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的学习进度飞快,能和当地人简单交流。
很遗憾,我暂时借住的房东阿笠博士,并不是我父亲的旧部,这是美丽个误会。
他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学家,我问他科学是什么,他说科学是一个恶作剧,科学家是做这些恶作剧的人。
哪怕我不知道什么是科学,什么是科学家,我也知道他是个人才。
作为天子,好用、能用的人才也分三类,一类是拥有与生俱来天赋的人,他们天生聪慧机智或力大无穷,但后天却总会缺少些什么,大部分恃才傲物,年纪轻轻就早夭。
一类天资不差,勤学苦读,这类人不会骄傲自满,做事脚踏实地,或有野心,或只求安乐,最稳定也最不会出彩,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能等。
最后一类,则是拥有特殊技能或才学的,他们不一定有第一类的天资,也不一定有第二类的隐忍,这类最少的原因,即是老生常谈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我原以为阿笠博士他是第一类。
他确实拥有极高的天资,在研究和发明新东西上,他永远热忱、愉快。
而我又发现他身上第二类的特质。
他对待阻碍的态度并非尖锐,而是以柔克刚,稳定的等待,勤奋的坚持。
接着,我看到他身上第三类的特质。
他发明只能获得少部分人的认可,尽管作品足够优秀。
我为此事纠结不已,我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收复了这位人才,或许回去的时候能加快很多。
我觉得我不能放过他,但也想不出他会以哪中人才的姿态效忠于我。
知道看到他拿着梳子向我走来,我忽然恍然大悟。
他从不恃才傲物,也不是完全的脚踏实地,更非没有伯乐。
那三类人才,是从君主的角度划分的,而阿笠博士不是我所要的臣子,他也不需要一个君王。
这次,我难得的拒绝了他为我梳头。
我的头发蓄得极长,每天都得梳一遍,防止打结,阿笠博士给了我找到一套他们本地人穿的衣服,帮我把宝剑和龙袍藏了起来,也是他提醒我头发需要梳理。
入乡随俗,既然没有我的臣子,我也不用摆天子的架子。
我对着镜子,梳发,决定从现在开始自己照顾自己。
二十分钟后。
“博士——”
我撕心裂肺地喊。
梳子上大团头发,是被愤怒至极的我扯下来的。
我又痛又气,博士一来,我就靠在他身上不说话,打算让他猜我为什么生气。
博士压根没注意,抓住打结的头发梳顺。
他一扯我就嚎,他一梳我就哭。
最后所有头发都梳完了,我的嗓子也嚎哑了。
阿笠博士关心道:“你刚才一直咳嗽,是喉咙不舒服吗?”
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外面下雨,不是很大,我带着伞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一小时后,我手脚被捆,扔进了超市杂货间的人堆中。
……果然,这里是龙潭虎穴。
我做太子的时候都没被绑过,还有些新奇,探起头来,和另一个橙发女人对上视线。
那个女人瞪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头解自己的绳索。
她长得漂亮,颧骨有些高,眼下有个红色纹身,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
因为杂货间五六个人,就她一个被堵住了嘴。
她是人才。
她绝对是人才。
我皇帝的灵魂深处的人才识别被动开始提示,我立刻意识到她的特殊,想冲上去触发我的技能:握手。
只不过我手脚被捆,冲到一半脸着地摔倒了。
人才岂可辜负!
我越斗越勇,一点点扭曲地爬到了她身边。
她皱着眉四处观察,手仍放在身后,保持被绑的假象。
我的动作太大,引起她的注意。
她多看了我两眼,似乎在奇怪什么神经病,一脚把我踹开了。
“人才!父皇驾崩,朕继位不过半月……人才别走!朕正需你这种人才……”
那个女人向外走的动作一顿。
—
基安蒂很烦。
她的老搭档被调走,换成了个不说人话的谜语人。两人做的第一个任务,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清理组织基地的废墟,结果进行到一半,对方突然说有问题要上报,任务原地升级,变成要找到逃走的实验体。
她按规划检查了一会,仅仅中途来超市补充个能量,结果遭遇了绑架。
她本来该给绑匪一人一脚,让他们下次长点脑子,知道谁该绑谁不该绑的。
但是不说人话的神经病搭档来电,要求她低调行事,要是她暴露了,组织不会提供援助。若是因为她暴露导致任务失败,组织还要追责。
于是,脾气火爆的基安蒂被绑了,还因为骂人尤其难听,成为了杂货间六人唯一一个被堵嘴了的。
她原本只打算速速解决别耽搁,没想到身后那个看上去有精神病的弱智,冲她脱口而出:“我爸爸是你们的上司,他死了,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刚刚半月,就被恶人夺走,你一定要帮我……”
基安蒂:……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压根没有组织特点,枪也安安稳稳在裤腿里藏着。
她没暴露组织成员身份,甚至连一点里世界的味道都没漏出。
按照正常思路,她看上去应该只像是半只脚在哥特风的潮流美女。
所以,那个精神病为什么对她说“上司已死”?
她倒是听到了些风声,比如那位先生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位了、比如那位先生吃药吃到千奇百怪、再比如……
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先生的儿子,也成功坐上那个位置半个月,基安蒂就不能转头直接走了。
只要听完,不管要不要上报、要不要相信,她都赚了。
基安蒂重新坐了回去。
男人头发诡异的长,非常典型的亚洲长相,眉目间略有贵气。
基安蒂见过和他同样长发的人,因此只是眉头一跳,拿走堵住嘴的布条,不耐烦道:“什么你父亲是我们的上司?”
“你们不是都听我父亲的吗?他是你们上司,半个月前死了,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叫我们都听他的……”
基安蒂琢磨了一会,“琴酒听他的吗?”
躺在地上姿势怪异的男人思索片刻,像是在回忆这个人是谁。
他很快回答:“对。”
“贝尔摩德?”
基安蒂报了个她讨厌的。
他这次回答的很快:“是的。你们都是他的下属。”
“朗姆呢。”
他眼睛忽闪忽闪地笑起来:“大家都是我父亲的下属。也是我的。”
基安蒂盯着他的神情,发现确实有怪异之处,但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先生的儿子,那么现在那位……
男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艰难地抬头,认真道:“他是假的,坏的。”
基安蒂怀疑他这个领导儿子脑子不太灵光,他说话混乱无序,甚至口音都含糊不清,不像是真的会日语。
冲上来就抓住她,把秘密一股脑捅出来,也和她平时看到的聪明人不一样。
原来这是个笨蛋啊。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基安蒂兴致盎然。
“我要你帮我……你也是我的下属,我要你帮我将东西抢回来。”
现在的那位先生已经被替换了?
基安蒂不是很相信,但她乐意趁机和他多套点话。
他继续说:“反而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时,基安蒂的手机响了。
—
我说完恐吓的话,就把脑袋放下缓缓,一直支着脑袋说话很累人。
她说了一堆名字——我推测是名字,结果证明我推测正确了——我都一一应答。
反正天下人都是我父王的臣子,也是我的臣子,这么承认我丝毫不心虚。
她估计是想询问几个她认识的较为权威的人是否听从我,以获得心安。
她接电话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一脸期待的抬头望她。
“神经病!少对我指手画脚!我这不是在做了吗?”
她不耐烦的应了几声,回头看向我,口中的话不上不下的卡住:“……我当然会回去……”
这个暴躁的女人神色变了,握住手机的手稍稍用力,多看了我几眼。
我太熟悉这样的表情了,原本不信任我棋艺绝佳的老师在和我对弈过后,也是这副神情。
参杂着怀疑、谨慎和不敢置信,却已经相信了八分,她只不过是比当时的老师少了几分尊敬。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信了我,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努力昂起头,冲她露出一个三分志得意满、四分欣赏、两分泰然自若、一分不易察觉悲痛的微笑。
真是被小瞧了,朕前面这几十年可不只是在吃白饭。
我相信我在她眼中,已经成为了一个被夺去皇位,悲痛而又坚定、能力出众潜力无限却又处变不惊的优秀君主。
快投诚啊!
快!
在我期待的目光下,她挂掉电话,转头就走。
可恶……只能用出那招了吗?
我抬手,飞出一针麻醉针。
她软趴趴倒地。
成王败寇,我管她同不同意,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现代科技,好使!(大拇指)回去给阿笠博士带蛋糕!
周围一同被绑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刚才扭半天也不只是为了追她,手上绳子也趁机磨开了。
面对焦躁不安的子民,我立刻挺直背抬手向下压去,大家的哭声和尖叫立刻变小。
看到他们硬憋着眼泪,朕也很心痛,怕朕就怕朕吧,别捣乱就行。
我不知道劫匪在哪,但根据刚才我和人才聊那么大声都没动静,估计是个新手,没有派人守着。
我一一解开被绑的同伴,让他们小声点,我们趁机跑。好在大家都很配合,沟通几句后,我们就达成了共识。
但我也是个新手,没注意门外的脚步声。
在我们互相磨脚上绳子时,门被一脚踹开,我毫无准备,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上麻醉针掉了出来。
手上拿着个黑色铁块的金发男人先是看到地上软倒的人才,再看到姿势扭曲互相磨绳子的我们。
他的目光在室内巡逻一圈,最后停留在人才脖子上的麻醉针上,似乎在思索到底谁是劫匪。
我的灵魂又开始预警了。
这是个人才!!
接二连三的人才!!!
劫匪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绑了谁,他大概是来救我们的。
果然,他假装没看见我身边掉出来的那个麻醉针,开始上来帮我们解绳子。
我立刻将麻醉针塞回口袋中。
或许是因为他是忽然闯入,众人更加惊慌失措,拼命往后挤,试图远离这个异邦男人,刚刚我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又乱了,我和这位异邦人才对视一眼,他立刻站起来向外走,看都没看明显是他目的的人才。
我作为第一个被解开绳子的人,开始轻声细语的安抚他们,手上麻利解绳子。
可惜我们速度还是不够快。
异邦人出去没三秒,又举着双手,倒退着走了回来。
妈耶,这次来的是真劫匪。
我们皇帝有自己的人才雷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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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才和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