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孩子·法蒙站在主席台下,看着两位爷奶辈的老德里克搀扶着走到台前,开始了他们冗长而无趣的演讲。
德里克百年兴衰,但那些,其实跟现人没有半个星币的关系。
舷窗外是墨蓝色的星空,法蒙看了一会儿,转回头来开始寻找那个墨绿色的女人。
等老爷子讲完,就轮到他致辞,他的致辞很短,讲完就要开第一支舞。
——他没看到叶眠。
“有请德里克先生上台致辞。”
虽然没有指出具体名,但显然,所有人都明白这才是今晚的正题。涣散的注意力被抓回,他们交头接耳、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哪一位隐藏在他们中的人会上台领下这个名头。
法蒙稳稳地抬腿,走上了白色的旋转台阶。
他身高腿长,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等一的人物,线条锋利的下巴露在假面之外,眼睛的形状被严丝合缝地卡死,假面贴紧发丝,平添几份神秘。
“我会把德里克带到一个更高更好的位置。”
是的,他只准备了一句话。
在晚宴开始前,他看着毫无心事的叶眠,把那些捣乱、败兴的话都收了起来,只剩这么一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想跟叶眠顺利地跳下来一支舞,用这种半公开的方式,向所有人展示。
他说完就偏头,看向后面的大伯父。
卡门皱了皱眉头,一拍手,乐队简单对弦,随后奏起了音乐。这是多年前一位德里克音乐家写的舞曲,用在家族的舞会开场,也是刻意用心。
“去吧,由你来开第一支舞。”卡门尽量保持和蔼地说。
法蒙目光慢慢扫过台下形形色色的人,心中有些躁郁。
他好不容易决定乖顺一把,今天没有任何发作和忤逆,但到了这个环节叶眠却不在,而要他随便指一名女性跳舞,又太违背本心。
法蒙刚准备开口,这时,舞厅大门突然被一只素手推开。
几乎有一半的人都转过头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带着孔雀面具的女人。
跟几小时前分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法蒙的视线遥远而紧迫,但叶眠大方地推门而入,仿佛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道她让整个首都星站位最高的那些人硬生等了半分钟。
法蒙唇角微动。
“希望我没有来晚,”叶眠提着裙摆,优雅地向法蒙走来,声音清亮,与平常略有不同,“德里克先生。”
“不,你来得刚刚好。”
法蒙走下高台,微微俯首,抬起她的一只手,虚虚一贴,然后双手交握,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不引人注意地微微用力。
叶眠顺从地往前,垂首,跟着法蒙踩进了舞步的第一拍。
人群里的李东垣木了。
孔雀女?
德里克继承人的舞伴?
这一刻,她的所有行为一下子有了新的解释——她的高傲,她的玩笑,她的意有所指,她的点到为止。
冷汗悄悄泅湿了后背。
李东垣不敢再看,他藏起自己惊骇的视线,假装无事发生地往人群里躲去。
卡门·德里克站在台上,他用的俯视视角,评判审阅的眼神混在好奇的众人之间,其他人看的是他们两个,他眼里却只有那个奇怪的女人。
——他今晚在上四楼的时候碰到过她。
进入特殊电梯必须要特殊权限,也就是说,法蒙给她分享了跟自己平齐的权限。
那么下一个问题,她是谁?
不止卡门,在场有不少男男女女心里都有这个疑问,一个神秘的继承人,出场却指明了一位女伴,大概相当于公开他的私人关系,如果过度解读,甚至可以理解为联姻已定,合作在即之类的信号。
人群中,有两位比较特殊。
陆风在看到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就怔住了,舞曲进行到一半,他依然觉得不可置信。有一瞬间他想拿出终端,确认一下叶眠有没有老实地呆在基地,但身后就是值岗的服务生——实际上是德里克的警卫人员——他不能暴露。
他不解,然后回想起这几日叶眠的言行举止,感受到一种后置的、被欺瞒的怒火。
她为什么不说?
她为什么会认识法蒙?
法蒙为什么会选她作为自己的舞伴,在这种场合、用那种眼神,跟她跳第一支舞?!
有一瞬间,陆风手指一动,几乎要直接动用异能。
但是,不行。
这个身份算是他所有手牌里藏得最深的一个,名义上还有妻儿,手下更是联通着人际暗网,那些都是反抗军情报部门的探子,但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就只能这么看着吗?
看着他们相拥,看叶眠沉浸地微笑,看他们穿着那仿佛情侣装的礼服,在所有人眼前共舞。
陆风咬死了后牙,几乎尝到血腥味。
是的,他只能这么看着。
眼里烧着不会被轻易盖灭的火,他想:我等着。
另一位,则是仗着亡父余威受到邀请的蒋钰。
他对跳舞不感兴趣,对德里克继承人也不感兴趣,其实本来就没想来这场活动,只是老管家苦苦劝他,说他要撑起蒋仕临的场子,
周围人都站着,只有他坐着,那一身优雅贵气,比起诸人只高不低。
蒋钰戴的是一件由暗色宝石拼接成的独眼面具,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张扬到只要认识这个人,就不会认不出他。一晚上有不少人过来与他攀谈,他厌倦这种应酬,只觉得一个个都不长眼,看不出他的火气。
现在他手里拿了杯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本来想着熬到第一支舞结束就离开,但所有的从容都在那个女人出现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熟悉。
非常熟悉。
致命的熟悉。
咽下最后一口酒,酒杯无声地落到桌子上。
他想起来了,是他的妻子,那位应该在C监服刑的女囚徒。
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让那张焊在脸上的温文面具有一瞬消失,显出几分阴鸷之色。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圈,开始回忆上次听说那人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好像已经是十几二十多天前了。
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朝夕相处两年,蒋钰自认为已经很熟悉叶绵绵的身形和性格,这位小姐嫁入他们家一天福没享过,地位跟家里的女仆差不多,性格懦弱到被当狗使唤也没什么怨言,除了对蒋仕临的拼死一击……
蒋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漂亮的嘴唇被抿成直线。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100%确认,在灯光和目光聚焦下翩翩起舞的那个女人就是叶绵绵。但只要是这么想一想,他就感觉心里仿佛有万蚁啮咬——她只配跪在他脚下低眉顺眼地做事,怎么敢、怎么能到这种地方,甚至跟德里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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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搭上关系?
他随口吩咐后面的人:“给我查她。”
可惜这里并不是他带着家仆耀武扬威的地方,蒋钰没得到老管家的回应,终于想起来这是德里克的星舰。
蒋钰压着那点莫名的不适,摘下了无名指上的戒圈,换到另一根手指上——这枚戒指甚至是他跟叶绵绵的订婚戒,当时由他自己亲手设计,用的是海蓝星特产的蓝宝石。
叶绵绵的戒指被他收回去了,现在场中央的那个女人手指上什么都没有,但搭在对面那个德里克的深色西装上,白到让他感觉刺眼。
叶绵绵……会是你吗?
是使了什么手段逃出来了吗?
这种你逃我追的戏码,让蒋钰久违地感受到一种兴奋。自从叶绵绵被他亲手送进C监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体会了。
第一支舞结束,两人略略行礼,乐队短暂停住演奏,随后换上了时下最流行的舞曲。
法蒙离开时死死抓着她的手腕,仿佛不这么干她人就要变成鸟飞走。
叶眠无奈,心想我没想到外平台那道门竟然是两道锁轮换,她差点被锁在那里,最后是顺着墙外从四楼跳下来的——活像什么特工。
“抱歉,我也没想到,来迟了一点,还好没耽误。”她主动认错,被一路扯着上了三楼。
“我差点就要跟他们说这第一支舞我不开了,叶眠。”法蒙拉开一间休息室的门,把人推进去,反手带上,门板发出“砰”一声。
叶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想到他反身把她一拉,孔雀毛面具被扯下,下一秒,那双看起来如铁般冷硬的唇就印到了她的唇上。
跟想象里一样凉丝丝的,但论软硬,确实比他这个人的性子要软不少。
他几乎是急切地含住她的下唇,用不得章法的技巧碾过她的齿关。
叶眠被他亲得一懵,第一反应竟然是陆风还没亲到呢,先给你亲到了。
法蒙一口气亲到末尾,睁眼就对上了叶眠的满眼惊讶。
他呼吸微快,掐住她的下巴,语气发重,带着一股狠劲:“别这么看我。”
叶眠说:“我不太理解,法蒙先生。”
她的口红被他蹭到了外面,似乎有些狼狈,可实际上她可比他冷静太多太多。
叶眠微微用力把人推开,带着一点惶恐的语气说:“我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帮我离开C监,我帮你传递反抗军内部的消息,但这个吻,先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今天有很多人看到你,叶眠,”法蒙的眼睛仿佛照不进光的黑洞,“等今天结束之后,很多人会来查你的身份。”
有面具遮挡,叶眠就靠想象补全他的上半张脸:眉头压着,像是坠着石头、要把人拽进无底的深渊,眉心浅浅的竖纹,负隅顽抗地保持着冷硬的上位者姿态……
法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一场自己跟自己的无形斗争终于落到结局。
“我在考虑我对你的欣赏,或许不止合作,不止上下级,而是更进一步的,更深刻的,”他语气微微发干,但又有种隐秘到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冀,“对我来说,非常罕见的。”
叶眠心里几乎要笑出声,她甚至想:你知道我本来准备在这里对你做什么吗?
下药和暗杀,法蒙,你真该庆幸。
而表面上,叶眠眨着眼睛,十分茫然地问:“那是什么呢?”
告诉我,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