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招了两名府丁过来,一左一右架起何章敬的胳膊,拖着他就朝府里去。
何章敬无力挣扎,海绵似的任由他们拿捏,拖他走过的地方,留下长长一条血痕,他扭头回来不甘地盯着李绮,面目狰狞地质:“圆暮有什么错!你憎恨的那些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她何错之有,你为何要迁怒于她!”
李绮几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何章敬脸上,啪的一声乍响,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何章敬曾是天之骄子,万民景仰之人,是何氏一族的希望。他每每出现,不是在施粥,就是在救济难民,他本是高不可攀之人,却总是温和款款的模样,让他更多了几分难得的矜贵和神圣。
现在却满身污秽,鲜血淋漓,恳求县主,还被县主扇了耳光。
如今的矜贵神圣跌进了泥潭,任谁都未曾见过他这副模样。
何章敬本就血污的面颊,慢慢肿起老高。他只觉脸颊一阵热辣辣的痛,眼前晕乎乎的,似乎在冒着浑噩的星子。
“你……”竟然敢当众打他,他想怒问,可一开口,便觉有牙齿松动,掉落在了口中,险些被他给吞下去。
何章敬呸一声,果然吐出一口的血混着牙。
何章敬不可置信又愤怒地抬头来,瞪着李绮,还未说话,就见她弯下腰来,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挂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在黔洲时,他赠给李绮的那串璎珞。
李绮轻轻拨了一下璎珞,上面的金珠多宝叮咚作响,她笑道:“好好感受一下你做的孽,你要是敢摘下来,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说着,她直起身,寒声命令:“带走!”
两名府丁拖着他进了府门。
人刚消失在眼前,李绮就听见身后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回过头,长街上有一架仪仗被约摸二十来位宫女太监簇拥着。
一群人乌泱泱的簇着仪仗走来,到了李绮跟前,领头的姑姑稍稍抬手,她身后簇拥着仪仗的人群便停了下来。
姑姑上前两步,给李绮行了个大礼,她身后的宫女太监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娘娘,奴婢们奉命来接您进宫去。”赵姑姑说着,叩拜的形态沉稳,神色从容,眼珠子绝不往别处多瞥一眼,只盯着李绮低处的鞋一眨不眨,一看便知是在风浪里头浸润过的。
李绮说了声好,吩咐青兰将收拾好的两个箱笼带上,弯腰上了仪仗。
一群跪地的人这才起身,大气不敢出的抬着仪仗往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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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仗到了宫门便停了,除了天子,任谁也不能仪仗入内。
李绮在青兰的搀扶下走下仪仗,领头的姑姑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领在前路,带李绮从宫廷侧门进去。
李绮被安排在了董明容曾经住过的宫里。
但宫门牌匾已经更换,梁帝亲自题了新的牌字:云安宫。
李绮见这个题字有些想笑,不论是封号还是宫廷,都未曾脱离过她县主的号。
赵姑姑行了一礼,对李绮道:“云安娘娘,往后您就住这儿。里面都已经准备齐全,样样妥当,若是还有什么短缺的,您尽管让人去说一声。”
李绮淡淡嗯一声,不顾赵姑姑想要领赏的眼神,径自带着青兰跨过宫门,往云安宫里去。
一进门李绮便打量了一下,里头布置简单,不见一点儿奢华浪费,与平安村里云婶的家中相差无几。
皇后理六宫,这宫殿必定也是她命人置办的,宫里寸金寸土,能安置成这样也算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可惜用错了道,李绮连乞丐棚都住过,家徒四壁对她而言已能算是条件不错。
李绮忍不住笑了一声,“张宛还真是费尽心机。”
她直呼皇后的名字,青兰听得愣了一愣,包括跟在后头进了屋里的宫女太监们也瞬时大气不敢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什么。
县主猖獗的名声在外,如今又成了娘娘,只怕折磨人的手段会变本加厉,哪个敢撞上去自讨苦吃。
李绮扫了畏畏缩缩的宫人们一眼,只觉他们乌泱泱挤在屋里热得慌,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人散开后,屋里的空气瞬间就好像流通了,李绮深呼吸几口,厌烦道:“宫里也就这点儿不好,人太多。”
她自个儿在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盏热茶,一盏给了青兰,一盏给自己,她边饮茶边说:“日后一切如旧,跟在县主府过日子一样。旁的宫人甭管他是谁,一文钱都不必赏,中宫的晨昏定省更没必要,我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争宠的,可记住了?”
青兰一噎,手里的茶盏抖了抖,洒出些许热茶,她捏稳了,这才忙不迭点头。
李绮饮了几盏茶,缓了口中干渴,便起身走到床榻边,四仰八叉躺了下去,对青兰道:“你守着,莫让人搅我睡觉。”
今日晨起太早,李绮这会儿困得不行,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拉过被褥盖住腹部,吹着窗户送进来的微风,迷迷蒙蒙睡了过去。
春日天暖,到了午后有些小热,李绮睡得鬓边冒汗,热乎乎地醒来。
李绮起身坐在床沿,朝屋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青兰忙不迭进来,见李绮额上布满细汗,拿出干净的帕子为她轻轻吸汗。
李绮睡得头昏脑涨,沉沉地问:“什么时辰了?”
青兰收好帕子,答道:“已经戌时了。”
李绮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正要让她传膳,就见她弯腰凑近过来,小声道:“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姑姑在外等您很久了。”
“等我?”李绮拧眉:“她等我做什么?”
青兰道:“说是皇后召您,新入宫的妃嫔都得去给她请安。”
李绮听了,面上露出一个冷笑:“我不杀她都算好的。”
青兰悻悻,还好拦住了陈姑姑,没有搅扰李绮睡觉。
李绮睡前说得很明白,她不来宫里晨昏定省那一套,她也不怕张宛对她动手,张宛当然也没这个本事。
不过会有些风言风语罢了,但李绮在京都这些年来,一直都活在谣言当中,她早已对流言百毒不侵了。
只要不需要梁帝的恩宠,李绮行事自若,为所欲为,连李恪都只是她的手中刀,谁又能将她怎么样。
青兰询问道:“那奴婢去将她打发了?”
李绮点点头:“顺便传膳,饿了。”
说着,李绮起身来,命另一个宫女去打水来,自个儿梳洗一番。
那小宫女是宫里分派来近身伺候李绮的,名叫桃红,李绮不用想也知道,桃红必然也是张宛的人。
连寝宫都敢这么弄,何况只是一个小宫女,只怕云安宫所有人都在背后效忠于张宛。
李绮察觉到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不是武者,便不畏什么,也不戳穿,继续用着,只不让他们近里屋伺候。
李绮梳洗过后,坐在膳桌旁等青兰传膳,但等了一会儿,进来的还是桃红。
李绮皱眉道:“青兰呢?”
桃红垂首说:“还在跟陈姑姑说话呢。”
李绮嗯一声,拿起筷子用膳。桃红站在一旁,想要为她布菜,但见她不使唤,又不敢动,瞧起来便有些蠢蠢欲动的。
李绮看了她一眼,说:“你下去吧,日后不传你就不必来伺候。”
桃红有些失望,她原还想云安娘娘能看中自己,至此好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呢。她屈膝行礼,慢慢退出去。
她刚去不久,青兰便跨过门槛进了屋来。
李绮让她坐在身边一起用膳,青兰见屋内没有别人,便不推脱坐下来,不需李绮询问便懂事地道:“陈姑姑可真是个狠人,奴婢用了许久才打发走她。”
李绮哼笑一声,自然了解张宛身边的人都是些什么德行。
青兰见她丝毫不乱,皱眉忧虑道:“娘娘不去见皇后,只怕皇后要是生气,跑来找您,给您罪受可怎么办?”
李绮摇摇头,笃定道:“不会的。”
“娘娘为何这么笃定?”
李绮夹了一块儿嫩笋送入口中,慢声道:“张宛生来就是侯府嫡女,骨子里清高倨傲得很,就算后来被张洲竹那么整,也依旧骄傲难改。她贵为中宫皇后,我一个没走过大典的,连正经妃子都不算的人,她就算心里有气想找我算账,又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真的来找?”
青兰想了下,觉得是这个理,也跟着放下心来。
用过晚膳,青兰收拾残局,李绮吩咐桃红备水沐浴。
沐浴完后,天色已经擦黑,空中挂着几点惨淡的星子,李绮靠在床头,让青兰在后头为她绞头发,从她的角度正好能从打开的窗户看出去,看见夜空玉蟾的雅景。
春日还不见蝉鸣,夜里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没有。
蓦然,寂静的夜里传来李恪一道尖细的喊声,说是陛下来了。
随着李恪喊声落下,梁帝身穿常服,墨发玉冠进了屋来,他今年五十上下的年纪,隐约有了几缕白发,眼角和嘴角都有了些许皱纹,不算老头儿,但常年纵欲让他看上去比实际的年纪还要更老一些。
青兰忙对他行礼,和李恪一起默默退了出去。
梁帝笑眯眯走来,坐到李绮的床沿边上,伸手就要揽她入怀。
李绮却是推了他一下,往里侧躲开,撇着眼故作娇嗔:“陛下不是说,要为臣妾修一座宫殿,臣妾来了,却住这种地方,臣妾不高兴了。”
梁帝闻声倒也不生气不追究她躲自己的事了,双手枕在脑后,靠到床头,说:“朕也是没有法子,国库紧张,工部算了算,那宫殿要是修起来,得好多银子呢,户部说不够不够的。”
梁帝扫一眼云安宫,他没有见过贫困百姓家中是什么模样,却也知道眼下这寝宫别说是给李绮住了,便是宫女也没住这么差呀!
瞧瞧,连那方桌都掉漆了,梁帝叹口气,拉过李绮的手在掌中轻拍着安抚,“这云安宫是皇后一手置办,朕也不知竟会这样马虎。你受委屈了,来日,朕再为你讨个公道。”
李绮摇摇头:“臣妾倒是不在意这些。”
梁帝奢靡惯了,便是李绮这么说,他也不大情愿让自己后宫出现这般寝殿,主要是,看见这种境况,他连来都不想来了,那还怎么抱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美人?
想至此,梁帝瞧着李绮圆润白皙的脸庞,那双含情脉脉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勾人的桃花眼,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伸手将李绮捞在怀里。
“若非何汝成的事,朕还不知道你故乡竟是云洲,云洲失守,你一路走来必定是吃了不少苦,从前怎么不跟朕说?”
李绮被他按在怀中,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虽不适应,却也不反感,梁帝奢靡铺张,对香料很是挑剔,他年纪大了,但却没有那些糟老头子的汗臭味儿,反倒是清清香香的。
但这也仅限于不让李绮反感与他独处而已,旁的心思却是再生不出来了,李绮知晓后头他想跟自己做什么,便故意想着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云洲失守必然也是陛下心中大痛,臣妾何必提及让陛下不快?
“对了,方才陛下说,国库的银子连修一座宫殿都不够了,那这国库岂不是为数不多?陛下可否告诉臣妾具体数目,若是不够的,臣妾拿县主府的补贴上。”
梁帝本还怀疑她打听国库意欲何为,可听她是想贴补,这点儿怀疑便抵消了,他摇摇头:“具体朕也不知,这些个老臣,谁也不肯说。”
李绮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可惜了,臣妾还想为您修酒肉池林呢。”
梁帝眼睛一亮:“当真?”
“臣妾何曾骗过陛下?”李绮认真地看着他道:“上次那赈灾银的事,臣妾不都给您出了?不过运气不好,半路被人劫了罢了。”
梁帝自然是深信不疑,那些劫持银子的人,听说是一个叫平安村的山匪们所做,李恪调查过了,本想让人去剿匪,可惜朝中无人,竟是谁也不敢惹这个平安村的山匪们。
梁帝哀声道:“那足足八万两呢,不提了,可惜!朕回头想法子撬开大臣的嘴,再来告诉爱妃,若是你县主府足够,便贴一些。”
李绮用食指点了点梁帝的胸口,唉声道:“陛下这就说错了,连江山都是您的,县主府的自然也是您的,就连其他大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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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都是您的,什么贴不贴的,臣妾只是将本来属于您的给您而已。”
这话说得梁帝很是受用,心头快哉,只觉那些个大臣若是都像李绮这般自觉将银子送回来,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梁帝心情不错,搂住李绮就想扑到榻上去,未及动作,却见李恪甩着拂尘,慌慌张张闯进来道:“陛下,不好啦,兰花宫里差了宫女来报,说是主子不舒服,上吐下泻的,您快去看看吧!”
梁帝闻声脸色一白,“焦兰?朕的焦兰!”
梁帝一把推开李绮,大步走出云安宫,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瞧着他慌乱的背影,李绮忍不住笑了一声,除了明容,焦兰是第二个让梁帝这般失态之人。
人走了,李绮乐得自在,躺到榻上去,便见青兰从外头进来,一面给她盖被褥,一面说:“奴婢已经让李公公提前跟焦兰通过气儿了,她有的是办法勾住梁帝,不会让娘娘侍寝的。”
李绮哼了声,满不在乎地看着青兰的小脸道:“怕不是为了我,是为你那姓冯的旧主吧?”
青兰双手交叠在腹前,规规矩矩立在床边,老实巴交地说:“既是为您,也是为冯大人。奴婢也没有全是为了他。”
李绮哦一声,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她退下。
青兰吹灭烛灯,退到外间的小榻上守夜。她闭着眼睛,却久久都无法入睡,虽然她知道娘娘说的那番话有道理,冯大人都是一厢情愿的。
可是自己得冯大人所救,跟在他身边照顾多年,主仆的情分还是让她忍不住担忧,冯大人要是知道娘娘进了宫,又会是什么心情?
来宫之前,虽叮嘱过页书将此事瞒住,可是纸包不住火,青兰忧虑地翻了个身,冯大人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青兰在忧虑冯斯疾的时候,冯斯疾正盘腿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
现在的时辰对他来说还算早,况且在这间李绮待过的牢房里,他仿佛还能嗅到她残留的气息,处处都是她的味道,她的身影,他被扰得无法入眠。
冯斯疾脑子里不断浮现李绮的音容笑貌,尤其是在黔洲的时候,她一袭红衣,立在他身前,风吹起她红色的衣摆,冰凉却柔软地拂过他的面颊,似有暗香浮动。
“冯斯疾!”牢外,忽然有人粗噶地喊了一声。
冯斯疾睁开眼,看向来人,是刑狱的狱头儿,林峰。
林峰被对方黑囧囧的眼睛看着,一种没由来不安之感裹了上来,他不自觉偏了目光。
老实说,他不想对这个人做任何事,说话都不想,何况答应了云安县主,不,现在是云安娘娘了,要不伤不害地想法子将他永远困在刑狱里。
林峰本来都已经想好法子了,可谁知道会突然有这么一出呢!
林峰拿钥匙开门,让到一旁,回头吩咐身后的四位小卒:“去,把他押过来。”
四名狱卒进去,给他戴好双手双脚的镣铐,随后一左一右架起他,推着他往外走。
寂静幽暗的深牢里,响起镣铐刷过地面的嘎吱声,冯斯疾走出了牢房,借着昏暗的烛火,看着林峰:“什么意思?”
林峰迎上他的目光,叹息一声:“冯大人,你别怪我,我也只是听命办事,之前娘娘给我的那点儿银子,我也都还回去了!”
冯斯疾皱眉,“什么银子,哪个娘娘?”
林峰说:“就是云安县主,今日她就入宫了,现在是云安娘娘。她给我一些银子,说让我想个法子不伤你不害你,然后一直把你关在大狱里出不去。”
冯斯疾高大的身形一晃,往旁边栽去,林峰急忙伸手扶住他,见他脸色苍白,还一直在发抖,皱眉紧张道:“你别赖我啊!”
冯斯疾呼吸急促,强自镇定,看着他问:“那你现在是要?”
林峰叹口气,确定冯斯疾站稳了,才往旁边退开,随后亲自去搬来刑架和许许多多的刑具,摆在一旁。
牢狱光线很暗,可那些刑具却泛着森冷的反光,亮得晃眼睛。
林峰说:“是陈大人,他要尽快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命我们对你用刑,逼你开口说出真相为止。”
冯斯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陈护不会忠心,但是也没料到他会反水得这么快。
陈护这是想,在刑狱里除掉自己的同时,也一举两得的除了何氏。张洲竹不在,那么京都就是他一家独大了。
冯斯疾深吸了口气,转念一想这些都不重要,唯独李绮进了宫……她如今的能力,就是抗旨又如何,她总能想法子周全的。
可她还是选择了去宫里。
冯斯疾恍恍惚惚中,被人架到了刑架上,用铁链捆绑起来,成了个十字形。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爱,他与李绮之间实在谈不上有多爱,更多的是他不甘心。
李绮欺骗他,利用他,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甘心,想要她对自己好,对自己全心全意,殊不知如此一来就成了驯服她。
可驯服别人,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李绮从未被驯服过,反倒是他自己为此得不偿失。
但要就此放弃?冯斯疾兀自摇头,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在放弃他会不甘心,会死不瞑目。
身上突然抽筋剥骨的痛,冯斯疾骤然回神,见是林峰拿着鞭笞抽在他身上,鞭笞每每一落,便是衣裳碎裂,皮开肉绽。
林峰往常做惯了这种事,下手极狠,打了三鞭,他见那鲜血淋漓的模样,有些不忍,忍不住停了停,说:“要是换做别人,我只恨不得将他们打死。可是我知道冯大人你的为人,丽妃一案绝对跟你无关。
“大人就招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协助陈大人抓住真凶,你就不必吃这些苦了。”
冯斯疾没言语。
林峰继续劝他:“陈大人说了,你一日不招,就要一日用一次刑,指不定哪日你就死在里头了。”
冯斯疾闻声,却是忍着痛笑了一声,“就这么用刑吧,云安娘娘会来救我的。”
林峰一愣,心想这冯大人莫不是得了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