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那是什么?”
鹰嘴峡谷口,美军第八集团军下属的一支工兵部队,
正在拼命地抢修被游击队破坏的桥梁,试图为后续的大部队打通生命通道。!j+j·w\x¨c¨.,i¨n^f-o.
一个年轻的少尉,正靠在卡车边喝着热咖啡,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由远及近,越来越尖锐的呼啸。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数百个拖着尾焰的火球,像一群来自地狱的陨石,遮天蔽日般地砸了下来。
他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天,塌了。
“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整个鹰嘴峡谷,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箭弹的战斗部里,装填的不仅仅是高爆炸药,还有大量的燃烧剂和钢珠。
爆炸掀起的气浪,将燃烧的汽油和滚烫的钢珠,像一场死亡风暴,横扫了峡谷里的每一个角落。
卡车、坦克、刚刚修复了一半的桥梁,都在瞬间被撕碎,变成了燃烧的残骸。
那些工兵,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片人造的炼狱里,被汽化,或者被烧成了焦炭。
这一轮覆盖性打击,直接将鹰嘴峡,从一条生命通道,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兰兰雯茓 更新嶵全
秦峰通过望远镜,静静地看着远方那片被映红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转过身,对孟石和身边的指挥员们说道:“炮兵已经为我们扫清了障碍,也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现在,轮到我们步兵了。”
他指着山下那片已经陷入彻底混乱的美军营地,声音冷得像冰:“从现在开始,以战斗小组为单位,自由攻击!
不要俘虏,不留活口,给我一寸一寸地碾过去!
天亮之前,我要在这片山谷里,竖起我们十七军的军旗!”
“杀——!”
孟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扔掉头上的钢盔,抄起那挺勃朗宁,第一个从山脊上冲了下去。
“三十七师的兔崽子们!给老子冲!谁他娘的落在后头,回去就别吃饭了!”
残存的十七军战士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如猛虎下山,从四面八方,涌入了那片火光冲天的修罗场。
这一次,不再是精准打击,不再是战术穿插。
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毫无花巧的歼灭战。
秦峰没有跟着冲下去,他带着警卫员,走进了刚刚被钱大壮他们攻下的那栋石头小楼。~优?品,小.说+网~ ′最/新!章¢节_更¨新′快/
楼道里,血腥味和硝烟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喘不过气。
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和迸溅的血迹,美军和志愿军战士的尸体,还未来得及清理,就那么交错地倒在地上。
钱大壮正红着眼睛,指挥着手下的战士,将自己牺牲的弟兄,一具一具地抬出来,用雨衣小心地盖好。
看到秦峰进来,他猛地站直,敬了个军礼,声音沙哑:“报告军长!四连连长钱大壮,奉命完成任务!”
秦峰回了个礼,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一排被雨衣覆盖的遗体上。
“伤亡怎么样?”
“报告军长……”钱大壮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四连……参战一百二十七人,现在……还能站着的,剩下七十一个。牺牲……五十六人。”
秦峰沉默了。
他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掀开了一具遗体上的雨衣。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战士,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褪去,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眼睛却依旧圆睁着,仿佛还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秦峰伸手,想要为他合上眼睛,却触到了一丝冰凉和坚硬。
他从战士那只紧握的拳头里,艰难地掰出了一张被鲜血浸透了一半的,小小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
秦峰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默默地将照片重新塞回战士的手里,替他合上了眼,然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了那间被缴获的发报室。
发报室里,那个被打伤手腕的美国上校,和几个技术人员,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角落里,
正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仇恨的眼神,瞪着这些冲进来的龙国军人。
秦峰没有理会他们,他走到那堆完好无损的文件前,拿起最上面的一份。
那是一份刚刚制定完成,还未来得及下发的美军西线部队的轮换和补给计划。
他看着地图,又看了看文件,然后转头对身后的余振说:
“参谋长,给林总发电。”
“就说,鱼,已经入网。我们正在收网。”
“另外,告诉他,十七军请求,在完成本次穿插任务后,转入西线正面战场。
我们……要去接替那些打累了的兄弟们。”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余振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着何等汹涌的波涛。
接替兄弟部队,不是为了去休整,而是为了去复仇。
夜色更深,寒意刺骨。
在距离鹰嘴峡几十公里外的另一片连绵山地中,万籁俱寂,仿佛连风都被冻成了冰坨。
这里是十七军打穿敌人防线后,预设的第二道,也是最致命的一道绞索。
援朝军第二军,林楚生起家时的老底子,已经在这里潜伏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军长王老根趴在一处被白雪覆盖的土坡上,举着缴获的蔡司望远镜,一动不动,像一尊和山石融为一体的雕像。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透着一股狼一般的精光。
他曾是林楚生的传令兵和警卫员,从尸山血海里跟着林楚生一路走过来,身上的枪伤刀疤比军功章还多。
他打仗,不讲究什么花里胡哨的战术理论,只信奉一条:把敌人放进布袋里,然后把袋口扎紧了,用石头使劲地砸。
“军长,来了!”
政委李德林猫着腰凑了过来,他比王老根年轻十几岁,是个戴着眼镜的知识分子,说话总是带着一股书卷气。
此刻,他的声音里也压抑不住一丝兴奋和紧张。
王老根没作声,只是把望远镜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