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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想死

作者:良月初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月萤呼吸急促,脑袋嗡嗡作响。


    呼啸而过的风声仿佛一瞬间静止。


    谢玉庭不疾不徐,半点催促之意都没有,安静等着她的回答。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月萤再度抓紧骏马红色鬃毛,指节泛出苍白的颜色,“本宫怎么可能怕骑马。”


    “那公主为何委屈自己与孤共骑?”谢玉庭刨根问底。


    “因为你们北梁的马太高了!”她咬紧牙关。


    这点不是姜月萤瞎编,南姜的马匹偏矮小,冲刺更为轻盈,而北梁皆是高头大马,又强壮又结实,因此在梁姜两国沙场之上,姜国没少吃战马腿短的亏。


    骑惯了矮马的人,不擅长掌控高骏马匹也在情理之中,姜月萤迅速说服了自己,语调恢复平稳,强行理直气壮。


    谢玉庭久久没有说话,姜月萤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心里冒出几分忐忑,莫非对方没信?


    这家伙会有这般敏锐吗……


    还没等她再找补几句,耳边传来太子殿下悠悠的叹息,仿佛特别伤心遗憾:“唉,还以为公主殿下是真的想跟我亲热,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高估这个没正经的混账了。


    姜月萤吐出一口气,彻底安心。


    一路上,马蹄飒沓如流星,引起无数百姓围观注目。


    卖鸡蛋的阿婆老眼昏花,指着疾驰的骏马问:“这是哪里来的纨绔,骑得忒快!”


    旁边烙饼的大婶瞥了眼:“还能是谁,咱们整日游手好闲的太子殿下呗。”


    “我瞧着马背上还有个漂亮小娘子嘞。”


    “那是太子刚过门的太子妃,就是姜国跋扈凶残的安宜公主,不过你别说长得还挺美,真够迷惑人心的,谁能想到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又有卖瓜的男人凑过来说:“这夫妻俩怎么还没打起来,居然还策马同游,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什么策马同游,没看见刚才安宜公主板着脸怒发脾气,一看就是在吵架!”


    “吵架多没意思,赶紧打起来啊。”


    “人家吵架还是打架跟你有啥关系?”


    卖瓜的男人笑呵呵:“我在赌坊下了注,赌他们不出十天就得打到满京都看热闹,我可不想输银子。”


    烙饼的婶子翻白眼:“看见你们这些逛赌坊的臭男人就烦。”


    “说起来还有个蠢货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个月相安无事,赌得数目还不小,笑死我了,怎么可能!”


    旁边一群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唉,造孽啊。”


    回到东宫,谢玉庭率先下马,姜月萤怕被扔下,学着对方的样子狠狠踏住马镫,闭着眼跃下马背,踩住地面的那一刻,腿整个软了下去。


    她暗暗庆幸,还好没摔倒。


    倏然,脚步顿住。


    好像忘记件事,青戈和小雁还在四皇子府门口!


    她眨眨眼,踌躇不前。


    谢玉庭似乎看透她所想,优哉游哉:“放心,孤已经派人去接你的婢女了。”


    姜月萤心下松了口气,装作无情继续朝前走,谢玉庭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慢悠悠摇着手里洒金折扇,像只甩不掉的赖皮尾巴。


    这人怎么回事,不出去找乐子跟着她有何目的?姜月萤故意围着东宫四处乱转,直到晌午日光灼眼,襦裙汗湿后贴在身上,她停下步伐,随意找了个凉亭坐进去。


    东宫的歇脚之处随处可见,不论往哪儿坐桌案上都有备好的花果茶点,以供太子殿下随时享用。


    姜月萤有些口渴,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谢玉庭立马凑上来,把一碟精巧的枇杷推到她身前,笑吟吟说:“既然婢女们不在,孤亲自伺候公主用茶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月萤才不信他有这般好心,目不斜视把枇杷推远,伸手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还未入嘴,手里的葡萄就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走,径直拐了个弯落进某太子的嘴里。


    对方吃完葡萄,装模作样点评说,不够甜。


    姜月萤:“……”


    一颗葡萄有什么好抢的,是不是有病。


    什么甜不甜的,谢玉庭是不是有病。


    姜月萤忍无可忍,咬紧牙憋着气,在桌案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踹死你,疼死你。


    “小公主撒娇呢?”谢玉庭手掌托腮,桃花眼灿烂眨动。


    “…………”


    姜月萤承认自己输了。


    望着谢玉庭没心没肺的笑脸,她的耳畔又浮现池塘边听到的议论。


    她们说谢玉庭的太子之位迟早被废,北梁被废黜的太子从来不得善终,不光他自己活不长久,还会连累妃嫔子女和亲信官员,甚至牵连整个母族。


    思及此处,心里坠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人胸口烦闷,究竟该如何是好,她不想给人陪葬。


    除非谢玉庭能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只要他能稍微学聪明一点,摒弃一身恶习,改掉荒唐行径,不要总是惹事,明面上做个像样的东宫太子,哪怕才华不够出众,到底是中宫嫡出,梁帝想要废储总得掂量掂量。


    若是再拉拢几个位高权重的臣子,在御前多美言几句……


    姜月萤拧紧眉头,却见谢玉庭正在往空中抛葡萄,然后用嘴接,一副无药可救的纨绔样儿。


    想让他改邪归正简直比登天还难。


    谢玉庭察觉到黏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摇头晃脑问:“公主怎么盯着我不放,看入迷了?”


    姜月萤想,谢玉庭如此心安理得胡闹,是不是压根不明白有多少皇子虎视眈眈觊觎太子之位?倘若告诉他利害关系,警醒于人,对方会不会产生一点点改变。


    只要他稍稍收敛,哪怕装个样子也比现在强。


    姜月萤坐得端正,神色严肃凝重:“谢玉庭,你想死吗?”


    “我吃了你几颗葡萄而已,你就要谋杀亲夫?!”谢玉庭大声嚷嚷。


    姜月萤捏了捏眉心:“我是说你再这样就要死了。”


    “我怎么了,因为这串葡萄?”谢玉庭把剩下的葡萄都推到她面前,“你吃你吃,为这点儿事何至于此,我东宫不至于吝啬一串葡萄。”


    “你别打岔,”姜月萤急了,“知不知道你在朝堂和民间的风评很差,说不定哪一日就要被废了,你怎么还能没心没肺吃葡萄?”


    谢玉庭恍然大悟:“所以孤应该战战兢兢吃葡萄。”


    “不许吃葡萄!”姜月萤气得俏脸发红。


    “孤都要被废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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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吃点东西补偿自己?”谢玉庭眼睛弯弯,冲她挑眉。


    不知悔改,厚颜无耻。


    姜月萤在心底把他骂了一百八十遍。


    “你真的甘心眼睁睁看着东宫易主,最后死于非命?”


    “就算父皇决定换个太子,我也不一定会死啊,顶多西域的葡萄先送去给别人尝鲜呗。”


    “你都把兄弟得罪遍了,还指望他们对失势的你手下留情?”


    谢玉庭收起折扇:“那孤现在就去赔罪。”语气就跟要去喝盏茶一样随意。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和出息。”姜月萤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嫁给如此不着调的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谢玉庭继续吃葡萄,嚼得腮帮子鼓起来,看上去清澈且愚蠢,“依公主之见,孤该如何破局?”


    “殿下应从明日起按时上朝,去崇文馆听太傅讲学,摒弃奢靡作风,不再踏足赌坊青楼,以最严苛的要求约束自己,让文武百官父皇母后看见你的改变。”姜月萤也不懂如何做个好太子,只能先把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脑说出来。


    想来这些还不够,但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谢玉庭沉吟片刻:“你说的这些……”


    “是不是也不难?”姜月萤眨巴眼睛,流露出希冀。


    “孤宁愿去死。”


    “……”


    要死你自己死,别拖着我一起啊!


    “你死去吧。”姜月萤愤而起身。


    抬步间隙,鹅黄的衣袖被人一把拽住,谢玉庭像只耍无赖的大猫,拉着她不放:“别生气啊小公主,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明日必定按时上朝,如何?”


    一听就不怀好意,姜月萤使劲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口,反被拽得更紧:“说来听听。”


    “你亲我一口,我就去上朝。”


    男人灼热掌心覆上她的手背。


    “本宫疯了才会主动亲你。”


    痴心妄想的家伙,姜月萤用力挣扎想要摆脱纠缠,气得脸颊鼓起来。他的手却如同生根,扣得死死的。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扭脸,玉琅已经将青戈和小雁领回府。


    三人皆惊讶地瞅着牵手的两人。


    趁谢玉庭分神,姜月萤终于甩开他的手,扬起脖颈命令青戈跟上,大步离开。


    玉琅抱着刀站到谢玉庭身后。


    眨眼间风平浪静,谢玉庭对小雁说:“今日茶宴发生的一切,一个字不漏讲清楚,讲得细致重重有赏。”


    小雁磕磕巴巴讲贵女们如何为难太子妃,讲到一半突然停顿,似乎遇到不方便告知的隐秘事。


    谢玉庭眼睛微眯:“大胆说,恕你无罪。”


    得到赦免,小雁把池塘边所见所闻和盘托出,紧接着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当面提太子可能会被废,小雁紧张到手脚发软,对方不会突然发脾气连累自己吧……


    “难怪某位公主突然来劝学,合着是怕陪我早死。”谢玉庭半点不恼,轻飘飘莞尔。


    上一个来东宫劝学的人差点被揪秃头发。


    小雁听不懂,只沉默不语。


    谢玉庭又道:“小雁,你贴身伺候太子妃几日,孤需要你做一件事,事后给你一百两银子,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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