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踢踢姜淳沣,确认他是真的没了意识后,把他拖到西王母像的左侧角落。
她把手指包在袖子里,掰开他的上眼皮,被拉开一角的灰色白膜将他的眼睛全貌暴露。
这个人的眼睛里只有眼球,没有眼白……
像是放坏了的黑葡萄,毫无光泽。
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眶,从眼窝的位置开始,再到耷拉着下眼睑,和肿胀得凸起的眼尾眼角。无一不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孔,泛红泛黄,青紫,唯独没有骷髅上那种墨点样的黑
姜觅戳了下他的眼周,黄绿色的脓水一涌而出,滑腻腻的沿着他的五官往下淌。
看着这渗出的液体,姜觅的胃部猛地剧烈收缩,身体出现那种闻到颌针鱼鱼血时才有的恶心感。
姜觅往后退了一步,等到胃部反酸的感觉稍稍下去了点,再度靠近,那些流脓水的地方的皮肤像是被真空压缩过一样,迅速干瘪,孔洞最外圈变成了紫红。
眼睛的变化有周期?像是人的伤口长好,要经历一个完整的周期。
姜觅忍住不适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口袋,摸到本子的一角后,捏着角拿出来翻开看,都是乱涂一通的墨水团,和当时姜大拿到的那本一致。
不对!一定有什么信息被她漏掉了,她不死心把有乱涂的地方撕下来一张,放在一起对比。
上下两张纸张上线条走势都一样……
如果只是胡乱涂鸦,就画不出两张一样的东西。
姜淳沣是留过洋的!对,英语,姜觅挪动纸片,终于拼凑出betrayal(背叛)的字样。
他说他要揭露一个人的罪行,这个人是陈一诺?
姜觅把本子放回原处,不小心勾到他的衣服后摆,一大块皮肤露了出来。
腰窝下靠近臀部的那一点红痣红得刺眼,这具身体不是承归的,又是谁的?
一股子无力感让姜觅分外疲惫,她身上的工具包装得满满当当,头灯能将西王母那绿衣红披帛上褶皱纹饰照得一清二楚,却半点也照不清这是否真实。
姜觅有一段时间总做清明梦,控梦控得无法收场的时候,会觉得精神恍惚,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就像是现在这样……
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姜觅从包里摸出一根能量棒,掰了一半咽下,掏出水壶来,把唇瓣对准壶口润湿。
做完了这些,姜觅走到棺材边,弯腰把头埋到棺材里去看棺材底板是否有异常。
她的手指头在底板上叩击,听见了砰砰声,是空的!
时间越久,姜觅心中的不安越是强烈,她深吸一口气,钻进棺材里躺好,让整个身体力量下压。
底板纹丝不动,她将手放到棺材边缘,像姜淳沣那样摸索,终于在姜淳沣当时站着的位置附近,发现了一处异常。
那是一道一厘米宽,贴着边缘的凸起,粗看会以为是一整圈棺材纹饰,要离得很近,才能发现那一个指头大小的豁口是故意留下的,姜觅试探性往里一戳。
哐当——
姜觅身下的底板猛地翻转,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就直直地往地下坠去。
-
电光石火间,姜觅迅速曲起双腿,抱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着力面。
扑通——
姜觅砸在地上,头顶的碎石灰尘也跟着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瞬间就呛到了鼻中。
“咳咳——”她眯起眼睛,捂着口鼻,闷咳几声。
这是一个两平方米大小的土坑,她头顶上除了和棺材底板同一颜色材质的木板外,周围还有一圈木头边,想来这里就是设置玄机的地方。
土坑的墙角,堆放着几口老式木箱。
这种式样的木箱,姜觅幼年在姜家古宅里也见到过,她找了个最方便打开的,踮起脚一看,里面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金锭,金锭上面打着寿字纹花样。
她把手电筒照到右边,在她肩膀位置的斜上方,有一个和井底窄道差不多大小的洞,上面挂着一副收起来的绳梯。
如果说先前还在怀疑是不是盗洞,到了这里,基本可以确定这不是盗洞,而是人为挖出来的地道,所以才留有这样辅助的绳梯和台阶。
至于悬棺,一般都是从外面吊上去放的。
姜觅顺着斜上方爬上去,面前出现了一块空地,空地的尽头是三岔路口,这路口比先前的地方大,干燥的地面上有好几处相同的脚印。
她把脚轻轻踩在上面比画,确定是成年男性的脚印,可再细看,一模一样的鞋印上,有一些脚后跟凹陷,有一些脚后跟却没落地。
人的走路习惯很难改变,后跟先着地的人占多数。
如果后跟完全不落地,大概率是病理问题,比如脑瘫、跟腱痉挛,又或者……根本不是人。
陈一诺的脚步似乎就是一轻一重?姜觅选了后跟没落的脚印到左上边,顺着绳梯一跳,眼前又出现了五个先前那样的小洞口。
五选一,姜觅犯难,只好照着先前的办法,选择了后跟没落的脚印,继续往左上方爬。
一个人脚跟无法落地,那相应的危险程度也会降低。
姜觅一直跟着脚印往上,从最后一个洞里往外爬时,这条路终于不再分岔。
靠近出口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人影倒映在山壁上,那人右臂夹着文件一样的东西,左手不断从旁边捡起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把它朝前方投掷出去。
-
姜觅悄然靠近,在离他背后三米的地方,凭着军绿色长裤和棕红皮带认出这个人是陈一诺。
陈一诺的面前火光熏天,几点子星火飘起,枯枝树木被烧得噼啪作响。
他很急躁,右手试图一动,反而弄巧成拙,右臂夹着的那些书本一样的东西,啪啪散落一地。
绝大多数人都习惯用右手生活,极少数人能左右手同用。
陈一诺和姜大一样,是个左撇子。
一个他是姜大的念头,在姜觅脑子里一闪而过。
也是此时,陈一诺不再一点点地往前扔东西,他一股脑地把东西,全都踢到了火堆中。
陈一诺回头,温和斯文地说:“你来了啊,比我想象中要快,不错,比那个瞎子更像姜家人。”
利落的板寸,宽脸高鼻,身躯高大,正是姜大本人。
有了先前姜淳沣是承归的经验,姜觅没有再被迷惑,“你认识我?”
“当然……”陈一诺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几秒,笑着摇头,“不认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又是姜家人,就该死啊!”
“你和姓姜的有仇?”姜觅眉毛微扬。
她一说完,陈一诺便哈哈大笑。
这笑声穿透力太强,比一个人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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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山谷呐喊时的回音还绵长。
姜觅怀疑这阴阳山壁上每个像悬棺一样的小山洞,与小山洞之间形成了一个特殊的传音结构,这边的声音会因共振而传导至另一端,所以他很早就通过地板翻动的声音知道有人在往这里来。
陈一诺说:“又一个可怜人,你稀里糊涂为家族卖命,却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清楚。算了,看在你是个漂亮美人的份上,我日行一善,让你死得轻松痛快点!”
姜觅听得一头雾水,眼前寒光一闪,陈一诺已经举着匕首朝着她冲了过来。
好在姜觅也是个练家子,往左边一躲,抬脚一踢,匕首顿时从陈一诺的手上被踹飞,“哐当”一声砸在墙壁上。
“身手不错,可惜了,下次再见是黄泉路上。”陈一诺揉揉手腕,勾着唇,似笑非笑地说。
他不是姜大!即使他音色和姜大一致,但姜大一向磊落,绝不会用这样阴恻恻的语调说话。
姜觅怒上心头,一脚就朝着他的小腿踢去,这人动作比她更快,左脚一滑就闪到了一边,借力往山壁上一蹬,一拳挥向姜觅。
这下不只是外貌和声音了,他的防御、出击时的习惯,居然都和姜大一致。
姜觅弯腰灵巧闪避着,终于从他的手下方钻到了火堆那边,怒骂:“狗东西,下手真狠!”
站在火堆的位置,终于将整个洞的结构一览无余。
山洞也是锥形,所谓的阴阳山壁,可能是亿万年前地质变化,或是地震之类的导致这个山的整体被分割开,从而出现两侧山壁能咬合得上的奇景。
后来可能有人发现了这个地方,借助本身的峭壁凸起堆放棺木,更后来一点,这地被人看中,挖了地道藏东西,洞与洞相连,终于来到她现在站着的峭壁位置。
距离地面二十多米高,高度与光晕照耀下的西王母鬓发齐平。
火星子噼里啪啦炸响,离火堆一米之外的地方放着一具黑漆棺材。
生了火,这里亮堂堂的,姜觅很快察觉出有一点很古怪,燃烧需要消耗氧气,而有火就会有热气流上升,但洞顶悬挂的红绿双色飘带,没有一处在飘动?
火堆里,燃着一半的木料下,有装帧的书册,布帛、卷轴之类的东西……
“你在烧什么?”姜觅脱衣服去扑火,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跟姜家关系密切。
陈一诺一听到就又开始笑,他收了攻势,反而优哉游哉地靠在山壁上看戏。
火势太大,姜觅扑灭了这边,那边又起,衣服的袖口烧黑。
陈一诺嗤笑。
“别费劲了,这些陈年古籍少说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了,干燥易燃,一点就着。”
要不是看在他和姜大长一样的份上,姜觅一定会回头弄死他,她抢救出巴掌大小的布,摊开一看,空白几乎占了全部,只有小小的一角上,写着雄秀端正的天水二字。
姜觅肉眼可见的着急,陈一诺得意得哈哈大笑,甚至高抬下巴,给姜觅指点一二。
“啧啧啧,姜家富贵,还未有纸的年代里,就有布帛书写家族历史,要是你手上的蜀汉卷轴残片是名家字画就好了,我还能拿去卖了换门炮,可惜了。”
火堆里的东西几乎顷刻燃尽,姜觅把唯一抢到的残片塞到口袋里。
姜觅回头,“你明知道是姜家的历史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