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扬,你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你真的相信我会背信弃义吗?”望着手里的酒杯,浩光愣是出了神。他没能好好品味红酒的甘甜,选择一口下肚,猛烈地灌下去。没人能体会他心中的苦涩——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这么不信任他。这其中恐怕有人绞尽脑汁费劲了心思……但不到万不得已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过去的黑dao抢地盘、打天下靠的是蛮力,将好勇斗狠发挥到了极致!而今想捞偏门再不是以暴制暴所能控制的了。彭龙正是清楚这一点,洪门这些年引进了许多年青人。他们之中也确涌现出一批精英之士,钟浩光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精明历练,遇事冷静,处变不惊。这就是洪门十二堂中最年轻的堂主,彭龙身边最得他信任的人。与此同时,忠叔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前不论帮内大小琐事龙哥都会与他商议共谋策略。可如今已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指出:“阿忠啊,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操之过急,缺少步畴;敢为天下先,要有勇有谋;冲动蛮干是成不了大事的!!”……哼,一个乳嗅未干的臭小子居然这么得龙哥信任。自己为洪门打拼的这些年又算得上什么?因此忠叔对浩光很不满,一直处心积虑想对付他,这次挑拨他和耀扬只是个开始……
门口推门的动静打断了浩光的思绪,他面色红润将酒瓶酒杯推向一边,嘴里轻轻带着责备:“告诉过你多少次?进来之前要敲门,为什么规矩总也学不会?”
美雪耍赖地直接过去往哥哥身上爬,鼻子往哥哥衣服上嗅嗅:“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不高兴呀?”浩光笑而不语,妹妹亲昵的举止让他胸口升起一股暖意。“我没事,你去看卡通片吧。”轻拍一下她的小屁股示意她下来。美雪才不罢休,双手把哥哥的脖子环得更紧了,继续不依不饶:“可你喝酒了,一定心里有事不告诉我。”
浩光沉默了半刻,按部就班地给她扣帽子。“哎,哥哥也正为难呢…”接下去说的话让小公主立马变了脸色。“你就快上学了,还这么贪玩可不行哦。上学就是大孩子了,哥哥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宠着你。有时讲道理还不听,咱们家呀得制定一套规矩才行。”说着故意腾出一只手搭在她的屁股上。
美雪感觉大事不妙立刻想下来,但为时晚矣。正好被浩光逮住立规矩的机会:“今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直接打屁股了,这个对你管用。”
(从小唯一的一次打屁股让她见识到了哥哥的严厉。曾经谈及色变,只不过浩光很少用这三个字吓唬她,那段记忆才逐渐淡出美雪的脑子里。但哥哥强有力的手掌挥在她肉呼呼的小屁股上,那个疼~~~,美雪永远也忘不了!所以平时宠得再没边,只要哥哥拉下脸来,她就不敢造次。)
“哼!你自己心情不好就拿我说事…我又没犯错也没惹到你…”那小嘴翘得高高,“旧事重提”美雪肯定不乐意,转身就往门口走。
“钟美雪,,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你最好给我听进去。”哥哥叫她的全名通常都是她做错事或者严厉警告的时候,这可怎么办才好?美雪一跺脚:“哥哥欺负人,你说过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以后都不会再打我,你忘了吗?”
“从前你还小就算做错事哥哥都会原谅你,上学就不同了。你最好把幼儿园唬弄老师那套都收起来,在家的这段时间可以收收心了。”
无论怎么绕,一点便宜也讨不到了。美雪还想撒撒娇的,一阵急促的门铃加敲门声让房间里的一切戛然而止。她索性抢在哥哥前头一路小跑着去开门。
耀扬一脸憔悴又焦虑的眼神使大家都愣在原地,美雪俏皮地叫着:“耀扬哥哥!”后者只是尴尬地笑笑。浩光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让美雪先回屋,和耀扬单独进了书房。
“这里隔音条件很好,有什么事说吧。”
耀扬始终眉头紧锁,他心情极度低落。来之前唯一的希望也落了空,他知道宁宁不在这。仅仅一天的变化,妹妹不见了,往日的兄弟情也决裂了。见桌上有半瓶红酒,他就势举杯,猛灌自己。
“究竟出什么事了?”耀扬不作答,继续往杯子里添酒。“你一个劲地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到底怎么了??”追问之下,耀扬道出实情: “宁宁不见了…” 浩光心里一惊,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见!了!?你又动手了是不是?你到底把她怎么了??”耀扬被一双愤怒的拳头紧紧拽住衣领。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你走了她就一直在房间里哭。无论我怎么哄她都不肯开门。我想让她冷静一下也好,就去厨房准备早餐。想着晚上回来再和她好好谈一谈。我一天去了好多家百货公司,想给她买个一模一样的hello kitty,可我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桌上吃的东西碰都没碰过,只留下一页日记。”浩光冷静下来松开手,接过日记来看,小小的一页被一折四,果然上面满满的都是“委屈”。
“我早就提醒过你、、美雪和宁宁从小就很敏感,很容易受伤害。尤其你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宁宁根本没有办法迎合你。每次她做对了,你会给她更高的要求;做不对,又会被你责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从来都不闻不问,当她再也受不了的时候就只能选择离开,选择逃避,这下你高兴了吧?”
“我也不想这样!!…打她我心里会不难过吗?难道我就不心疼吗?可我有责任把她教好,我想她将来做个有用的人,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以为随便买份礼物回来哄哄她,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宁宁不是小猫小狗,打完之后又摸一下。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是要你施舍一份玩具给她!!!”
耀扬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惭愧地低下头…“你知不知道她可能去哪?这么晚…她一个人在外面,我真的很担心会出危险。”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她去哪里?”
“她喜欢你,她平时什么都跟你说!”
浩光不想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如果宁宁有什么意外,你就是罪魁祸首!”说完拿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走,耀扬跟着追到车库,浩光已经发动好车子,耀扬站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你去哪?任何该找的地方我都已经找过了!”浩光没好气地翻他一个白眼: “难不成你要坐在家里等着宁宁自己回来吗?”说罢向右打一把方向盘,车子就从耀扬身旁呼哧而过。耀扬也及时反应过来,驾驶红色保时捷两辆车一前一后在深夜的街头飞速前行……
凌晨时分街道冷清,几乎看不见行人,昼夜温差大寒风直往袖洞里钻。宁宁还是坐在原地又冷、又饿、又困;几乎闭上眼睛就快睡着了。耳边突然传来“喵”的一声,宁宁发现身后不远处有只小猫,似乎是被主人遗弃在这的。宁宁走近几步扔给它饼干吃,猫咪便停留在她身边,不时用尾巴蹭蹭她的身体。宁宁露出天真的笑容,看见小猫就如同看见自己的影子一般;同样是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她把小猫抱在怀里,坐回原处,小心地安抚:“小猫咪,你也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吗?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寒风凛冽的秋夜,两颗心彼此温暖,彼此相依。
远处一辆豪车正缓慢驶过,忠叔坐在后排座位闭目养神,这老鬼不知又在哪里逍遥好了。开车的是手下星仔,他一眼就认出了宁宁。刚进洪门那会星仔跟过耀扬,有几次还去过耀扬家里。出于旧情他认得宁宁。
“忠叔,您看刚刚那个小女孩,像不像耀扬哥的妹妹?”说罢,他还不放心倒车回去看个究竟。“真的是宁宁!??这么晚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忠叔缓缓睁开眼睛,望了眼窗外,吩咐手下:“下车去看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靠近宁宁,小丫头显然惧怕陌生人,不肯就范挣扎着想离开。
忠叔见状亲自下车,走到宁宁跟前,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你是叫宁宁吧?别怕,我们都是你哥哥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宁宁紧张的睁圆了眼睛,本能地往后退。“告诉伯伯你哥哥呢?为什么留你一个人在外面?”感觉来者不善,宁宁抿着唇不说话,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刚要转身就被两名手下制住,双手被反剪到腰上。星仔慌忙呵斥:“你们小心一点别弄疼她!她是耀扬哥的妹妹!”忠叔不发话手下的人自然不肯松手。宁宁吃痛哭出声来:“呜……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跟你们走……呜……我要找浩光哥哥……”听到浩光的名字,忠叔邹起了眉头,脸上也没了刚才的温和,冷冷地命令道:“把她带回去!”说完已起先一步上了车。宁宁被安置在后排座位与忠叔面对面。小姑娘面目清秀长得漂亮,眼睛里却充满敌视与恐慌。双手被一动不动地反剪在腰上,宁宁已疼出一身冷汗,她越是挣扎反抗,手下的力度也就越大。眼看忠叔脸上已经没了耐心,表情越来越难看;星仔惟恐会迁怒到宁宁,小心翼翼地试探:“忠叔,是送她回家吗?”这老鬼半天不吭气,星仔也不敢再多话。直到老家伙松了口:“打电话给耀扬,叫他过去龙哥的别墅,让钟浩光也去,我们去那里等~!”星仔点头立马应承,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