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日出后,余知念跟着展青菱在两条街外的早餐店吃了早餐,然后一南一北,一个去街头卖唱,一个回到了景恒。
余知念的手机早就没电,展青菱的充电器型号对不上,于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一回到余家,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从中冲出来的大块头死死抱住。
“你去哪里了!”
余季清将人紧紧箍住,头顺势埋在余知念的肩膀上,呼吸都是闷重的。
少年力气太大,余知念被抱得向后俯仰,脚尖差点离地,腰上的胳膊更是一道铁壁,勒得她差点呼吸不上来。
她腾出手掐住余季清的脖子,将人向前推:“放开。”
余季清听话极了,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松开了胳膊。
可他并未离开,而是低着头,满眼血丝地看着她,眼下青黑,发育期的少年下巴上微微泛起杂乱的胡渣,他一宿没睡。
“你去哪儿了!我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周寻琛那个混球飞国外,下飞机都晚上,接了电话我才知道他没和你一起!你去哪儿了!”
余季清捏住她的两肩,眼神像只将自己折磨得满身伤痕的困兽,疲惫、痛苦、焦躁,残留着终于失而复得的辛酸。
可余知念没回答,更没有关心他。
没有关心他遭乱的头发难看的脸色。
没有关心他皱巴巴又脏兮兮的外套。
没有关心他渗血的手腕。
没有关心他破损的指关节。
没有关心他膝盖上的脏污。
没有关心,他跑出来时,跛着的腿。
她只是掐着他的脖子,不耐地说:“放开你的手。”
余季清从光影错乱的视觉中回过神,手下人类温暖的体温叫他出走的理智终于回归。
他终于真的放开了她。
余知念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肩而过,进了大门,余菁菁坐在沙发上,正在给管家打电话:“人已经回来了,各位先回来吧。”
空荡荡的余家了无生气,但这是余菁菁才能发觉的事,余知念进了门就要上楼,余季清跟在后面,开始焦急地不停问她。
“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
他翻遍了整个学校,钻进了每个黑暗又隐蔽的小房间,又冲去周寻琛家里,差点被周寻琛养的那条金毛咬上腿,后来甚至去了听澜、温齐燕家、游泳中心和曾经死过一次的那栋大楼。
没有,哪里都没有。
恐慌随着寻找时间的加长在增生,手腕上的伤疤在扩大、分散,将他的胳膊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痒,让他忍不住抓挠,将他整个人吞进焦灼的恐怖想象里。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余知念死了?
像死在那个黑魆魆的隔间里,或者泡在哪里的泳池里,还是陈铎生跑出来了,跑出来和那天一样,拿着一把刀,被全世界帮着找到了余知念?
于是他去了一趟邱鹏家,掐着邱鹏的脖子问余知念在哪儿。没有答案。
又去了城郊的监狱,大半夜把陈铎生从房间扯到会见室,上了脚铐手铐,甚至狗一样脖子上锁上铁圈。
余季清疯子一样的状态吓坏了余菁菁,余菁菁给父母打电话,两人正在国外旅行,都没接通,又给大哥打电话,大哥凌晨回来把余季清按在家里,出动全部人手去找人。
现在,早上六点了,余知念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家里的宵禁是十点。”
坐在大厅的余伯晏按着眉头,他也一夜未睡,守在家里等消息。
白天的工作已经够多,晚上又折腾了一夜,二十八岁的余副总裁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发胀。
“你去哪儿了?”
余知念不想说话。
她回到这里只会更加厌恶发生过的一切,现在不管余家的谁,只让她觉得恶心。
但她又不得不回到这里,她总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余知念。”余伯晏沉下声音,“坐过来,回答问题。”
余知念停下脚步,转过身:“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哥!”
余伯晏被对方的叛逆模样气得不轻。
“我哥?”余知念抱着胳膊冷笑,“以前不见你把自己当我哥,现在想当我哥了?”
“你在闹什么脾气!”余伯晏高声道,“没看到大家为了你有多着急吗!宵禁是晚上十点,你夜不归宿,这是什么态度!”
“无视的态度。”余知念说,“我无视你们得还不够明显吗?”
“余知念!”
余伯晏从沙发起身,他大步上前,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教训对方一样。
可余知念仰着小脸,一副悉听尊便,打了她就走的无所谓模样,余伯晏的手到底没下来——虽说,他本身也不是会动粗的类型,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
但显然,这种能吓唬到其他弟弟妹妹的方法,对余知念完全无效。
他无奈极了,软下语气:“你至少给家里说一声啊……”
余菁菁在一旁听着,手指却越捏越紧,直到指甲掐进肉里发疼,才忍住上前去指责被所有人围着转却无动于衷的余知念。
“大哥,大哥你别骂她。”
余季清凑过去,隔开两人,他身上的灰在校服外套上抹出一道道灰白印子,可怜兮兮的。
“季清……”
“求你了哥,别说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了,余菁菁紧紧闭上了眼。
“余季清!”
“诶诶,哥你累了吧,你也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我可以的。”
“余知念你看看季清,”余伯晏忍不住说,“你看看他成什么样子了,就为了找你,他摔得脚踝都扭伤了,你……”
“哥!”
余季清厉声喊他,“不是说了别说了吗!”
他怕啊,怕把余知念说走了。
他推着大哥去一楼房间,在路口又返回去,去追正在上楼的余知念。
脚崴了,爬楼梯很痛,但他像是没知觉一样跟在后面。
“你没事就好,回来就好,饿不饿?吃饭了吗?我叫厨房给你做点暖胃的东西。”
“吃了啊,那要休息吗?你昨晚在哪里睡的?大哥说酒店里没有你的登记信息,你在哪儿……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那你睡得好吗?还是你也没睡呢?那你先去休息吧,我叫人给你端点喝的吧,奶茶吧好不好?”
声音逐渐远去,余菁菁独自坐在客厅里,她仰着头,好像能透过天花板看到余季清紧紧跟在余知念身边的身影。
而这些,从前都是她的。
余家人集体没去学校,梁酒想要找姐姐亲口道歉的计划彻底告吹。
本来她第二天就想道歉的,可正好碰到黎哥被玉姐赶走,而后又是两个姐姐的大吵一架,那时候追哪一个都不合适,干脆今早在祝松的掩护下来了春英。
谁叫她没有姐姐的联系方式,只能来春英找人。
年龄虽小,但脑子确实聪明,知道那天姐姐来高一的那次的确是周寻琛嘴里所说的“依仗”,所以知道这次来,一定不会遇到之前那些糟糕的情况。
也确实如此,春英的人心里都有一把称,再讨厌她,顶多像是刚才那样,对她翻白眼说几句难听的话。
“行了,人不在,今天都不会在。”
韩斯年慢条斯理地给梁酒展示自己得到的信息。
“余家的三个今天都请假,一整天的假,估计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梁酒蔫头耷脑地回高一大楼,教室里,在她出现的那一秒,空气静了。
但她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于是只是把肩上的书包摘下,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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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桌兜里,史莱姆一样在桌面趴成一滩。
韩斯年转过身,敲着桌子:“见过周哥了?”
梁酒点头。
“听他说,他把你们狠狠收拾了一通?”
梁酒又点头。
韩斯年顿时哈哈大笑。
梁酒抬头瞪他。
“别气别气,我只是觉得,周哥那个脾气,能只动口不动手,对你们是真的宽容。”
梁酒撇嘴,别扭地承认:“他说的没错,我很受教。”
“梁大天才,你也有今天啊!”
韩斯年乐了。
“周哥当时说让我照顾照顾你,我还想一个特招生嘛,不都那样,结果一开学,好家伙,怎么有眼睛长头顶上如此目中无人的特招生!”
“韩斯年!”
“哈哈哈哈!”
“喂!”
刘媛媛走过来,板着一张脸。
她还是很讨厌污蔑了余仲扬的梁酒,但现在,她的思路变成了——也许是余家的家族之争。
这么一来,没那么厌恶对方了。
梁酒抿着唇,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她,她也讨厌起来刘媛媛了。
“刘媛媛你又想干什么?”
韩斯年挑眉。
刘媛媛冷哼一声,不理他,只是对梁酒说:“学姐说是你阻止了她对付我家,这是谢礼,密码四个零。”
说完,把手上的镶粉水晶皮箱塞她桌上,挤得梁酒从桌面离开。
东西送到,人就走了,徒留梁酒傻眼。
韩斯年扫了一眼:“打开看看吧,绝对是好东西。”
梁酒开了皮箱,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市面最高配置,通体银灰,梁酒一直在馋的笔记本电脑。
梁酒愣住了。她偷看了一眼刘媛媛。
自己喜欢这个电脑的事,除了祝松,她只给刘媛媛说过,刘媛媛当时还说这个这么贵,她都舍不得买,她一个特招生就别想了。
但现在,它出现在自己面前。
“嚯,大手笔。”
韩斯年识货,但也很吃惊。
说实话,谢礼也没必要这么高规格,看来多少还是有刘媛媛的私心在。
看对方震惊的样子,韩斯年眼睛一转,犀利地问:“原谅她了?”
梁酒摇头。
“哦。”韩斯年满意地点头,“还算有脑子,伤心一会儿就够了啊,朋友这东西聚散有时,别太伤神。”
少女摸着那只电脑,却不是在缅怀自己消失的友谊,而是在想——
有了这东西,她就能真的帮得上萌芽院和姐姐了!
晚上八点,全身心投入在电脑中的梁酒顺着网络的痕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她又想和上次一样如法炮制时,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买余仲扬黑料的顾客。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上对方,不再自己亲自出手。
“多少钱?”
对方果然很满意,掏钱也很果断。
“不,免费给你,还有你需要的任何技术支持,我都能给你。”
那位顾客隔了很久才回她消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什么?”
眸中闪动着屏幕的亮光,昏暗屋中仿佛在双眼亮起两簇鬼火,梁酒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硬糖,像只嚼骨头的鲨鱼。
“我要那狗东西,身败名裂。”
“要那狗东西,身败名裂。”余知念念了一遍黑客发来的话,轻笑了一声,“真想不到,余仲扬怎么惹上了这个黑客?”
同一时间,余仲扬的手机收到了齐闻的消息。
【鱼上钩了。】
余仲扬弯唇一笑,托着下巴看向对面的人。
他的对面,余伯晏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问道:“你说知念待过的孤儿院一直教唆知念对你下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