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姑娘,我家中贫寒,爹娘省吃俭用,对我和姐姐疼爱万分。我整日想着如何能多赚点钱,孝敬爹娘。所以在去年腊月看到画楼招女学徒,想着自己拿针在行,拿笔也差不了多少,就进画楼,找杨画师报。”
杨画师的人品南知微是信得过的,那次宋孝礼不满女画师晚来早走的事情时,南知微一度想辞退宋孝礼这个隐患。
她多番思考后没辞退宋孝礼,一是不想无故做事太绝不给桃华面子,二是想着自己在京中坐镇,三是画楼中还有杨画师这样品行端正的人看着。
南知微没想到灯下黑,反而出了乱子。
“画楼学徒也有钱,可是比女画师少一半。为了能早日成为正式的女画师,我认认真真的学了二个月后,得到杨画师首肯,可以出师画像。可是我去找宋掌事汇报时,他却说我还差些火候,叫我返回跟着杨画师多学些时日。”
画楼分工明确,杨画师主管学徒、画师的绘画质量,宋孝礼作为掌事,负责把握店中整体的经营,做好整理和总结向南知微汇报。
南知微知道画作的质量为重,所以很少插手杨画师的教学,也不许宋孝礼干扰杨画师对画品的选择,以及学徒的出师。
“这件事你跟杨画师说后,他没去跟宋掌事说吗?”
杨画师要是知道自己认可能出师的学徒,被宋孝礼这个笔墨不通的人打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柳玉低下头,万分懊悔道:“我当时太蠢笨,宋掌事说我能力不够,如果任由我出来给客人做画像,一定会惹客人不满意,被罚钱。他还暗示我是杨画师不想多教我,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才轻易让我出师。”
柳玉年纪小,见识少,宋孝礼又是画楼的掌事身份,她难辨真伪,听信宋孝礼的胡言乱语很正常。
南知微不觉得是她蠢笨,她只是太单纯。
“我没敢跟杨画师说实话,只说我自觉能力不够,想多学些日子,更稳妥些再上手。几日后,宋掌事又悄悄找到我,说杨画师是不会教学徒真本领的,要我每日离店后去他办的学堂,开小灶学画画。”
柳玉神情恳切的看向南知微,跟她解释道:“那时我姐姐刚定下亲,要在今年秋收后嫁人,我只是想成为正式的画师,多赚些钱给她置办嫁妆,所以答应了宋掌事。”
宋孝礼的底细南知微是知道一些,他爹娘在京中有两间铺子,做盆栽花草生意,虽比普通百姓稍微有钱些,但也没有富到能请先生开学堂的地步。
尤其是教绘画,笔墨颜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宋掌事收多少钱?”
柳玉摇摇头,“宋掌事没收钱,免费。”
“教你们的先生是谁?”
“是一位姓黄的男子,具体姓名我不知道。听跟我一起开小灶的其她女画师说,宋掌事请来的这位黄先生跟画楼里的杨画师,乃是同门师兄弟,技艺比杨画师还要高超。”
这位莫名出现的黄先生让南知微心下警觉,她不知道这位黄先生是单纯蹭杨画师的名头,还是确实跟杨画师有渊源。
“去宋掌事那学习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这……”柳玉微表情为难,她怕其她姐妹因为宋掌事的原因受牵连。
南知微不愿强迫别人泄露他人之事,道:“不说也没关系。”
“谢姑娘您体谅。从那天起,我每日离店后又去宋掌事的学堂多学半个时辰。每次学完,天色不早,我家里村子偏远,宋掌事怕我不安全,亲自送我回家。”
“我心生感激,尤其是宋掌事他怕我家人议论我,每次送我到巷口便停下,提着灯,看着我进家门。”
柳玉说这些时,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那双浸润泪水的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的光芒。
这种小恩小惠旁人对局外人而言,不过是打发无聊的饭后谈资。
可是对于当事人柳玉而言,是在一个薄暮冰冷的早春,她孤身一人走过长长的小巷到家门口时,看到巷口有一个熟悉的人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直默默守护。
南知微克制住用自己局外人的感受,拿着大道理去跟局内人的柳玉说教。
“所以你对宋掌事有了情谊,对吗?”
南知微看到柳玉点头,追问道:“那你有跟宋掌事说过吗?”
“不是我先说的。我知道宋掌事跟桃华姑娘之间青梅竹马,我没想勾引别人的夫婿。宋掌事送我回家的第二天,我便觉得不妥,跟他说以后不要送我,是宋掌事先跟我说他与桃华姑娘性格不合,已经没有牵扯,只是两家长辈间有交情,所以亲近些。”
柳玉话说得很急,话说完,紧张慌乱的额头上都沁出汗来。
明明跟桃华有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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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宋孝礼更应该主动避嫌,却是底线比宋孝礼更高的柳玉先察觉出二人间的行为,让桃华委屈。
“我当时鬼迷心窍,听到宋掌事亲口所言便不疑有他。没过多久,宋掌事向我允诺,等我姐姐出嫁后,便来我家提亲。我是真心爱慕宋掌事,对他从没有怀疑,就偷偷和宋掌事在一起。”
南知微从未听说过桃华跟宋孝礼退婚,反而一直听说两人好事将近。只是桃华家教严格,所以跟宋孝礼以礼相待,从不逾矩,柳玉看不出也正常。
“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就跟宋掌事说,希望他能提前来我家提亲。可是他说自己爹娘喜欢桃华姑娘,以死相逼非让他娶桃华姑娘为妻。他让我先生下孩子养着,等日后纳我为妾。我自是不愿意与人做小,断然拒绝。”、
柳玉虽是农户之女,但也有气节。她可以为情所动,与人相交,但做不到为了口饭,为了张床,强迫自己与人共侍一夫。
更何况,当宋孝礼露出他软弱不敢在婚事上反抗父母,妥协跟一位不相爱的女子成婚时,便不再是柳玉喜欢的宋孝礼了。
“我当时只以为是我识人不清,没看出他是没主意、不堪托付的人罢了。但孩子是我的,我能自己养活。我想等我赚够坐月子的钱,有些底气再跟爹娘坦白。可我发现,宋掌事他不止跟我一人相好,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柳玉语气中有了愤怒,软弱妥些是人人都有的弱点,但骗人实在恶毒。
柳玉接受不了自己真心相待的人,其实是个面目可憎的小人。昨夜无眠到子时,她实在受不了内心的折磨,趁着家人熟睡,在厨房里割腕。
但她命不该绝,没多久姐姐因为口渴的厉害,去厨房寻水,发现了昏迷的柳玉。
柳玉爹娘在大夫诊断出她有喜脉时,没有因为畏惧流言而捂下,而是来到衙门报案鸣冤。
由于柳玉只来返于家中和画楼,所以官府觉得画楼中的人有重大嫌疑。
由于流放北境极其艰苦,很多罪犯宁愿隐姓埋名逃一辈子,也不愿伏法。官府怕奸人逃跑,当即命令捕快围了画楼,不许进出。
“柳玉,大商律例,除非你愿意嫁给宋孝礼,否则他将流放北境三年。你意下如何?”
南知微虽然想宋孝礼得到应有的惩戒,但关键还是要看柳玉的想法。她不能代替别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