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谕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华天骄衣袖滑过的凉意,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却很快被掩在浓密的睫毛下。
“阿骄可是受了惊吓?”他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飞一只停在枝头的蝶,“我先送你回府,请大夫……”
“不必了,华天骄打断他,冷漠转身,“我自己能走。”
大理寺众人面面相觑,闻人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他却紧跟在华天骄身后三步之距。
往日里极重仪容的他,此刻连衣袍沾了泥泞都浑然不觉。
马车穿过朱雀大街,但华天骄始终望着窗外。
闻人谕的指尖在膝上无意识敲击,忽然伸手覆住她紧攥成拳的手。
“你手很凉,”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拇指轻轻摩挲她腕间被铁链勒出的红痕,“疼不疼?”
华天骄猛地抽回手,却在转身时撞进那盛满星河的眼里。
那张总是噙着三分笑意的唇此刻抿得发白,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真相,铜铃却在脑海中突兀地响起,面具人定还安插其他人监视。
“闻人大人,”她往后靠在车壁上,闭目凝神,“我累了。”
闻人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解下他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肩上。
衣领擦过她耳际时,他忽然低头,呼吸灼热地扑在她颈侧,“阿骄若不愿说,我不问,但别这样……对我。”
华天骄藏在袖中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要顺势吻上去的头一偏,“大人逾矩了。”
马车恰在此时停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却没看见身后闻人谕盯着空落落的掌心,眼底翻涌起一片猩红。
“大人?”车夫小心翼翼探头,“华小姐已经进去了。”
闻人谕闭了闭眼,再抬头时又是那个黑白分明的大理寺卿。
玉明月正半倚在榻上喝药,见他们进来,桃花眼立刻弯成月牙,“骄骄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定会平安脱险!”
话未说完就被药汁呛得直咳。
华天骄快步上前接过药碗,她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玉将军这般身手也能受伤?莫不是看上了哪个美人走神了?”
闻言,玉明月右眼微挑,不对劲儿,中蛊?不可能!
他就着她的手喝药,目光却斜斜瞥向僵在门口的闻人谕。
“可不是嘛,这不是看上了骄骄,一时不查才中了陷阱,你可得好好照顾我。”
华天骄药碗一丢,“你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活该!没什么大碍就回你的将军府。”
玉明月瞳孔微缩,随即笑着抓住她手腕:“我人都伤成这样,也不可怜可怜我一个孤家寡人,那冷冰冰的将军府,我不回!”
手指在她的腕间轻轻一勾,将她重新拉回,指尖在她掌心若有似无地画了个圈。
华天骄眉头微蹙,却在余光扫见闻人谕绷紧的下颌线时,忽而舒展了眉目。
“玉将军还是无赖,倒像是个街头泼皮,”她声音里刻意掺了三分娇嗔与无奈。
玉明月桃花眼中精光一闪,不管中蛊是真是假,但对他有好处就够了。
他当即捂着胸口做痛苦状,“骄骄这话可伤透我心了,比那箭伤还疼上三分。”
他边说边将头往华天骄肩头靠去,发丝扫过她颈侧时,压低声音道:“他在看。”
华天骄会意,伸手扶住玉明月后颈,动作看似亲昵实则保持距离。
她故意提高声调:“伤得这般重还不安分,当心伤口裂开。”说罢,指尖蘸了药汁,在他衣襟处虚虚一抹,“瞧,又渗血了。”
“啪啦!”屋内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闻人谕倒水的手一松,茶水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地上,像一串无声的泪。
“闻人大人若是公务繁忙,不必在此耽搁,”华天骄头也不抬,专注地替玉明月整理衣襟,手指却微微发抖。
“大人尽可放心,玉将军有我照看,好得快!”
闻人谕喉结滚动,忽然大步上前,他想要抓着华天骄,质问清楚!
玉明月闷哼一声,眼中闪过狡黠,他忽然抓住华天骄手腕往怀中一带,“骄骄,我头晕。”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歪倒在她肩上,唇瓣堪堪擦过她耳垂。
华天骄猝不及防被带得前倾,发簪滑落,青丝如瀑散开。
她下意识要挣脱,却在瞥见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时僵住。
“别动,”她突然按住玉明月想要起身的动作,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窗外有人。”
玉明月眼神骤变,揽在她腰间的手立刻转为保护的姿态。
他借着调整姿势的间隙,目光锐利地扫过窗棂,果然捕捉到一片迅速消失的衣角。
闻人谕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眸中猩红更甚,忽然俯身拾起地上玉簪。
当他直起身时,脸上已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假面,唯有握着玉簪的指节泛着青白。
“华小姐,发簪,”他递来的动作优雅得体,却在华天骄伸手时陡然收紧。
“在下这便离开,不打扰二位,至于绑走华小姐的人,在下不日会给你一个交代。”
闻人谕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院外的青石路上。
华天骄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迅速从玉明月怀中抽身,心仿佛在滴血。。
“人,都走了,”她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忍不住飘向门口。
玉明月懒洋洋地支起身子,脸上的轻佻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严肃。
“你演得不错,差点连我都信了你真的被蛊控制,”他伸手揉了揉刚才被华天骄按住的肩膀,“不过下次能不能轻点?我这可是真伤。”
华天骄见他衣襟下隐约透出的血色,眉头一皱,“这么严重……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以为我在做戏?”玉明月苦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解开衣领,露出缠绕在胸口的绷带,上面已经渗出了新鲜的血迹。
“那个面具人是真打算下死手,幸好我够聪明!”
华天骄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绷带边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抱歉,你的伤只怕比在边关受的还要多。”
“为了你,这不算什么?”玉明月重新系好衣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现在,该说说你为什么只对闻人谕如此冷漠,前些日子可还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华天骄猛地抽回手,转身走向窗边,确认外面无人后才低声道:“事关阿谕的秘密,只能说那个面具人知晓一切。”
“秘密?不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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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那个面具人,”华天骄的声音愤恨得颤抖起来,“他知道闻人谕身体里还有一个残忍嗜血的人。”
她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红光,“他想要利用我逼迫另一个闻人谕出来,以便控制住这个大杀器。”
“原来锦瑟说得是这个意思,世上真有如此诡异之事,”玉明月接上她的话,“那他拿走玉坠是要干什么?”
一发狠,她拽掉脖子上的赝品,“好像和蛊虫有关,闻人谕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所以你才故意……”玉明月指了指门口闻人谕离开的方向。
华天骄点点头,眼中泛起水光:“我必须让他远离我,当他在马车里那样看着我时,我差点没忍住。”
玉明月沉默片刻,“我去查查他的身份,兴许就能摸到面具人的底细。”
她感激道:“我也正有此意,这事唯有你办,我才放心。”
闻言,玉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既然要演戏,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你有什么主意?”她好奇地看过去。
“他们想看你逼疯闻人谕,不是吗?”玉明月摊开手。
“那就给他们看,但这事让我来,”他压低声音,“骄骄就暗中查查那面具人。”
华天骄思索片刻,缓缓点头,“有道理,阿谕那边……你下手轻点。”
“他比你想的聪明,”玉明月意味深长地说,“除非你们的感情一点儿都不牢靠,不如早早换个人!”
华天骄想起闻人谕离开又叫她“华小姐”,心脏一阵抽痛,不真又怎会心痛。
“我希望他相信,”她低声说,“这样他才安全。”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玉明月眼神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一枚飞镖,穿透窗纸直击声源处。
一声闷哼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华天骄刚要起身查看,被玉明月一把拉住,“别动,”他耳语道,“万一是陷阱。”
两人屏息凝神等了片刻,外面再无动静,玉明月这才松开手,轻声道:“我去看看,骄骄留在这里。”
华天骄却摇头:“一起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院角的灌木丛中倒着一个黑衣人,飞镖正中胸口,已经气绝身亡。
“不是普通探子,”玉明月检查着尸体,从对方衣襟内侧翻出一块蛇形令牌,和蛊虫如出一辙。
华天骄盯着那张陌生的脸,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他们派了多少人监视我们?”
“不知道,”玉明月站起身,神色凝重,“这股势力从未见过。”
华天骄打断道,声音坚决,“还有一件事,面具人提起三年前的北地山林,三百马贼被屠戮,他说是阿谕干的,会不会他们都是受害者的遗孤特来寻仇。”
玉明月看着她忧心忡忡的侧脸,突然问道:“你真的很在乎他,是不是?”
华天骄没有回答,但眼中闪过的痛楚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明白了,”玉明月轻叹一声,“我会帮你,不过……”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个怎么处理?”
华天骄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或许,我们可以用它传递一个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