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丢了三个时辰?!”叶拭微气得胸闷脑胀,却还要忍着不能大声言语,已然无法保持冷静,“侍卫是做什么吃的?暗卫又在哪里?怎么会让人丢了!”
李问渠愧疚极了,也十分害怕,“对不住,是我没护好她。”
叶修明瞥他一眼,表情似乎有一瞬的若有所思,又很快扭转头瞪着叶拭微,十分不满她方才斥责言论,“事发突然,我和殿下正为灾情劳心,一整日都不曾离开府衙。一个时辰前下人来报,才知净渊失踪……你莫要在这里罔顾君臣礼仪,乱发脾气。”
“为灾情劳心?”叶拭微听他话语,心知又是他冠冕堂皇的开脱之词,不免好笑。她这时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连堂前父女也不欲做,当即嗤道:“父亲大人来了这几日,莫说有什么作为,怕是连实际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吧?”
叶修明皱眉问:“你发什么疯?”
叶拭微:“我们来时路过开宝县,那里简直是人间炼狱。房屋坍塌,饿殍满地,百姓哀鸿遍野、易子而食。官府为防事情败露,封锁城门,不允人出,亦不允人入……”
“不允人出,不许人入?”叶修明嗤讽道:“那你怎么路过的,又是怎么好端端出来的……”
“御史大人,”赵寻真插了句话,躬身行礼道:“小姐所言非虚,我们是意外路过,费了好大功夫才逃出来。”语落侧过身,给他看自己衣服上的几点血迹。
血染黑衣之上,不仔细扫,是一点都看不分明的。这时细细去瞧,才能窥得一二。
叶修明便皱起眉头,陷入深思,须臾后转头问李问渠:“殿下觉得,这两件事会否有所关联?”
李问渠认真思考一会儿,说:“开宝县那边,我亲自带人前去。”转头,对叶拭微行礼,请求道:“这些时日,还劳烦你继续装作净渊,陪我过去,莫要让人发现她不在。”
“这些时日?”叶拭微抓住重点,问:“殿下打算耗时多久找到阿姐?”
李问渠被她问住,一时没能出声。
“时间过去越久,阿姐安危越无法保证。”叶拭微道:“最晚明天,必须找到阿姐,救她出来。”
“开宝县情况亦不可轻视。”叶修明做父亲不怎么样,为官一道却是严谨认真,“净渊之事重要,民生较之更甚。依臣之见,殿下应立即动身,随臣一起去往开宝县。净渊失踪一事若与开宝县有牵扯,我们也好动手救人;若是没有,再——”
“不会——”叶拭微和赵寻真竟是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赵寻真闭嘴不言,叶拭微说:“层层防卫之下,阿姐不会凭空消失,必然是出了内奸!阿姐失踪,必定不会和开宝县扯上干系。”
叶修明此刻正眼看她:“你作何想法?”
叶拭微:“开宝县遇险之时,我拿出相府令牌,领了阿姐的身份。如今算来,那个时辰,正是阿姐失踪之际。我又带着幕篱,无人看清我面容。既如此,不如将错就错,就让众人以为,那就是阿姐。”
她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暂顾不上同叶修明置气,找到叶净渊才是重中之重,虽仍旧严肃,但到底没有方才的不善语气,“开宝民情不容拖延,阿姐之事亦然,没有哪个更轻哪个更重。我想了,这两件事是可以同时进行的。现在夜深人静,殿下和父亲应立刻启程,让吟春冒充阿姐,你们一道前去开宝县,那人见此情况,必定心生疑窦,要看车里的阿姐究竟何人。”
她看着李问渠:“我和赵寻真隐藏其后,待那人出现,就动手把人拿下,最晚明天,一定要救出阿姐!”
叶修明满意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待他转身走至门边,李问渠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安排已定,叶大人就不要让沈郡守知道此事了。人多口杂,反不利于行动。”
叶修明扭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门打开又关上,声音落下,叶拭微盯着李问渠,片刻后问:“关于阿姐失踪一事,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李问渠明白她的意思,脸上严肃尽消,只余担忧,“我只怕她受苦。”
叶拭微略松一口气,“你今日之言,我记住了……希望你也永远记得。”
“我会的。”李问渠说:“她会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我李问渠发誓,此生只钟情她一人,无论何时,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叶拭微不信这些誓言,但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
*
镜子里倒映着巴掌大的脸,少女头发散着披在两侧,眉宇间愁绪深浓,低声唤道:“赵寻真。”
赵寻真过来,不等她开口,便送上一根发带,深蓝色,他惯来用的一款。
叶拭微接过,头发高高扎起,发带缠绕数圈固定住。
她早已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此刻没有宽大袖袍碍事,周身收束得当,无一点阻碍,抬起头来,脸上粉黛褪去,长眉舒展,凌厉之气顿起。
“我记得,你有一把软剑。”叶拭微问:“我能用吗?”
乱时杀人,不需要多精妙的剑招,她又是寻机偷袭,只要能狠得下心就好。
“自然是可以的,但软剑难控,一时不察,更易伤到自己。”赵寻真从胸膛衣衫间拿出一把玄铁短刀,递过去,“我知道小姐心思,这个更适合你。”
叶拭微从他手上拿走短刀,拔刀出鞘,刀身锋芒骇人,冷煞之气扑面而来。
“多谢。”她道。
“小姐有话没说。”赵寻真笃定道。
若真只是要抓内奸,完全不需叶拭微动手。明处有燕绍川,暗里有他。他二人一起长大,默契非常人所能想,一个眼神,便足够明白对方想法,配合起来,事半功倍。
叶拭微问:“你觉得是谁绑架阿姐?阿姐又会被送到哪里?”
赵寻真想不出来,直接问:“小姐心中有人选?”
“我也不知道。”叶拭微摇头,脸上忧虑未消,“但江北六城都在闹水患,灾情未消,城中处处布有巡防。阿姐必定不是清醒状态随他离开,绑匪带着一个被打晕的人,势必引人注目,或许不会藏身于江北六城之内……”
她话没说完,赵寻真却听出了其中隐意。
江北六城,最大的特点,便是都临山。其中开宝县特殊些,地处边缘,三面临山。另外五城,则均是一面临山。
而山上,有匪。
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赵寻真想了想,还是安慰一句:“既是内奸,便是京城出来的,如何会与江北匪徒有联系呢?”
叶拭微也知道这个理儿,但越来越浓烈的不安感深深扑过来,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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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尤其加上方才叶修明的态度,更是让她深感不适,好似有一场巨大的阴谋,在他看着自己的那瞬间,从他心里滋生。
叶拭微不欲去那样想,却还是忍不住。
这件事,真的和叶修明没有关系吗?
她不知道。
赵寻真见她状态依旧不佳,想了想,拉住她手,“就算是山匪,我也陪你去救人。还有别的,无论要面临的是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叶拭微看着他,突然有些应激道:“赵寻真,别说这种话。”
赵寻真一时不解,正要说是自己胡言,一定不是山匪作乱,就听她又说:“别对我许誓。”
赵寻真恍然间明白什么,握紧了她手,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好,我不说。”
敲门声轻响,一短两长,是燕绍川。
二人对视一眼,停了一会儿,打开门出去,步履皆快,衣着又都是黑色,很快便隐入夜色之中。
府衙门前,叶修明一行人已经出发。因考虑到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随行人员,亦有江北郡守沈林岩。
他身旁跟着一年轻男子,瞧着与李问渠年纪相仿,嘴里叼着路边折来的一朵花,神色恹恹。
叶拭微不识此人,却对他下意识地心生排斥,示意赵寻真去看。
赵寻真瞥过去一眼,脸色难堪几分。
怎么是他。
叶拭微:“认识?”
“上辈子见过。”赵寻真评价说:“不是好人。”顿了顿又说:“其实也是个好人。”
“怎么?”叶拭微问。
人马已远去二十米的距离,两人跟上,赵寻真说:“和他骂过几次,这人嘴很脏。”
“骂过?怎么不是打过?”
“他打不过我。只第一次打了,之后见我就骂,很没武德。”
“那怎么又是个好人?”
赵寻真突然沉默,神色闪过一丝恍然,“有过一次并肩作战的经历。”
叶拭微察觉异样,“很怀念?”
赵寻真笑了笑,说:“没什么好怀念的,只是有些意外……”他偏过头,很刻意地转移话题:“他们速度加快了,我们也赶紧跟上。”
叶拭微看着前方几乎看不出分别的人马行进速度,点了点头。
一刻钟过去,已至丰宝县和灵宝县中间的交汇地。这是一片树林,有官府修好的道路,直线距离约五里。
如果要动手,这里是最佳地点。
人马在此停下休整,叶拭微两人藏好,安静等着。
燕绍川回身扫来一眼,手中火把照亮他的脸。他手腕微动,火光摇曳幅度加快,赵寻真看清了他要传递的信号。
他握了握叶拭微的手,与此同时林间风起。
风停后不过两息,燕绍川手中火把猛然被丢出!
赵寻真飞身而起,脚尖点着沿途树枝,轻功运转,快速赶了过去!
叶拭微紧跟其后。
打斗声四起,金属碰撞声与沉闷喘息声混乱交织。
待她到达,赵寻真和燕绍川已经将人擒拿在地,死死捂住了嘴,不让他说出哪怕半个字。
叶拭微分辨出人,顿时心惊。
那人乃是叶修明身边小厮,已跟着他两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