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浊气刚刚吐尽，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便轰然炸开。
江寒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精神力彻底干涸的后遗症，比他想象中还要凶猛。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模糊。
他强行咬住舌尖，用刺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灵魂之海最深处，忽然起了波澜。
一股古老、苍茫的气息，自主地运转起来。
不死玄功！
它并未征求江寒的同意，或者说，它的运转逻辑远超江寒目前的理解范畴，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护主本能。
嗡——
虚空中，一声无人能听见的奇异嗡鸣响起。
一股无形的、霸道绝伦的吸力，以江寒为中心，骤然爆发。
战场上，那些刚刚被虚空能量反噬，湮灭成灰的十名萨满，他们那庞大、精纯，却又因献祭而混杂着虚空之力的灵魂本源，本应逸散于天地之间。
但此刻，这些无形的能量碎片，仿佛受到了征召。
它们根本无法逃逸，甚至连停滞一瞬都做不到。
无数或明或暗的光点，从焦黑的地面，从空气中，从每一寸被波及的土地上被强行剥离。
它们汇聚成十股奔流，随即又合而为一，化作一道浩瀚的灵魂洪流，如百川归海，如天河倒灌，疯狂地涌入江寒的眉心！
“呃！”
江寒的双眼猛然暴睁，瞳孔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干涸见底的精神识海，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被这股狂暴无匹的能量彻底填满，甚至开始疯狂满溢！
太多了！太杂了！
这股能量里，有十名萨满毕生的修为，有他们对邪神的虔诚信仰，更有那来自虚空彼岸的、混乱而堕落的异种力量！
它们就像一群冲入羊圈的史前凶兽，在江寒的识海里横冲直撞，要将他的灵魂撕成碎片。
剧痛！
超越了肉体极限的剧痛，让江寒的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地痉挛。
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一条条诡异的黑色纹路，那是虚空之力试图侵染他肉身的迹象。
换做任何一个精神力稍弱的人，此刻早已灵魂崩解，沦为一具只知杀戮的空壳。
但江寒不是。
他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神！他的意志，早已坚韧如万载玄冰！
“我的地盘……轮得到你们放肆？”
江寒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
他放弃了驱逐，放弃了压制。
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驾驭！
他将自己坚不可摧的战斗意志化作一条堤坝，一道缰绳，强行介入到那狂暴的能量风暴之中。
引导它们！整合它们！
与其被这股力量撑爆，不如用它来撞开那扇挡在自己身前，坚不可摧的门！
轰隆！
江寒的识海内，仿佛掀起了灭世的海啸。
他以自己的灵魂为战场，以意志为帅旗，强行将那股混杂着虚空之力的庞大灵魂本源，拧成一股绳，汇聚成一柄开天辟地的巨斧！
然后，对着那层桎梏了他许久的境界壁垒，狠狠劈了下去！
真龙境？
那个需要长久打磨肉身，积蓄气血，一步一个脚印的境界？
不！
江寒此刻拥有的，是十名资深萨满祭司的灵魂总和，是足以媲美山崩海啸的磅礴精神能量！
他要走的，是一条前无古人之路！
以神为基，以意为引，一步登天！
咔嚓——！
那层寻常武者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去**工夫的真龙境壁垒，在这股不讲道理的恐怖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它被瞬间撕裂，被撞得粉碎，甚至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未能形成。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股力量洪流没有丝毫停歇，挟着冲破第一道关卡的余威，继续向上，摧枯拉朽！
真龙境初期、中期、后期、圆满……
所有的关隘，所有的瓶颈，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那柄由磅礴精神力构筑的巨斧，一路向上，最终，狠狠地撞上了那道分隔凡人与超凡，代表着生命层次跃迁的终极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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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师之门！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江寒为中心，向着整个战场席卷而去！
天空仿佛都暗了一下。
战场上正在厮杀的数万将士，无论敌我，都在这一瞬间，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一股源自生命本位的战栗，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扑通！”
距离最近的一名蛮族骑兵，手中的弯刀当啷落地，他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动，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成百上千的蛮族士兵，像是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跪伏下去。他们看向江寒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敌人，而是在仰望一尊降临人间的神魔！
他们的战意，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了。
“那……那是什么？”
江寒麾下的黑甲骑兵们同样不好受，他们强撑着没有跪下，但战马却在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声声恐慌的嘶鸣。
一名身经百战的百夫长，死死握住手中的长槊，才稳住身形，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那道笔直的身影，声音都在发颤。
“将军他……他……”
他想说“突破了”，但这两个字根本无法形容眼前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
这是突破？
这简直是羽化飞升！
战场中央，江寒缓缓睁开了眼睛。
世界，不一样了。
在他的感知中，空气中流动的不再是风，而是最本源的元气。他能清晰“看到”每一个士兵身上蒸腾的气血强弱，能“听到”他们心脏的每一次搏动。
他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此刻已经驯服如温顺的绵羊，沉淀在他的四肢百骸，与他新生的宗师之力完美融合。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觉自己与这片天地隐隐相连。
一念起，风云动。
这，就是宗师。
江寒缓缓抬起手，握了握拳。**性的力量感，让他产生了一种能捏碎山川的错觉。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