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上那声“哒”响之后,一连数日,李叔的身影都未在小屋附近出现。
听村里偶尔路过的妇人闲谈,他似乎忙着在村东头帮人修缮屋顶,或是缠着村长商议什么“发展大计”,总之,他的“热情”暂时倾泻到了别处。
祝月紧绷的神经,像一根被拉扯到极限的弦,终于得以缓缓松弛。每一次出门砍柴、打水,她依旧会习惯性地扫视四周,脚步匆匆,但那种如芒在背的粘腻感确实淡去了。
她回到小屋,习惯性的反手插上门栓,那团沉默的黑色剪影,成了她目光的锚点。
“我回来了,小黑。”
“小黑”是祝月给小鸟起的名字。没有复杂的含义,就是最直接的颜色。小黑依旧无声无息,祝月认为,小黑也许嗓子有问题,所以从未啼叫过。
祝月每天雷打不动地重复着那些笨拙却无比专注的照料。
一人一鸟的生活,在简陋的小屋里形成了一种奇特而默契的节奏。
白天,祝月外出劳作。砍柴、挑水、去溪边洗衣,她的动作依旧麻利,但眼神里多了些东西——一种急切的牵挂。她会比以往更早地赶回来,脚步轻快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破碗的方向。
夜晚,是她们共享的宁静时光。祝月不再像惊弓之鸟般蜷缩在床角。
她会坐在桌旁,在灯光下看着借来的书,虽然她认不全上面的字,但翻看图画的轮廓也能让她感到一点不同。
屋里很静,只有书页偶尔摩擦的沙沙声。这份寂静,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死寂,而是温暖的陪伴,小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需言语的慰藉。
小黑的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翅膀的骨头显然无法自行复位,那截断翅以一种怪异的角度耷拉着,宣告着它可能永远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祝月这份担忧最终压过了她一贯的、不愿麻烦他人的心理。
次日正午,祝月来到诊所,她已经想好了理由,只要大夫问起,便说是害怕自己上山时摔下来。
“那个……张大夫?”
呼唤声吵醒了睡眠中的老大夫。沙哑的声音略有不满:“是小月呀,突然咋的了?”
“我想问问,如果骨折了还能自然恢复吗?”
“这是咋了?你摔着了?”张大夫有点诧异的看着祝月,细细打量一番后,又说:“我看你身体好好的呀,问这干啥?”
“不是的……呃,最近上山的路有点陡,还有点滑,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着了,所以想问问。”
“确实呢,最近好像有雨来着。但是,我这小诊所可不知道咋治骨折,那得去镇上的医院。”
“这样啊……谢谢您。”祝月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嗯,自己当心点,雨后山路是滑。”张大夫打了个哈欠,重新缩回藤椅里,显然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眼皮又开始打架。
要去镇上......去吗?果然还是......,祝月站在门前踌躇,不...去吧!她猛地转身,脚步不再迟疑,反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力量,朝着小屋的方向,快步走去。
回家路上,天色已暗。祝月思索着钱的事,治疗骨折绝不会像那些感冒小病一样容易,费用也会高许多。
兀的,她猛地看向后方。
那里什么也没有,但刚刚那强烈的视线,那股恶心的感觉,不可能出错。
来不及多想,祝月逃似的飞奔回家,将门反锁,关紧窗户。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心脏狂跳。昏暗的光线下,她第一时间看向角落小窝里的小黑。它依旧安静的蜷缩着,对外事没有什么反应。
祝月轻轻抚摸小黑的身躯,目光随即转到翅膀上,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却惊奇的发现,骨骼的位置好像改变了些,错觉吗?
她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去。小黑还是那个小黑,安静、冰凉、翅膀依旧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果然是错觉吧。
“是…是太累了吧…”祝月喃喃自语道。她疲惫的躺在床上,背靠着墙,吐出一口浊气。
“晚安,小黑。”
祝月的警惕是对的。一个身影阴影中缓缓踱出。正是李叔。他眯缝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小月…跑得可真快。”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祝月消失的窝棚方向,眼神变得幽深,“偷偷养着乌鸦可不好哦。那种不详之鸟,救它干什么呢?”
李叔笑了笑,转身离去。
写的好像很少......会多些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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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