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钧伸出手的时候他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别动。”
季书钧拉着洛嘉意背对着他坐在床上,手指穿过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拨弄,他不知从哪里找来吹风机。
嗡嗡的声响充斥在耳边,季书钧的动作很轻柔,热风落在头皮上,痒痒的,洛嘉意渐渐放松下紧绷的身体。
洛嘉意是很心软的,在季书钧给他吹头发的这十几分钟,他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对方。
他心里知道或许季先生和自己结婚也并非心甘情愿,但一些小细节似乎也能证明对方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况且……洛嘉意心想,他自己也是存了利用对方的心思的。雪白的双腿或许又会在不久的情热期变成漆黑丑陋的触手。
身上的衬衫带着季书钧独有的雪松香味,被体温蒸腾着,逸散到鼻端,他整个人似乎都被这种味道包裹着,舒服到眯着眼睛,只觉心安。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立,季书钧收回手,柔软的发丝好似颇为留恋地蹭了蹭他的指缝。
回过神的洛嘉意又怯生生地从他怀里跑开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乖乖和他道谢:“谢谢季先生……能不能,能不能麻烦您让人帮我送身衣服过来,您的衣服太大了。”
洛嘉意整个人简直被羞赧包裹着,像只颤颤巍巍勉强开了一条缝的蚌壳。
季书钧的视线再次顺理成章扫过他,意识到什么,眼底一沉,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声。
这时手机忽然传来震动,他收到了何如绘发来的信息。
【何如绘】:季总,洛少爷碰到尹岑笙了。外面下着雨,他的车剐蹭到了洛少爷,就送洛嘉意回医院了。
季书钧看完信息脸色一片凝重,愤怒和暴戾几乎是毫无来由的,非常得不爽,情绪来得莫名,他只当自己是担心洛嘉意和那人扯上联系陷入危险而不自知。
紧接着何如绘又发来第二条信息。
【何如绘】:尹岑笙来俞市的目的我也顺手查了,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注意查收。哥,我还是忍不住多嘴提醒你一句,既然和小嫂子结婚了你就应该收心,而不是跟另一个洛少爷藕断丝连惹小嫂子伤心,哥你好自为之吧。
季书钧面沉如水,简直被气得不轻,好大一口锅当头扣下来,他简直有种百口莫辩的憋屈感觉。
【季书钧】:主动把你这个月工资打到洛少爷账户上。
【何如绘】:哪个洛少爷!哥你怎么能这么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小嫂子人多好啊温温柔柔又心地善良哪里比不上那个白莲花了!
季书钧按了按使劲跳动的太阳穴,忍住了砸手机的冲动,忍到面目全非,他怕吓到床边缩成一团的兔子。
【季书钧】:今年上半年的奖金一起打到洛嘉意账户上,再送几套他的衣服过来,然后,滚。
【何如绘】:早说是小嫂子嘛,哥你就是嘴硬,知道了,保证不打扰你们。
洛嘉意见季书钧脸色难看,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急忙关心道:“怎么了,季先生?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季书钧扯出一抹冷笑,决定先惩罚一下眼前这只乱跑小猫,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大手轻而易举牵制住洛嘉意的腰肢,将他抱上床。怀里的人太瘦了,腰肢不盈一握,心里不满生出几分怜爱的心思来,下一秒却被怀里的小猫挠了一爪子。
——一个未来得及落在眉间的吻。
洛嘉意再次被拎上床抱在怀里,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看着季书钧俊朗而凛冽的眉眼离自己越来越近,慌不择路之间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乍然响起,二人皆是一愣。
“对……对不起。”
洛嘉意整个人都吓傻了,又自责又气愤,他一口气还没有喘匀,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落在季书钧胸口的衣服上,他的心里也一片潮湿。
季书钧额头抵上他的,柔着声哄:“抱歉,是我未经允许,但是我有一点想吻你,可以吗?”
太近了……彼此之间呼吸可闻,眼泪兀自无声地流着,心脏跳动的声音却沉重而有力。
洛嘉意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总是很心软的,面对别人过分灼热的期许,忍不下心拒绝,让坏人轻而易举得手。
“没有关系,我们来日方长。”季书钧退开了一些,松开他的腰肢。
宽厚而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揩去洛嘉意眼角的泪。对方乖乖任由他动作,却始终再没说过一句话。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阳光破开云翳,天空缓缓放晴。雨后碧空如洗,整个世界不染纤尘。
而洛嘉意的心里却湿漉漉下了一场雨,朦朦胧胧的酸涩始终萦绕在心头。
——如果不喜欢也可以极尽亲昵吗?那么不论是谁都无所谓,对不对?
二十二岁的洛嘉意人生经历实在贫瘠,他拿不出更多例子来反驳这一观点。自省后发现自己并非讨厌同性的触碰,也不再用激素分泌旺盛的理性观点反驳朦胧心动。
虎牙轻而易举刺破纯肉,唇角染上一抹殷红,他仰起头,吻上了季书钧的唇,连同鲜血一起。
第一次接吻带着血腥味。
两张唇一触即分,季书钧尚且来不及感受些什么,仓皇望进对方眼底却只见一片凄然。鸦羽般浓密的睫毛粘在一起,眼尾的红意潋滟开,无声的和他对视。
我惹他伤心了。
季书钧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如果说先前心底还有阴暗的想法在破土发芽,此刻便只剩一片荒芜。
仿佛遇到洛嘉意之后他就只剩下束手无策,莽撞地打乱了自己设定好的节奏,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便溃不成军。
“为什么婚期不和我讲?如果季先生是将我们的婚事当作一场明码标价的游戏,那么大可不必付出一些不必要的沉没成本。”
洛嘉意忽然开口,向来乖巧的人总会有一两次被欺负得狠了而露出故作凶狠的一面。
第二次炸毛,季书钧心想。
只是他这幅样子分明不是在向坏人露出獠牙威慑对方,分明是在博取关爱。
傻兮兮的。
“没有,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出自真心。从来没有想要去算计真心。”季书钧开口否认,说出唯一一个既定的答案。
“婚期的事你在门口应该听的一清二楚。”
“……”
糟糕!暴露了……
洛嘉意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也很沮丧,气势瞬间就弱了大半。
“那,那你也应该和我讲的。”小小声地辩解,没有什么说服力,却能让人心底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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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
“我错了,洛洛惩罚我。”
洛嘉意简直被季书钧这句话惊得瞠目结舌,高冷严肃如季书钧也能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吗!
季总你OOC了你知道吗!
“怎……怎么惩罚?”不管心里如何疯狂吐槽,洛嘉意表面强撑着一片平静,像是禁受不住蛊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季书钧屈指揩去他嘴唇上的血渍,目光直视着他的眼底,将手指抵到自己唇边,舔去血渍。
“涩的。”
“洛洛非常不开心,那把我名下所有财产转给你好不好。”
季书钧这句是陈述句,根本没有在询问他的意见,兀自拿出手机给何如绘下达命令。
洛嘉意简直被这忽如其来的发展砸懵了,他没有想到季先生会这么……大方。
从一穷二白表面光鲜亮丽的“假”少爷一跃成为真正有财(季书钧的财产)有权(季书钧的股权)的真大佬,洛嘉意心里五味杂陈。
尚且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坚守本心,善解人意的问了一句:“股权转给我你怎么夺回公司呢?”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QAQ!
不谙世事并且跟季家毫无瓜葛的花瓶少爷怎么能知道季书钧的筹谋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了!
只见季书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小猫抓耳挠腮欲哭无泪时才轻笑一声:“洛太太想得确实周到,那就得麻烦洛太太允许我赊欠承诺一段时间了。”
洛嘉意脸色爆红,他也没有想到季先生这样……直白啊。
他不自在地搅弄着纤细的手指,犹犹豫豫地开口:“季先生这样信任我,不怕……”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不怕我欺骗了你,从始至终都是有目的地接近你吗?”
柔软细腻的手被季书钧握在掌心里,他掀起眼皮轻飘飘地反问:“是指参加A大开学典礼的人是你哥哥不是你吗?”
“你……你怎么知道?”
洛嘉意简直被他吓破了胆儿,哪有人这么云淡风轻地揭穿别人的?一想到自己先前的所有伪装被人悉数揭穿,他简直有一种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想法。
“那你现在悔婚还来得及。”
洛嘉意瘫坐在椅子上,颇有几分破罐破摔的意味,只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后悔,”季书钧觑着他的脸色有些红得不太正常,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断定,“你发烧了,洛洛。”
洛嘉意也跟着有些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着人傻乎乎地笑:“好像是嗷。”
季书钧无奈极了,开口建议道:“你要不要上来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送药过来,等下再测个体温。”
晕眩的感后知后觉涌上来,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空茫茫无所依托。洛嘉意也顾不得多想什么了,被季书钧牵着躺在他身边,一骨碌钻进被子里。
身体明明是很烫的,他却觉得冷,一个劲儿往唯一的热源上贴,光贴不够,还伸出未受伤的那只腿勾住季书钧的。
季书钧被他又搂又抱紧紧缠绕着,很是无奈,但心里却有种被依赖的诡异满足感,好像内心缺失的一块被严丝合缝地填补上了。
他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熟睡的滚烫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