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遇上假公子》
1. 卖画进京
陶韵伊被系统带到叫大商的朝代,独自风餐露宿两天后,系统终于再次出现。
系统:宿主,你现在的身份是南知微,尚书被掉包的真千金大小姐,快些去尚书府认亲。
陶韵伊吃着费劲找到的野果,含糊不清道:“去认亲干嘛?”
系统:你的任务是攒名利值,有一个高贵的身份对你的任务很重要。任务完成后,才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
陶韵伊长叹一声,内心愤恨地大喊大叫——穿越了还要当牛马!
系统:咳咳......我能听见你的心声。还有,完成任务后,你在这个世界赚到的钱,能带回原世界哦。
说到钱,陶韵伊一下精神了,她两眼放光道:“没问题!我同意尚书府认亲,送我过去吧。”
系统: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南知微!来,重复一遍。
“从今天起,我就是南知微。”
系统:南知微,出发!
南知微以为系统会送自己去尚书府,结果——她的系统是个一无所有的穷鬼。
系统:把走路当运动减肥啦,以最瘦最美的样子出现在尚书府,惊艳所有人。
走路可以用腿不花钱,但是南知微不能不吃饭啊。
南知微好说歹说,从抠搜的系统手里要了点钱,买了些绘画用具,打算卖画攒盘缠。
她可是知名美院的优秀毕业生,虽然因为现代人才多如过江之鲫,她穿越前已经失业半年,但眼下在古代,她应该好混些吧。
结果这里人对画的需求更低,南知微在市集上摆摊两天,一幅画都没卖出去。
就在南知微收摊打算另寻它法之时,旁边的生意火爆的烧饼摊老板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女画师,除了花花草草,你愿不愿意给人画像啊?”
老板的话点醒了南知微,这里没有手机,如果她给人一对一画肖像的话,生意也许会不错。
“愿意愿意,三十钱一张,您觉得如何?”
老板一听,脸上露出喜色,“价格没问题,不过不是画我,是给我女儿画,你等一下,我马上带她过来。”
南知微帮老板看着烧饼摊,没一会老板领着她女儿过来了。
南知微边给女儿画像,边跟老板交谈,得知老板女儿今年十六岁,半月后要嫁去三十里外的婆家。他想留幅女儿画像,想女儿时好拿出来看一看。
只是这里的画师清高,不愿给百姓画像。老板看南知微生意不好,才鼓足勇气问她画像之事。
今日虽晚,但南知微画摊前还是聚集了三四个人,排队等画像。
南知微为感谢老板带来的商机,买一赠一给老板也画了一幅,送给老板女儿。
南知微一直画到天色昏暗,才收摊结束。
她拿着挣来的钱去客栈开了间房,好好的休息了一晚。
带二日,她置办好画具来到摆摊处,发现已经聚集了不少顾客。
为了照顾贫寒百姓,她还画起了素描,十钱一张,薄利多销。
南知微画像第六天,不少百姓还未排到,系统却催促她盘缠已够,快些赶路。
即使南知微画到手酸都未停下休息,但这晚收摊时,依旧有不少百姓没轮到。
她向百姓许诺,等她完成要事,会收徒传授技艺,让百姓都有机会拥有自己的画像。
十日后,南知微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尚书府门口,她向尚书府人说出“我是尚书之女南知微”后,便被人带到前厅。
尚书南谨严眼神闪烁,结巴开口道:“那个,知微啊,你......你因何来我府中啊?”
南知微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仨头。
南知微双眼含泪道:“回禀父亲大人,我才是您和娘亲的女儿,当年一出生便被产婆调换,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父亲若不信,可与我滴血验亲。”
她话一结束,就听见几声少女嗤笑。
“你想好日子想疯了,你仔细看看我和爹娘长得有多像。”
南知微闻言把说话的女子跟正位上的尚书及夫人比对了一下。
美术生的眼睛就是尺,他们是真的像啊。
南知微顿时心里没了底,暗暗呼唤起系统:“系统!这个假千金,她长的也太真了吧?你没弄错吧?”
长得无比真的千金,将手帕扔在南知微头上,斥责道:“你为了点名利就认人做亲,简直不知廉耻。”
南知微虽然被骂了,但是心里是赞成她的话——先赶我走吧,我想好了再来。求求了,现在好尴尬啊!
“时安,不可无理——”
南知微焦躁的心情,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抚平。她回头望向身后,寻找声音的来源。
三米远处,进来一男子。积石如玉,神仪明秀,人间少。
美术生南知微临摹过不少明星的肖像,容貌审美阙值很高,却还是对眼前人移不开眼。
“既然同为南姓,寻到南府,父亲母亲可收南知微为义女。”
尚书和夫人面露大喜,异口同声道:“好!”
南知微盯着此人的脸,呆呆点头,也跟着含糊应允道:“好。”
恰好此时系统回来了。
系统:好什么好!南知微,我一会不在你怎么就将真千金身份让出去了。尚书府嫡女和尚书府义女区别很大的!收回你痴傻的眼神,这个人就是掉包你的南鹤归。
南知微瞳孔微震,用心声对系统道:“假千金怎么成了假公子了!”
系统:“系统组织为了促进性别平等,这种情况现在很常见,请你接纳新思想。”
南鹤归被南知微盯得不自在,向前几步掠过南知微。
“父亲,我还有未完功课,若无别事,我先回书院了。”
尚书跟夫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两人面对南鹤归竟然拘谨到恭顺。
南知微心里奇怪:这南府,父亲跟儿子,客气的像君臣,还是父为臣,子为君。
南知微慢慢从地上爬起身来,却因一直奔波劳累、水米未进,双腿一软向前跌去。
她本能的朝距离她最近,正往外走的南鹤归身上扑去。
南鹤归身体下意识地躲避,可他似乎觉不妥,又朝南知微伸出援助之手。两相矛盾下,提剑可挑百夫长的南鹤归,竟然被南知微扑倒在了地上。
南知微感受着面颊之下,强烈澎湃的心跳,在慌乱的人声中晕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南知微被饿醒,她一睁开眼睛,跟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南鹤归四目相对。
南知微打量了下四周,房间里除了她跟南鹤归,就只有一个侍女。
“可还记得自己生辰是哪日?”
南鹤归清冷淡漠的声音传进南知微耳中,她想了想,擅自将系统告诉她的生辰减了一个月,“盛和十三年,寒月十六日。”
南知微通过尚书夫妇二人的态度,感觉到南鹤归绝不是向系统所说的那般,只会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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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逢迎的简单人物。
她想通过此举向南鹤归表明,自己没有威胁他身份的意思。
南鹤归片刻忖度,“我年长你些许,你可愿将我当作兄长?”
南知微识时务的轻声道:“是,兄长。小妹初到府中,还望兄长多多指教。”
南鹤归审视的目光从南知微的眉眼,不自主的落到她的小腹后又立刻收回。
他寒冰般的脸上露出了点不自然,南知微也尴尬的用手遮住“咕咕”叫的肚子,两人间隐隐的试探交锋的氛围被打破。
“受父亲交代,来给你送佣人和物品。东西已送到,告辞。”
南知微本想送送南鹤归,可是她一动,肚子叫声更大,就又躺了回去。
南鹤归离开后,屋内侍女恭敬道:“二姑娘安,奴婢桃华,是大夫人派来的,大夫人心里是牵挂姑娘的,姑娘莫要多思。”
南知微闻言不禁好奇,这个南鹤归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叫我娘不认亲女也不揭穿他假公子的身份。
第二日,南知微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后前往前厅认亲。
这次前厅来人众多,南府各房人都差不多都到了,十几口人的目光聚焦在南知微身上。
南知微容貌姣好,众人打量的神色里也有几分惊艳。
“父亲,母亲,请受女儿敬茶。”
尚书跟夫人不同于昨日的紧张,从容温和的接过南知微的敬茶,看南知微的眼神满是温柔。
尚书喝过茶,高兴的拉着南知微介绍给长辈,南知微乖巧的向众长辈问安。
交际之余,南知微留意到神情落寞的南鹤归。
南知微正要去向这位兄长问候,一小厮疾步进入前厅。
“报告尚书,后院进献太后的画作被人损坏。”
“什么?”尚书闻言一惊,急忙问道:“毁坏多少?”
“全部沾染了污渍。”
一时间,众人都往后院走去,南知微也好奇的跟着来到后院。
她看见一只朱红色箱上沾满了油污,箱内画卷也被油污浸染。
系统:当今太后临朝听政,权势滔天,十五日太后若进献不出像样寿礼,南府恐怕难逃一劫。
尚书满面愁容道:“画作被毁,辛苦南府各家出些钱财,请画师重新绘制。”
南氏一族皆清廉,听闻要出钱,各房都面露为难。
南知微正要请缨,却被姨娘张雅琴抢先。
“老爷,小弟张英杰刚入选画院任职,不如让他来重新绘画。”
南知微急忙争取:“我也可以绘制新画,父亲母亲若不信,先让我画一幅再定夺。”
南知微身边桃华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出头。
南夫人走到南知微身边,些许严肃道:“知微,娘知道你好意,画作要进献太后娘娘,你莫要逞强,”
张雅琴也跟着劝解,“是啊知微,别为难自己,还是让英杰来吧。”
机会来之不易,南知微不想错失,她坚持道:“外人来府中多有不便,人情也总要还,不如自家人方便。女儿初到南府,想为父亲母亲尽孝分忧。”
南鹤归道:“既然小妹有心,不如就小妹来吧,父亲母亲若不放心,我与小妹一起。”
南知微没想到南鹤归会出言帮自己,虽然她亦疑心对方无利不起早。
南鹤归京中出名的琴棋书画精湛,众人一听南鹤归亲自作画,皆放心下来,将张姨娘的提议抛诸脑后。
2. 参加宫宴
南知微得到应允后,当天下午就来到了南府书院,发现南鹤归已赶在自己前面动笔。
南知微心想,自己来的这么早,还是被南鹤归捷足先登了。
“给兄长问安”
“先来帮我研磨。”
南知微在心里嘀咕,“我是来作画的,不是来打下手的。”
“是,兄长。”
南鹤归拿出一张小小淡绿色绢布,仔细的将墨锭一端包裹好。
绢布顺滑的在南鹤归如琢如磨的指间流转,南知微很容易对有美感的事物入迷,眼神不自觉地追着绢布。
系统:南知微!
南知微猛然惊醒,急忙接过南鹤归递到手边的墨。
“怎么走神了?”
“在想太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画。”
南鹤归淡淡道:“不用太过忧思,太后不懂画。”
南知微闻言一惊,心想:妄议太后,这是重罪吧!
南鹤归倒气定神闲,道:“如今京中盛行素画,意欲提倡淡雅节俭之风......”
系统:不要被假意迷惑啊,假公子心机值爆表到我都检测不出来,你要小心......
系统声音盖过南鹤归讲话,南知微没控制住道:“别说了!”
系统噤声,同时南鹤归的声音也停下,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南知微。
南知微意识到,自己把想对系统说的心声给说出来了!她急忙找补道:“兄长专心作画为重,无需分心教导我。”
南鹤归一脸冷漠,低头专注作画,再没跟南知微说一个字。
南知微太在意这次机会,跟合作者也是竞争者的南鹤归,在画作上较起劲来。
南鹤归画小桥流水,南知微就画江南西湖;南鹤归作寒梅独秀,南知微偏作百花争春......
南鹤归本意不在画技切磋上,看到南知微不加掩饰的竞争,被挑起了兴致。他来书堂的时间越来越早,离开的时间却越来越晚。
南知微对古画到底是生疏,内容上压南鹤归一头,却总输些神韵。
几日后南知微认清自己古画不如南鹤归的现实,思来想去她另辟蹊径,不再只注重细致构图,将心思着重放在光影的明暗交汇上。
她熬夜绘完一幅光影感的画作,命名《浮光》。
南知微了解古代作诗一字不对,就会被下狱治罪,这要上贡皇室的画,更是得小心为妙。
所以她将画拿到南鹤归面前,向南鹤归讨教,若有差池,还能拉上南鹤归。
她姿态谦虚道:“兄长,此画用了些新手法,请兄长不吝赐教?”
画作摊开,画中的日光仿佛能穿透画布流动,令人不由沦陷于画中的柔美光影之中。
南鹤归惊讶的细细观赏,他觉得此画进宫会被遗珠蒙尘,太后未必能欣赏的来,他起了将此画自己珍藏的心思。
南知微紧张的观察着南鹤归神情,怕自己这有些现代风格的绘画,这里的人接受不了。
许久,南鹤归开口道:“画的很好。”
南知微眼睛亮了,笑容明媚道:“多谢兄长称赞。”
南知微道谢后开心落座,专心绘制下一幅画。南鹤归却没了作新画的心思,将几日前的旧画改了又改。
圣珠公主来到书院时,透过窗户看到的,便是南鹤归停笔凝神,望向身侧南知微。
安圣珠瞬间冷脸,让一个侍女传话南鹤归,公主驾临南府,让南鹤归接待。
南鹤归一离开书,躲在一边的安圣珠就直奔书南知微而去。系统先一步察觉到来人,出言提醒沉迷于绘画的南知微。
系统:公主来了,这边检测到她的怒气值有点大呢。
南知微抬头,看见一张傲气十足的脸,不善的盯着她。南知微倒吸一口凉气,询问系统道:“我哪里惹到她了吗?”
系统:不清楚诶,不过这个公主是南鹤归的爱慕者,你可以表明南鹤归妹妹的身份,也许有点用。
南知微思索两秒,心生一计。她故作惊叹道:“圣珠公主安好,您比画里的要美多啦。”
安圣珠疑惑道:“画里?”
南知微不用打草稿的张口胡编道:“臣女跟在兄长南鹤归身边学习书画,见他整日画一女子,便好奇询问其是否为心上人。兄长说画中乃是当今风华绝代的圣珠公主,叫我不要妄言。臣女因此有幸识得公主容颜。”
这一番话说的安圣珠面色娇羞,怒气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是她身边的宫女留了心眼,“南府只有一位南时安小姐,你是哪里来的,竟唤南公子为兄长,莫不是什么远房表妹?”
安圣珠闻言又警觉起来,毕竟当今圣上跟皇后,也是亲上加亲的表兄妹呢。
南知微轻叹一声,“臣女南知微,自小在乡野长大,娘亲临终前告诉我生父在京中。我一路寻到南府,却未找到生父,倒是尚书大人觉得与我有缘,将我收为义女。”
南知微暗暗把自己往尚书私生女上引,撇清跟南鹤归欢好的可能。
恰巧安圣珠是妃嫔所生,由于皇后势大善妒,她早些年一直被皇帝藏在宫外。
安圣珠不再疑心,些许不好意思道:“那个知微,你兄长画的我画像在哪?”
南知微流利应答:“兄长别的画都在这,唯有公主您的画像,兄长每次画完都收好带走,公主的画像可能被兄长珍藏在自己......”
安圣珠抬手轻捂南知微的唇,羞涩道:“好了好了,本公主知道了。”
安圣珠此次前来南府,是借着送太后寿宴邀请贴的名头来的。她跟南时安不对付,离开书堂时,将本该送给南时安的那份帖子,送给了南知微。
南府众人都在宴客厅陪公主,南知微没去凑热闹,继续在书堂作画。
暮色稀微时,南鹤归来到书堂。烛火莹莹,南知微正提笔绘丹青。
南鹤归轻靠在书堂门口,好一会才走进屋内。
南知微发觉有人时,南鹤归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她搁笔问候道:“天色已晚,兄长休息便好,妹妹完成剩余画作。”
南知微心想,拜托,你去歇着吧,这出名的苦我一人受足矣。
南鹤归铺开一张白纸,若有所指道:“来找你给公主作画像,方才席间公主问我要了多次。”
南鹤归席间饮了些酒,说话间,淡淡酒香萦绕在南知微鼻尖。
南知微拿南鹤归诓骗公主的事被揭穿,白皙的小脸一下红了起来。
南鹤归轻笑两声,明知故问道:“脸红什么,你也贪杯了?”
“兄长,小妹并非有意,实在是怕得罪公主。”
“怕公主?所以得罪我。”
南时安紧急动脑筋,“算小妹欠兄长一人情。”
何时还另说。
安鹤归却想让她当下还,“这样,太后寿宴你找理由推辞给南时安,省的她找我闹。”
南时安可不想错过宫宴这个盛大的名利场,她努力挤出眼泪,语气委屈的祈求道:“小妹从未进过宫中,心中向往,恳请兄长给小妹一个见世面机会,小妹愿意以其他补偿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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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鹤归醉意上头,戏谑道:“你能补偿我什么?”
“我......”南知安胡乱画大饼道:“小妹愿为兄长马首是瞻,绝不违背。”
南鹤归闻言恢复往日冰冷模样,起身离开书院,南知微摊摊手,权当他默许了。
距离太后寿辰还有三日时,南府一众人来到书院。
这次南时安也跟着来了,她倒要看看南知微一个乡野女子,能画出什么东西。
三十幅画被展开,挂置在房内,众人看的目不暇接。
南时安停步在一幅锦鲤戏水前,移不开脚步。
“大小姐若是喜欢,改日我画一幅送你。”
南时安不可置信道:“这是你画的?”
南知微笑着点头,有点骄傲道:“还不错吧。”
南时安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悻悻离去。
画作第二日装箱后送入宫中后,南知微终于可以休息两天,她迫不及待地向系统询问近日得分。
系统:获得尚书府养女身份,名气值加零点二,画作得到认可,名气值加零点零二。院中财产兑换成财富,财富值加零点零三五。名气值和财富值都是百分制哦。
南知微没想到分值这么难加,不过这更增加了她的斗志。
两日后,充足休息的南时安气色红润,一袭水蓝色华服,同南鹤归一起,赴太后寿宴。
跟在南鹤归身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看杀卫玠。
两人落座宴会地点鎏月阁,南知微从人们窃窃私语中知道,南鹤归竟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
“稀客啊,南兄——”
衣着样貌皆耀眼的男子奔南鹤归而来,目光却被南知微深深吸引。
“南兄,这位美人是?”
系统:叮~男主出现!宿主要好好表现,蘅王是大商唯一皇子,不出意外会继承大商皇位,攻略下他,成为大商皇后,你的任务将完成大半。
南知微一惊,眼前男子一双含情桃花眼,十足风流面相。
“家父认下的义女,知微,向蘅王殿下问安。”
南鹤归声音明显冷了下来,对南知微盯着蘅王出神的举动心有不满。
南知微急忙起身道:“蘅王殿下安好。”
“知微,知微”,蘅王笑道:“尚书大人好眼光。”
南鹤归似笑非笑道:“不及殿下,红绡楼众姑娘之伯乐。”
红绡楼听起来像秦楼楚馆之地,南知微想,南鹤归长得这么正经的人,也会逛青楼吗?
蘅王压低声音,皱眉道:“南兄,别乱说。”
蘅王笑容明朗的在南知微身边坐下,正准备说些笑话逗乐,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
“太后娘娘驾到——”
南知微急忙跟着众人起身行礼,低头用余光小心观察。
太后面相威严,一身黑色长袍,圣安公主等一众宫内女眷跟她在身后。
太后看烦了朝中大臣,故今日宫宴只邀请了京中年轻的公子小姐,单纯图个热闹,太后同来客寒暄几句便各自宴饮。
圣珠公主却被太后拉住闲谈不得脱身,向南知微抛来求助的眼神。
南知微心想,这正是好机会。
她拿上随身带着的小箱,走到太后身前。
“礼部尚书之女南知微,恭贺太后娘娘寿诞,斗胆向太后进献一份臣女的心意。”
阁中人神色各异的看向南知微,有佩服她胆大,有不屑她谄媚,更多的是好奇。
圣珠公主不管什么心意,趁机溜到南鹤归身边。
3. 重锦画舫开业
太后神情慵懒乏味,道:“南家寿礼都已送到,何种宝物需当面给哀家?”
“世间珍宝悉数归太后您,臣女不敢卖弄。只是臣女对您的一片心意,希望讨太后欢心。”
南知微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画,在太后面前展开。
画中是逼真的秋海棠图。
太后只是瞧了一眼,“你这副画,跟南府送来的三十一幅画相比,有何不同?”
南知微疑惑,三十一幅画?
她明明记得,自己跟南鹤归一共画了三十幅,怎么多了一幅?
南知微将手中画往太后眼前送近些,“太后您请瞧——”
太后好奇细看后,微微惊奇道:“真花?”
南知微利用非遗压花技艺,将院中的真海棠,制成薄如蝉翼的片状,融于画中。
“寻常花开一季,臣女用了些巧思,让这海棠可留存四季。愿太后娘娘如此花,四季长安,照耀大商。”
阁中立即有人带头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也跟着附和。
太后严肃的面庞展露笑意,“心意不错,来人赏黄金百两。”
“谢太后赏赐。”
太后收下画,又道:“不过说到心意,此次贺礼之中,哀家最喜欢的便是你们南府送来的一幅画。”
太后身边侍女得到示意,将怀中的画作展开。
南知微好奇看向画,画中是母亲正教导孩子读书,画的落款名字为《嫡母教子》。
这幅画正是不在那三十幅画之中的第三十一幅画。
南知微通过此画手法特点,认出此画出自南鹤归。
只是,南鹤归在这幅画上,一改柔和的用色习惯,颜色极度艳丽。
南知微不懂是太后喜欢艳丽色彩吗?所以南鹤归宁愿舍弃色彩布局,也要给画的每一处用色,都极尽浓艳。
“哀家会将这幅画挂于房中,日日欣赏。”
系统:当今皇帝是太后庶子,而此画赞扬了嫡母对孩子的教导之恩。
南知微心想,这幅画的画技已不重要,迎合太后想提醒皇帝不要忘恩的心思,太后必定十分开心。
宴会还在继续,南鹤归被公主缠住,南知微没听系统指挥,避开蘅王的纠缠,跟工部侍郎家的公子聊得投机。
散场归途时,如南知微所料,南鹤归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南知微主动认错,“抱歉兄长,向太后献礼之事未提前告知,让兄长担忧了。”
“小妹如此擅逢迎,前途不可限量。”
南鹤归怒意难忍,言语不受控的直白刻薄。
南知微也不惯着,怼道:“兄长给太后献《嫡母教子图》、陪公主强颜欢笑是因为喜好吗?各有所需,望兄长体谅。”
“你有何所需,尚书府缺少你什么?”
南知微为自己辩白道:“尚书府给的终有用尽的那天,我自己有钱有本事,才能终身有所依靠。”
“你说的很对,只是不该冒险,你身后还有整个南府。”南鹤归说完叫停了马车,回到自己马车上。
南知微没将路上的这点不愉快放心上,回到府中借着醉意,酣睡至天明。
她第二日一早,精神饱满的带着桃华,拿着太后赏赐的金子,来到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进了一家掩门拒客的茶楼。
茶楼老板看到二人,殷勤的端茶倒水。
茶楼入不敷出久矣,老板急于出手。
茶楼地基十分稳固,内部空间也大,很方便重新装横。
南知微对桃华找的这地方很满意,当天就跟老板签了契约,买下了此楼。
二人回去路上,南知微将桃华支走买梨酥,自己转身进了戏台。
她不是为听戏,而是来见昨日宫宴上结识的工部侍郎的小公子。
“明公子,久等了。”
明翰文见到南知微,腼腆的笑道:“南姑娘好,我也刚到。”
南知微从袖中拿出图纸,“劳烦明公子照图纸帮我重修茶楼,我会按昨日约定好的报酬支付给明公子。”
工部侍郎负责京中承建,南知微昨日接近明翰文正是为重修茶楼。
南知微认为,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往往事半功倍。
她跟明翰文寒暄几句,便出了戏台,刚好看到买完梨酥的桃华。
二人一回到自己小院,南知微安排留意府中消息的丫鬟,便来禀告了一件大事。
“姑娘,您今日刚出门不久,府中便查出是朝露院的张姨娘,毁坏了之前的画作。”
南知微对这个张姨娘有点印象,当日,她极力想让弟弟来府中重画贡品。
南知微对张姨娘的事没放心上,她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茶楼上。
她想要把原本不景气的茶楼,改造成新颖的画馆。
南知微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四天,基本完成了画馆经营模式的构建,只等明翰文那边完成修缮,便可大展拳脚。
她整理好近百张稿纸后,想出门走动走动,便想着去母亲院中请个安。
南知微一出院门,碰上了去给张姨娘送饭的小厮。
小厮手里提着两个饭盒,南知微嗅到饭菜香气和酸腐混杂的味道。
她出于好奇,打开了两个饭盒。
一个饭盒中装着精致饭菜,一个饭盒中只有一碗馊掉的米粥。
南知微不解,问道:“张姨娘的饭菜都是谁负责?”
“回二姑娘,是大公子一人负责。”
南知微惊异,一个人负责,为何准备了两份截然不同的饭菜?
南知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改道跟着小厮,来到张姨娘的朝露院。
张姨娘的朝露院,比南知微的无名小院大很多。院中种着各种花,只是疏于打理,有些杂乱。
院子现在成了张姨娘一个人的囚牢,安静的令人发慌。
南知微忍着不适感,进到屋内。
张姨娘蜷缩在床上,见有人来支起了身子。
南知微看清张姨娘的样子,顿时头皮发麻。
几日前还风韵犹存的张姨娘,脸上被抓挠的鲜血淋淋,有些地方溃烂流脓。
张姨娘被铁链拴着脚,冲着南知微吼叫几声,又疯癫的自言自语。
“你抢了我弟弟的出路,是你!不对,是南鹤归,是他,是他......”
小厮将饭菜摆在张姨娘身边,张姨娘下意识地将做工精致地饭菜,扔在了自己够不着的地方,捧起坏掉的白粥喝起来。
小厮见怪不怪,提起饭盒要出去。
南知微叫住他,指着地上的饭菜,“这些不打扫吗?”
“回二姑娘,大公子会安排人晚点来打扫。”
南知微想,让人看着好饭好菜,却只能和馊粥,南鹤归怎么用这般恶劣的手段。
她离开朝露院,来到了南鹤归的郁墨阁。
门口无人看守,南知微正要进去,桃华拉住她,“姑娘,大公子不让人擅自进他院子。”
不让人擅自进又不设人通传,明摆着闲人勿扰。
南知微犹豫了一会,想到张姨娘处境,还是不忍置身事外。
“桃华,你在这等我。”
南知微刚走进院中,南鹤归便冷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
几日未见,南知微明显感到,南鹤归身上多了些燥郁。
“谁让你进来的?”
南知微强笑道:“兄长真是室内观天,人在屋内,便知道我在门口。”
南鹤归转身进屋,南知微也跟着进去了。
南鹤归给南知微斟了杯茶,问道:“何事?”
南知微透过窗户,看见门口不安张望的桃华,不想浪费时间。她开门见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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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去看过张姨娘了。”
南鹤归神情瞬间晦暗,“所以来我这行善?”
“一开始是,见到兄长后便不是了。”
“哦?”
“见兄长眉宇多忧,相比可怜张姨娘,小妹更想劝兄长莫为难自己。”
仇人在受难,南鹤归却心情不佳。
南知微便知他并不真想虐待张姨娘,只是在逼自己给曾经的伤害一个交代。
南鹤归深深看了眼南知微,“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你走吧。”
南知微见不得如此践踏人的尊严,回到院中,派了人去照顾张姨娘,
直到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张姨娘已经被送回娘家,南知微才放下心来。
派过去的人说,张姨娘不肯吃那份好的饭菜,是因为大公子给好饭菜下了剧毒,给馊粥放了张姨娘过敏的生芝麻。
两害取其轻,张姨娘选择了喝馊粥。
南知微倒不觉得南鹤归真下了毒,不过是张姨娘自己心虚害怕,才那么笃定南鹤归要杀她。
明翰文的效率很快,不过半月,便按照南知微的图纸,重新改造好了茶楼。
原本呆板的三层茶楼,中间做了镂空,楼层之间视野互通。
南知微选了个黄道吉日,将茶楼改名重锦画坊,点了挂鞭炮,正式营业。
重锦楼不仅有茶,南知微还教授工人制作果汁奶茶,吸引人流。
但几天下来,店门口观望的人不少,却无人进店。
为找到原因,南知微乔装打扮,去了京中最负盛名的一家画店,想取些经。
南知微来到墨香院门口,发现这里跟重锦楼境况差不多,门口无人,门口望去店中也很冷清。
她正要进店,店家小厮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请问您可有邀帖?”
“什么?”
“姑娘,第一次来墨香阁若无邀帖,需报上家门,看是否在邀帖名单上。”
南知微想,怪不得此店冷清却是京中最赚钱的画店,原来顾客非普通百姓,走的是一开张吃三年的路线。
“阁中皆是画院名家所作,皆非凡品。”
南知微笑笑离开。
画而已,用来抒发闲情之物,再精妙绝伦也不能压过生活本身。
南知微回到重锦楼,让店内小工去收集无名之辈的画作,自己选出精品,并在店门口张贴出了画作价格。
她还出钱请了几位落榜画院的画师,给顾客画像。
街上来往百姓这才知道,重锦楼不是将画炒成天价的墨香院。
几日后,南知微坐在三楼,透过栏杆看着来往顾客,心里盘算着用此店的盈利,在大商的其它城郭开设分店。
如此一来,她完成系统任务指日可待。
“姑娘,南府来人寻姑娘,要姑娘闭店回府,说是有要事。”
南知微心里有点不好预感,但她只是人回府,并没有关店。
府内,一家四口都等着南知微。
南谨严问道:“知微,我今日散朝,同僚说你经商卖画,我这才派人寻你。官家闺秀,不要自降身价做些商贾之事。”
南知微知道自己赚了钱,那少赚钱的人便会挑事。
“父亲,京中官宦谁家没点商铺,为何独独说我,无非是眼红罢了。”
南夫人担忧道:“树大招风,就算我们没有过错,也是小心为妙。家中不缺吃喝,把店关了吧。”
“父亲母亲,处处小心忍让,怎能让家中光景变好呢?”
南府清流自居,受尽宠爱的南时安大小姐,南知微也并未在她身上见过几件像样首饰。
可见南府并无经营之道,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赚钱门道,绝不可能几句流言便退缩。
南谨严一时语塞,为难的看向南鹤归,询问道:“鹤归,你怎么看此事?”
4. 蘅王的诗画会
南知微心想,自己才推测的没错,尚书府实际的掌权者是南鹤归。
她想到自己跟南鹤归之间一真一假的尴尬关系,不想在南鹤归面前向他示弱。
南知微感觉到南鹤归在看她,但她只是垂眸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避人口舌,重锦画舫先闭店停业,等风声过去再做打算。”
南鹤归给出的回答在南知微意料之中,可她的心还是毫无预料,被疼痛窒息感包裹。
南夫人见南知微一动不动的低着头,走到她身边,无奈的劝道:“知微,鹤归说的对,别怄气。”
“女儿不敢。兄长所言极是,知微明日便将画舫关闭。”
南知微已经在心里开导完自己了,可是抬头说完这句话,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急忙擦干眼泪,“女儿失态了,先行告退。”
南时安撇撇嘴,小声的嘟囔道:“什么树大招风,我看是小人作祟,嫉贤妒能!你们也真是的,不帮着想办法,尽遂了外人愿,委屈自己人。”
尚书看着南鹤归愈发阴沉的神色,责备的瞪了南时安一眼,道:“时安,你不懂少说话。”
南鹤归起身作揖后,沉默着离开了。
南知微回到院中,平复好情绪,开始想对策。
她想既然京中天子脚下,势力复杂,那就去别的城市匿名开办画馆。
南知微算了下目前手上的钱财,虽然不够再买重锦楼这么大的地方,但买几间普通的店铺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重锦楼,南知微想把它当学堂,她想教授这里的女子绘画,她们不像男子能入仕做官,发展受限太多。
南知微想,教她们作画,自己画院既有了画师来源,又能让这些女子多一条难得的自力更生之路。
世上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的好事,要摘星捧月,千难万难才是常态。
南知微心下又阔达起来,唤侍女备了桶热水,好好去去疲惫。
半个时辰后,南知微从浴房出来,在大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里,打了个寒噤。
和秋雨一起到这一方小院的,还有南鹤归。
南知微将一盏热茶奉到南鹤归面前,问道:“兄长怎么来了?”
“来与你再谈一下重锦画院之事。”
南鹤归一如既往,模样冷淡,语气淡然。
但他今日淋了些雨,鬓间微湿的发丝,像工整的楷书上,跳出一个洒脱的草字。
听到重锦画院,南知微自然客套的笑变得牵强。
“兄长放心,小妹明日便会关店,不会给南府惹事端。”
虽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南知微也接受了,但重锦画舫注入了南知微很多热情和期望,一想到要关闭,她还是无法完全掩饰心里的难过,只好低头饮茶,分散注意力。
南知微手中的茶还未送入口中,便被南鹤归按住手腕夺了下来。
“我不是来确认这个。茶烫,等会喝。”
南鹤归的体温似乎比茶水更烫,南知微一下将南鹤归碰触过的手藏进衣袖中。
南知微好奇,问道:“那兄长所为何事?”
南鹤归没回答,反问道:“重锦画舫对你很重要?”
南知微淡淡一笑,“也没有多重要,一时兴起罢了,跟南府声誉比,当然......”
南知微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口不应心感到委屈,而是她从南鹤归沉寂的双眸之中,看到了认真。
南鹤归在很认真的倾听她说的话。
南知微虚伪的话说不出口,噤声垂眸,盯着桌上晃动的茶水。
“我知道重锦画舫对你很重要了。还有,父亲母亲让你关画舫,不是因为南府名声,他们更怕有人因为画舫之事,暗中伤害你。”
“嗯,我明白。”
“重锦画舫先关店,给我点时间,不会很久,重锦画舫便可重新开店。”
南知微抬头,湿润的眼底全是欣喜。
不过马上又神情犹豫,她小心试探的问道:“会很麻吗?麻烦的话,重锦画舫我也不是非开不可。”
南鹤归轻抿一口茶水,平淡道:“不麻烦,稍稍费些心思而已。”
“多谢兄长,若兄长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不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好。”
“兄长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南鹤归盯着南知微的眼睛,“我想知道是谁教你的画”
南知微面露难色,实在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尴尬一笑,低头喝茶。
“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南鹤归收回脸上那一丁点推心置腹的神情,恢复高冷,“你慢慢喝茶,我先走了。”
南知微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拿上一把伞,追到院门口,“兄长等一下。”
南知微将伞撑起,给南鹤归遮雨,“请兄长放心,我不说并非藏着阴谋诡计。”
南鹤归没说话,伸手握住伞柄,南知微以为他要接伞,但南鹤归只是把伞往她这边推了推,转身离开。
系统:宿主,你能看出南鹤归酝酿着什么阴谋吗?
“不能,为什么一定是阴谋呢?”
系统:因为是既定好的,阴狠残忍是南鹤归的人设,悲惨而亡是南鹤归的结局。
南知微看着雨中那抹渐行渐远的孤傲背影,心里反驳道:“既定命运是死的,但人是不断成长的,不能因为怀疑就给人定罪。”
这场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第三日放晴之时,南知微在院中铺纸研磨,准备作画时,南时安走了进来。
南知微稀奇道:“南大小姐来是何事啊?”
“怎么,我不能来吗?还有,你都唤南鹤归一声兄长,为何对我还是叫南大小姐?”
南时安对南知微初到南府那日,自己态度不好问题感到些许愧疚,但她又觉得自己没错,所以整个人显得有些拧巴。
南知微浅浅一笑,“是我见外了,时安妹妹。”
南知微真叫南时安妹妹了,她又一时无法接受姐妹相称,脸蛋闪过些许不自然,赶忙说起这次来找南知微的正事。
“我来找你是看你无事,想让你陪我去蘅王举办的诗画宴。”
南知微想到系统所说的蘅王是男主,下意识不想与其多纠缠。
南时安见她有要拒绝的苗头,又道:“朝廷画院的画师也在呢,你可以看看名家之作,多学习交流。而且你在,我也好有人作伴。”
京城之中的官宦家大多人丁众多,南府却只有一双嫡子嫡女。
南鹤归性子又冷淡疏离,不好玩闹。南时安格外羡慕别人家兄弟姐妹热闹情形,真心想跟南知微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交好。
南知微想了想,自己又不是怕蘅王,干嘛因为他拘束自己。
“时安妹妹进屋稍等,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去赴宴。”
南时安嫣然一笑,道:“你快些,我去马车上等你。”
南知安这次服饰没像宫宴那般精致艳丽,换了身青色裙襦,便出了院门。
到相府门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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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微碰上出门的南鹤归。
“兄长也出门吗?”
南鹤归看起来有些疲惫,漂亮的瑞凤眼中出现几道血丝。
“嗯,有点事。”
马车轿子内,南时安探出脑袋催促道:“哥,你们有事晚点再说,我要跟知微姐姐去蘅王的玉麟马场赴宴,快迟到了。”
南鹤归眼神暗淡些,轻飘飘落下一句,“这个时节晚间起冷风,你们早些回来。”
他戴上帷帽覆面,跨上一匹棕马,离去的方向与南知微要去的地方相背。
马车内,南时安见南知微有些闷闷的,问道:“怎么不开心啊,还在为重锦画舫的事难过吗?”
南知微摇摇头,将刚刚南鹤归倦怠的面容暂时忘掉。
她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第一次去宴会有点紧张。”
南时安道:“别紧张,太后的宫宴都去过了,蘅王一个随和到不能再随和的人了,你别怕。”
马车在一处密林前停下,密林中开辟出一条小路,路旁隔几米就有侍卫把守。
南知微跟着南时安穿过小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大片草场。
一到玉麟马场,南知微便见识到南时安口中所说的,蘅王的随和。
草场内,其他人官宦子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轻声谈笑,抚琴插花,吟诗作画。
而蘅王一身鲜艳红衣,头发半散,笑声放肆,和一群衣着大胆的歌舞院姑娘混在一起,正划拳喝酒。
蘅王本是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反而与众人合不来。
南时安见怪不怪,拉着南知微手,低声道:“别看蘅王了,此人空有身世、皮囊,处事放浪形骸。走,我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
两人没走几步,圣珠公主一袭娇嫩粉装,挡在了二人面前。
她瞥了眼南时安道:“南大小姐,好久不见。上次宫宴太后不喜人多,就没叫你。听南公子说,你因为这事哭闹了很久啊。”
南鹤归那样一脸古板的人,自然不会拿女儿家的糗事做谈资。
她俩处处针锋相对,安圣珠不过是故意胡说气南时安。
南时安不甘示弱,道:“圣珠公主安好,我在自家亲哥哥面前是随性了些,让圣珠公主见笑了。”
许是秋高气爽,天地辽阔,安圣珠与南时安一时忘却了规矩教养,上一秒还只是互相拿话刺挠对方,下一秒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人竟然扭打到一处。
草场上众人的目光被吸引,纷纷起身往这边靠拢。
南知微赶紧向前想将二人拉开,但两个人看着一个比一个娇软,实则力气并不小。
南知微一个不注意,被二人推的向后倒去,还好赶来的蘅王扶了南知微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地上。
见众人围了上来,二人停止了推搡,羞愤的转身往人少地方,收拾撤乱的面容去了。
南知微像长辈般,替南时安致歉道:“妹妹爱玩闹,让殿下见笑了。”
“无事,圣珠脾气也不小。那边画师在作画,想来知微姑娘会感兴趣。”
蘅王没像宫宴那日般缠着南知微,说完便转身,继续跟歌房舞院的姑娘喝酒去了。
一歌妓娇俏笑道:“殿下口中貌美的知微姑娘,今日算是有幸见到了。只是殿下怎么不去跟着人家姑娘身边转?不是说殿下见之难忘吗?”
“哈哈哈.......我对哪位姑娘不是过目不忘。”
蘅王摊摊手,带着苦涩又无谓的笑,“我这样子,会吓着人家。来,咱们继续喝酒。”
5. 重锦画舫危机解除
南知微来到马场画师的聚集处,正赶上一位面相清冷的男子在作画。
此人落笔流畅,线条细腻,画的是一株乡野常见的点地梅。
南知微看的入迷,直到此人落款时的署名呈于画上,南知微才惊讶的回神。
他是张英杰,张姨娘的弟弟。
在围观人群热烈的掌声中,响起不和谐的刻薄声。
一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手臂搭在张英杰肩膀上,“张画师画的真是逼真,想必在乡间野地里观摩了很长时间吧。”
人群之中响起配合声,“诶,李兄你此话差矣。我听家里的奴仆说,乡野人家的屋子里,会长出野花野草。张兄不用受累去田地,也能观摩到。”
这两人一唱一和,讽刺张英杰出身。
张英杰肩膀被这个叫李兄的手臂桎梏住,他没法作画,只能干站着,面无表情的听着人群之中,李兄之流
南知微想,怪不得张姨娘要冒险做出毁画之事,想必也是知晓自家在遍地贵人的京中,容易被人看轻,太想弟弟有出头的机会。
南知微对张姨娘的手段不齿,但总归不能因为张姨娘牵连对张英杰的看法。
她正准备出言帮张英杰解围,明翰文先她一步,走到张英杰身边,将搭在张英杰身上的手臂打落。
这个李兄见是工部尚书之子明翰文,立刻没了对张英杰的嚣张气焰,悻悻离去。
“张画师的栩栩如生,仿佛天地精华孕育而生,更胜人造俗物,不知价值几金,我是否买下,借花献佛赠与一位姑娘。”
张英杰淡淡一笑,“受蘅王之邀来此,此画一时兴起之作,这位公子若喜欢,不用破费,尽管拿去。”
明翰文十分有礼的向张英杰作揖,“多谢张兄赠画。”
张英杰很少受人礼遇,有些拘谨的回礼,道:“明兄客气。”
明翰文拿着画来到南知微身边,“知微姑娘,我不懂画,只觉得此画很有水平,送于你。”
南知微没有拒绝明翰文好意,因为张英杰就在旁边,她怕自己推辞会被张英杰误会,自己不喜欢这幅画。
张英杰听到明翰文唤南知微的名字,眼神从宣纸上移到南知微身上。
南知微注意到张英杰的欲言又止,主动向前问候,“张公子好,不知令姐身体可好些?”
张英杰清冷的神情中多了几丝温柔,“家姐如今很好,她多有糊涂,多谢南姑娘派人照顾她,我欠南姑娘一个恩情。”
南知微向张英杰施一礼,道:“张公子,我现下有点事想向张公子探问,不知张公子可方便?”
“那南姑娘与明兄请跟在下来这边。”
三人来到人少处落座,南知微开口问道:“我听闻京中最大的画院墨香院中,有众多朝廷画院名师的墨宝,张公子画院任职,可知道些有关墨香院之事?”
张英杰眉宇间露出忧虑与愤慨,“墨香院的老板是掌管画院的刘侍官,经常压迫画院中的画师作画,并收到墨香院中高价卖出。有不愿屈服的清流画师,刘侍官便会打击,让其难展才华。”
南知微心生气愤,追问道:“天子脚下,如此行径,无人举报这个刘侍官吗?”
张英杰眼神透露出无奈,“这位刘侍官之所以如此胆大,便是因为他是当今太后远亲。没有充足的证据,陛下很难不给太后留情,惩处刘侍官。”
南知微知道了,原来想让重锦画舫再开业,不像南鹤归所说的那般容易。
她想,怪不得今日出门时,见到的南鹤归面容疲惫。
三人从避人处出来,草场上正在进行赛马。
重新梳妆好的南时微,一脸兴奋的南知微把南知微拉到观赛区。
“知微姐姐,这是我替你写的你的名字,来下赌谁赢用的。这次赛马的是蘅王殿下和景世子,安圣珠投给了她哥哥蘅王,知微姐姐你陪我一起投景世子。”
南知微还没来得及表态,南时安便把南知微的名字同他一起,放到了投景世子的木箱中。
南知微心绪被画舫的事牵引,赛马看的心不在焉。
她神游中,忽然听见人群中爆发阵阵惊呼。
南知微循着声音望去,是刚才那些跟蘅王喝酒的女子发出的呼喊,周围世家子弟皆对她们投去嫌弃的目光。
南知微好奇的看向赛场上的蘅王,明白了这群女子为何惊呼。
跟蘅王赛马的景世子,兴许是不甘落后,竟然挥舞着长鞭,不断攻击蘅王马匹的后蹄。
此刻马儿跑的很快,若被鞭子绊倒,马背上的蘅王必受重伤。
南时安嘟囔道:“太过分了,这个景世子使诈。早知道就不投他了,真丢人!”
南知微跟着揪心的同时,也对景世子好奇,竟敢暗算当今皇帝独子。
她向南时安问道:“这个景世子是谁?”
“秦帝师的家的嫡长孙,他父亲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安圣珠不喜欢她的皇祖母,连带着讨厌跟太后有关的所有人,她现在心里肯定难受极了。”
南时安虽与安圣珠不和,但也明事理,她语气中一点没有幸灾乐祸。
南知微想,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最好的盟友,或许蘅王跟圣珠公主这,有重锦画舫的转机。
“我受不了!我才不要为虎作伥。”
南时安说完,起身来到投放下赌名字的木箱处,不顾内侍阻拦,从景世子的木箱内,翻找出自己跟南知微的名字,投进蘅王的木箱中。
南知微对南时安道:“做的好!”
受到南时安影响,除了景世子党羽,观赛席上原本投景世子的其他人,也纷纷改投蘅王。
随着第一声锣鼓敲响,蘅王不负众望,险中取胜,观赛席上的欢呼声瞬间盖住了锣鼓声。
蘅王长发彻底散落在红衣上,潇洒利落的从马背下来,笑着向观赛席招手。
一片和睦中,安圣珠从观赛席疾步来到景世子跟前,景世子对安圣珠的笑容,被安圣珠一巴掌扇成了错愕。
“贱人,用下流手段害我哥哥的贱人......”
在景世子还未反应过来,蘅王急忙将安圣珠护在身后,“小妹骄纵,景世子见谅。来人,圣珠公主失态,快将公主送回宫。”
景世子用手揉了揉脸,不屑一笑,“以前只听过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间感情好,原来不是一个娘亲独自里爬出来的,感情也能这么好啊。”
南知微心想,当今陛下是有多软弱,连亲儿子都被外戚欺负。
蘅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南知微以为他在陪笑,没想到下一秒,景世子的脸上又挨了蘅王一拳头。
侍卫见状急忙冲进草场,将二人拉开。
景世子边被人往草场外拉扯,边怒喊道:“安圣蘅,你个贱婢之子,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
蘅王笑着冲他摆摆手,“我等着,哈哈哈......”
蘅王对围观众人道:“各位来客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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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今日宴会结束,大家各自回府休息吧。”
他笑着向那些烟花之地的姑娘招手,“姑娘们,本殿下送你们回风香楼,咱们继续喝酒。”
回去的路上,南时安有点自责道:“这个蘅王虽然风流,但其实也有很多长处。比如他不已衣冠看人,会帮助受到不公的人,谁和他相处,都会很自在。知微姐姐,我不该那样跟你说他。”
南知微摸摸南时安脑袋,道:“没事啦,你说的呢只是他一面,人有很多面。”
南时安认真想了下南知安的话,点头以示同意。
“言之有理。就像我哥,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家中有事,他特别上心。”
南知微神色微异,“嗯。”
回到府中,南知微匆忙用过晚膳,换了件简洁衣服,来到了南鹤归的郁墨阁。
郁墨阁门口依旧没有社侍从把守,她进到院中,南鹤归院中的侍女出来迎接。
“替我通传一声,我找大公子有事要商议。”
“二姑娘,大公子不在。”
南知微见天色渐暗,心想南鹤归应该快回来了。
“那我进去等大公子。”
上次来去的匆忙,南知微都没留意这郁墨阁。
南知微没有不懂规矩的乱走,端坐在郁墨阁待客的地方,只是目光好奇的观察。
室内目之所及,摆放的东西整齐简朴,没有一丝多余的修饰,完全窥探不出屋子的主人有何爱好。
“姑娘请用茶。”
侍女生的娇俏,声音也甜的像蜜糖。
南知微第一次见这位侍女,她听闻世家公子十几岁便有通房丫鬟,她心里有些好奇这位侍女与南鹤归关系。
“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湖雪。”
南知微细品后称赞,“名字很好听。”
湖雪脸色微红,“大公子才学斐然,此名乃大公子所起。”
南知微想了想,问道:“湖雪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呢?”
湖雪脸色更红了些,急忙道:“奴婢今年十六岁,不愿婚配,愿一生留在郁墨阁,服侍大公子。”
南知微心下了然,淡淡一笑。
她端起茶盏,饮一口,压下心中似有若无的一点忧伤。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南知微放下手中凉透的茶水,正准备回去,南鹤归回来了。
“小妹怎么来了,今日在蘅王宴会玩的可还尽兴?”
“兄长好。”
南鹤归来到桌前,抬手抚上茶壶,“湖雪,怎么给二姑娘喝冷茶?”
南知微替湖雪解释道:“是我等太久了,茶便冷了。”
“湖雪,换一壶热茶。”
南知微还未开口让南鹤归莫管重锦画舫之事,南鹤归仿佛知道她为何而来。
他轻描淡写道:“重锦画舫之事解决了,你明日便可重新开店。”
“那小妹无事了。”
南鹤归疲惫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手支在太阳穴处,双眼幽幽,盯着南知微,道:“你等我这么久,只是为催促我快些让你店铺开张?”
南知微被盯的心生涟漪,她坦诚道:“我今日方知画舫一事,背后关系错杂,不想兄长为我冒险,所以才来找兄长。”
“重锦画舫不是很重要吗?”
“不比兄长安危重要。”
南知微知道,自己无法在跟南鹤归的试探中取胜,索性心口如一,落个坦荡。
6. 蒸蒸日上
“那日我不过是客套一句,你真心将我当成至亲兄长?”
南鹤归长得是皮骨优越,笔墨难描,只是他那如腊月寒冰般的气质,喜怒难测的脾气,再说起试探的话,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南知微听的心惊胆战又心烦意乱。
但她内心深处对南鹤归没设太多精妙防备,于是能对南鹤归生出随性的脾气。
“我不过是尚书义女,不敢高攀大公子。”
南知微这句不多考量的气话,反倒让南鹤归露出点招架不了的迷茫。
南知微起身离开了郁墨院,不过走到大门口,她还是忍不住向纱窗看了一眼。
湖雪站在茶桌前,她的影子跟坐着的南鹤归的影子,交叠在纱窗上。
南知微默默回到自己小院,一遍遍告诫自己明日还有要事,催促自己纷乱的脑子清空一切,赶紧歇息。
第二日,南知微换上一身艳丽的石榴红长裙,长发盘起,来到阔别已久的重锦画舫。
“女君安好,大家伙昨日听闻要重新开业,一早赶来,将楼里清扫干净,等您来指挥。”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姓张。她体态健硕,是在京中百姓间活跃的大姐。
张娘子会算账,能说媒,干事利索,为人热情。
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女人,丈夫却软弱嗜赌。
那日张娘子与丈夫当街对骂互殴,南知微见她说话有理有据,便将她招进楼中做领头。
“今日大家先为明日开店做准备。张娘子,你口才好,带几名男工去市场进货。”
张娘子爽快应下,颇有气势的带着三名男工离去。
南知微来到供自家画师作画的房间,将正给其他画师讲解画技的杨画师,单独叫到一间小屋。
“杨先生,我想请你帮我找些女画师。”
南知微发现由于重锦画舫内给人画像的皆是男子,这里的女子不愿让男子细看,她们有心想画像,也只敢在门口张望。
杨画师面色有些为难,“南姑娘,学习书画的女子家教很严苛,恐怕其父母很难让她们出来抛头露面。”
南知微亲手给杨画师斟茶,敬重道:“所以我才来找杨先生您。您是京中出名的清流人士,德高望重,如果您去这些女子家中做说客,会容易一些。”
南知微见杨画师还是不放心,继续道:“女画师上午可比男画师晚来半个时辰,下午可以比男画师早回家半个时辰,并且工钱与男画师一样。这样她们可以在人多安全的时间点,来往重锦画舫。”
杨画师还是很不赞成,但见老板南知微态度认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不知南姑娘需要多少女画师?”
“不需要很多,五名左右便可。我想向这些有绘画基础的女子,传授能牟利的绘画技艺,再由她们为榜样,让更多困于廉价女红的女子,也来学习,多一条出路。”
杨画师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心底的不解。
“南姑娘,女子绘画原为陶冶性情,如此做来,会让她们更加追名逐利,岂非本末倒置?”
南知微耐心教导道:“男子可凭借绘画考取职位,赚取安家立业的本钱,女子为何要被束缚住。况且,一件事若无实际价值,怎会有人前赴后继?”
杨画师一下被问住了,他本能想反驳,可内心却被南知微说服。
他本就是不与世同流的清雅之士,做不来心口不一哄骗自己。
“南姑娘所言有理,是在下狭隘,我定不负南姑娘所托。”
“杨先生自谦。”
南知微走出房间,手抚上围栏木柱,从三楼向下,俯视着空旷的重锦画舫。
她想,明日这里将会宾客如云。
重锦画舫营业重新营业第一天,顾客竟然比之前还要多。
因为大家都怕在度停业,买不到便宜画作。
南知微这个老板也亲自上阵,专门给女顾客作画像。
“女画师可觉得奴家眼熟?”
南知微正在给一位容貌娇艳的女子画像,画到一半,对方却突然嬉笑着靠近南知微。
南知微停下手中的笔,看着女子的脸仔细回忆。
南知微笑道:“想起来了,前日玉麟马场,我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这姑娘是那日跟蘅王喝酒划拳的女子,只是蘅王殿下身边的红颜知己太多,所以南知微一时没记起来。
“奴叫轻月。知微姑娘记性真好,还能想起奴家这样的低微之人。”
轻月从小在风月场里所讨生活,习惯了讨好逢迎,自我贬低时都带着明媚的笑。
南知微内心轻叹一声,认真道:“非我记性好,实在是轻月姑娘貌美,引人注目。”
轻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闪过凝重,又单纯的笑着。
“画好了轻月姑娘。”
南知微将画取下递到轻月手中。
轻月打开画,看到自己的面容在素白纸上栩栩如生。
画纸的边缘还落了一行工整的小字:若轻云之蔽月。
“知微姑娘,这句话是何意?”
“一位很厉害的诗人,赞美他心中的女神。轻月姑娘的名字,让我想到了这句话。”
轻月脸色一红,道:“多谢知微姑娘如此看的起我。我也略学过些绘画,今日来并非诚意画像,是想来评定你画技到底如何。我为我的肤浅向你道歉。”
南知微无谓一笑,“轻月姑娘无需心觉有歉,实属人之常情。”
轻月没离开,南知微也不催促她。
她犹豫半天,才低头轻声道:“知微姑娘,那日玉麟马场回来后,有宫中侍卫,将蘅王殿下从风香楼带走。殿下至今毫无消息,我与姐妹心中难安,知微姑娘若有蘅王殿下消息,烦请告知一声可好?”
南知微看着轻月的愁容,心想这些女子好生痴情,自己身陷囫囵,还会为蘅王担忧。
“好,我答应轻月姑娘,若我知道蘅王殿下的消息,一定告诉你。蘅王殿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子,不会有大碍,你与你姐妹们都无需太过忧心。”
蘅王确实如南知微所言,平安无事。只是他的玉麟马场,被赔给了景世子,此事被张贴在了大街告示处。
如此小事张贴告示,南知微看出来,这是太后那边对蘅王的羞辱敲打。
不过她的目光却被另一张告示吸引——画院主管刘坦以权谋私,流放岭南。户部侍郎孙继检举有功,赏黄金千两。
南知微想墨香院老板被流放,以虚名炒出来的墨香院很快便会倒闭。
重锦画舫再度开业时,告示刚好放出来,想必京中其他对家,也会揣测墨香院之事与重锦画舫有关,一时不敢再使用阴险手段针对重锦画舫。
南知微来到一家玉石殿,她想着后日便是中秋佳节,挑些礼物送礼。
兜里有钱,南知微买起东西来底气十足。
逛了半个多时辰,她心满意足的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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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到南府,她还未来的及回自己院子,守在府里的桃华,命侍女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
桃华带着南知微去前厅的路上告诉她,明府的大夫人专门来南府见陶知微,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
南知微心中疑惑,问道:“桃华,哪个明夫人?”
“回姑娘,是工部侍郎明家的大夫人。”
南知微知道了,这明夫人是明翰文的母亲。
她来明府做什么?南知微猜测,难道是发现我让他儿子,帮我改造茶楼的事了?
南知微心里有些胆怯,因为自己一开始,确实是有目的,接近了明翰文这位单纯的公子哥,现在人家母亲找上门了。
南知微来到前厅,南夫人和明夫人一起看向她。
“知微,这位是明夫人。”
明夫人带着浅淡的客套笑容,将南知微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南知微被看的浑身不舒服,低下头不与明夫人对视。
“明夫人安好。”
“明夫人听说你前日玉麟马场,跟她家的明公子相谈甚欢,觉得有缘分,便过来见你一面。”
南夫人话说的不清不楚,南知微便懂了,母亲对明夫人的到访,也很不待见。
她客气道:“有劳明夫人挂念。”
南知微不再说话,乖巧的站在南夫人身旁。
“瀚文说南二姑娘善言,今日一见竟不觉。”
南夫人道:“都是些孩子,玩闹罢了,咱们做大人的切不可当真。”
明夫人轻笑一声,“有南夫人这句话,我便放心。南二姑娘我见着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明夫人慢走。碧晴,送一送明夫人。”
明夫人一走,南知微不解的看向母亲。
“明家一个独苗,明夫人当个宝贝似的看的紧,以后少跟明家公子来往。”
“是,女儿知道。”
南夫人思索片刻,问道:“知微你今年也十七了,心中可有中意的类型,母亲替你找寻适配良家。”
南知微急忙拒绝道:“不不,兄长还未娶妻呢,女儿怎敢抢先。”
南夫人长叹一声,神情有点恨铁不成钢,“他至今连个通房侍女都没有,娶妻更不知何年何月了。”
南知微惊讶,脱口而出道:“兄长房中的湖雪不是吗?”
南夫人欣喜道:“你也觉得我挑的湖雪这丫头不错吧!可惜鹤归嫌人家年纪小。某次把他逼急了,他说什么自己又不是畜生,对孩子下不去手。他这个人平时规矩的很,急了却什么放浪话都说的出口。”
南知微想到南鹤归那张冰清玉洁的脸,“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南夫人也乐了,母女俩对着笑起来。
这时南鹤归进来了,他狐疑的看着二人。
南知微急忙止住笑,“兄长来了。”
“嗯,母亲安好。慰问田庄佃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母亲明日何时有空?”
“明日一早吧,别让农户等太久。知微,每年临近中秋,我都要亲自去田庄发放些礼品,时安怕晒,你明日可有空陪我一起?”
南知微想到重锦画舫目前经营稳定,自己好久没观察花草了,开心答应,“好啊,女儿明日陪母亲去。”
南知微笑意盈盈的看着南鹤归,询问道:“兄长可有空,要不要一起?”
南知微昨日气愤离开,今日又对他笑语嫣然,南鹤归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思考的下意识点头,“嗯。”
7. 田庄迷雾
南知微回到院中,连夜备好纸墨水彩等绘画工具,第二日带着这些东西陪着南夫人,一起向连黄田庄赶去。
南知微跟南夫人坐在马车上,南鹤归骑着马走在前面。
虽已入秋,但是过了清晨临近晌午,太阳依旧毒辣。
此行一共五人,两个赶马车的家仆还有点车檐遮挡,南鹤归则完全暴露在晃眼的太阳下。
“母亲,外面热,不如叫兄长上车来吧。”
南夫人早有预料道:“他十来岁时起,就不愿跟女眷同车,别管他。”
南知微无奈一笑,手伸到小窗外面试了下,秋风还是蛮凉爽的。
她便安心的坐在轿子里,透过被风吹动的车帘,欣赏南鹤归骑马的背影。
马背上的安鹤归背脊挺拔,白衣翩翩,光是看着这背影,就不禁让人对其容颜浮想联翩。
一行人到达田庄,还未下马车,田庄领头的佃主王管事便候在了马车旁。
王管事身材矮小圆润,领着十几名男丁,满脸堆笑地作揖,“给夫人小姐问安,给公子问安。已到午膳时间,小的以在家中备好膳食。”
“我们路上已用过餐食,你先带我去田间查看一番今年收成。”
南夫人此次前来田庄,既带着丰厚的佳节礼品,也是作为田庄庄主,来查看自家领地。
许是天热,王管事脸上冒出了汗,一直不停的用袖子擦脸。
南知微拉拉南夫人的衣袖,“母亲,我想自己找地方作画。”
“去吧,田间多蛇虫,注意安全。”
南鹤归也没跟南夫人一起巡视田庄,“母亲,我去喂马。”
南知微找了一处地势较高又人少的地方,支起画板。
天高云淡,南知微目光聚集在十几米远的稻草人上。
南知微心想,这个稻草人形状扎的真好看,高挑健壮。
她仔细地观察着稻草人,正要落笔,忽然,她竟然发现稻草人动了一下!
南知微心里一惊,大太阳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前几步,靠近后,她心中的猜测被证实。
厚厚的稻草之下,竟然真藏着人。
南知微壮着胆子问道:“你为何要在稻草里?”
稻草人动了一下,发出“呜哇呜哇”的叫声。
南知微将束缚的绳子解开,发现稻草里是一个瘦弱的男子。
男子浑身被汗湿透了,他浑浊的眼睛打量了南知微一眼,又“呜啊呜啊”的比划起来。
南知微从他比划中,猜测他应该是在问她时谁。
“我叫南知微,是南府的二小姐。”
男子眼中滚下热泪,指着远处木屋,示意南知微跟着他过去。
南知微自是不敢跟着这个行为奇怪的男人走,但男人似乎很着急,拉着南知微胳膊往里拽。
“等一下,我叫人过来帮你,你先放开我!”
南知微挣脱不开男子的拉扯,男子也拉不动南知微。
南知微闭着眼,张嘴往男子拉她的手上用力咬去。
男子吃痛甩开南知微,南知微跌坐在地上。
她急忙起身,向着来时人多的地方跑去。
男子在后面怪叫着追赶南知微,南知微头也不敢回,拼命向前跑。
终于,她跑出田地,跑到一处野草旺盛的地方,看到在树下喂马的南鹤归。
她惊呼道:“兄长!”
南鹤归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身材枯瘦的男子在追赶南知微。
他快步跑向南知微,眼神如利刃般看向男子。
南知微害怕的一下扑进南鹤归怀里,紧紧的揪住南鹤归后背衣服。
南知微感受到后背,南鹤归在用手安抚的轻拍她。
男子怪异的声响消失时,南知微从惊恐中慢慢恢复理智,离开南鹤归的怀抱。
她看着南鹤归被自己泪水弄湿的胸前布料,低声道:“对不起兄长。”
南鹤归从袖中拿出一块丝巾,递到南知微手中,“发生何事了?”
南知微边擦眼泪,边向南鹤归复述了一遍刚才的经过。
南鹤归听完后思索片刻,“别怕,跟在我身边,去那个木屋中看看。”
有南鹤归在,南知微心中的恐惧消失了大半,“好。”
两人来到绑稻草人的地方,南鹤归捡起地上的绳子查看一番,带着南知微向着木屋走去。
两人距离木屋还有两米远时,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南知微小声道:“不会是储存肥料之地吧?”
“不是肥料,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南知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南鹤归平静的神情,“兄长怎么知道?你......你是闻过吗?”
南鹤归没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沉着的研究手上木屋的锁。
南知微看了眼木门,道:“兄长,你让一下,我有办法打开。”
南鹤归放下手中的锁,“你还会开锁?”
南知微摇摇头,然后一脚揣上摇摇欲坠的木门。
“轰”一声,木门朝里倒了下去。
一股更浓烈的气味向两人袭来,南知微还未来得及向南鹤归炫耀自己的战绩,慌忙捂住鼻子。
她看向屋内,顿时恶心的吐了起来。
屋里尸体新旧叠加,细看还都肢体残缺......
南鹤归一把拉住南知微的手,“走。”
南鹤归拽着南知微快步回到喂马的地方,“会骑马吗?”
南知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摆手。
“把马绳子解开,在这里等我。”
南鹤归说完向着正在田地间,查看农务的南夫人奔去。
“鹤归,你跑这么快干嘛......”
南夫人还未说完,南鹤归拉起她的胳膊,“母亲,快走!”
南夫人神色一僵,虽有疑问,但还是跟着南鹤归快步离去。
王管事慌张的想要拦,被南鹤归推倒在地上。
两名家丁也反应过来,厉声斥责着想要靠近的人。
几人走了几十米,不远处麦子突然不寻常的浮动起来。
下一秒,近百名拿着农具的佃户出现,大叫着向这里奔来。
南鹤归四人快跑向喂马的草地,身后王管事和他的十几名男丁正在被佃户围攻。
“那几个是南府当家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王管事凄惨的声音淹没在吼叫声中,佃户们将王管事一行人打到生死未知后,疯狂的向着南鹤归他们追去。
南夫人利落的翻身骑上一匹马,两个家丁各自骑上一匹,三匹马如离弦的剑,撞开几名佃户,向京城中奔去。
南鹤归刚将不会骑马的南知微抱上马,一拥而上的佃户便将两人分开。
南知微骑在乱动的马上,焦急的呼唤南鹤归。
南鹤归边跟佃户缠斗,边道:“握紧缰绳,控制好方向。”
有一名佃户避开马蹄,抓住了南知微的脚,企图将她拽下来。
南鹤归听见南知微的呼救,隔空将扇子打在马的身上,受惊的马嘶叫一声,向着南夫人的方向跑去。
坐在马背上的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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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极力控制住手中的缰绳,等马匹安定下来之后,她控制马儿掉头,又往南鹤归所在地赶了回去。
南知微骑着马赶到时,南鹤归白衣上已经被血渍染脏,白梅般冷冽的容颜,盛满挣扎的凶残。
南知微看到南鹤归是收着劲儿打的,并没对这些佃户下死手。
她控制着马儿驱散这些疯狂的佃户,来到南鹤归身边,“兄长快上马,我们一起走。”
南鹤归眸色亮起,将一名佃户踹开压倒马前的佃户,翻身上马。
两人驾马离去,身后佃户的叫喊渐渐听不见。
南知微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肩膀处一片湿热。
她侧目一看,肩膀处鹅黄色的衣服,已被鲜血阴湿。
南知微抬头,看见身后南鹤归表情隐忍,嘴角正在往外溢出鲜血。
“兄长,你怎么了?”南知微担忧到声音都染上哭腔,“我们停下休息一下好不好?”
南鹤归艰难道:“还有十里路到棠梨镇,到那休息。我没事,别担心。”
南鹤归说话声音很轻,南知微还看见他喉结滚动,似乎在往下咽血。
南知微抬手擦了擦眼泪,加快了马的速度。
两人到达棠梨镇时,天色已经黑了。
南鹤归忍着身上痛楚,像常日般正常行走,跟着南知微来到一间客栈。
南知微掏出自己随身带的荷包,拿出银钱,“老板,麻烦开间客房。”
客栈的老板见两人衣衫都是血,心里犯怵,正要找理由拒之门外,南鹤归解下腰间雕刻精美的玉佩,递给老板。
“我与娘子从外地来京中探亲,不了半路遇劫匪,身上只剩这快玉佩值点钱,老板通融一下。”
老板看着烛火下泛着晶莹光泽的玉佩,见钱眼开的收下玉佩,给二人开了一间房。
两人来到房间,刚关好门,南鹤归便支撑不住的弯腰跪在地上。
“南鹤......”
南鹤归伸手捂住南知微嘴巴,“别太大声音,老板若知道我伤的严重,会不让我们入住。”
南知微点头,她的眼泪顺着南鹤归手背滴在地上。
她搀扶着南鹤归躺下,“我去买些药。”
南鹤归拉住南知微,“不用,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我出钱让客栈老板陪我一起,你安心休息,我很快回来。”
南知微给南鹤归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楼下客栈老板正在煤油灯下,细细观摩南鹤归的玉佩。
南知微说明来意,老板收下钱陪她一起去药铺。
路上,老板忍不住问道:“小娘子,你家相公可是皇宫之中有人脉?”
南知微笑道:“老板何出此言?”
“你家相公抵房费的玉佩,不似凡物,倒像是出自朝贡之物。”
南知微想了想,道:“确实,我家相公家境殷实,还有近亲在皇宫中当差。只是眼下遇着难了,幸好遇见老板您这位好心人。等我俩回京安顿好后,一定派人前来感谢老板。”
南知微这套说辞确实有用,买药时她手上钱不够,客栈老板抢着帮她付了不足的药钱。
回到客栈,南知微问老板要了些热水和吃食。
她没敢让老板送上门,自己来回好几趟将热水搬运到房中。
南知微扶起南鹤归,“兄长,喝些糖水。”
南鹤归很少食用甜食,如同饮用烈酒般,将南知微递来的半碗糖水两口干下。
南知微接过空碗,“兄长,我买了创伤药。”
南鹤归垂下眼眸,问道:“需要宽衣上药吗?”
8. 夜话
南知微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耳朵,起身走到桌子上放下碗。
“兄长若觉不妥,我去下面叫客栈老板帮兄长上药。”
“不必徒生事端。”
南知微蹲下将热水提到桌子上,拧干桶中的毛巾,拿起桌上的药粉纱带,一脸严肃的转身看着南鹤归。
她保证道:“兄长放心,我一定好好为兄长上药。”
南鹤归竟被南知微板着脸的模样镇住了几秒,他回过神来,小声道:“有劳了。”
南知微等了一会不见南鹤归脱衣服的动作,以为他受伤不便,正要上前帮南鹤归宽衣解带时,南鹤归脸色微红道:“你先转过身去,别这样看着我。”
南知微这才反应过来,南鹤归这是不好意思了。
“哦,好好,兄长脱好了叫我。”
南知微心想,南鹤归从小学习刻板教条,家规祖训,在女子面前袒露身体会让他觉得羞耻。
她怕给南鹤归造成心理阴影,于是决定趁着自己还未见他私密肌肤之时,给他做下心理辅导。
南知微清清嗓子,道:“兄长不必觉得难为情,俗话说病不避医,眼下形势所迫。还有,满大街都是差不多的骨肉,没有那么不可见人的......”
“我好了。”
南知微从南鹤归的声音中,听出了点视死如归的英勇感。
这让她反倒生出些胆怯,好像自己即将去调戏一个视贞操如命的人。
“哦好,那兄长我转身了哈。”
南知微转身看见,南鹤归裸漏着上半身,头极力扭向靠墙的一边。
她被南鹤归这副小模样逗的心底一乐,拿上毛巾走到床边。
南知微细致的帮他把胸前的血污清理干净,露出胸膛原本洁白细腻的样子。
南知微没在他胸前看到伤口,还以为他身上的血是沾染了别人的。
可谁知,南鹤归转过头,看了眼南知微表情,才慢吞吞道:“我的伤在后背,可能会有点吓人。”
南知微笑道:“怎么会,快趴下,你这样压着多疼。”
南鹤归坐起来,趴在床上,并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看清南鹤归背上的伤,南知微笑不出来了。
他的后背有四道,长约十几公分的伤口,伤口处皮开肉绽。
南知微心疼道:“伤这么严重,早知道直接带你去医馆了。”
南鹤归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中传出,“我能撑的住,放心。”
南知微不敢用毛巾给他擦拭,只将药粉撒到伤口上,用纱带轻轻覆盖住。
南知微来到桌前清洗手中血迹,眼泪啪嗒啪嗒往水桶里掉。
她想,等这次回到京中,自己要学些骑马射箭的功夫,下次再遇危险,就不用连累他人。
身后床上发出响动,南知微赶紧擦干眼泪转身查看。
南鹤归将身体移到床的最里面,他把脸从枕头里露出来,低声道:“委屈你将就一晚。”
南知微在南鹤归身边一躺下,南鹤归便立刻把头转向对墙的一侧。
南知微闭眼良久,还是一丝睡意也没有。
“知微,可还醒着?”
南鹤归声音轻的似窗外月光。
南知微一惊,急忙坐起身,“没有,怎么了,兄长哪里有不舒服吗?”
“并无。”
南知微闻言,又放心的躺下,“兄长想闲谈一会吗?”
“知微,你没来尚书府前,在外地田庄的生活如何?”
南知微听到南鹤归这话,心里对长夜漫漫,烛火话家常的温馨感没有了。
“我不记得了。某天我在一处荒野醒来,只记得自己姓名,自己的身世,其他的都记不起来了。”
南知微想,如果把自己之前世界里的记忆抹除,那自己所言也不算谎话,毕竟自己这副身体的主人,是货真价实的尚书府真千金。
“兄长是怀疑我的身世吗?”
南鹤归没有直面回答南知微的问题,他反问道:“你相信我的身份吗?”
南知微想了想,道:“我只知道,危难之际,你是救我的兄长。”
两人不再说话,细细体会这一刻的宁静。
忽然,南知微皱起眉头,她感觉身侧的南鹤归,热的像一个火炉。
她伸手抚上南鹤归额头,“兄长,你发烧了!”
南鹤归意识有些模糊,他喃喃道:“什么?”
南知微想到刚才那间小药铺,大夫似乎只懂药材不懂医治,就算将南鹤归带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她不敢耽搁,急忙下楼找到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正睡香,被南知微拍门声惊醒,他揉着眼睛从屋内出来,“又有何事啊小娘子?”
“老板,你家可有马车?我相公身上起了热病,我想带他回京救治。”
“小娘子可莫看得起我,寻常小生意人家,哪来的马车。不过平头车我倒是有一辆。只是这外面眼看要下雨了,恐怕这车不顶事。”
南知微想了想,道:“请老板将车子借与我,并在帮我多找些蓑衣,我家相公实在撑不到天亮雨停。”
老板也在思考,这忙帮的值不值。
南知微赶紧补充道:“所用之物,我十倍奉还,可立下手印字据。”
“行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忙我帮了。”
南知微将车内铺上三层棉被,让南鹤归趴在上面,给他盖上棉被,将蓑衣仔细地护在他身上。
南知微怕闷着南鹤归,还往被子边缘塞了个倒扣的木盆,撑起些缝隙。
南知微对着缝隙,大声道:“兄......相公,你千万不要将头露出来。”
南知微费力的骑上马,对忙前忙后的客栈老板道谢后,驾马而去。
“小娘子,雨天路滑,你小心些——”
“知道啦,谢谢老板——”
南知微怕雨水会加重南鹤归的病情,故将六件蓑衣全盖在了南鹤归身上,自己淋雨而行,在寅时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驾马进入京城。
天色尚未亮起,南知微终于来到灯火通明的南府门口。
门口小厮看清楚来人,赶紧将马背上瑟瑟发抖的南知微扶下马,一小厮激动的往府内跑,边跑边喊:“二小姐回来了——”
“大公子在车上,受重伤,快请大夫来。”
南知微几乎是咬着牙才有力气说出口,看到有人去车上扶南鹤归,才卸下最后一丝力气,昏迷过去。
昏迷期间,南知微偶然有清醒时,她只觉的天昏地暗,身体好像被放在烈火上炙烤般,又热又疼。
虽然脑子迷迷糊糊的,但她知道自己情况很严重,因为耳边全是南夫人和南时安的哭泣声。
她想,自己的重锦画舫如今怎样了呢?南鹤归病好了吗?
她控制不住的将这两个名字呢喃出声,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南知微就这样半清醒半昏迷了整整七天,才好转睁开眼睛。
桃华见她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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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还以为她会和之前一样,马上就又昏过去,所以桃华没有说话,只是红肿着眼睛,伸手轻轻摸了摸南知微的脸庞。
“桃华......”
南知微的嗓音沙哑,发出的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桃华激动落泪,她小心试探道:“姑娘,你这次真的醒过来了吗?”
南知微艰难的点点头,桃华便哭着跑出去叫大夫。
南夫人和南时安随着大夫一起,来到南知微的房间,她俩一个严肃认真的听大夫说话,一个将南知微扶起来,喂南知微喝了一整碗汤药。
南夫人握着南知微的手,双眼含泪道:“女儿啊,你可算醒了,吓死母亲了。都怪我,那日竟然只顾自己逃命,连你与鹤归没跟上......”
南鹤归急忙打断,安慰道:“母亲,当日事发太过突然,不怪您无法周全。”
南知微对南鹤归舍命相救感激不尽,亦对南夫人理智撤退不做怨怼。
“知微姐姐,你的重锦画舫我日日都去照看,你不必挂心。”
平时爱端着架子的南时安大小姐,此刻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似的,看的南知微心中一软。
南知微笑道:“多谢时安妹妹。母亲,不知兄长如何?那日他在打斗中受了重伤,身体可恢复好了?”
“鹤归恢复的很好,回府第二日便能来你院中看望你了。只是你当时在昏迷,不知道。”
南知微心头挂念的一人一物都安好,她心下放松起来,“母亲,妹妹,我已无大碍,你们快些去休息,不必守着我。”
南知微吃了点清淡滋补的膳食,精力不济的睡过去。
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暮。
烛火昏黄中,南鹤归坐在床边。
“醒了?”
南知微坐起身,“兄长,好几日不见,伤可愈合了?”
“没有,我日日都来看你。”
南知微笑道:“多谢兄长挂念。”
南鹤归冷冽的容颜在烛火照映下,柔和许多。
他温柔道:“棠梨镇到尚书府,三十多公里路,又逢雨夜,辛苦小妹。”
南知微心里好像被小虫噬咬一口。
她垂眸,轻轻道:“墨香院老板掌管画院,又是太后亲信,也辛苦兄长。”
南知微一直觉得重锦画舫重开业之事,当真是麻烦南鹤归了。
尤其是当她得知,此事牵扯到权柄中心的太后,心里更是愧疚,因为一己私利,让南鹤归去冒险。
“好好养身体,父亲说等你身体康健时,家中再办中秋宴。”
南鹤归冷惯了,对于温情脉脉的时刻,他不适应,索性岔开话题。
南知微问出自己心中疑惑,“兄长,田庄之事可查出原因?”
“嗯。当天父亲便带领家丁,将暴乱佃户镇压住,查出前年上任的王管事,生性狠毒,凭着跟二叔夫人的亲戚关系,经常对佃户滥用私刑。那日木屋中的残缺尸体,便是在王管事手中丧命的无辜佃户。”
南知微又问道:“那个追赶我的男子呢?”
“被王管事派人绑进稻草里的,舌头也是被王管事割掉。他那日是想向你揭发王管事,没成功便通知佃户,起了暴乱。”
南知微叹息一声,“那些佃户怎么处理的?”
南家人被佃户所伤,佃户被王管事迫害,王管事又是借着南家威望才敢作的恶。
一环扣一环,南家是与这些佃户间,结下了环环难解的血仇。
9. 罚俸
“王管事已死,父亲将田庄管事换成亲信之人,并给受刑而亡的佃户家属发钱安抚,暴乱组织的两名头目送进官府。”
南知微心情黯淡,她无法接受拿钱抵命的事。
南鹤归察觉出她心情不佳,开解道:“这个处理结果虽然不是人人圆满,却是多方思考后最好的方案。你大病初愈,不要太过忧心。”
南鹤归不想打扰南知微休息,说完最近南知微昏迷期间的事情,便起身离开了。
南知微除了吃饭沐浴等必要活动外,桃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让她下床。
南知微知道这是母亲的意思,她不愿桃华为难,耐着性子好好卧床休养。
她半靠在床上,读集市上买来的话本,偶尔眼睛酸了便望向窗外的银杏树,眼神追着被秋风吹落的叶子跑。
南知微就这样过了十天,才允许下床走动。
三天后,南知微带着桃华向母亲请安,南夫人见她已经痊愈,便开心的操办起宴席。
她记挂着南知微是受了风寒,把原本在厅堂里的宴席地点,改到了保暖防风更好的屋内。宴席也没请别人,就只有一家四口。
南知微带着早早备好的礼物,分发给大家。
她给南夫人的是一对羊脂玉手镯,给南时安的是一件京中最时兴的金钗,尚书的是个翡翠玉扳指。
南鹤归从盒子里取出一柄折扇时,冰山般的容颜晃过片刻失神,他盯着盒底部,又看向南知微。
南知微朝他眨眨眼,又露出一个浅笑。
南知微送给南鹤归的,除了折扇,还有那日棠梨镇,南鹤归拿来抵房费的玉佩。
她有恩必报,醒来当日就派人带着厚礼,去客栈老板那里答谢,并赎回了南鹤归的玉佩。
南时安欢喜的捧着装金钗的盒子,“谢谢知微姐姐,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我这几日帮知微姐姐看店,重锦画舫的生意可是相当兴旺。知微姐姐真是生财有道,有姐姐在,就算爹爹被罚俸一年,咱家也不......”
“时安!”南夫人沉着脸打断,“你知微姐姐的钱是她自己的,不是来填补咱家的。你盯着你姐姐的钱财,属实难看。”
南时安点头,对南知微歉意一笑。
南知微见父亲母亲脸色都有些难堪,她没再追问下去父亲罚俸之事。不过,她猜测罚俸是因为田庄之事。
“母亲,时安妹妹年纪小,心思单纯,您别气恼。”
尚书给自家娘子斟酒,有点亏欠道:“辛苦娘子持家。”
罚俸之事要放以前,南夫人必定跟尚书以及引起祸事的亲戚大闹一场。
但自从张姨娘出事离府后,她的性子比以往温柔和善多了。
南夫人笑着拿起酒盅,举杯跟尚书对饮。
“大公子,酒冷了,奴婢给您热热。”
湖雪清甜的声音响起,席间目光被她吸引,几人见她用素白的一双小手,从南鹤归指间拿下酒盅。
南夫人立刻被吸引去注意力,她脸上浮现笑意,亦有所指道:“鹤归,湖雪今年也满十六了吧。”
南知微夹菜的手一顿,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吃饭。
南鹤归眼神闪烁下,点头道:“是个大姑娘了,留在我院中多有不适,湖雪,明日起,你去母亲房中侍候。”
湖雪委屈的看了南夫人一眼,垂头不说话。
不胜酒力的尚书双颊通红,笑呵呵道:“鹤归明年便要科考,湖雪留在他身边确实容易分心。”
南夫人瞪了尚书一眼,“那湖雪先养在我院中,等明年科考后,再送回你的郁墨阁。”
南鹤归还欲说话,灵敏的耳朵里传来轻声呜咽。
他看着低头抹泪的湖雪,心里叹息一声。
“湖雪,你先回郁墨阁收拾东西,一年后若还是想回郁墨阁,便回来吧。”
湖雪闻言,笑着抹干眼泪,离开宴席。
南夫人见南鹤归不听自己安排,转眼又盯上了埋头干饭的南知微。
“知微,你从小不在母亲身边,母亲也不了解你个性喜好,不知你中意何种才子?”
南知微被问的一激灵,心想,刚刚是南鹤归跟湖雪,二人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转到自己身上,那可就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独角戏了。
南知微还未理顺台词,南夫人自顾自的道:“都督齐家的小公子齐连高大健硕,还在御前任侍卫......”
南鹤归打断道:“齐连不通文墨。”
“对对,咱家知微才情出众,不能许配个粗人。薛家长子正值适婚年纪,文武双全,和鹤归还是同窗,鹤归你可以邀请他来咱家做客,母亲我多多打量打量。”
南鹤归淡淡道:“不必,他好歌姬舞女。”
“哈哈哈......”尚书笑道:“夫人呐,你还是等明年科举放榜后,再为儿女寻觅良人吧。”
南时安前面有哥哥姐姐,所以不担心母亲催促到自己头上,只管跟父亲一起看乐取笑。
她笑道:“娘亲一定是见别家有了孙子眼馋,知道一时指望不上哥哥,便把注意打到知微姐姐身上了。”
南夫人面上挂不住,催促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快些吃吧,菜都要冷了。”
宴席结束,南知微回到院中,抿了口清茶解腻,“桃华,父亲罚俸之事,你可知道?”
桃华点头,“当时姑娘还在病中,怕姑娘忧心,便没跟姑娘说。”
南知微了解,府中除了父亲俸禄,便只有黄田庄,以及千里之外老家两处田产。
至于京中其他两家的南氏族人,不拖后腿便已是大恩。
第二日一早,南知微来到重锦画舫。
店内还未到营业时间,没有顾客。
正在发布今日任务的管事张娘子,一见南知微进店,激动的遣散伙计,快走到南知微面前。
“女君,您终于来了。听说您生了病,大家伙可担心极了。”
南知微微微一笑,道:“张娘子我已无事,多谢挂念。”
张娘子眼有泪光,笑道:“是我该谢女君,若无女君,我今日恐怕还在靠给人洗衣过活。”
南知微拿出手绢递给张娘子,“张娘子,天冷了,敞着店门的大厅,前来画像的顾客会坐不住,你叫人收拾出两间屋子,男女顾客分开,用作客人画像之处。”
“是,女君。”
南知微从身边桃华手上拿过几张纸,“张娘子,你让后厨将冷饮果茶,换成热牛乳类饮品出售,这是新的饮品调制方法。新的饮品用料贵些,价格上调到每份的盈利和冷饮一样,不要加价太高,按量供应,售完为止。”
店内口味新奇的饮品很受欢迎,但是南知微却把每日饮品供应限量。
因为她不是专门卖茶水的,她不能让芝麻抢了西瓜的风头。
南知微简单调整完事宜,便来到二楼画房。
杨画师正在研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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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见南知微进来,惊喜道:“南姑娘?您终于回来了。身体可安好?”
南知微坐下,道:“已无大碍,劳烦记挂。不知我拜托杨画师之事,可有进展?”
“姑娘放心,店中已有两名女画师,还有五名有心学习绘画的女子,就等姑娘您来,传授画技。”
南知微感谢道:“多谢杨画师肯冒天下之韪,奔走寻找愿意以画从业的女子。我会通知账房,给杨画师本月双份工钱。”
南知微叫桃华拿来账本,查看她不在的这几日,店内生意状况。
店内传统画卖出一百六十幅,南知微的新型画一共八幅全卖出。
如南知微所料,自从店内有了女画师后,店内画像的女顾客多了近六倍。
南知微算出,开店至今,除去她用的钱,店内还剩下盈利为十六万八千钱。
她将这些钱一次性取出,带回南府。
晚间,她派丫鬟给母亲送去八万钱,告诉她不必担忧,自己会同母亲一起渡过此次危机。
南知微询问桃华得知,由于父亲被罚俸,南夫人手中存钱不够,不得已给府中佣人的工钱做了削减。
由于往年,南府会在入秋后的节日给佣人加钱,所以府中佣人还算忠心,体谅南府此次遭难减钱,也没有闹事情况发生。
佣人体谅归他们心善知感恩,南知微还是拿出三万钱打赏府中佣人。
她知道在冬天里,衣物炭火等,对养家糊口的佣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南知微还给南鹤归与南时安各送去一万钱。
不过南鹤归以自己开支不多为由,谢绝了她的好意。
南知微心想,南鹤归假公子能站稳南府多年,肯定有自己的本领,不会被一点钱卡住手脚。
于是她把给南鹤归的那一万钱,也给了南时安。
给南夫人送钱的人回来,告诉南知微,南夫人要她不要太忧心府中,有她跟尚书在,再不济还有兄长南鹤归,要南知微先顾好自己。这次心意她收下了,以后不会再收了。
南时安则收的没心没肺,还托送钱的丫鬟,给南知微带过来一个陶瓷做的白菜,说寓意来财,让南知微放于重锦画舫内。
这晚,南知微正心安的准备入睡,许久未出现的系统突然跳出来了。
系统:南知微!你还记得你最开始要拿这些钱干嘛吗?
南知微心虚的在心里默默回答:“去别的城市,买下一家画楼。”
系统:你为什么要干出不利于任务进度之事?
南知微辩解道:“南府给了我大小姐的身份象征,遇难我不能不管不顾吧。”
系统:南府这次遇难,只是府中的人会过的拮据些,并不会影响你的任务,否则我会给你提示。你明明就是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南知微见瞒不过系统,只好承认道:“毕竟是家人,朝夕相处的很正常。”
系统:你不是真正的南知微,只是借了副身躯。南府也不是你的家,南府中的人也不是你的家人。你不应该对这里的人产生感情。
南知微将头埋进被子里,“我知道。以后不会在这样了,睡了。”
睡在南知微床边的桃华,以为南知微做恶梦了,赶紧把南知微脸上的被子拔开。
她将南知微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哄道:“姑娘,别闷着,奴婢在呢,别怕。”
南知微轻嗯一声,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被桃华温柔拭去。
10. 雪落京城
自从被系统警告后,南知微没再大张旗鼓的拿钱贴补南府,她改换策略,开始隔三岔五的买实用东西送到各院。
南时安知晓姐姐的用心,跟南知微越发的亲近,连南时安去重锦画舫,她也长跟着。
南家清流自居,南时安这位大小姐在京中大小姐圈子里,声望颇高。
京中不少贵女受南时安影响,也开始来重锦画舫喝茶赏画。她们走时或带画像,或带画作,总之大小姐们不空手而归。
有贵女出入,店中原本心里有些忐忑的女画师、女学徒们,更坚定了靠手绘画手艺赚钱的想法,再不觉有辱斯文。
南知微不白蹭南时安,只要她跟着来重锦画舫,晚间回府时,南知微一定会带着南时安去京中首饰店、布店、香粉铺等地方,南时安消费,她付钱。
南知微没想到,除了贵女,连皇宫里的圣珠公主也来了重锦画舫。
当然,安圣珠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借与南知微结交为由,做客光顾南府,去看南鹤归。
安圣珠来这日,南知微忙着在画房中给学徒授课,便叫南时安去招待安圣珠。
自从南时安在玉麟马场,仗义反水景世子,投票安圣珠的哥哥蘅王后,一直针锋相对的二人,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南知微忙完出来,便看到妹妹跟公主二人彬彬有礼中,带着点别扭。
南知微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了。
一楼赏画的安圣珠,看见二楼凭栏微笑的南知微,扬声道:“南老板当真是赚了大钱,如此开心。”
南知微从楼上下来,走到二人身边,笑道:“天下皆归皇家。这里可有能入公主眼的画?臣女送您。”
“我还是最喜欢你送给太后的那幅真花,当真新奇。我后来做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院中红梅开得正盛,公主若喜欢,我便做一幅真梅花送您。”
安圣珠闻言,开心的拉起南知微的手,“太好了,我最喜欢梅花了。那我们快些回南府,本公主也跟你学习一下,制作手艺。”
“好啊,我最近再研究暖果酒,公主可以顺便品尝一下。”
南时安轻咳一声,暗暗提醒道:“公主今日天不早,不如四日后再光临南府。正好我哥哥四日后学堂休假回府,他最擅长画梅花,到时让他赠与公主一幅梅画。”
安圣珠听见南鹤归不在府中,默默地放开了南知微的手,尴尬一笑,“确实,天色渐晚,不宜久留。”
安圣珠此次不白来,临走时以原价十倍的价格,买走了南知微最新画的一幅《白瓷盛梅》。
三日后,晴了大半月的天边布满浓云。
南知微今日没去画楼,歇息在家。她午睡醒来,闲着无事便寻来一把梯子,来到院中采摘梅花,想送于各院,增添些景致。
西风吹散她青丝,她只顾怀抱梅枝,无暇顾及。
南鹤归来到院中时,看到南知微身影被梅花缠绕,毫无束缚的三千青丝随风而舞。
他怕惊到南知微,便没发出声音,安静的站在门口。
直到南知微从梯子上下来,南鹤归才走进院中。
南知微看到衣袂翩翩的南鹤骨,惊讶道:“兄长?你不是明天休假吗?”
“明日落雪,路滑难行,书堂便提前半天休假。下次攀爬梯子,记得叫人在下面扶稳,一个人不安全。”
“哦,好。兄长快进屋,外面风大。”
南知微将手中红梅放置好,在用茶的南鹤归对面坐下。
南鹤归神色微异,避开目光,提醒道:“先去将头发梳好。”
“那请兄长稍后。”
南知微叫婢女梳好头发,再次来到桌前坐下时,桌上出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她指着木盒道:“这是给我的吗?”
“嗯,你替我赎回玉佩的谢礼。”
南知微好奇的立刻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块长约三寸的黑墨。
她觉得南鹤归不会将寻常的墨拿来送人,可她又看不出玄机,只好疑惑的看向南鹤归。
“此墨落笔成字,千年不毁。”
南知看着手中价值千金的墨,“兄长,这太过贵重。”
南鹤归淡淡道:“觉得贵重便莫辜负,好好用它。我先去给母亲问安。”
南知微起身,挑了几支红梅,“赠与兄长和母亲,请兄长待我向母亲问安。”
南鹤归接过红梅,“小妹风寒刚好,天冷风疾,少些出门。”
南鹤归走后,南知微吩咐桃华,“桃华,派人去重锦画舫传话,明日有雪,今日早半个时辰闭店放班,雪停三日后再重新开店,工钱照旧。听说京中初雪时,有吃饺子的习俗,再给店中每人发放两百钱,当请大家伙儿吃饺子。”
晚间,南知微正在窗边夜读,盛和三十一年的第一场冬雪,悄然落下。
南知微发觉时,雪下的正急,她举着油灯来到门口,撩起一角门帘,看见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她伸手抓了点雪握在手中,感受凛冬的气息。
今晚床边侍候的丫鬟桐雨,提着油灯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一幕,急忙快走到门口,“姑娘您衣服单薄,请快进屋,别冻着。”
南知微甩甩手中的雪水,“我披着披风呢,没事。”
两人进屋后,南知微看见雨桐通红的小手,“你们屋里很冷吗?”
南知微院中一共三间房,两间坐北朝南,她一间,桃华跟三位女佣人四人一间。
她屋里的卧房是床,而女佣房中为了冬日节省取暖花销,也为了少占地方,则是一张三米长,两米宽的大炕。
桐雨迟疑了一下,赶紧摇摇头,“不冷,是刚刚出门时冻的。”
南知微不信,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不顾雨桐阻拦,来到女佣房间。
房间已经熄灯,桐雨提着油灯追进来时,桃花等人才发现进来的是南知微。
几人坐起身来,桃华惊异道:“姑娘,您怎么来了?”
屋里跟外面比,就因为少点风,多了几具温热的身体,所以暖和一点点。
南知微愧疚道:“是我疏忽,让你们受冻。”
桃华解释道:“姑娘,冬日炭火贵,我们都冻习惯了,不碍事的。”
“你们带上垫子褥子,先去我房间打地铺,等我买来足够炭火,你们再回来住。”
南知微态度坚决,大有几人不跟她走,她便不回去的架势。
几人都知道南知微大病刚好,不敢让她在这里多待,赶紧听话,卷起铺盖跟着南知微回去。
大雪下了一整夜,天亮时天空晴朗。
这几日重锦画舫闭店歇息,南知微也从忙碌中歇了下来。她心情活泼起来,很有闲情的在院中堆起了雪人。
南知微第三个雪人堆好时,南鹤归沉着脸,提着笔墨纸砚,他身旁跟着开朗明艳的安圣珠,两人来到了南知微小院。
南知微转身看到二人,赶紧从雪地起身,招呼道:“公主殿下安好,兄长安好。二位是听说我这酿了新奇的酒,来品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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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说你院里红梅开的好,过来观摩作画。”
南鹤归语气不咸不淡,南知微却从中听出一丝幽怨。
她好想解释,是南时安对公主暴露了你的行踪,与自己无关啊。
“知微妹妹,不知道你的真梅图做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一会便给公主。”
南知微被公主一声“妹妹”喊的有些受宠若惊,又见南鹤归脸色更沉,尴尬笑着将二人请到屋内。
南知微给她们拿来酒,见他们喝下,一脸期待道:“二位觉得如何?”
“味道清新,不似寻常酒那般烈,喝下后还有些暖意,知微妹妹这酒酿的真好。”
南知微满意一笑,又看向南鹤归。
南鹤归点了下头,“不错。”
“这酒中我放了些温热药材,最适合寒冬饮用。”
南知微跟安圣珠正交流着酒的配方,南时安也来到了院子。
她看着其乐融融的两人,有些不得劲。
“姐姐酿了好酒怎么偏不叫我?”
南知微还未开口安抚,南鹤归淡淡道:“因为你会自己来。”
南知微心想,南鹤归八成是知道了,是南时安向公主透露了他行踪之事。
南知微笑着哄道:“你可是我最亲的小妹,都给你留着呢。”
南时安好哄的很,闻言开心落座。
尝过酒,几人在院中的红梅前铺纸研磨。在南时安提议下,南知微跟南鹤归比起了画技。
负责评判的南时安和安圣珠坐在一起,看的有些无聊,二人心平气和的闲谈起来。
南时安好奇道:“公主今日来这,用的是什么由头啊?”
安圣珠得意一笑,“没有由头。我家那位太后娘娘最近身体不适,忙着养病,可没精力管我。”
安圣珠话音刚落,南鹤归笔下一顿,一滴红色墨汁落在他画中的雪地上。
南时安惊呼,“哥,你太不小心了。看来这次知微姐姐要赢喽。”
南知微侧目瞧了瞧,浅浅一笑,又专注于自己的画。
可是没一会儿,她又听见安圣珠的称赞声。
“安公子真是妙手回春,时安姑娘的结论下早了吧。”
南知微好奇看去,见南鹤归将画中雪地上,那如一滴鲜血般的错笔,改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落梅。
南时安表情认真的盯着自家哥哥的画,忽然她发现了什么,笑道:“公主此言差异。梅花皆是一片片被风吹落,你何曾见过梅花整朵坠落?所以哥哥所画失真,还是知微姐姐略胜一筹。”
安圣珠凝神,似乎在想理由反驳南时安。但还没等她想出来,院中来了南夫人的丫鬟。
“奴婢向公主问安,公子姑娘们,宴客厅席面已备好,请各位前往。”
几人将胜负抛诸脑后,一起往宴客厅中走去。
宴席上有南夫人亲手所包的饺子,南家人对今日贵客安圣珠恭维一番后,便如往常般用膳。
安圣珠也随和,一点没摆公主的架子。
席上,安圣珠和南鹤归坐在一起,她的欢喜溢于言表。
南知微好奇南夫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默默观察后,她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事。
南夫人看公主跟南鹤归,只是一脸慈爱欣慰,全然没有一丁点要当红娘之意,
南知微心想,南鹤归对安圣珠无男女之情,但也对湖雪没有,可是南夫人却能极力撮合南鹤归与湖雪,对南鹤归与公主,却一点不当真上心。
11. 真假生辰
南知微还在思索走神,身边的南时安不停往她碟中夹菜。
南时安压低声音道:“姐姐别发呆,快多吃些,上次生病后,你都没养回来,看着越发清瘦了。”
南知微点头,余光瞥向南鹤归,他疲于应付公主,也没好好吃上几口。
南夫人也注意到了,故意分散安圣珠公主的注意力,道:“圣珠公主,尝尝臣妇所做的饺子,可还和心意?”
安圣珠尝了一个,夸赞道:“好吃,南夫人真是厨艺精湛。往年初雪之时,都是在宫中吃皇祖母所做的水饺,今年她老人家凤体不适,宫中便没有办宴席,竟有幸在南府尝到南夫人亲手包的饺子。”
南鹤归起身,“公主殿下,父亲母亲,我院中尚有功课未完成,失陪了。”
尚书起身本想拦一下,但看见南鹤归脸色很差,便又坐下,“马上科考,鹤归课业繁忙,请公主莫怪罪。”
安圣珠连忙摆手,“无妨无妨。”
南知微窥探到安圣珠的失落,有点心疼她。
南知微心想,人人都将公主对安鹤归的心意视作玩笑,她心里也为此难过吧。南鹤归性子冷淡,她必定耗费了很大的心力才说服自己,去靠近对方。
一厢情愿久了,难免会让两人都心生怨愤。
南知微转着手中的酒盅,思索着该如何劝说公主。
宴席结束时,天色还早,南知微便以拿画为由,邀请安圣珠去自己院中。
自从安鹤归突兀离席后,安圣珠一直闷闷不乐。她跟着南知微来到院门口,便不肯进去了,“知微姑娘,劳请你叫人将画送出来吧,我便不进去打扰了。”
“公主似乎心情不佳,还是进我屋中喝盏茶,舒缓下心情再回去吧。否则别人见公主这模样,还以为南府亏待您了呢。”
南知微语气平缓,面上带着温柔善意的浅笑,格外让人心安。
安圣珠委屈的点点头,南知微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将她往屋里带。
安圣珠双眸放空抹干,捧着手里酸甜消食的腌梅泡水,小口小口的啜饮。
南知微看着安圣珠惹人怜惜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将她鬓边零落的几丝秀发,别到耳后。
“公主,我有点好奇,我兄长是做了什么,那么荣幸能得公主青眼?”
安圣珠倔强得紧抿双唇,但眼中却透露着欲语还休。
南知微笑笑,轻声保证道:“公主安心,我只是听听,不会对任何人说。当然,如果公主不想说,也是公主自己乐意。”
安圣珠低沉的心情,被南知微暖心的安慰下,终于有了个宣泄口。
她眼泪汪汪,“皇后善妒,我小时候一直跟母妃在宫外生活,周围人都以为我是某个富商私生子。后来皇后找来,我身份暴露,平日里跟我玩的伙伴,他们都嘲笑我虽然是公主,但是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南知微拿出手绢给安圣珠擦眼泪,“那些小孩表面嘲笑,心底是嫉妒不平,你是公主。”
“有一次,我气不过,跟那些小孩争执起来,他们把我围住,拿石子丢我,是安鹤归出现,推开那些小孩。”
“受困时相遇,确实难以忘怀。只是公主,如果只是因为一次出手相助便情定此生,这太浅薄难依靠。何况公主也感觉出,兄长对公主兄长并无男女之情,只靠公主一人痴情,恐怕无法支撑两人,去走完福祸难测的一生。”
安圣珠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落,她又着急又伤心,无措的问道:“那该怎么办?知微姑娘,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公主,其实你受困那日,若是我看见,你哥哥蘅王殿下看到,甚至随便一个心地良善之人看到,都不会任由一个小女孩受欺负的。公主不必仅仅因为这个,便觉得兄长特别到无可替代。”
安圣珠她眼中露出迷茫,过往,她一直想的都是,怎样让安鹤归对自己有情,当真从未思考过,自己对安鹤归的感情。
“而且公主当时并无性命之忧,兄长也并非救世主,他那日出不出现,都不会影响公主,成为现在耀眼的圣珠公主。”
南知微见安圣珠止住眼泪,知道她听进了心里。
南知微温柔的摸摸安圣珠脑袋,“我跟公主说这些,是因为我察觉出公主不开心,所以公主也别想太多,能让自己开心些便好。”
安圣珠点头,“谢谢你知微,从来没人跟我说这些。”
南知微等安圣珠情绪平复好,叫桃华把她给公主准备的红梅画拿过来,“公主喜欢的梅花,画里面用的正是我院中的红梅。”
安圣珠冲着南鹤归的梅花而来,走时带着的却是南知微的红梅。
南鹤归只在家中待了一日,便离去前往学堂。
虽然落了场雪,可是十月毕竟才初冬,没冷的彻骨,夜雪隔了两日便消融干净了。重锦画舫停工三日,如此南知微便得了一日空闲。她便带上桃华,在这一日去集市储备冬季物资。
俩人逛了一上午,在一家面馆落脚用膳。
趁着面还未上桌,南知微跟桃华说起自己的想法。
“桃华,我屋里的银碳由府中供应,不必担心。但是府中给你们供应的炭火,只够基本饮食之用。京中富贵人多,木炭价高且供不应求,不如买些木柴、木屑,用来烧热你们屋里火炕。”
“姑娘不知,京中用炭火居多,极少见卖柴之人。”
“找林木较多的村庄,最近风大,枯枝败叶会很多。眼下非农忙,雇人捡拾柴火会很容易。”
桃华认可的点点头,面上却犹豫。
南知微微微一笑,“桃华有何顾虑,说给我听听。”
“姑娘,木柴肯定需要大马车运进府中,还不止运一次。奴婢怕这会给府上蒙羞,让人误会堂堂官宦之家,竟然用木柴过冬。”
“你放心,我会跟母亲说这件事。她心地宽厚,想来不会因为虚名,让府中人挨冻。”
下午,南知微还是去集市,买了些炭火送进院中,在木柴到之前,让桃华她们用碳火取暖。
晚间,南夫人来到南知微院中。
“母亲来了,快请坐。”
南夫人坐下,新奇的打量着装饰精致的漂亮小屋,“我之前还觉得你这里太小,想叫你搬去朝露院。今日见你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想必你也是住惯了。”
朝露院原本是张姨娘住的地方,张姨娘走后便一直空着。
南知微想到朝露院,便想到张姨娘满脸伤痕的样子,她赶紧道:“女儿在这确实住的习惯,不想麻烦的搬去别处。”
南夫人拿出两个荷包,“我今日在寺庙求了两个平安符,放在这两个荷包之中,一个给你,一个想托你后日同南时安一起,去书堂送于鹤归,后日是他的生辰。”
南知微想起来,后日是十月十六,是南鹤归名义上的生辰,自己真实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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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是您亲自准备之物,为何不一起去学堂?”
南夫人叹息一声,“鹤归性格冷淡,我与你父亲跟他相处起来,总是规规矩矩。怕是我去,鹤归会因我长辈的身份而拘谨。你带着时安去,还能跟鹤归说些玩笑。”
“好。谢母亲给我和兄长所求的平安符,想必兄长也同我一样,能体会到母亲心意。”
南夫人走后,南知微将两个荷包放到桌子上,闭着眼睛抓了一只。她把抓到的自己珍藏起来,另一只放回盒子里,留给安鹤归。
学堂距离南府有三十多公里,南知微想尽早将生辰礼送到,和南时安天一亮,便带着四箱礼物出发了。
南知微没让马车驶进学堂,而是停在门口,她和南时安各自提着两个木箱,徒步走进学堂,被学堂之人领进待客厅等候。
两人没等一会儿,南鹤归便伴着朗朗书声,出现在门口。
南时安开心的从板凳上站起来,笑容灿烂道:“哥哥,今日你生辰,我和姐姐一起来给你送生辰礼物。”
南知微将南夫人的荷包拿出来,“母亲给兄长求的平安符,愿兄长岁岁平安,金榜题名。”
南鹤归难得展露笑意,他接过荷包,道:“多谢。祝小妹岁岁平安,日进斗金。”
南知微心想,南鹤归刚刚这话,是在祝她这个真正到的寿星吗?
南鹤归拿出两个小盒子,“今日生辰,知道家中要来人。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送于两位小妹。”
南时安开心的接过盒子,“多谢哥哥,课业这般繁忙,还惦记着妹妹们。”
南知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红玛瑙雕刻的貔貅。
她想,自己在南鹤归眼中,一定是个贪财之人,才让他祝福说的是日进斗金,礼物送的是招财貔貅。
“多谢兄长,小妹很喜欢。”
南时安看看自己手中的白玉蝴蝶簪子,又瞅瞅南知微盒子里的玛瑙貔貅,笑道:“哥哥真是对我和姐姐喜好了如指掌。”
先生还在授课,南鹤归不能离开书堂太久,拿上家中准备的生辰礼,道谢后匆匆离开。
南时安拿自己的玉蝴蝶,轻轻的碰了碰南知微的玛瑙貔貅,道:“姐姐贪财,我好美色。”
南知微拿手指摸了摸貔貅屁股,笑道:“时安妹妹言之有理。”
两姐妹玩笑着离开学堂,正要踏上马车,学堂跑出来一个人,叫住了南知微。
南知微转身,看见来人是明翰文。
“时安,你先上马车等我。”
明翰文走到南知微身边,怯懦道:“知微姑娘,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南知微温和一笑,“当然可以,明公子这边请。”
两人远离马车十多米后止住脚步,“知微姑娘真是很抱歉,我母亲因为我去你们南府,我给你添麻烦了。”
南知微解释道:“明夫人只是来看我一眼,并未怎样,你没给我添麻烦。”
“那就好,我母亲有些执拗,若有令知微姑娘不适之处,我替母亲向你道歉。”
明翰文言辞真诚,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明公子放心,我并非忍气吞声之人,说没有便真没有。”
明翰文露出开朗的笑容,紧接着又腼腆起来,低声道:“知微姑娘,我会好好考取功名。”
南知微一愣,“呃......那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