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规规矩矩的“大哥”,着实让他有些不习惯。
说来也怪,晏景文竟无端想起了晏清澜。
记忆里,晏清澜从不曾这般唤过他。
玥玥会娇声软语地唤他“大哥”,亲昵得很;晏清萦会恭敬守礼地唤他“大哥”,疏离得很;唯独晏清澜……不是直呼其名“晏景文”,就是带着几分嘲弄之意,称他一声“庄大公子”。
就连那声“大哥”,她也不是不会叫,只是,那样的亲近和自然,只属于宋明澜。
一时间,晏景文竟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如何。他只觉得心中憋闷得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夺走了,空落落的,让他烦躁不安。
可晏清澜,又怎会是“东西”呢?
晏景文暗自苦笑,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目光重新回到晏清萦身上:
“我有话问你,跟我来。”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他需要一个更隐蔽的场所。
晏清萦看了他一眼,目光闪烁,却没说什么,只是温顺地应了一声,跟在晏景文身后。
晏景文将她带进自己的书房,关上门,示意她坐下。
他自己在太师椅上坐定,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案上,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盯着晏清萦:
“赏梅宴那日,你递给阿清的那盏酒……”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问,“怕不是出了岔子?”
晏清萦脸色一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强自镇定,抬眸看向晏景文,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声音也有些发颤: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
她垂下眼睫,掩饰着眼底的慌乱,“什么叫……那杯酒有问题?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晏景文是什么人?官场沉浮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晏清萦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他一眼就看出,晏清萦在说谎。
那杯酒,果然有问题。
而晏清萦,也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这究竟是晏清萦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
如果是前者,那她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着实令人心惊。
可如果是后者……晏景文的心,猛地一沉。他宁愿相信是前者。
他目光沉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晏清萦,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装糊涂?”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身体前倾,逼近晏清萦,目光如刀,似要将她剖开,“我再问你一遍,你何故要伤害阿清?”
“你们素无恩怨,你为何要如此对她?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晏清萦被逼得无路可退,后背紧紧贴着椅背,脸色苍白如纸。
她没想到,晏景文竟会如此咄咄逼人。
这样的晏景文,让她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她一直以为,晏景文是个古板迂腐、不苟言笑的人,却从未想过,他竟也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啊,她为什么要害晏清澜?
她与晏清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晏清澜还曾对她施以援手。
可她……却还是对晏清澜下了手。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奉命行事。
晏清萦的沉默,让晏景文愈发??????????????了自己的猜测。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心和失望:
“所以,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一派胡言?”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蠢到相信,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会有本事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对长乐郡主动手?”
晏清萦猛地抬起头,看向晏景文,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大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惨然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凉和决绝:
“是,那杯酒,的确有问题。我也知道,那酒里有什么。”
“可是,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在苏府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胆量,去算计长乐郡主?”
“若不是有人逼我,我又怎会……”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
晏景文目光一凛,追问道:
“有人逼你?谁逼你?是母亲吗?”
晏清萦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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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如蚊蚋:
“是母亲……她让我把那杯酒,端给长乐郡主。”
“她说……这是为了庄家好,也是为了……我好。”
她抬起头,看向晏景文,眼中噙着泪水,“大哥,我没有选择。我若是不听她的,她……她就会把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晏景文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晏景文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声音低沉:
“她说,小时候我总惹长乐郡主生气,现在我也长大明事理了,理应向郡主请罪道歉。”晏清萦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单薄,仿佛微风拂柳,轻轻一颤便会折断。
晏景文猛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身体也忍不住微微摇晃。他死死地盯着晏清萦,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当真确定,是母亲让你把那杯酒……端过去的?你若是……胆敢骗我——”
话未说完,便被晏清萦轻轻打断了:
“大哥,我是不是在忽悠你,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她抬眼,眸光闪烁,飞快地扫了晏景文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若你不信,大可以去寻母亲来,当面对质,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常言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以大哥的聪慧,这话里的意思还能不懂吗,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晏清萦的声音依旧温婉柔顺,只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却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大哥,”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若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即便母亲亲口承认,你也会觉得,她是受人胁迫,身不由己。”
晏清萦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也没有精力,陪着晏景文继续演这出自欺欺人的戏码。
晏景文不愿相信钱雅芝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她没有义务,更没有那个闲心,去对晏景文说一句虚伪的、我也相信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钱雅芝,她哪里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活菩萨?
她是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冷不丁就会咬你一口的毒蛇;她是潜伏在阴影里,随时准备要你性命的毒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