“小人不饿……”采桂道,她的肚子也适时响了起来。
姜白鱼蹙起眉头,正要说什么,门便被打开了,一人带着风霜进门来。
“哟,你这是吃什么独食呢?”那女子一眼便知是将门虎女,眼大而圆,颧骨微突,嘴角天生下垂,看上去十分不好相处。
正是姜太尉的长女姜星澜。
姜白鱼这两位姐姐,一星一月,一泼辣一娴淑,都是姜太尉掌中耀眼的明珠,占尽恩宠。
姜星澜是三姐妹中长得最像姜太尉的,美得很有威仪。一年前星澜已嫁给清远侯的长子,所以姜白鱼和这位名义上的长姐,只巧合见过一面。便是认亲宴那天,星澜也未到来,只是托人带了封家书,而信中,也完全没有提到姜白鱼。
比恶待更伤人心的,便是漠视。
姜白鱼垂眸思忖,她不是该在清远侯府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采桂辩解道:“小姐没吃独食,是口味不同……”
“世间最不公正的,便是一双偏见的眼,再怎么辩解也无用的。”姜白鱼低声朝采桂道。
最开始,辛氏只说,益州风俗喜吃辣,而姜家一众人的口味都偏清淡,所以她专门为姜白鱼找了个益州厨子,每日单独给姜白鱼做饭送到房里,姜白鱼还是有些触动,以为辛氏对她很好。
只是偶尔会怀念一家人一起吃饭的热闹。
直到有一天,她饭后散步,看到辛氏、姜月澜、姜承在一同用饭,言笑晏晏。
她第二日,第三日去,发现依旧如此,这才明白,辛氏对她表露出的善意,背后其实不过排挤罢了。
“就是吃独食,又待怎样?”姜白鱼又舀了一勺泼辣羹,漫不经心道,“清远侯夫人连夜归宁,难道也是想分一杯羹吗?”
姜星澜看了眼,桌上不过两碟小菜,每碟都有许多辣椒。她只觉得看着便有些呛人,她有些气,指着说:“开什么玩笑?我会在乎你那点破菜?”
姜白鱼银著微停,姜星澜指着姜白鱼的鼻子骂道:“你有什么资格坐着?你个小贱蹄子,勾搭自己的姐夫,还搭着太子不放,真是败坏我姜家家风。”
原来姜星澜是替姜月澜出头来了。
姜白鱼继续吃着饭,倒是采桂看不下去了,柳眉倒竖,正要开口,姜白鱼摇头阻止了她。
任由姜星澜独自在那里发疯。
姜星澜见姜白鱼不理睬她,神情愈发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还不给我妹妹道歉?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嫁给沈锐的,更不可能野鸡变凤凰。”
“这道泼辣羹好吃。”姜白鱼道。
姜星澜愈发恼怒,冲昏了头,直接上手开始砸东西。叮叮咚咚震天响。
姜白鱼在一旁开口:“采桂,你把清远侯夫人损坏的物品一一记下来,把账单明日送到清远侯府。”
“是。”采桂应道。
姜星澜见不被理睬,越发气不过,便要伸手打姜白鱼,她自小习武,这一掌可是抡圆了的,带着劲风就要落向姜白鱼的脸,却被一人接下。
采桂紧紧攥着她的手,道:“大小姐,不要太过分了。”
姜星澜没想到自己用足内力的一掌却被一个丫鬟接下,咬牙切齿道:“贱婢快松手,抓疼我了。”
姜白鱼将筷子搁下,起身指着门道:“这里不欢迎你,走吧。”
姜星澜却不肯走,她来就是为了出口恶气的,没教训姜白鱼一顿,她岂不是亏了?她道:“我管不了你,还管不了这贱婢了?来人——”
门外进来五六个清远侯府的侍卫,把门堵得死死的。姜白鱼本就不大的闺房,霎时站满了人。
“将这忤逆主子的贱婢打瘸了,卖到醉红楼去。”
姜白鱼将采桂护在身后,道:“清远侯夫人,我不知道你听了何人的挑唆,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我只知,你动我的人,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采桂有些震惊地盯着姜白鱼。
姜星澜道:“好啊,父亲母亲不在,长姐如母,今日,我便连你一同教训。”
“小姐,你让开吧……”采桂轻声道,“我的命,没了便没了,别连累了你。”
姜白鱼纹丝不动,道:“清远侯夫人,这个节点你我闹出什么事来,都是两败俱伤,我不曾得罪过你,同为女子,为何不能放下成见,好好谈谈?”
“你不配。”见姜白鱼服软,姜星澜愈发趾高气昂,在袖中摩挲着什么东西。
姜白鱼见姜星澜大意分心,侧身抓起桌上泼辣羹,就往姜星澜脸上泼去。
姜星澜只觉得脸上一热,随即双眼剧痛:“啊——我的眼睛!”
趁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白鱼又抓起一把红油的辣椒,往侍卫眼睛洒去。
中招之人纷纷捂住双眼,可终究有几人已有防备,挥手挡开。
却见姜白鱼已经趁乱扯住了姜星澜的头发:“谁敢动我们!”
姜星澜只觉得头皮的疼痛比眼睛更剧烈,她道:“你个贱人,疯子——”
姜星澜习过武,先前不过是被偷袭才没反应过来,而今愈发愤怒,也一个肘击,一把把姜白鱼推倒在地。姜白鱼跌落的时候扯着姜星澜的头发,姜星澜也吃痛跌倒。
“力气好大。”姜星澜发现自己有些轻敌了。
姜白鱼自幼在乡间做惯了农活,比起众人哄着练武的姜星澜力气竟还大些。
而且她显然不是那些陪练的奴仆,知道规避主子要害,而是熟练实战,上来就扯头发。
姜星澜有了底,登时便要暴起。
姜白鱼心脏狂跳。辣椒油对眼睛的攻击力有限,她必须彻底制服姜星澜。
姜太尉不在,姜星澜在姜家便是最大的,连辛氏都要避其锋芒。她定是已经部署好了一切,这才领着清远侯府的人上门。
换言之,此时,姜家的人不会来帮忙,她若不能制住姜星澜,真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绝望还没涌上来,便被止住。此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就像两年前一样。
与此同时,两名侍卫同时攻向姜白鱼后背空门。采桂从斜刺里迎上去,踢两人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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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侍卫抓住脚,横空甩出去。
姜白鱼暗道不好,比起姜星澜的花架子,侍卫可是真刀真功夫。而且男子对女子先天就有力量上的优势。
姜白鱼见一截鞭子从姜星澜袖口掉落,眼神一亮,连忙捡起。
“采桂,接着。”鞭子抛到采桂手上。
采桂接住鞭子,当即抽向两个侍卫。两人闪躲起来。房间本就狭小,鞭子挥舞起来避无可避。
仍有侍卫要过来制服姜白鱼,姜白鱼连忙拽着姜星澜在地上翻滚,两人扭打在一起,翻来滚起,侍卫一时无从下手,反挨了采桂几鞭。
那侍卫痛得满头通红,一双烧红的眼盯向采桂。
都是主子,不好下手,而丫鬟就不一样了。误杀就误杀了。
耳畔传来采桂的惨叫,姜白鱼坐在姜星澜身上,抡圆了巴掌扇姜星澜。
“让他们住手!”
姜星澜就要挣脱桎梏。
姜白鱼按住她,撕下一截裙摆,在她腕间灵活打了几转。她用了捆猪时常用的绳结,任姜星澜力气再大,也无法挣脱。
姜星澜被扇蒙了,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的,口齿不清地怒喝。
“泥猛干甚么?啊——快莎了她们——”
就在结系好的一瞬,侍卫拔出长刀,铆足力气向姜白鱼的后背砍去。门开了。
“小姐小心——”采桂正和其他人缠斗,返身终究来不及阻止。反而被侍卫找到空门,一脚踹倒。
姜白鱼回过头,只见一柄长刀砍向她的面颊,劲风将她的发丝吹开。
她的世界,就要被这一刀劈成两半。
正在此时,侍卫虎口一麻,长刀竟是脱手而出,掉在姜星澜的耳畔。
一片树叶幽幽坠地。
姜白鱼抬眼,只见一人排众人而独耸,立如孤松,他从来不是让人瞻仰的玉面郎君,而是让人战栗的锐利锋芒,是利刃上的雪光。
用一片叶子弹开刀刃,来人,只可能是他。
“清远侯夫人和妹妹叙旧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沈锐的声音此刻竟那么悦耳,让姜白鱼一颗心落回了肚中。
但她仍浑身发抖,呼吸急促,一时不能从姜星澜身上起来。她并没有十足把握躲开那一刀。
沈锐略过众人,走到姜白鱼身边,朝她伸出了手:“别怕,有我呢。”
姜白鱼心尖一颤,下意识伸手,却见自己手上全是辣椒油,油腻腻的,她连忙缩回手。
那只手却落入温暖的掌中,她抬眼望去,只见沈锐竟然露出一个笑容,他不笑时如霜雪覆刃,笑时却似寒星坠火,灼得人心惊。
原来人看到极美的事物时,真的会忘乎所以。耳鸣声中,周遭的一切都淡去。她感到沈锐稳稳地拉起她,他的掌心温热,长满了粗粝的茧,不知道是她的手在颤抖,还是他的。她的手背泛起一阵痒意,顺着肌肤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手上的辣椒油,把他弄脏了。
沈锐却毫不在意般,语气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你坐着歇息,剩下的,只管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