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微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耳朵,起身走到桌子上放下碗。
“兄长若觉不妥,我去下面叫客栈老板帮兄长上药。”
“不必徒生事端。”
南知微蹲下将热水提到桌子上,拧干桶中的毛巾,拿起桌上的药粉纱带,一脸严肃的转身看着南鹤归。
她保证道:“兄长放心,我一定好好为兄长上药。”
南鹤归竟被南知微板着脸的模样镇住了几秒,他回过神来,小声道:“有劳了。”
南知微等了一会不见南鹤归脱衣服的动作,以为他受伤不便,正要上前帮南鹤归宽衣解带时,南鹤归脸色微红道:“你先转过身去,别这样看着我。”
南知微这才反应过来,南鹤归这是不好意思了。
“哦,好好,兄长脱好了叫我。”
南知微心想,南鹤归从小学习刻板教条,家规祖训,在女子面前袒露身体会让他觉得羞耻。
她怕给南鹤归造成心理阴影,于是决定趁着自己还未见他私密肌肤之时,给他做下心理辅导。
南知微清清嗓子,道:“兄长不必觉得难为情,俗话说病不避医,眼下形势所迫。还有,满大街都是差不多的骨肉,没有那么不可见人的......”
“我好了。”
南知微从南鹤归的声音中,听出了点视死如归的英勇感。
这让她反倒生出些胆怯,好像自己即将去调戏一个视贞操如命的人。
“哦好,那兄长我转身了哈。”
南知微转身看见,南鹤归裸漏着上半身,头极力扭向靠墙的一边。
她被南鹤归这副小模样逗的心底一乐,拿上毛巾走到床边。
南知微细致的帮他把胸前的血污清理干净,露出胸膛原本洁白细腻的样子。
南知微没在他胸前看到伤口,还以为他身上的血是沾染了别人的。
可谁知,南鹤归转过头,看了眼南知微表情,才慢吞吞道:“我的伤在后背,可能会有点吓人。”
南知微笑道:“怎么会,快趴下,你这样压着多疼。”
南鹤归坐起来,趴在床上,并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看清南鹤归背上的伤,南知微笑不出来了。
他的后背有四道,长约十几公分的伤口,伤口处皮开肉绽。
南知微心疼道:“伤这么严重,早知道直接带你去医馆了。”
南鹤归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中传出,“我能撑的住,放心。”
南知微不敢用毛巾给他擦拭,只将药粉撒到伤口上,用纱带轻轻覆盖住。
南知微来到桌前清洗手中血迹,眼泪啪嗒啪嗒往水桶里掉。
她想,等这次回到京中,自己要学些骑马射箭的功夫,下次再遇危险,就不用连累他人。
身后床上发出响动,南知微赶紧擦干眼泪转身查看。
南鹤归将身体移到床的最里面,他把脸从枕头里露出来,低声道:“委屈你将就一晚。”
南知微在南鹤归身边一躺下,南鹤归便立刻把头转向对墙的一侧。
南知微闭眼良久,还是一丝睡意也没有。
“知微,可还醒着?”
南鹤归声音轻的似窗外月光。
南知微一惊,急忙坐起身,“没有,怎么了,兄长哪里有不舒服吗?”
“并无。”
南知微闻言,又放心的躺下,“兄长想闲谈一会吗?”
“知微,你没来尚书府前,在外地田庄的生活如何?”
南知微听到南鹤归这话,心里对长夜漫漫,烛火话家常的温馨感没有了。
“我不记得了。某天我在一处荒野醒来,只记得自己姓名,自己的身世,其他的都记不起来了。”
南知微想,如果把自己之前世界里的记忆抹除,那自己所言也不算谎话,毕竟自己这副身体的主人,是货真价实的尚书府真千金。
“兄长是怀疑我的身世吗?”
南鹤归没有直面回答南知微的问题,他反问道:“你相信我的身份吗?”
南知微想了想,道:“我只知道,危难之际,你是救我的兄长。”
两人不再说话,细细体会这一刻的宁静。
忽然,南知微皱起眉头,她感觉身侧的南鹤归,热的像一个火炉。
她伸手抚上南鹤归额头,“兄长,你发烧了!”
南鹤归意识有些模糊,他喃喃道:“什么?”
南知微想到刚才那间小药铺,大夫似乎只懂药材不懂医治,就算将南鹤归带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她不敢耽搁,急忙下楼找到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正睡香,被南知微拍门声惊醒,他揉着眼睛从屋内出来,“又有何事啊小娘子?”
“老板,你家可有马车?我相公身上起了热病,我想带他回京救治。”
“小娘子可莫看得起我,寻常小生意人家,哪来的马车。不过平头车我倒是有一辆。只是这外面眼看要下雨了,恐怕这车不顶事。”
南知微想了想,道:“请老板将车子借与我,并在帮我多找些蓑衣,我家相公实在撑不到天亮雨停。”
老板也在思考,这忙帮的值不值。
南知微赶紧补充道:“所用之物,我十倍奉还,可立下手印字据。”
“行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忙我帮了。”
南知微将车内铺上三层棉被,让南鹤归趴在上面,给他盖上棉被,将蓑衣仔细地护在他身上。
南知微怕闷着南鹤归,还往被子边缘塞了个倒扣的木盆,撑起些缝隙。
南知微对着缝隙,大声道:“兄......相公,你千万不要将头露出来。”
南知微费力的骑上马,对忙前忙后的客栈老板道谢后,驾马而去。
“小娘子,雨天路滑,你小心些——”
“知道啦,谢谢老板——”
南知微怕雨水会加重南鹤归的病情,故将六件蓑衣全盖在了南鹤归身上,自己淋雨而行,在寅时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驾马进入京城。
天色尚未亮起,南知微终于来到灯火通明的南府门口。
门口小厮看清楚来人,赶紧将马背上瑟瑟发抖的南知微扶下马,一小厮激动的往府内跑,边跑边喊:“二小姐回来了——”
“大公子在车上,受重伤,快请大夫来。”
南知微几乎是咬着牙才有力气说出口,看到有人去车上扶南鹤归,才卸下最后一丝力气,昏迷过去。
昏迷期间,南知微偶然有清醒时,她只觉的天昏地暗,身体好像被放在烈火上炙烤般,又热又疼。
虽然脑子迷迷糊糊的,但她知道自己情况很严重,因为耳边全是南夫人和南时安的哭泣声。
她想,自己的重锦画舫如今怎样了呢?南鹤归病好了吗?
她控制不住的将这两个名字呢喃出声,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南知微就这样半清醒半昏迷了整整七天,才好转睁开眼睛。
桃华见她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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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还以为她会和之前一样,马上就又昏过去,所以桃华没有说话,只是红肿着眼睛,伸手轻轻摸了摸南知微的脸庞。
“桃华......”
南知微的嗓音沙哑,发出的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桃华激动落泪,她小心试探道:“姑娘,你这次真的醒过来了吗?”
南知微艰难的点点头,桃华便哭着跑出去叫大夫。
南夫人和南时安随着大夫一起,来到南知微的房间,她俩一个严肃认真的听大夫说话,一个将南知微扶起来,喂南知微喝了一整碗汤药。
南夫人握着南知微的手,双眼含泪道:“女儿啊,你可算醒了,吓死母亲了。都怪我,那日竟然只顾自己逃命,连你与鹤归没跟上......”
南鹤归急忙打断,安慰道:“母亲,当日事发太过突然,不怪您无法周全。”
南知微对南鹤归舍命相救感激不尽,亦对南夫人理智撤退不做怨怼。
“知微姐姐,你的重锦画舫我日日都去照看,你不必挂心。”
平时爱端着架子的南时安大小姐,此刻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似的,看的南知微心中一软。
南知微笑道:“多谢时安妹妹。母亲,不知兄长如何?那日他在打斗中受了重伤,身体可恢复好了?”
“鹤归恢复的很好,回府第二日便能来你院中看望你了。只是你当时在昏迷,不知道。”
南知微心头挂念的一人一物都安好,她心下放松起来,“母亲,妹妹,我已无大碍,你们快些去休息,不必守着我。”
南知微吃了点清淡滋补的膳食,精力不济的睡过去。
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暮。
烛火昏黄中,南鹤归坐在床边。
“醒了?”
南知微坐起身,“兄长,好几日不见,伤可愈合了?”
“没有,我日日都来看你。”
南知微笑道:“多谢兄长挂念。”
南鹤归冷冽的容颜在烛火照映下,柔和许多。
他温柔道:“棠梨镇到尚书府,三十多公里路,又逢雨夜,辛苦小妹。”
南知微心里好像被小虫噬咬一口。
她垂眸,轻轻道:“墨香院老板掌管画院,又是太后亲信,也辛苦兄长。”
南知微一直觉得重锦画舫重开业之事,当真是麻烦南鹤归了。
尤其是当她得知,此事牵扯到权柄中心的太后,心里更是愧疚,因为一己私利,让南鹤归去冒险。
“好好养身体,父亲说等你身体康健时,家中再办中秋宴。”
南鹤归冷惯了,对于温情脉脉的时刻,他不适应,索性岔开话题。
南知微问出自己心中疑惑,“兄长,田庄之事可查出原因?”
“嗯。当天父亲便带领家丁,将暴乱佃户镇压住,查出前年上任的王管事,生性狠毒,凭着跟二叔夫人的亲戚关系,经常对佃户滥用私刑。那日木屋中的残缺尸体,便是在王管事手中丧命的无辜佃户。”
南知微又问道:“那个追赶我的男子呢?”
“被王管事派人绑进稻草里的,舌头也是被王管事割掉。他那日是想向你揭发王管事,没成功便通知佃户,起了暴乱。”
南知微叹息一声,“那些佃户怎么处理的?”
南家人被佃户所伤,佃户被王管事迫害,王管事又是借着南家威望才敢作的恶。
一环扣一环,南家是与这些佃户间,结下了环环难解的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