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准备去看看自己那株“兰草”的余知念在后侧大厅遇到了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雨中花园的余仲扬。
不用想,肯定是在等她。
毕竟这位二少的房间窗户有一扇正对花园,何必兴师动众跑来这里。
这么想来,那“二小姐带回来的那株草好像要枯了,您要不要来看看”的消息,应该是从他这里来。
余知念冷笑一声,直觉晦气。
“坐。”大明星怡然自得地吩咐着,“这种天气里,家里的花园是最漂亮的。”
余知念抱着胳膊抬头去看。
确实漂亮。
春夏交替之际,百花争艳,色彩鲜妍,枝叶翠色浓淡不一,高低错落间总能探出摇曳的花朵闯进视野。
园丁伺候得精细,雨来了,适合淋雨的在雨中,不适合淋雨的在玻璃穹顶下,花香也不因为雨水被拍得四散。
“前天夜里,你去了哪里?”
“大明星手眼通天,能不知道我在哪儿?”
余仲扬抬眼看她。
“怎么,不是就爱找人盯着我吗?”余知念笑,“六年前你就盯着我了。”
大明星只是轻笑,他终于直入主题了。
“我是找人盯过你,然后发现,你真的很无能。”余仲扬放下咖啡,走过来,“所以我干脆不再盯着你瞧,直到你回来,直到现在,你都证明了这点。”
余知念笑意不变。
“想站在棋盘两端,你还不够格。”
他数着手指将她至今未知的成果一一否定。
“邱鹏,渣滓而已,想用他摁死他你却用自己的安危换,愚蠢。
“陈铎生,虫子罢了,拍死绕开得了,还去假意拉拢他才能让他走进陷阱,无能。
“季清,对,你其实想对付的是季清,我愚蠢的笨蛋弟弟,但真莫名其妙,来来回回只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用的方法也让人发笑。
“余知念,野兽式的报复手段对我们没有用的。
“季清只要他放下那个和一群庶民争食的滑稽梦想,无数条康庄大道任他挑选,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抬起少女的下巴,仿佛逗弄一只猫,清淡的松枝气息扑面而来。
余知念被迫同他对视,在他眼中看到了无尽轻慢。
“小狼崽子,抬头看看人类的世界如何运转,眼界太低了,连自己手里有什么都不了解,连别人手里有什么都不清楚。”
他像是在教她,但余知念知道,这家伙只是单纯的喜欢炫耀。
就像曾经炫耀他六年前就知道她在哪里,炫耀他知道她却不知道的那些潜规则,施舍一样地,和每个自信的反派一样,要可悲的对手死得清清楚楚。
但也同样的,余知念有凌驾于余仲扬之外的视角。
她不是不清楚自己手里有什么,而是太清楚了。
余家的东西里有她能要的,有她不能要的,诚然如他所说捷径就在眼前,但她决不能走那条捷径。
梁酒质问她会不会变成刘媛媛一样的人,她没回答却也只有自己清楚,如今处处受限的走钢丝行为,就是因为自己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余知念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扯开:“余仲扬,也许一直搞不清楚的是你。”
六年前,十七岁的少年曾在一天之内得到三个噩耗,于是选择厌恶自己的命运中途休学离家,埋头闯进上流人士大多看不起的娱乐圈,从一个小小的爱豆做起。
直到现在,他也从未挣脱那时的诅咒,却以为时间能把一切冲淡。
“我去见过毁容的那个家伙了,你说得对,她承认了自己是将我偷走的人,但是余仲扬,”她笑起来,“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送给我呢?你就不怕其他人知道吗?”
她的手指点上对方的心口。
“除非你笃定这件事没法证实,所以肆无忌惮。”
余知念笑起来了。
“你笃定它没法证实,但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那个毁容的疯子,她说她是清和曾经的新生儿科护士长。”
说完,她又说。
“又很巧,你给她伪造的那个身份,那个可怜的孤女,留下了DNA记录。”
余知念手一合,开心极了。
“我是没关系的,但那个疯子能出来,你一定会很开心吧?她说了好多次要杀掉齐闻呢,你说这是什么恩怨啊?”
余仲扬以为她会认定对方是“罪魁祸首”而恨吗?
不会的,要是没看到那本书之前她会这么觉得的,但,一开始这里就不是她的家啊,她有什么要遗憾的?
这家伙太傲慢了,以为她会恨庄颂和,又以为她对毁容女一定深恶痛绝。
看着余仲扬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难看,余知念咧开嘴笑,露出森森牙齿。
“所以,该我说了。
“余仲扬,你也不想看到你倚重了六年的经纪人出事吧?”
一个威胁,一个不是他播散出去的饵料的威胁。
余仲扬第一反应不是紧张,而是觉得蹊跷。
余知念哪来的手段,发现的这么边角料的东西?
怎么发现的?
黑客啊!
那个黑客可太好用了,指哪儿打哪儿动作干净利落,本来挖到了几张明牌,但余知念让对方往深地挖了下去,黑进去监控之类的东西,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齐闻的身影。
干脆换了思路,去挖几年前的东西,这么一试,还真的挖到了好料。
“至于你丢下来的东西,什么原创曲其实是枪手写的,电影角色争议之类的……”
余知念把它当笑话讲出来。
“你是不是在娱乐圈呆傻了啊?那种东西,还没有一开始那个视频好用吧?”
余仲扬扯起嘴角,没回答她的话,反而对她说:“你知道大哥今天去孤儿院了吗?”
余知念的笑容一僵。
“这会儿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余仲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大哥走的时候提了一箱现金,希望他们聊得愉快。”
少女的笑容彻底消失,她板着脸,转身上楼去房间拿自己手机。
几分钟后,余知念被拦在自己的房间门外。
女管家恭敬却不失强硬:“二小姐,大少爷说您在这里等他回来。”
“让开。”
“您别让我们为难,”女管家露出身后的几位彪形壮汉,“大少爷说了,今天您只能待在房间。”
“怎么了?”
余季清见势不对凑过来,不满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人女孩子房间你们……”
“小少爷,大少爷说您也待在自己房间里。”
“哈?”
“介于最近发生的事,大少爷准备给各位开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老爷和夫人也会在。”
余知念身体紧绷:“要是我非要出去呢?”
天空的阴霾仿佛在此刻滚进了屋内,暗流涌动的东西比光线更昏暗。
“二小姐还是听话为好。”女管家道,“大少爷说必要时刻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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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手段,也就是说,可以武力压制。
余季清面色焦急地看向余知念:“要不你就等等再出去?或者要做什么喊别人去做好了。”
他以前就被“非常手段”过,大哥认真起来是真的吓人。
余知念眸色沉沉,只是盯着管家不说话。
余季清心里直打鼓,他动物般的直觉拉响警报,在余知念的不妥协里嗅到一丝丝风雨将至的气息。
面前的人肯定又在想什么糟糕点子,这表情他见过好几次,每次都没有好事!
第一次,邱鹏家着火了,第二次,她指着脖子让陈铎生砍,第三次,她一拳打倒大哥把人按在地上!
现在,她又想干什么了?
余季清咬牙,劝余知念肯定劝不动,还不如和管家斗,实在不行他拦住这些人让余知念走,他——
下一秒,他听到余知念轻笑了一声,在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口时,他看到那抹身影转身长奔,打开那扇在门口就能看到的窗,轻盈地从那里跳了下去。
余季清目眦欲裂,他几步上前追到窗边,几欲跟着一起跳下去:“余知念!”
腰被抱住,余季清挣扎着向下看,直到看见余知念完好无损的奔逃背影时才冷静几分。
可是,随即他被一股浸染寒意的直觉唤醒——她不信他。
“快追!把二小姐完好无损带回来!去喊医生!”
管家被吓得面色煞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么高的二楼说跳就跳!
景恒的别墅每层顶高超出寻常住宅不少,二楼的位置有普通住宅的三楼高了!
拦下还想跟去的小少爷,管家正要下楼也加入追踪队伍里去,可背后忽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恨声。
“你们逼她干什么!”
面色狰狞两眼发红的余季清还被按在窗口,
细雨飞入屋内,将他淋得发梢滴水,他就着水汽,好似那雨滴是眼角沁出的血泪。
“要是她有一个好歹,看我不把你们挫骨扬灰!”
落在草地上的余知念翻滚了两圈,但很快爬起,除了一些草屑和泥,没感觉到有什么疼痛。
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跳窗,怎么自己这么熟练,像是翻下来过好几次。
但此刻这不是重点,她得想办法跑出去。
景恒的物业恐怕也要被通知了,必须在此之前就出大门,否则还是会被抓回去。
她咬牙狂奔,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二小姐”的喊声。
抄最近距离恐怕没有用,光是行车进来都要一段时间,只能先……
“余家的小姐?”
一亮通体橙黄的跑车忽然停在自己面前,车窗降下,大背头,琥珀色墨镜,薄唇微勾,男人抬了抬墨镜,对她打招呼。
余知念警惕地看了一眼,然后认出来这是谁。
“竺寒秋?”
竺寒秋挑眉:“哟,你认识我?”
“二小姐!”
“啧。”余知念被对方打岔,干脆自来熟地扒住他的车窗,“帮个忙,把我带出去。”
竺寒秋看着自己的爱车内部掉进来一块草泥,眼皮跳了跳:“我说小姐……”
“大影帝,”余知念下蹲,好让找她的人看不到自己,“要么你大发慈悲帮个忙,要么我现在大喊救命让找我的人把你一起带走。”
花花公子愣住了,他咬牙:“真不愧是余家的崽子。”
车门打开,对方扬了扬下巴,让她上车。
“您坏,司机小竺很不高兴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