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大帐内,羊毛毡毯还残留着昨夜争执的酒渍。
楚容朝取下玉佩放在案头,温润的玉色与图尔扈特族长摔碎的狼头旗形成刺眼对比。
哈日沁族长剧烈咳嗽着铺开羊皮地图,红点密密麻麻标注着东术商人的交易路线:“陛下,这些地方半月前突然聚集大量铁器。”
“不止如此。”诡越将染血的密信拍在桌上,信纸边缘焦黑的痕迹尚未冷却,“东术大祭司亲自带队,此刻应在离此百里的黑风谷。”
他看向面色苍白的图尔扈特族长,“你以为勾结外敌能夺回权力?不过是东术棋盘上的弃子。”
帐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
牧民们抱着孩子挤到帐口,最前方的妇人扯开衣襟,露出怀中高热昏迷的幼儿:“陛下,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东术人卖的‘治病神药’,喝了的孩子都...”她哽咽着掏出个小瓷瓶,瓶身印着东术皇室徽记。
楚容朝接过瓷瓶时,指尖微微颤抖。她转头看向诡越,对方立刻会意,抽出腰间短刃划开瓶塞——暗红粉末滚落的瞬间,帐内老萨满突然惊呼:“这是噬魂散!东术人用它控制草原部落!”
图尔扈特族长突然疯狂大笑:“知道又如何?东术的三万铁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帐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血煞阁暗卫浑身浴血闯入,呈上的染血密信写着:“东术主力已被南曜军队截杀于饮马川!”
楚容朝起身走向帐口,烈日下,北牧的老人们捧着陶罐挤过骑兵防线。
陶罐里装的不是武器,而是南曜太医开的药方,以及用通商换来的草药。
“陛下,我们信您。”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行礼,“哈日沁部的铁犁真的让荒地长出了牧草。”
图尔扈特族长瘫倒在地,镶满松石的佩刀哐当落地。
楚容朝命人将他带下去,目光扫过在场贵族:“北牧的未来不在弯刀与阴谋里。”她展开新绘制的羊皮卷,上面标注着学堂、铁矿与通商驿站,“朕打算在边境建三所学堂,教你们的孩子读书识字,也教冶铁之术。”
哈日沁族长剧烈咳嗽着起身:“老臣愿率部族为陛下守护北疆!”
他将染血的哈达献给楚容朝,“只求陛下...救救那些中了噬魂散的孩子。”帐内其他贵族对视片刻,纷纷解下腰间象征权力的狼头坠,放在楚容朝面前的案几上。
入夜后,北牧王帐点起百盏牛油灯。
楚容朝与诡越并肩站在舆图前,金丝软鞭与血饮刀交叠的影子投在羊皮卷上。
“东术那些乱党虽败,但他们在草原埋下的暗桩...”诡越的指尖划过黑风谷的标记,烛火映得他眼底杀意翻涌。
“明日召集各部族长。”楚容朝将半块玉佩系回颈间,断口处的裂痕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我们要让北牧的男儿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弯刀,而是...”
她突然转身,目光扫过帐外守夜的哈日沁部少年,“而是让他们的孩子,能在没有硝烟的草原上自由奔跑。”
夜风卷起帐帘,带来远处孩童背诵南曜童谣的声音。
诡越望着楚容朝认真推演布防的侧脸,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在凤鸾殿摔碎玉杯的模样。
那时的她锋芒毕露,而此刻,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柔光,恰似南曜与北牧渐渐交融的未来。
夜风裹着童谣声消散在帐外,楚容朝的目光却愈发凝重。
第二日。
她轻抚着舆图上标记学堂的位置,突然开口:“北牧孩童如今所学,不过是些简单的狩猎歌谣?”
哈日沁族长闻言,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哈达:“陛下有所不知。北牧的孩子,八岁便要随父兄放牧,十岁就得握刀骑马。能识得牛羊标记、认得草原星辰,已是极好。”
他剧烈咳嗽着指向帐外,“至于文字与典籍...贵族们视其为无用之物,平民更是连羊皮纸都难见到。”
诡越的血饮刀无意识地敲击着舆图,在黑风谷的位置留下道道刻痕:“东术正是看中北牧教育薄弱,才敢用噬魂散控制妇孺。若孩童从小习文知理,又怎会轻易受骗?”
楚容朝将半块玉佩收入袖中,眼底泛起坚定的光芒:“回头召集各部族长,不仅要商讨清剿东术暗桩,更要定下北牧的百年大计。”
她转身吩咐女官,“取来南曜太学的规制图,再把各地通商所得的半数银钱明细整理出来。”
第二日正午,鎏金大帐被烈日晒得滚烫。
二十三位部族首领围坐毡毯,看着楚容朝展开三丈长卷。
素色锦袍下,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这是南曜太学的简化版章程。从今往后,北牧每座城池都要建一所官学,每个部族设三处蒙学。”
图尔扈特部的副族长嗤笑出声:“陛下莫不是在说梦话?北牧连固定的城池都少见,哪来的地方办学堂?”他话音未落,诡越突然甩出一卷羊皮,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建筑草图。
“以哈日沁部新建成的铁器作坊为中心,”诡越的刀尖划过图纸,“向西扩建石砖校舍,东边设藏书阁与演武场。南曜会派工匠前来,教你们烧制琉璃瓦、建造抗震梁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至于师资...”
楚容朝接过话头:“朕已下旨,从南曜国子监抽调三十名博士,他们不仅会教《三字经》《千字文》,更会传授算术、地理、冶铁之术。”
她取出个漆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青铜铸造的活字:“有了这活字印刷术,北牧的孩子们很快就能读到自己的书。”
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一位年轻的族长突然起身:“陛下,若是孩童都去读书,那谁来放牧?谁来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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