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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记忆的质问

作者:涣旭本书字数:46K更新时间:2025-06-24
    王兴德的手悬在蛇皮袋上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肖鹤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药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的腥气。


    "你骗人。"王兴德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映红她...她早就..."


    肖鹤云瞥见蛇皮袋缝隙里露出的电路板,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他必须赌一把:"她在车库,对不对?就是萌萌生前住的那个小区车库。"


    王兴德的眼睛突然睁大,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反应让肖鹤云确信自己猜对了——陶映红果然与炸弹有关。


    "你是谁?"王兴德枯瘦的手抓住肖鹤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是警察派来的?"


    "我是来帮你们的。"肖鹤云压低声音,"但你必须先告诉我,陶映红在车库里放了什么?"


    公交车突然急转弯,两人同时踉跄了一下。肖鹤云趁机瞄了眼窗外——还有两个路口就到嘉林大桥。时间不多了。


    "帮我?"王兴德发出嘶哑的笑声,"你们这些人,五年前怎么不帮萌萌?"他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他们说她活该!说我女儿活该被撞死!"


    肖鹤云倒吸一口冷气。就在这时,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黑影——


    "小心!"


    邢克垒不知何时出现在车厢尾部,正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但这次他没有穿警服,而是套着件沾满油污的工装,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


    王兴德见状立刻去掏蛇皮袋。肖鹤云下意识扑上去按住他的手,却被对方一肘击中腹部。剧痛让他弯下腰的瞬间,看见王兴德掏出了那个水银开关装置。


    "都去死吧!"王兴德高举炸弹,拇指按在触发钮上。


    "砰!"


    枪声响起。王兴德的手腕爆出一团血花,但□□已经激活。肖鹤云眼睁睁看着水银珠开始滚动——


    一股大力突然将他拽离原地。邢克垒把他按倒在座椅后方,同时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电磁干扰器扔向炸弹。装置在半空发出刺眼的蓝光,水银开关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


    倒计时暂停了。


    "三十秒。"邢克垒喘着粗气,把肖鹤云往车门方向推,"跑!"


    肖鹤云刚迈出两步就僵住了——王兴德堵在车门处,左手握着把美工刀,右手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你们谁也别想走。"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映红说得对,只有让全车人陪葬,他们才会记住萌萌..."


    邢克垒突然从背后贴近肖鹤云,呼吸喷在他耳后:"我数到三,你往右扑。"没等回应就低声开始计数,"一、二——"


    "三"字出口的瞬间,邢克垒抬手连开三枪。第一枪打碎车窗,第二枪击中王兴德肩膀,第三枪...射向了车顶的烟雾报警器。


    冰凉的消防喷淋水幕倾泻而下。王兴德本能地抬手遮挡时,邢克垒已经冲过去一个飞踢将他放倒。美工刀划过邢克垒大腿,鲜血顿时浸透工装裤。


    肖鹤云突然感到大腿一阵剧痛。他惊恐地卷起裤腿——完好无损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红痕,位置与邢克垒的伤口完全一致。


    "发什么呆!"邢克垒把干扰器塞给他,"拿着这个去车库找陶映红!她手里还有——"


    王兴德突然暴起,用头狠狠撞在邢克垒腹部。两人滚倒在地时,被打落的干扰器滑到肖鹤云脚边。他弯腰去捡的瞬间,看见倒计时显示器突然恢复了跳动:00:05。


    "邢克垒!炸弹要炸了!"


    邢克垒闻言猛地扭头。这个分神的动作让王兴德抓住机会,刀尖直刺向他咽喉——


    肖鹤云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灭火器砸向王兴德后背。老人闷哼一声,刀锋偏转,在邢克垒锁骨留下一道血痕。


    相同的刺痛立刻出现在肖鹤云锁骨上。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因为倒计时走到了00:01。


    最后的记忆是邢克垒扑过来将他护在身下,嘴唇几乎贴着他耳垂说了句话。爆炸的轰鸣吞没了所有声音,但肖鹤云通过唇形读懂了:


    "下次...看我的...伤..."


    滚烫的冲击波中,肖鹤云突然注意到邢克垒后颈的伤痕——原本只有三道,现在变成了四道。最新的一道横贯整个颈部,正是王兴德刚才试图割喉的轨迹。


    而这道伤痕的形状,与第一循环里自己喉咙被割开的伤口,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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