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瑶还没看够,就到了山脚处。
裴盛淮在马车前将她放下,瞧了两眼,见无不妥之处,这才告辞。
贺明瑶垂着眼睫,轻言软语:“公子慢走。”
裴盛淮略一点头,视线瞥过她搅着帕子的手指,没来由想到自己被抓过的衣襟,微不可查地顿了下。
却只一顿,下一刻便转身离开了。
贺明瑶站在车前,直到对方看不见人影,这才慢慢抬起眼来。
她扶着胧玉的手,轻轻巧巧地上了马车,哪里有半点崴到脚的样子。
胧玉不由松了口气,方才姑娘哭得太真切了,她差点就要信了姑娘是不是真的崴了脚,好在没有伤到。
不过姑娘没伤到只有她知道,胧玉小声嘟哝道:“十七皇叔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都不知道问问姑娘可有不适,就这么直接走了。”
而且姑娘方才站着目送了一路,对方连个头也没回。
马车哒哒地跑了起来。
贺明瑶含了一块果脯在口中,将心口的那点儿不适压了下去,这才慢悠悠道:“怎么会,十七皇叔不是一路将我送下来了么?”
若不是她没编好身世去处,方才一定要将人留下来。
贺明瑶心道,有些可惜。
不过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的,起码她已经知道昨儿晚上的梦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就像她和十七皇叔的第一面,已经从宫宴换到了青龙寺,更何况,梦里十七皇叔不说是抱,连碰都不会碰她一下,但方才下山的一路,她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十七皇叔怀里。
贺明瑶翘了翘唇角,一双凤眼弯起了个漂亮的弧度。
胧玉不满道:“奴婢都说让他扶着姑娘了,他还将姑娘抱着,要是被什么人瞧去,岂不是败坏姑娘名声,可见居心不良。”
胧玉振振有词,她还记着那句‘不过如此’呢,再加上十七皇叔瞧见姑娘的模样却反应平平,更是不高兴了。
这会儿背地里悄悄和姑娘说对方的小话。
贺明瑶轻轻瞥了她一眼。
胧玉一个激灵,赶紧低头认错:“奴婢不该乱说话,求姑娘责罚。”
姑娘婚事将近,一旦定下人选就要嫁入天家了,一举一动皆被人注意着,她是姑娘的贴身丫鬟,需得谨言慎行,万不能给姑娘留下把柄。
贺明瑶只点了点她,倒也没大动干戈处罚。
至于胧玉方才的话,她半点没往心里去,十七皇叔粗中有细,若不是思虑周全,怎么会特意走后山那道难走的路,又让她撑了伞,便是当真遇上什么人,被坏名声的也只会是裴盛淮。
到时,京中怕不是要传出十七皇叔与人在青龙寺幽会的传闻。
想到这儿,贺明瑶忍不住笑了下。
胧玉:“姑娘心情好了?”
因为昨儿晚上的噩梦,姑娘今日一直兴致不高,这会儿终于有个真心实意的笑脸了。
贺明瑶点头嗯了一声。
从青龙寺第一眼见到裴盛淮起,她就已经确信梦里的事不会发生了,虽说十七皇叔样样长在她喜好上,但她理智尚在,断不会做出那种下药之事。
因为心中郁气一扫而空,她马车坐了一路都没觉得难受。
等到国公府,才下马车,便接到了公主府的帖子。
管家道:“两刻钟前,公主府派人送来的。”
贺明瑶接过,一边走一边顺势打开帖子,随即便笑了起来:“姑姑邀我去用膳。”
她与长公主的关系比跟太后还要亲近,长公主膝下无子,对她疼爱有加,隔三岔五便邀她去公主府作伴。
贺明瑶将帖子递还给管家,吩咐道:“派人走一趟,说我过会儿便去。”
想了想,又多嘱咐了一句:“换一架马车。”
长公主姑姑邀她去用膳,这会儿早就过了正午了,必然不会是午膳,她瞧了瞧日头,晚膳尚不着急。
贺明瑶回小院后退妆小憩了片刻,她今日又是进宫,又是去青龙寺,实在有些疲乏。
屋内静谧出声,除了八角香炉里冒出的白烟和冰盆升起的水汽,再无半点动静。
约莫半个时辰后,娄妈才进门将她唤了起来。
贺明瑶掩面打了个哈气,一双凤眼沾了水汽雾蒙蒙的,她还没睡够,撇着嘴懒洋洋地问:“外面的日头下来了吗?”
娄妈笑道:“快了,姑娘梳洗一番时间正好。”
眼见着不能再赖了,她只好顺着娄妈的力道从美人榻上起来。
胧玉从外进来,身后跟着一排伺候洗漱的丫鬟,她道:“姑娘可还要穿素色的衣裳?”
贺明瑶摇头,她去见长公主姑姑,才不穿那种寡淡之色。
洗漱之后,她换回了一身烟霞色的衣裙。
胧玉瞧得目不转睛,喜滋滋的夸道:“姑娘还是这样好看。”
*
半个月未来,公主府又变了样。
贺明瑶睁大眼睛,望着湖心处新建的阁楼惊诧了一声。
昌平公主笑道:“安安好奇的话便上去瞧瞧,昨日才建好,我也未正式瞧过呢。”
安安是昌平公主为她起的乳名,早在她出生前,就择好了字,昌平公主这么些年一直这么唤她。
贺明瑶忙点头:“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刚一建好就想起我来了。”
昌平公主被哄得心花怒放,嘴角的笑怎么压都压不下来,她陪着贺明瑶往湖心走,问道:“今日进宫了?”
贺明瑶嗯了一声:“昨儿半夜梦魇,皇姑奶奶知道了不放心,特意叫我去瞧瞧。”
她这么一说,昌平公主的眉心也蹙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魇着?”
贺明瑶安慰她道:“太医看过,说没什么大碍,而且我方才还去了一趟青龙寺,下山时便觉得神清气爽,全好了。”
昌平公主还有些不放心:“果真无碍了?”
贺明瑶重重点了两下头:“真的。”
昌平公主视线落在她脸上,将她仔细瞧了一遍,见她神色确实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沿着弯桥一路走到湖心,阁楼就建在最中心处。
贺明瑶抬眼去瞧,便瞧见雕梁画栋的立柱,精致非凡,因为入了夏,四面皆挂着帷幔,随行的丫鬟将帷幔挑起,贺明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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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迈进去,便感觉到了阵阵清爽的凉意,她四下扫了眼,果然在架子上瞧见了几个玲珑小巧的冰盆。
昌平公主修这座阁楼主要是用来避暑玩乐的,故而在阁楼的一侧安置了两张乌木矮桌,软枕靠垫皆是天蚕丝制成的,就连杯子都是寒玉材质的,握在手中冰冰凉凉,感受不到半点暑气。
小楼一共两层,第二层同第一层一样挂着帷幔,不过只中间摆着一张偌大的云床,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贺明瑶歪头问道:“姑姑晚上要住在这儿?”
这小楼虽好,但也不比公主府的卧房,且四面环水,又只有帷幔,叫人禁不住心生胆怯。
昌平公主视线掠过云床,笑了下:“晚上点了灯,自有一番韵味。”
贺明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昌平公主笑了笑,见她新奇,便由着她到处瞧瞧,转头吩咐丫鬟在小楼中摆膳。
等到晚膳摆好,正赶上暮色四合,小楼点了灯,映着湖水珠悬角翘,比白日里更显玲珑精巧,冰块化开后散出的白雾在灯下格外明晰,远远瞧着犹如瑶池仙境。
贺明瑶心道,难怪这小楼的名字叫忘仙阁。
昌平公主瞧她喜欢,道:“安安今晚便宿在这儿,如何?”
贺明瑶有点心动,可小楼太空了,她又害怕,昨儿晚上才做了噩梦,虽说梦里的事不会发生了,可今晚要是继续做怎么办。
正左右为难,就听昌平公主道:“本宫逗你玩呢,这儿不是给你住的。”
贺明瑶愣愣地啊了一声了。
昌平公主抬了抬酒盅:“安安陪我饮一杯。”
贺明瑶顿时将留宿的事给抛到了脑后,欢欢喜喜地凑过去碰了一下,不过她喝不了酒,说是陪长公主姑姑饮一杯,其实她喝的都是甜汤。
她抿了口梅子汤,正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见小楼一侧的帷幔被撩了起来。
她抬眼去瞧,就见两个琴师正抱着琵琶走进来。
贺明瑶视线在两人身上轻轻扫了下,正要移开,忽然察觉出了点不一样的地方,那雪白的领口被撑开了些许,寻常的琴师怎么会如此精壮。
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根本不是琴师,怕不是姑姑养的马奴,随即又想到了楼上的那张云床,还有姑姑方才说的话。
贺明瑶骤然瞪大了眼睛,绯色从两颊一路蔓延到脖颈,挡都挡不住。
昌平公主饮了一口酒,似笑非笑地揶揄道:“怎么了?”
贺明瑶面红耳赤,飞快地摇了下头,垂着眼睫专心喝梅子汤,过了好半天才悄悄抬眼朝前面望了下,她在心里将这两人同裴盛淮比了比,觉得还是十七皇叔身材更好些。
等察觉自己居然在想十七皇叔,贺明瑶没忍住叹了口气。
昌平公主挑眉问道:“安安在愁什么,说来听听,姑姑帮你。”
见她不说,便猜道:“是烦心选人的事?”
贺明瑶不能说在想十七皇叔,只好含糊着点了点头:“我不知选哪个。”
昌平公主道:“选安安喜欢的。”
“若实在没有喜欢的,就挑个模样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