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星纤细的手指死死扣住洗手间的琉璃台面,冰冷的镜面映出她潮红的面容。冷水拍打在脸上,却浇不灭体内翻涌的热浪,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镜中倒映的女人妆容精致得近乎完美——精心勾勒的眼线微微上挑,睫毛膏晕染出恰到好处的阴影,唇釉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水光。
这是她今晚领取金凤奖最佳女主角时的造型,此刻却成了禁锢她的华丽囚笼。
“繁星,你还好吗?”门外,经纪人Kevin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关切,却让宁繁星胃部一阵痉挛。
她扯动嘴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三座金凤奖杯的演技让她完美掩饰着身体的异样,但作为演员的敏锐直觉,早在第一口香槟滑过喉间时就敲响了警钟。
——她被下药了。
不是普通夜店常见的迷药,而是专门针对她这类警觉性极高人士的特制药剂,见效慢却药性绵长。
“我没事。”她声音轻柔似水,手上动作却干净利落。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水声中,她将镶满碎钻的手包倒扣,手机顺着水流消失在排水口。
“王总在1809号房等你。”Kevin见她出来,脸上的笑容堆得像是要溢出来,“《凤鸣天下》的女主角,他答应给你留着了。”
宁繁星脚下一软,整个人“不小心”撞向走廊中央的香槟塔。水晶杯碎裂的声响中,她踉跄着往电梯方向跑去,却在拐角处被Kevin一把扣住手腕。
“宁繁星!”男人终于撕下伪装,压低的声音里淬着毒,“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戏子!王总看得上你——”
“咔!”
宁繁星突然抬手,一记手刀精准砍在Kevin喉结上。这是她拍《江湖夜雨》时跟武术指导苦练三个月的招式,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男人瞪大眼睛,像条离水的鱼般张大嘴,捂着喉咙跪倒在地。宁繁星转身就跑,却在电梯门前僵住——需要房卡才能启动的电梯按键冷漠地闪烁着红光。
身后,Kevin的咳嗽声越来越近,像索命的丧钟。
十八楼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宁繁星赤脚踏上阳台栏杆,夜风掀起她价值不菲的高定裙摆,露出纤细的脚踝。
身后,Kevin满脸是血地追来:“你疯了吗?!”
“告诉王总。”她回首,忽然绽开一个明艳的笑容,那是她斩获影后时被媒体争相报道的“繁星式微笑”,“这场戏——”
“我罢演。”
指尖在金属栏杆上打滑的瞬间,宁繁星恍惚想起今天《涅槃》杀青时,威亚师傅的赞叹:“宁老师,您跳楼的姿势特别美,像只折翼的凤凰。”
多讽刺啊。
现在,她真的要变成那只坠落的凤凰了。
“啪!”
鞭声如惊雷炸响的刹那,宁繁星骤然睁眼。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偏头的角度精准得像是经过千百次排练——鞭梢携着凌厉的劲风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灼痕。
“星月国的女帝就这点能耐?”
银发少年立于大殿中央,如深海般幽蓝的眼眸泛着冷光。他漫不经心地甩动长鞭,耳后若隐若现的鳞片折射出七彩光晕,语气轻佻得令人发指:“连鞭子都躲不开,也配让我鲛人族俯首称臣?”
宁繁星垂眸,视线落在自己戴着鎏金宝石护甲的手指上,玄色龙袍上以银线绣制的星月纹样在光下流转,还有......
体内突然涌动的那股奇异暖流?
“陛下...”身旁的侍女颤抖着递来一方锦帕,“您...又咳血了...”
她接过帕子,指腹不着痕迹地一捻——是胭脂。就在这一瞬,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星月国。雄踞星辰大陆中央的古老帝国。东境扶桑神木参天,南海鲛人织绡为帐,西域大荒黄沙漫天,北疆草原鹰击长空。而她,竟是这万里河山唯一的女帝——
一个靠装病示弱苟活十八年的傀儡女帝。
“南海鲛人...”宁繁星缓缓抬眸,声音仍带着原主特有的气若游丝,却字字如冰,“就这点礼数?也配...让本帝亲自接见?”
第二鞭破空而来时,宁繁星看似慌乱地向后仰倒,却在众人视线死角处,指尖轻挑,体内那股蛰伏已久的内力骤然流转——
“唰!”
宽大的玄色广袖如流云舒卷,精准绞住银鞭。
“你——!”鲛人少主蓝眸骤缩,猛地收鞭,却发现鞭身纹丝不动。
宁繁星借着“虚弱”踉跄的姿态,手上却暗中发力,将鞭子一寸寸往自己方向牵引。她垂眸时睫毛轻颤,声音细弱得恰到好处:“少主...轻些...朕...受不住...”
满朝文武只见女帝被鞭势带得前倾,却无人看见银发少年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这女人手上的力道,分明是内力已臻化境的征兆!
“星月女帝...”鲛人少主突然欺身而上,冰冷的吐息喷在她颈侧,带着深海特有的咸涩,“装得...挺像啊?”
宁繁星“惊慌”后仰,袖中玉指却快若闪电,在他腰间玉佩上轻轻一拨。
“哗啦!”鲛绡织就的腰带突然松脱,少年慌忙去抓时,宁繁星已经“不慎”踩住他坠地的外袍。
“陛下当心!”侍女适时发出惊呼。
众臣只见女帝被衣摆绊得“摇摇欲坠”,实则她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对方衣角最脆弱的连接处。
鲛人少主被迫单膝跪地才避免当众失态,耳鳍因羞愤泛起珊瑚般的潮红。
“少主这是做什么?”宁繁星“惶恐”地伸手虚扶,指尖却故意擦过他发烫的耳鳍,“虽说和亲...也不必行这么大礼...”
“宁!繁!星!”少年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蓝眸中翻涌着滔天怒浪。
满殿死寂中,紫玉茶盏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在杯壁蔓延。
“云相...”宁繁星转向左侧,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云景深袖口的银线云纹,在月光锦上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红痕,“他...他凶朕...”
云景深慢条斯理地将茶盏放回沉香木案几,杯底与桌面相触的轻响让满朝文武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南海鲛人。”他声音如寒泉漱玉,吐出的每个字却让朝臣们脊背发凉,“三年前战败时签订的《碧波条约》第四条,需要本相帮诸位重温么?”
鲛人少主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宁繁星趁机在记忆里翻找——那条约用鲛绡写成,明确规定战败方皇室成员面见星月帝王必须行三跪九叩之礼。
“看来是要本相帮忙回忆。”云景深广袖轻抬,玉扳指在殿内烛火下折射出冷光。殿外立即传来玄铁重甲碰撞的铿锵声,十二名金吾卫手持陌刀列阵而入。
“不必!”
银发少年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单膝重重砸在汉白玉地面上,溅起细碎的血珠,“南海鲛人族少主海烬翎...见过星月女帝。”
宁繁星“受惊”地往龙椅深处缩了缩,宽大的玄色衣袖却稳稳接住对方被迫高举呈上的珍珠冠——那是用鲛人泪凝成的千年至宝。
“爱卿平身...”她声音细若游丝,却在低头整理珍珠冠流苏时,对少年无声翕动唇瓣:“跪着吧,好看。
海烬翎瞳孔骤缩,耳后鳞片因震怒泛起青蓝光泽。
“报——!”
殿门轰然洞开,一名侍卫浑身浴血跌入殿中:“扶桑使团强闯朱雀门!说要验...验...”
满朝文武的视线如箭矢般射向龙椅。
宁繁星突然捂住心口“晕厥”,珍珠冠“恰好”从膝头滚落,东珠撞击地面的清响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一路叮叮当当滚到云景深玄色官靴前。
“陛下!”侍女带着哭腔扑上来,暗红宫装如血莲绽开。
云景深弯腰拾起珍珠冠,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正中那颗鸽卵大小的东珠。
当他走到龙椅前时,宁繁星正“虚弱”地睁开眼,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云相...”她气若游丝地伸出颤抖的手,“朕是不是...要死了...”
云景深忽然俯身,沉香木的冷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笼罩下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珍珠般的耳垂,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愉悦:“陛下若真死了...”
珍珠冠被缓缓戴回她如云鬓发间,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颈侧跳动的动脉,力道轻得像是情人的爱抚,又重得足以让殿内所有人都看清这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
“这满地鲛珠,就该换成血珍珠了。”
宁繁星在袖中掐紧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血肉——好极了,是个比Kevin难缠百倍的狠角色。
殿外已经传来扶桑使臣嚣张的呼喝:“星月女帝何在?让我等看看是怎样的绝色!”
她突然“挣扎”着撑起身子,泪眼盈盈望向云景深,缀满珍珠的凤冠随着动作轻颤:“云相...朕怕...”
藏在朦胧泪光后的,却是三金影后淬炼多年的算计锋芒。
宁繁星:谢邀,人在朝堂,刚让鲛人少主下跪。
云景深(微笑):陛下演得不错,今晚继续?
鲛人少主:???“你们礼貌吗?”
(小声:收藏评论摩多摩多,给女帝陛下一点排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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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成女帝,开局被迫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