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陈怀信愣在原地,不敢上前,此刻的他近乎与全身乏力,每走一步都十分费劲。】
【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没想到又有人因为自己死了。】
【他本想来坦坦荡荡的赴死,但是错过了。】
【他向前走着,一步一步挪动着,步履蹒跚,但是却十分坚定。】
【来到处刑地,看着两具老人的尸体。】
【陈怀信全身震颤。】
【自己躲避。】
【自己逃跑。】
【自己想要活下去,但是这可恨的世道不给自己活路,所有帮过自己的人都死了,小胖死了,这两位老人也死了,被砍了头,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啊——”】
【陈怀信仰天长啸。】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而遇害的。】
【近乎于崩溃的他看向四周,心中满是愤怒,接近于失去理智。】
【他现在很希望京兆府的人就在这里守着。】
【他希望有人在这里等他来收尸。】
【这样他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但是此刻的自己已是站立不稳,最终还是瘫坐在地上,无奈之下只能想办法先把两位老人的脑袋归位,遍地血水凉透了他的心。】
【突然他想到了那位老人最后一次见面时候对他说的话。】
【“活下去。”】
【“无论如何活下去。”】
【此时的陈怀信想清楚了一切,自己不仅要活下去,而且要让那些迫害百姓,杀害无辜生命的京兆府官员付出代价。】
【自己不能让这些人白死。】
【不能冲动,要冷静,要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陈怀信一脸严肃。】
【开始下雨了。】
【夜幕之下的冰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府衙中人和百姓们前来发现尸体不见了,其他的痕迹也没了。】
【“上钩了。”】
【京兆府内。】
【徐岩平笑着看向京兆府尹。】
【“大人当下的一切准备都已安排就绪,只要等陈怀信上门来自投罗网就好,如今的他必然心存怨念,想要和我等清算,正好借此机会随了他的心愿。”】
【京兆府尹冷笑一声。】
【不愧是自己的顶尖幕僚。】
【这一手计划确实精妙。】
【若是陈怀信继续藏着,那么后续还会死人,迟早会有人把他暴露出来。】
【如果陈怀信决意要报仇,那么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因此不管怎么选,陈怀信都活不成。】
【时间就这样开始流逝。】
【一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半年过去了。】
【元凰十二年,一月。】
【“这都过去一年了,这小子人呢?”】
【某一日,京兆府尹实在忍不住了,向着徐岩平破口大骂,对方的计划就是等,但如今他们已经心惊胆颤的等了这么久。】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提心吊胆的日子太要命了。】
【虽然他们提前准备了很多防范措施,但几乎都没有派上用场。】
【现在过去了这么久,陈怀信一点消息都没有,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明晚几位大人约我吃饭,说什么也不能再推脱了,过去一年为了这点事几经退避,要是再继续提防下去,我迟早要疯了。”】
【徐岩平听着自己主人发脾气,也是无奈。】
【他也没想到那个陈怀新信这么能忍。】
【过去了这么久还没露面。】
【既然如此,也只能作罢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想到今晚大人要行动了,所以最终徐岩平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己作为对方的心腹师爷肯定也要陪同的。】
【这一次相约对象可都是代表世家的大官。】
【就在车队离开之后,京兆府外的一处角落里,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不过他没有急着动身。】
【就这么一直站在暗中看着。】
【不多时,又走出一脸马车,比起先前的还要缓慢几分,看上去颇为悠哉。】
【身披斗篷的黑影冷笑一声。】
【“好个狡猾的狐狸,但是今晚……该清算了。”】
【长安城西坊酒肆,鸳鸯楼。】
【戌时末。】
【京兆府尹和几位大人在楼上推杯换盏,喝的好不快活,过去一年因为要随时准备灭杀陈怀信,他甚至没出过几次门,就算是公差也安排了不少人。】
【时至今日,算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轻松一次的饭局。】
【再这么紧张下去,自己就要疯了。】
【此刻,鸳鸯楼下。】
【陈怀信提着一柄刀缓缓走来,摘去了身上的斗篷披风,径直进到了正厅。】
【因为今日鸳鸯楼几乎是包场,所以没什么客人,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没人了。】
【陈怀信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来之前他已经调查好了。】
【这次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没有带过多的护卫,同时只安排了几个好手在酒楼外面镇守,自己刚刚已经都把他们解决掉了。】
【蛰伏待机的这一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报仇做准备。】
【三条人命背在自己身上。】
【每一天都过得很沉重。】
【今天总算是可以了结了。】
【自己如今的身手今非昔比,心智也被锤炼的愈发成熟,所以今日之局自己志在必得。】
【缓步上楼,陈怀信将刀扛在肩膀上。】
【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害自己的那些护卫已经死了,无辜的那些可怜人也活不过来了。】
【“兄弟,两位老前辈,今日我陈怀信就在此给你们个交代。”】
【走上二楼,两个护卫镇守在门口。】
【陈怀信抬手一挥,吹灯拔蜡,旁边的灯笼挂烛被直接熄灭,视线一片漆黑。】
【趁此机会陈怀信冲上前去,手起刀落,两人都被斩杀。】
【刀身之血未干,杀机尚在。】
【陈怀信一脚将门踹开,里面推杯换盏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双眼睛齐齐向这边看来。】
【“什么人?”】
【坐在最中间的京兆府尹破口大骂。】
【“不知我等在此喝酒?哪来的奴才,真是不知死活,快滚。”】
【“滚。”】
【很明显几人都已经醉了,看不清情况。】
【唯独一旁长期谨慎的徐岩平猛然警觉。】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