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陶千夏托着脑袋上厚重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挪回卧室。
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全消,天气冷加上路滑,桃园的事可以暂且不做,她惬意的窝到椅子上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是郭歆宜在群里分享帅哥和高难度试卷,其余三条是陈池发来的。
陶千夏的手指在半空停顿了一瞬才点进陈池的消息页面。
那天,她从卫生间出来过后,书房里已经没有陈池的身影,直到大家看完电影准备离开,他才重新出现,若无其事地送客道别。
仿佛她们两人的争执只是陶千夏单独经历的虚幻泡沫。
就在她打算同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时,当晚就收到了陈池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陶千夏惊慌失措地按下拒绝,刚想打字,屏幕上登时又跳到灰暗一片的通话页面,红绿色的两个按钮在最下方格外灼眼。
挂断。
他没有再打过来,也没有任何消息,陶千夏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专心学习。
一个多小时后拿起手机查资料,发现陈池五十分钟前发来的两条消息。
-不好意思,我手机落到沙发缝里,吉祥拍来拍去不小心按到了
-它打扰到你了吗
陈池的手机没有设置锁屏,被小猫误触好像不是没有可能。
陶千夏抿唇,谨慎回复。
-没有,但是你最好设置一个密码,万一它下次碰到别的东西。
消息发出去,她点进浏览器,却想不起来自己刚刚要做什么了......
屏幕上方探出消息提示,陈池回复的很快。
-嗯,我会小心
-它只给你打了两个视频,可能是知道脖子上的红绳项圈是你送的,想感谢你
陶千夏嘴角上扬。
-它喜欢就好。
-它很喜欢,带上之后一直在撒娇
-吉祥现在就在我旁边,你要看看它嘛
陶千夏抬脚踩在椅子边缘,两只胳膊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盯着屏幕微微出神。
想看肯定是想看的,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陈池现在的心情状态。
他会不会又突然不明所以的生气,没有来的展露脆弱,最后在她搞不清情况的时候恢复正常。
可她没能拥有足够的思考时间,视频邀请再一次出现。
大拇指定在两个按钮中间,陶千夏闭眼咬牙,按下了接通。
“喵嗷~”
画面全被吉祥毛绒绒的侧脸占据,叫声娇俏可爱,脖子下面隐隐透出红色,跟黄白的猫猫相互映衬,看起来和谐而两眼。
只不过项圈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出来有些粗糙的手工痕迹,应该是最后收尾线没有藏好。
吉祥转过头,湿润粉嫩的鼻尖在镜头上蹭了蹭,咕噜咕噜的声音贴得极近。
“它很喜欢你。”陈池轻缓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吉祥的头顶伸出一只青筋明显的手,颇有技巧地在它头上抓来摸去。
陶千夏偏头,声音莫名有些发涩,“嗯。”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那只手勾着红绳,粉色的指腹因为挤压褪去血色,粉白红三色相互交织。
“嗯。”
“很漂亮。”他伸出拇指,在红绳上摩挲着。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他做出来却无端多了些......旖旎暧昧。
陶千夏不知为何回想起双手被他禁锢的滚烫触感,仿佛现在被他轻柔摸索的不是绳子,而是她的手。
她把手机放到书桌上,伸手捂住眼睛,磕磕巴巴地开口:“咳咳,你...你别这样。”
“怎么了?”陈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我怕吉祥会不舒服。”陶千夏胡乱找了个借口。
“嗯,它确实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玩了。”
陶千夏放下手,小心翼翼地看向屏幕,那她们的视频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陈池没有说话,画面摇晃了一会,像是换了个地方,最终定格在他肩膀以上,身后露出的装饰简约干净,暖黄色的灯光为他的面容铺上一层温柔的滤镜。
“奶奶带他出去遛弯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好像都变得格外轻软,“陶老师,现在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上什么课?”陶千夏警惕地缩在镜头外,属于她的取景框里只有惨白一片的天花板。
“物理课。”陈池提起试卷晃了晃,嘴角的梨涡随之浮现,“不是说好教我的吗?”
陶千夏想起塞在最底层抽屉里的粉色便签,确实有这回事,但是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那道题很简单,不用教。”陶千夏说。
“很简单嘛?可是我看不懂呢,陶老师。”陈池俯身凑近手机,语气近乎呢喃,距离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皮上的小痣。
“你...你可以去看答案,上面写得很清楚。”陶千夏慌张地移开视线,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只敢盯着桌角的陶瓷摆件。
“那这张卷子你写完了吗?化学加强练第三套。”
陶千夏低头,她正在做,还没做完,这套题难度很高,空了好几道题没有任何头绪,正要去查资料。
“不说话?那就是没做完。”陈池说,“里面有几道题出的刁钻,正常思路行不通,我给你讲一下?”
“还不讲话,那就是需要了,嘴巴没有工作,耳朵准备好了的话,就敲敲桌子。”
手机那头传出两道很轻的敲击声,白茫茫一片的画面微微摇晃了一下。
陈池侧身探出镜头外,无声笑了笑。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形成一个习惯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自从第一次接通陈池的视频,之后几天他总会在晚上八九点左右打过来,并且附上一个让陶千夏无法拒绝的理由。
诸如奶奶想见你了,吉祥的红绳断开要怎么接好。
还有一次是陶千夏主动打过去的,因为她收到了一个巨大的同城包裹。
在怀疑是不是送错和担心运费超重之间徘徊时,快递员极热情且亲切地说就是这里,让她查收物品是否有损坏。
陶子意兴奋地拿着剪刀直接拆开了纸箱,里面装了满满的包装精美的年货,看起来比往年陶妈买的超市打折的礼盒贵了不止一倍。
陶千夏皱眉,上前拽着陶子意的胳膊,让他不要碰,两人的争吵声把在客厅看电视的陶妈引了过来。
她确认好这些不需要收取任何费用,就欣喜地挥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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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员离开。
陶妈拉住陶子意另一只手腕,让他帮忙把东西搬回家里,只当这是天上掉馅饼。
陶千夏在寒风刺骨的屋外愣了好久,直到感受不到血液的温度,才提着脚步僵硬地回屋。
那箱快递早已消失不见,陶千夏甚至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确认过不是华姐送的,她就给陈池发了消息,可过了快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回复。
无法,陶千夏只能咬牙拨通视频电话,不到三秒就接通了。
屏幕上的画面晃动幅度很大,灰暗和光亮交替的室外,时不时飘过一缕白烟。
空气格外安静,只有陈池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怎么了?”透过手机传来的声音沙哑慵懒,距离极近。
他应该是在跑步。
“那个......”陶千夏的手抖了抖,右上角平铺着生物试卷的书桌也跟着抖动。
“嗯?”他的脚步变缓,画面渐渐稳定,似乎是不小心,屏幕有一瞬切到了前置镜头。
可能因为剧烈运动,陈池的眼神湿润,脸颊泛红,耳垂更是红得滴血,双唇微微张开。
和平常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陈池完全不同,现在的他不像冰块,更像是...秀色可餐冒着热气的红烧肉。
“不好意思,手抖不小心按到了。”画面重新变成暗淡的室外景象,“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出门了,所以没看到。”
“啊?嗯,没事。”陶千夏语无伦次地说。
“没事?那打过来只是因为想我了吗?”陈池轻笑。
“不...不是。”陶千夏连忙否认,“我是想问,那个包裹是你送的吗?”
“嗯。”陈池没有任何迟疑地应下,“是老太太的心意,还有我......里面也有一些是我送的,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奶奶,也谢谢你。”陶千夏语气低落,小声说。
但是她连包裹的全貌都没能看到,只短暂地扫了几眼,也不知道陈池送的东西是什么。
“咳,喜欢就行。”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剧烈晃动了几下,“那个手环和老太太的是同款,检测身体的功能用不上的话,只当作闹钟也很好用,语音功能......算了,你迟早会发现。”
手环?陶千夏眨了眨眼,陶子意从学习训练营里一出来就嚷嚷着要手环平板电脑全家桶,被陶爸抽了好几顿才偃旗息鼓,只偷摸和陶妈撒娇。
这个手环毫无疑问会落到陶子意手里。
从小到大,属于她的,陶子意能轻松抢走,不属于她的,陶子意照样可以轻松得到。
陶千夏拉开书桌旁抽屉,红粉色的指甲油痕迹仍旧崭新,霸道且强势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谦让、礼貌、孔融让梨。
姐姐让着弟弟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你光顾着自己学习,怎么不管弟弟;弟弟喜欢你让他玩一会就还给你了......
她的挣扎、抵抗、怒吼在这个家里从来都不会被听到,不会被在意。
一步退,步步退,一直退到退无可退。
“谢谢你。”陶千夏关上抽屉,看着视频里飘散的白烟,“提前祝你和奶奶新年快乐。”
她不能再退了,也不会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