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侦探不如当皇帝》 第1章 假一赔十的天子 我是天子。 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我身着龙袍手握宝剑,蹲在路边沉思。 我想没有哪位皇帝会比我更倒霉,皇位没了不说,孤身一人流落在外,此地人民风彪悍还尚未开化,与我语言不通。 我没办法找到可以交流的人,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怕太过冒头,被乱臣贼子砍了。 有几人拿着五颜六色的方块怼我,男男女女白花花的大腿手臂裸露在外,他们甚至留着短发,看得我眼睛疼,直呼成何体统。 “大胆刁民!成何体统!”,我勃然大怒。 他们并不恐慌,衣服上挂着红布结的女孩捂嘴,笑着对我说了一通鸟语。 我压根听不懂,皱眉看她。 她笑得更开心了,冲我弯腰,却不行礼,接着凑上来和我一起面对方块。 “放肆!” 她凑得太近,我非常生气,大喊一声,想要拔剑。 没有拔出来。 我咬牙再用力几分,剑纹丝不动。 这是先祖留下的宝剑,与玉玺一样象征皇位传承,可惜我从小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如今更是饿得没力气,根本没办法让剑出鞘。 可恶!!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带笑的童音,我咬牙回头,想看是什么小儿在嘲笑朕。 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惊奇地瞧我,那个女孩冲我一笑。 他们年龄不过十四五岁,神情看着还是个孩子,似乎对我很好奇。 女孩转头说了什么,我仔细辨认,没有听懂。 男孩回复了什么,我还是没有听懂。 最后,他们商讨完毕,一齐转头面对我。 女孩伸出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她似乎明白我听不懂,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嘴和肚子,微笑。 我奇异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要请我吃饭。 我并没有将手递给她。 她如今年岁不小,虽然她不懂事,但我作为懂事的大人,需与她保持距离,也不能吃小孩的东西。 我高傲地摇摇头。 女孩放下手,戳了戳另一个男孩。 两人再次嘀咕一阵,男孩多看了我两眼,被我瞪了回去。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摆,拉着我向女孩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大胆! 我盯着他攥住的那片衣角,神色不定。 抱歉,我意志力太过薄弱。 我半推半就被他们从道路上拉走,带进了另一个屋子。 一顿饭而已。 我犹犹豫豫地想,若是我重回皇位,再以千金酬谢这一饭之恩,或许也会是一桩美谈。 而且,我真的太饿了。 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饿过那么久。 一碗面端了上来,女孩把它推给我。 男孩指了指面,说了一个词。 他重复了三遍,我迅速理解,谨慎地跟着读了一遍。 “……面条?” 我看了看这碗面,不确定道。 女孩眼睛亮了,惊呼一声,连忙点头,拿起另一双筷子要教我使用。 这个不必了,我不是弱智。 我抬手拒绝,拿起面上的一双筷子,展示般地夹了几根面。 流落在外,也不能失了体面。 我优雅的尝了一口。 ——嗯!!!? 我的眼睛亮了。 很好吃诶!!! 咸香的汤汁裹挟面条,被我吞进口中,在舌尖上滚了几圈,接着滑进胃里。 胃仿佛被这味道唤醒了,饥饿感更加强烈,我恨不得把舌头也跟着吞下去。 我把体面和礼数一扔,低头呼噜呼噜地嗦了一整碗。 女孩被我吓了一跳,我小声打嗝,半遮住嘴,腼腆一笑。 不好意思,太饿了。 他们再次笑了起来。 男孩点了点筷子,又说了一个词。 我迅速理解,点着头,严肃地重复了一遍。 “筷子。” 于是,第二碗面被端到我面前。 好吧,既然你们乐意孝敬。 我恭敬不如从命,又嗦了一碗。 太长时间没吃饭,我吃得确实有些多,吓到他们了。 直到第七碗,两个孩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趁机学会了很多新词,不得不感慨,对着他们感恩一拜。 这一饭之恩,刘某记下了,来日定会回报。 我连比划带新学的词,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理解。 他们看上去理解了,嘀嘀咕咕的谈论了几句,将身上挂着的牌子给了我。 他们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牌子。 我明白了,这是身份证明,他们给我这个,好让我以后可以找到他们。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将两个名牌妥帖收好。 我身上除了宝剑,没有其他名贵物品,连身上的龙袍都不知道是谁粗制的,没东西可以抵押或者付款,只能以虚无缥缈的未来做承诺。 两个孩子若是后悔付了这顿饭钱,也能因此稍微有些安慰。 在分别前,女孩忽然回头,抓了一下我的头发。 她的力道很轻,眨着眼睛,仰起头,认真地注视着我的脑袋。 我看到她水葡萄般的眼睛,神使鬼差的放任了她的动作,甚至还弯腰低头,把头发送到她面前。 可恶!被蛊惑了! 我不动声色,死死绷住脸,等女孩摸够了,高昂起头,转身离去。 我走得衣袍翻飞,步伐坚定,可惜下一个拐角就迷了路。 我对此人生地不熟,手上抓着宝剑,一身与旁人不同的衣服,实在显眼。 在无头苍蝇般徘徊几圈后,我不出所料的被人堵住了。 对面是个紫头发的青年,头发半长不长,抓住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一个字都没听懂,用睥睨众生的眼神试图震慑对方。 我们挤眉弄眼了半天,对面的男人叹了口气,拿起方形彩色的东西,向我展示。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瞧了几眼,接着扬起头试图震慑他。 本地有许多古怪玩意,百姓尚未开化,或许不知天子,我不奢求他们能够明白收复天下的意义,只望能不要阻碍朕的道路。 对方确认我看清了,抓住我的手臂就向旁边的小亭子走去。 我大惊失色,没能挣脱束缚,反倒让头发抽了自己几耳光,又急又气,被硬生生拖进了亭子里。 接着,这个亭子动了起来。 我:…… 我心脏一停,感觉四肢百骸都在跟着亭子移动,惊恐地反手抓住拖着我的男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 做天子需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可是这几刻我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 我看见的、听见的所有,都在震动我过往依据经验建立的世界观。 完蛋了,这里好像和我的天下有一点点遥远的距离。 (敲敲敲)在吗?祖宗能听见吗?我匡乱反正还有希望吗?可以回复一下吗我有些急? 对方安抚的拍了拍我,接着对我又吐了几句鬼话。 我:“……” 我试探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坐在我旁边死死抓住我的男人惊奇地睁大眼,似乎没想到我竟然开了灵智。 ……我一定要学会我不是弱智这句话怎么说。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玩具,兴致勃勃的开始了点读功能。 我点,他读,我点,他读,我点,他读…… 收获颇丰,我知道了坐着的是类似马车的工具,甚至还在下车前学会了打招呼。 他和前排坐着的马夫一边一个,驾住我走向眼前楼。 我艰难抬起头,用地方语言说:“你好。” 等到他们的视线聚焦在我身上时,我指了指我的腿。 “好的。” 他们发出了和刚才两个孩子一摸一样的惊呼。 没有嘲笑,没有惊恐。 全是对一个新奇玩意的好奇,和“哇塞好厉害!”的震撼,类似于我两岁的侄子会走路时,我没养过孩子的姑姑发出的声音。 可以的,不把朕当天子就算了,你们也没把朕当正常人。 我一忍再忍,在他们互相对视嘀嘀咕咕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我啪的甩开他们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背后再次传来“噢!”的惊叹。 朕要诛你们九族。 - “你们捡到的好玩的在哪?” 伊达航没忍住叹气。 “这里!”,萩原研二转身,向他展示了身后的人。 萩原研二身后人眼神孤傲,头发极长,垂到了大腿。他个子在日本算高,围在三人中却生生矮了半个头,得仰着头看人。 他手上抓着个做工精细的宝剑,身上衣服却像是什么cos服饰,精致但一眼假,似乎是很不爽伊达航打量意味很足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个人吧。”,伊达航问。 松田阵平:“没错,他听不懂日语,我们在街上捡到的。” “不是在大街上的东西就可以随便捡……” “可是他走失了诶,可能有点智力问题,都能被行驶的车吓一跳,我们可是正义的警察,怎么可以不管不顾!”,萩原研二握拳。 “他成年了吧?联系一下家人好了。” 伊达航抬手呼唤同事的手一顿,突然察觉到不对。 “等等,他是自愿和你们走的吗?有没有可能,人家是在等人啊。” 两人突然沉默。 伊达航预感不妙,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便:“他是自愿和你们走的吧?” 四个人一齐陷入了沉默。 伊达航冷静道:“好了,现在他是不是走失我不知道,你们俩诱拐倒是板上钉钉。” “主要是,我们看到他走了很久,说话他又听不懂……” 那位走失的有智力问题、语言不通、奇装异服都成年男人探头,在他们三个人中间巡视了一圈。 萩原问:“你,家人,联系方式,有没有?” 男人听到家人和联系方式时,眉毛皱了皱,表情依旧稳重。 “这个表情的意思是,他没听懂这两个词。” 松田对伊达讲解。 “联系方式。” 萩原举起自己的手机,再举起松田的手机,“鸽子、信、通讯……链接的方式。” “家人。” 萩原拍了拍自己,又拍了拍松田,揽过自己的好友,咧嘴笑了。 男人眉毛缓缓抬起来。 “哦,这个表情是他听懂了。” 松田再次讲解。 男人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人,同样点过萩原、松田、伊达三个人,重复一遍:“家人?” “对。家人。” 松田肯定,鼓掌鼓励。 伊达航也学会了如何沟通:“你的,家人?” 他了然的点点头,从袖子中掏了掏,翻出两个名牌。 他把名牌递出去,带着古怪口音、一字一顿的重复:“家人。” 伊达航接过名牌。 这是学生用的名牌,别在衣服上的,分别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 第2章 好一个忠臣贤臣 我琢磨了一下他们所说词汇的意思,但看他们一脸笑意,勾肩搭背,大概也能明白。 我把名牌递了出去,向他们展示,想表达我理解了。 但是对方手比我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名牌就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眼前三位看看名牌,再互相对视一眼。 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知是谁孤苦零汀和两个未成年孩子相依为命的悲催人生。 我谨慎地想把名牌抢回来,努力在他们手里硬扣半天。 天杀的,吃什么长大的,劲这么大? 我低头努力抢名牌,接着听到了头顶一声尽管努力压抑仍然响亮的抽泣。 ……朕真的要诛你们九族了。 最终,他们把名牌还给了我,我被安排在了一个可倚靠的软榻上,还有人给我倒了杯水。 这种感觉我相当熟悉,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甚至比刚才放松了些。 朕是天子,天子就该被众人朝拜,这很合理。 周围男男女女身上服饰差别不大,短发占比过大仍然让我想脱口而出“成何体统”。 “嗨,你好?” 蹲在我身边的人期待地眨眼。 “嗯,我很好,你呢?” 我敷衍抬手,示意她可以起身,我不知道“免礼”怎么说,也只能这样比划。 “沙发。” 有人殷勤地倒水。 我虚握住杯子,游移不定:“沙发……?水?杯子?” 听上去不太一样。 他立刻指指我身下的软榻:“沙发。”,接下来举起杯子:“杯子。” 我点头,重复了一遍。 周围瞬间传来“wow”声。 惊叹声有小有大,再次此起彼伏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从最开始的诛九族到斩首最后大赦天下,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些惊叹和抽气声。 朕的肚量还是太能容人了。 我试图和他们沟通,先是描述了信鸽、信使,想要一个可以传信的工具,又询问他们是否知道刘瑞是何许人也。 他们有理有据的否决了我第一个要求,理由是爱护动物,现在不能随便抓鸟,但是他们可以给我搞个鸽子吃。 而有关刘瑞这个名字,没有人有听闻,而提到我父亲刘邶,部分人似乎有所了解,用恍然大悟、更加怜爱的表情看着我。 手上最要紧的,是我孤身一人,要有自保的手段。这里虽然看似平静祥和,可谁知道暗处这里一天悄无声息的离开多少人? 稍微可以缓缓的,是与旧部隐蔽的联络上。我没搞懂那个叫“手机”方块怎么用,我想我的旧部也不一定会懂,因此此事不急。 在我一条条罗列需做事项时,前不久请我吃了饭的两个小孩被领到了我面前。 他们一如刚才一样热情,还给我塞了一下把糖。 我尝了尝,味道很重,却比宫里的要好吃,于是又往嘴里塞了一颗。 不是我心大,实在是无路可走,还不如躺下来吃几口。 - “他说他的家人是我们?” 工藤新一问,“我和小兰请他吃了一顿饭,确实不是他的亲人。” “唉,那就是搞错了。他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还听不懂日语,我们快要下班了,他怎么办?” “这个叔叔是有精神问题吗?他学东西很快,看上去不像智力有损,要不去附近的精神病院问问?” 工藤新一提议,抓住毛利兰不让她继续靠近那个有点奇怪的男人。 毛利兰还在冲男人笑,男人刚刚接了她的糖,此时正比划,似乎是想告诉她面和糖都很好吃。 “附近的医院没有报过案,找到身份和家人只需要时间,但他不能一直呆在警局。” 工藤新一回头,毛利兰正冲男人挥手,那个男人也微笑挥手。 他再晚回头点,两人估计都要手挽手义结金兰了。 “我家附近的邻居或许可以帮忙收留他一段时间。” “欸—!这不合适吧……” - 管他合不合适。 我再次被连拖带拽地上了车,临走前还被塞了几张纸条,他们说这是“联系方式”,要我好好保管,遇到事了就拿给人家看。 我颇有些触动,这些乡亲们都太热情了。宫内中的视线少有正面的,他们大多只为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而看着我,而这里,他们的视线是为了让我得到什么。 这感情暖烘烘的,晃荡的车都没那么让我恶心了。 马车停在路边,我伸出手等人来扶,却被一把拽了下来,我抬起头,没找到那个大逆不道的人,反倒看见有位滚圆的男人冲我挥手。 他笑容灿烂,年纪不小,倒是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眼神非常惊喜,似乎很期待我的到来。 难不成! 他是我父亲的旧部? 我立刻冲上去,握住了他的手,热切地上下摇了摇。 他惊讶了一下,试图挣脱,但是没挣开。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将宝剑递给他:“先生,朕来了,你们久等,朕定不负所托……” 他尴尬的打断我,转头用地方语音和身后孩子说了什么。 然后,我就保持着握手的姿势,被一条毯子从头蒙住,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双眼睛在外面,拉进屋内。 室内装潢皆与过往我所见到的不同,甚至还有些奇异之物,我坐上沙发,被沙发上弹出的一只手吓到面色僵硬。原先我还对父亲所留旧部不懂官话有所疑虑,如今被他遮掩面容带进室内,反倒多了几分信任。 我捧着茶,期待地看着圆滚滚的男人。 他也期待地看着我的。 我举起宝剑,他立刻摆摆手,后退一步:“错,禁止,不可以。” 我失望的放下,随即肃然起敬。 不愧是父亲的人,真有经验,也心思活络。剑是身份下象征,不能随便外露,我拿着它招摇过市,确实不够谨慎,而先生一脸心大的模样,竟然也懂避嫌和为官之道。 这是无需身份证明,也愿听我差遣的意思了。 我叹气,起身握住他的手,拉到沙发上和他并肩坐下,努力挤出一个三分诚恳两分悲哀四分惊喜一份忧愁的表情,拍着他的手: “父王驾崩,乱臣贼子要夺朕江山,朕需要速速回去,不可再耽搁下去,朕的子民还在受苦。朕感动于先生忠心,也有对先生才学的敬仰,还请先生送朕回去——” 他抬手,是制止的意思。 我危险的眯起眼。 怎么,先生不愿意,看来他的忠心掺了几分假啊。 既如此他不能留…… “父王?”,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努力让我看出他的疑惑。 哦,原来是没听懂啊。 我摸剑的手一顿,尴尬一笑,用地方语言道:“父亲,厉害的父亲。” 然后伸手指了指天上,“很厉害,有能力,天,孩子,呃,主人……” “哦……很厉害的领导、上司?”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其中夹杂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还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原来是这个读法啊。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驾崩……?” 这个我会,我刚学过,信心满满:“死。” “乱臣贼?” “是‘乱臣贼子’。”,我叹气,没想到当皇帝还要教别人说话,“坏人,坏,不是好人。” 看了看他,又补充:“你,好人。” “‘要夺朕江山?’” “坏人。”,我伸手把他口袋里的东西抢过来,再还给他,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我父亲的。” “‘回去’?” “走。”,我站起来,做出一个向外的动作,“走,家。” 他似乎是恍然大悟,眼神中多了几分疼惜。 我想他定是舍不得我,或者是也想回去继续为我刘家效忠。 他心疼地推了一杯水,让我喝下。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要给我倒水,我不是很想喝水,很想吃饭。 不过朕如今唯一可调用的臣子的面子,朕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于是,我还是喝了。 不对,这水怎么—— 好一个忠臣贤臣良臣,忠心耿耿到给君主下药!!!! 我两眼一黑,思绪迅速下沉。 - 阿笠博士扶住人,小心翼翼把他放到沙发上,擦了擦汗,让门后的两位进来。 他们探出一个头来,小心翼翼向内望去。 毛利兰:“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他太累了,我给他加了点安眠药,他睡一会就醒了。” 阿笠博士拿出录音笔,重新播放了刚才的一遍对话,止不住叹气,“你们在哪捡到的,他还算思维清晰,只是听不懂日语英语和不了解外界,不一定有精神问题的。;” 工藤新一重新听了一遍,眉毛一扬:“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翻译,他的意思是: ‘我的父亲是个权利很大的领导/我的父亲、天主,死了,有坏人要抢走我父亲、我去信仰神的东西,这个东西很重要,或是很贵重,我要离开这里,回去,把被抢走的东西抢回来?’” “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接触过外界诶……那他以前在哪,会连手机、汽车都不知道。” 毛利兰眨眨眼,“我回去要问我爸爸。” “还有一点。”,阿笠博士纠结一会,道,“他看起来很讨厌别人直视他,视线总是在头发和衣服上停留。” “精神问题还是第一个怀疑选项。”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依据他的描述,他曾经生活在一个完全接触不到的封闭空间,不会出现任何手机、电视、汽车……等东西。” 他面对很平常的东西都要惊讶震撼一下,甚至还会害怕。 “那个空间里的人用另一种语言沟通,并和外界穿着不同。他对那个空间有很强的归属感,很希望回去。” 他看到旁人的衣着总是会不易察觉的皱眉,刚开始看见他时他甚至会大喊大叫,他也不认同自己身上衣服。 他在学会后,一直在重复“回去”这个词汇。 “他没有自理能力,不懂吃饭要付钱,不习惯别人直视他,在这里总是焦躁不安,连面对小孩时都有几分警惕……” “但是他对博士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像是把博士当成了自己人。这是因为什么呢?”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 等等。 服装与外界不同。 他对那个空间有归属感。 他对阿笠博士有奇异的信任。 工藤新一猛的抬头,看向阿笠博士身上的白大褂。 主角是真皇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好一个忠臣贤臣 第3章 人才和人才 这几天我的学习进度飞快,能和当地人简单交流。 很遗憾,我暂时借住的房东阿笠博士,并不是我父亲的旧部,这是美丽个误会。 他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学家,我问他科学是什么,他说科学是一个恶作剧,科学家是做这些恶作剧的人。 哪怕我不知道什么是科学,什么是科学家,我也知道他是个人才。 作为天子,好用、能用的人才也分三类,一类是拥有与生俱来天赋的人,他们天生聪慧机智或力大无穷,但后天却总会缺少些什么,大部分恃才傲物,年纪轻轻就早夭。 一类天资不差,勤学苦读,这类人不会骄傲自满,做事脚踏实地,或有野心,或只求安乐,最稳定也最不会出彩,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能等。 最后一类,则是拥有特殊技能或才学的,他们不一定有第一类的天资,也不一定有第二类的隐忍,这类最少的原因,即是老生常谈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我原以为阿笠博士他是第一类。 他确实拥有极高的天资,在研究和发明新东西上,他永远热忱、愉快。 而我又发现他身上第二类的特质。 他对待阻碍的态度并非尖锐,而是以柔克刚,稳定的等待,勤奋的坚持。 接着,我看到他身上第三类的特质。 他发明只能获得少部分人的认可,尽管作品足够优秀。 我为此事纠结不已,我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收复了这位人才,或许回去的时候能加快很多。 我觉得我不能放过他,但也想不出他会以哪中人才的姿态效忠于我。 知道看到他拿着梳子向我走来,我忽然恍然大悟。 他从不恃才傲物,也不是完全的脚踏实地,更非没有伯乐。 那三类人才,是从君主的角度划分的,而阿笠博士不是我所要的臣子,他也不需要一个君王。 这次,我难得的拒绝了他为我梳头。 我的头发蓄得极长,每天都得梳一遍,防止打结,阿笠博士给了我找到一套他们本地人穿的衣服,帮我把宝剑和龙袍藏了起来,也是他提醒我头发需要梳理。 入乡随俗,既然没有我的臣子,我也不用摆天子的架子。 我对着镜子,梳发,决定从现在开始自己照顾自己。 二十分钟后。 “博士——” 我撕心裂肺地喊。 梳子上大团头发,是被愤怒至极的我扯下来的。 我又痛又气,博士一来,我就靠在他身上不说话,打算让他猜我为什么生气。 博士压根没注意,抓住打结的头发梳顺。 他一扯我就嚎,他一梳我就哭。 最后所有头发都梳完了,我的嗓子也嚎哑了。 阿笠博士关心道:“你刚才一直咳嗽,是喉咙不舒服吗?” 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外面下雨,不是很大,我带着伞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一小时后,我手脚被捆,扔进了超市杂货间的人堆中。 ……果然,这里是龙潭虎穴。 我做太子的时候都没被绑过,还有些新奇,探起头来,和另一个橙发女人对上视线。 那个女人瞪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头解自己的绳索。 她长得漂亮,颧骨有些高,眼下有个红色纹身,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 因为杂货间五六个人,就她一个被堵住了嘴。 她是人才。 她绝对是人才。 我皇帝的灵魂深处的人才识别被动开始提示,我立刻意识到她的特殊,想冲上去触发我的技能:握手。 只不过我手脚被捆,冲到一半脸着地摔倒了。 人才岂可辜负! 我越斗越勇,一点点扭曲地爬到了她身边。 她皱着眉四处观察,手仍放在身后,保持被绑的假象。 我的动作太大,引起她的注意。 她多看了我两眼,似乎在奇怪什么神经病,一脚把我踹开了。 “人才!父皇驾崩,朕继位不过半月……人才别走!朕正需你这种人才……” 那个女人向外走的动作一顿。 — 基安蒂很烦。 她的老搭档被调走,换成了个不说人话的谜语人。两人做的第一个任务,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清理组织基地的废墟,结果进行到一半,对方突然说有问题要上报,任务原地升级,变成要找到逃走的实验体。 她按规划检查了一会,仅仅中途来超市补充个能量,结果遭遇了绑架。 她本来该给绑匪一人一脚,让他们下次长点脑子,知道谁该绑谁不该绑的。 但是不说人话的神经病搭档来电,要求她低调行事,要是她暴露了,组织不会提供援助。若是因为她暴露导致任务失败,组织还要追责。 于是,脾气火爆的基安蒂被绑了,还因为骂人尤其难听,成为了杂货间六人唯一一个被堵嘴了的。 她原本只打算速速解决别耽搁,没想到身后那个看上去有精神病的弱智,冲她脱口而出:“我爸爸是你们的上司,他死了,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刚刚半月,就被恶人夺走,你一定要帮我……” 基安蒂:……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压根没有组织特点,枪也安安稳稳在裤腿里藏着。 她没暴露组织成员身份,甚至连一点里世界的味道都没漏出。 按照正常思路,她看上去应该只像是半只脚在哥特风的潮流美女。 所以,那个精神病为什么对她说“上司已死”? 她倒是听到了些风声,比如那位先生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位了、比如那位先生吃药吃到千奇百怪、再比如…… 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先生的儿子,也成功坐上那个位置半个月,基安蒂就不能转头直接走了。 只要听完,不管要不要上报、要不要相信,她都赚了。 基安蒂重新坐了回去。 男人头发诡异的长,非常典型的亚洲长相,眉目间略有贵气。 基安蒂见过和他同样长发的人,因此只是眉头一跳,拿走堵住嘴的布条,不耐烦道:“什么你父亲是我们的上司?” “你们不是都听我父亲的吗?他是你们上司,半个月前死了,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叫我们都听他的……” 基安蒂琢磨了一会,“琴酒听他的吗?” 躺在地上姿势怪异的男人思索片刻,像是在回忆这个人是谁。 他很快回答:“对。” “贝尔摩德?” 基安蒂报了个她讨厌的。 他这次回答的很快:“是的。你们都是他的下属。” “朗姆呢。” 他眼睛忽闪忽闪地笑起来:“大家都是我父亲的下属。也是我的。” 基安蒂盯着他的神情,发现确实有怪异之处,但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先生的儿子,那么现在那位…… 男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艰难地抬头,认真道:“他是假的,坏的。” 基安蒂怀疑他这个领导儿子脑子不太灵光,他说话混乱无序,甚至口音都含糊不清,不像是真的会日语。 冲上来就抓住她,把秘密一股脑捅出来,也和她平时看到的聪明人不一样。 原来这是个笨蛋啊。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基安蒂兴致盎然。 “我要你帮我……你也是我的下属,我要你帮我将东西抢回来。” 现在的那位先生已经被替换了? 基安蒂不是很相信,但她乐意趁机和他多套点话。 他继续说:“反而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时,基安蒂的手机响了。 — 我说完恐吓的话,就把脑袋放下缓缓,一直支着脑袋说话很累人。 她说了一堆名字——我推测是名字,结果证明我推测正确了——我都一一应答。 反正天下人都是我父王的臣子,也是我的臣子,这么承认我丝毫不心虚。 她估计是想询问几个她认识的较为权威的人是否听从我,以获得心安。 她接电话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一脸期待的抬头望她。 “神经病!少对我指手画脚!我这不是在做了吗?” 她不耐烦的应了几声,回头看向我,口中的话不上不下的卡住:“……我当然会回去……” 这个暴躁的女人神色变了,握住手机的手稍稍用力,多看了我几眼。 我太熟悉这样的表情了,原本不信任我棋艺绝佳的老师在和我对弈过后,也是这副神情。 参杂着怀疑、谨慎和不敢置信,却已经相信了八分,她只不过是比当时的老师少了几分尊敬。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信了我,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努力昂起头,冲她露出一个三分志得意满、四分欣赏、两分泰然自若、一分不易察觉悲痛的微笑。 真是被小瞧了,朕前面这几十年可不只是在吃白饭。 我相信我在她眼中,已经成为了一个被夺去皇位,悲痛而又坚定、能力出众潜力无限却又处变不惊的优秀君主。 快投诚啊! 快! 在我期待的目光下,她挂掉电话,转头就走。 可恶……只能用出那招了吗? 我抬手,飞出一针麻醉针。 她软趴趴倒地。 成王败寇,我管她同不同意,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现代科技,好使!(大拇指)回去给阿笠博士带蛋糕! 周围一同被绑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刚才扭半天也不只是为了追她,手上绳子也趁机磨开了。 面对焦躁不安的子民,我立刻挺直背抬手向下压去,大家的哭声和尖叫立刻变小。 看到他们硬憋着眼泪,朕也很心痛,怕朕就怕朕吧,别捣乱就行。 我不知道劫匪在哪,但根据刚才我和人才聊那么大声都没动静,估计是个新手,没有派人守着。 我一一解开被绑的同伴,让他们小声点,我们趁机跑。好在大家都很配合,沟通几句后,我们就达成了共识。 但我也是个新手,没注意门外的脚步声。 在我们互相磨脚上绳子时,门被一脚踹开,我毫无准备,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上麻醉针掉了出来。 手上拿着个黑色铁块的金发男人先是看到地上软倒的人才,再看到姿势扭曲互相磨绳子的我们。 他的目光在室内巡逻一圈,最后停留在人才脖子上的麻醉针上,似乎在思索到底谁是劫匪。 我的灵魂又开始预警了。 这是个人才!! 接二连三的人才!!! 劫匪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绑了谁,他大概是来救我们的。 果然,他假装没看见我身边掉出来的那个麻醉针,开始上来帮我们解绳子。 我立刻将麻醉针塞回口袋中。 或许是因为他是忽然闯入,众人更加惊慌失措,拼命往后挤,试图远离这个异邦男人,刚刚我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又乱了,我和这位异邦人才对视一眼,他立刻站起来向外走,看都没看明显是他目的的人才。 我作为第一个被解开绳子的人,开始轻声细语的安抚他们,手上麻利解绳子。 可惜我们速度还是不够快。 异邦人出去没三秒,又举着双手,倒退着走了回来。 妈耶,这次来的是真劫匪。 我们皇帝有自己的人才雷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人才和人才 第4章 天才人才奇才庸才奴才 波本也没想到。 原本,他只需要清理组织研究所废墟,再为自己的主业顺道捡点边角料情报。他也只是照例检查了一遍,上报了点了小问题。 结果任务原地升级,他和那位暴脾气的同僚失去了清闲的工作,被迫要和那位跑出去的实验体玩城市追逐战。 基安蒂简直就是天才,按照残留线索,她和波本分头行动还不过半小时,就毫不留恋地冲进了劫匪的圈套中,图留他一人在通讯中大喊“基安蒂、基安蒂!”。 为了保住劫匪和人质们的小命,波本果断选择胡诌,阴险地威胁了一通,终于让基安蒂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原地等自己。 他也怎么都不会想到,一推开门,他就看到基安蒂头朝下昏迷着,凶器麻醉针明晃晃地插在她脖子上。 更怎么都不会想到,基安蒂没带走,人质没救出来,半路出家的劫匪倒是回来了。 波本觉得,他今天这么倒霉,一定有基安蒂的原因在。 他和迷晕了基安蒂的男人一起被绑在炸弹边,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的只有他一人。 和他一起被绑的男人兴致勃勃,整个房间都在哭嚎,就他一个没心没肺地笑得开心。 劫匪冷笑地踹了他一脚,连带着炸弹和波本一起向后震了震。 波本本分的演好一个受惊的普通人,声音低哑微颤:“你别笑了,我害怕……” 男人吃痛,捂住肚子痛地颤抖,连带着炸弹和波本一起抖,抖得波本也跟着害怕。 他坚强的小声:“我天生爱笑。那个什么……其实我是你们领导,是你们上一任领导的儿子,今天看到你,真的很开心。” 什么领导? 波本肌肉不易察觉地紧绷一瞬,波本人格唰得上线,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甜腻而又危险。 “什么领导?我的吗?”,波本轻声道,他笑起来,眼神幽深,被束缚的手已经摸向了后腰带。 仅仅一句话,不足以证明他暴露,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劫匪没有在关注这边,他们将其他人质一起绑成排送了出去。 男人似乎已经缓了过来,背后的手试图把他缠在束缚绳上的头发揪出来。他没想到波本竟然对自己的话感兴趣,露出一看就很好骗的表情: “是的,我是你的领导,你现在的领导名不正言不顺,他的位置是抢来的,快随我一起拨乱反正吧!” 波本手一松,表情迅速翻页。 “我没有领导,你是认错人了吗……你叫什么?” 男人思索良久,吐出两个不太好理解的音节。 哦,原来是精神病。 波本瞬间放松。他最近可能是太紧张了,一有些风吹草动就容易疑神疑鬼。 这里是大型超市的杂物间,空间不大,灯光微暗,只剩他和那位精神病背对背捆在炸弹边,通风口运作的噪音不大,整个杂物间诡异的安静。 劫匪会让多个人质单独呆在一起,证明里面至少没有人有过类似经验,五个劫匪可能没有一个人做计划,十分随意,却又不太像是临时起意。 地点选在人流量大的大型超市,时间选择工作日,人质无论男女都是工作了的成年人。 如果是为了赎金,地点应该在学校、幼稚园等地方;如果为了抢劫,也应该是去银行;如果是为了绑架,不该将动静闹得那么大,波本来时就听到了警车鸣笛。 哪怕再往简单的方面想,劫匪蠢的不行,运气好搞到了抢,只是想要绑架很多人要赎金。 ——也不该留只两个人质在炸弹旁边。 波本低头看了看炸弹,他上学时也曾学过拆弹技巧,解决这个有点劣质的炸弹还是绰绰有余,而两人背靠背绑着,四双手反捆着,如果想先解决炸弹,他必须让旁边的人配合,至少配合他解开绳子。 波本:“麻烦伸手,不要乱动。” 他扭动一下手腕,忽然察觉不对。 那个男人能够精准迷晕基安蒂,面对炸弹,会一点毫无反应吗? 波本扭头。 那个疑似有精神病的男人正在诡异的笑。 — 人才,都是我的人才。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哈哈哈哈哈哈。 我喜不自胜,强压嘴角,难掩笑意。 人才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类人有点傲气是应当的,朕能理解。 黑皮肤的异邦人解开我们身上的绳子,蹲下去捣鼓着黑色匣子。 我问捧着脸微笑:“这是什么?” 异邦人:“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去帮我拿把剪刀。” 竟敢指挥朕做事? 刚才是情况紧急,朕迫不得已,如今他也该清楚自己的地位! 我伸手扒了扒地上无人在意的人才一,拔下她脖子上的麻醉针,唉声叹气道:“先皇驾崩,朕以凉德,嗣守鸿业……” “……乱成贼子夺位……” “……朕需要你们……” 异邦人头都不抬,任由我幽幽喃喃。 他太坚毅了,我的诱惑全没有派上用场。 “你难道不想吗?” 从龙之功,顶顶好的啊,族谱单开一页! “我知道你很想,只要帮助朕重回帝位,你想要的朕都能答应。” 异邦人眉头一挑,抬头多看了我一眼。 有戏。 我信誓旦旦:“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啊,你会知道的,我才是适合你的明主,他根本帮不到你。” 他动作流畅起来,至少我看不出他是否有所触动。 只能遗憾的叹气,觉得只有一个也行。 — 波本也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有关那位先生早就不是曾经的乌丸莲耶的事,大家不会放在明面上说,但私下暗示的可不少。 对于他们这种底层成员来说,上头领导是谁根本不重要,这种事听多了,不一定升迁,但容易丢命。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那么上一任领导竟然生了个傻子,果然传言乌丸莲耶吃药把脑子吃坏了也很有可能啊。 那个男人接下来的话,让波本心紧了紧:“……只有我才能帮到你。” 自己果然需要检查一下心血管,脑子也得顺道检查一下。 波本拔枪。 “你该管住你的嘴的。”,他轻声道。 躺在旁边的基安蒂突然动了一下。 她醒了,的亏那针麻醉计量小。 她艰难地说:“……别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