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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强吻

作者:姬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几任c市政要和富豪子弟曾就读于此,学校紧邻c市最火的地标商圈——春喜路,在市中心一环位置,建筑却古色古香,绿化养护极好。


    通身黑白或者浅蓝校服的少女少男们在花树下行走打闹。几乎都是青葱年华的人,眼神明亮,头发乌黑。


    我顶着柳寅的身体走入校园,周围久违了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将我淹没,令我浑身僵硬,生怕遇到韩慎那伙人,或者柳寅招惹过的人。


    我将要走近教室,却敏锐的发现玻璃门的反光上映出一人的身影,那个男生身形挺拔,乌黑发亮的短发,脸上满是阴森的云。


    …是韩慎!倒霉啊!


    然而赵佳也出现了,很漂亮,简单的校服西装裁剪合宜,包裹着少年人纤长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身形。


    她画了淡妆,更凸显出她富于中性美的五官线条。


    我无法令自己不去注意她嫣红的脸蛋,和丰润的嘴唇,一点画龙点睛的颜色,衬得她肌肤如玉,眼神深邃而专注。


    这诡异的站位却让我如坠深渊,她在看着我,韩慎的视线也如影随形。


    隔着几步距离,她的目光如有实体,我的皮肤感到微弱的麻痒。


    我听到左右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她们在举着手机发信息。


    我感到手脚发麻,一阵轻微的眩晕。


    高二教学楼校区中央,极少有高三学生。四面灌木疯长,水泥缝中杂草丛生。


    几只飞蛾飞过,扑愣着翅膀纷纷飞向天空。


    三个人对峙着,没有人率先开口。


    过了一会,赵佳推了一下韩慎的背脊:“你答应过我的。”


    韩慎一步三回头,怒火冲天的走了。


    女孩拉着我的手,穿越灌木丛,来到一个角落。她紧闭双眼,浓黑的睫毛颤动着。


    我发现自己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看着我,仿佛受到蛊惑,抚摸着我的的发间。


    她的嘴唇却是滚烫的,我几乎要燃烧起来,她张开双手搂住我收紧手臂,柔韧纤细的身体把我包裹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踉跄后退,在她毫无章法的吻面前头晕目眩,手脚发麻,她笨拙地以唇舌探索我口腔的轮廓。


    “柳寅…为了你,我和韩慎闹掰了…我也想尽快退婚…可是你知道的,我爸不允许。”她喘息着说。


    我感觉头脑清晰了许多,如同是坐了激烈的蹦极,终于脚踏到陆地的感觉。


    腾空而坠落的瞬间已经结束,□□却还保留着惯性。


    明知道摇晃浮动的不是世界而是自己,依然会不由自主踉跄着下沉重心,想要伸手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稳定支点。


    我听见我的声音不经过我的思考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地下恋情的意思吗?”


    “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对吗?”对方期望的低头看着我,说着又低头亲吻过来。


    ——却忽然被一只手推开了。


    我看见她惊讶的表情,然后我看见我的双手摆脱开了她的桎梏,一股脑跑了出去,风景在眼前扭曲,脑内嗡嗡作响。


    赵佳徒然的追了几步后停下,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柳寅回来了,不过我为什么还在这儿?


    我试探着说:“柳寅?”


    我感觉身体猛的抖了一下:“是谁!谁在说话!”


    我连忙说:“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在这,快上课了,你快去教室。”


    我感觉脸上一热,她捂住了脸颊,跺脚道:“你居然听墙角?”


    我无奈的说:“你没听见我说的重点吗?你想迟到?”


    “你好奇怪!我们之间的事,你怎么可以偷听?”她涨红着脸说。


    我闭嘴假装我没在,她也老老实实去上课。


    从这天以后,韩慎那伙人再也没有出现过。高中的最后时刻就这么悄然结束。


    柳寅上了理想的学校——是和赵佳的志愿一样,她们悄悄的和好了,就好像谁都忘记了她有一个未婚夫。


    直到大学毕业,戏剧性的一幕来了。


    赵佳背着柳寅和韩慎结婚了。


    却意外被柳寅看见了消息,我又一次来到了柳寅的身体。


    这一次,她的灵魂好像彻底的消失了。


    就好像是陷入了永远的沉睡,就好像一个吻就能唤醒她。


    我在属于她的躯壳里,就好像永远被困住了。


    这一切——


    就好像一座牢笼一样禁锢着我。


    我只能和夏哲商量着将属于我的身体,送去医院。


    夏桐的躯壳就好像一具木偶认同摆布,我都快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了,就好像庄周梦蝶,谁是庄周?谁是蝶?


    我偶尔会以为自己才是柳寅。


    很多年以后,我突然回想起那天的教学楼,赵佳拉着柳寅的手,小心翼翼亲吻她的那一幕。


    柳寅是那样的鲜活,勇敢。她的爱炽热而真诚。所以在我成为她之后,得知真相的女人承受不住的选择了那么激烈的手段。


    那个女人比起少年时期,更加成熟稳重,只有提起柳寅,她会发疯,会哭泣,看起来痛苦不堪。


    “赵佳,祝你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她捏着柳寅的日记本,柳寅给她置办的婚房,哀嚎着哭泣,不顾餐厅里皱眉指指点点的人。


    她拽着我的衣袖,看着我眉头紧锁,她咬牙忍住了哭泣声,蹲坐在地上:“我经常去…看。


    ——她就躺在床上,医院消毒水那么难闻,我又不敢带她出来。”


    “那你为什么抛弃她?”


    我情不自禁的问,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柳寅又在说话。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你们的声音,说话的方式明明一样,可是我却能听出来不同。我好恨自己…如果当时我不妥协,是不是就不会害了她…”


    她喃喃自语:“为什么她不告诉我,她介意呢。”


    我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的表情,却分辨不出她的真假。


    “你也不用太难过,你们当年毫不拖泥带水的好聚好散,她也说到做到。


    还来参加了…你们的婚宴。你还不满意吗?”


    她抬头看着我满面的微笑,眼睛通红,却再也掉不出来一滴泪。


    她嘴巴颤抖着,毫无形象的跪坐在地板上,服务员过来担忧的看着我,我说:“没事,买单。”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出支付宝,幸好今天点菜不多,我的消费水平跟得上。


    柳寅的手机放在一边,闪了一下。


    屏幕是柳寅的自拍,青春活力,依靠着赵佳的手臂。


    赵佳瞄到了,她震惊的看着,然后恳求我:“能不能…”


    “你觉得呢。”我神情温柔,她一瞬间就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不能。”下一刻我冷漠的拒绝了她,买完单走了。


    服务员搀扶着她起身,她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上车了,夏哲让她的司机过来接我。


    穿越街上挤挤攘攘的车流,伴随着一声轰鸣,一辆黑色保时捷911瞬间从远处飞驰过来。


    车停在我身边,我身边一个女人,车上一个女人,估摸着能吃瓜似的,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我揉揉额头,这女人真是,改不了装逼的毛病。


    车上的人降下车窗,侧脸转过来,那女人中性打扮,看起来就像性冷淡似的。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商务西装,看起来就很嚣张。


    贺兰溪屈尊降贵看了一眼我,打开了车门锁。我艰难的挤上了后座,下一秒,她的目光从后视镜看过来:“柳小姐…这是?”


    我看着死命扒拉着车门的赵佳,无奈的开了车门,对方立马也跟着挤上来。


    坐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连呼吸声都很小。


    就好像她惧怕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小偷,带着她心爱的人消失了。


    她再也不愿意承受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外或者分离。


    贺兰溪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启动车子前行。


    这个车后座真的有点挤,坐人有点勉强,感觉放条狗还行。


    我看了一眼驾驶座,贺兰溪冷笑一声,戴上了蓝牙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我正襟危坐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淡淡的香味靠近些许。“我可以靠你一会儿吗?我有点难受…”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过来,我有什么资格拒绝?柳寅那么喜欢她。


    “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应付你?她藏着一腔真情,你却结婚了。她的期待和爱意——被你狠狠践踏。”


    我恶意满满的说着一些刺伤她的话语:“你真以为你是什么珍宝?一个人她要天天围绕着你?你结婚了她也要等你?”


    “说不定…她是被你气死了。”我最终闭上了嘴,听着耳边她隐约的呼吸,肩膀的蕾丝花边已经打湿了。


    我再也说不出来一句重话,只能僵硬的坐着,前面的贺兰溪笑了,在后视镜了盯了我一眼。


    高速路旁的车灯在玻璃上一闪一闪,树的影子再道路旁呼啸而过,黑暗中是更加诡秘的黑暗。


    夜色暗涌,我在夜色里默默盯着她,她的容貌在柳寅身边围着的那群人中间还不算多出挑。


    假如她不是赵家女儿,她不是柳寅喜欢的人。


    她会是一个人堆里不算起眼的年轻女人。


    好在她皮肤细白,身段修长,黑色长发如云散步在脸颊边和背脊上,她笑起来很有几分姿色。


    真不懂,——柳寅这样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会被这样一个女人掌握在股掌之间。


    “柳小姐,你与赵小姐还是去医院吗?”贺兰溪说话时,缓慢而优雅,神态中永远带着掩饰不住的傲慢:“——还是有别的安排?”


    我记得几年前见面,她还是“小贺”。几年不见,她变成了贺总。和夏哲一起开公司做生意。


    就连夏哲也更加冷漠难以揣摩了。


    我听照顾贺兰溪的女人说,贺总每天穿的衣服都讲究得很。


    她的衬衣不会过时,也不会过季节,几乎是换着穿,穿了扔,扔了买。款式都是老牌裁缝或者品牌推到她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里挑选。


    那个女人靠贺兰溪养着,平常也要负责各种衣服、配饰的养护,细节龟毛无比,家里不允许出现第三个人,什么做不周到,贺兰溪就会好几个月不回去,不联系人。


    这人发达后,十足变态控制欲,想到这儿我浑身一寒,鸡皮疙瘩掉一地。


    况且——她们住在麓湖那边的别墅区。


    出行得靠游艇,那边至少得花个几千万,真搞不懂这两人背着我干什么了。


    我几乎再也想不起来曾经和夏哲过的苦日子,朝不保夕受人驱逐,寄人篱下的感觉。


    我身边的人已经直起腰,默默擦干净泪水,看起来有几分冰冷的表情,她说:“去医院。”


    我觉得有些好笑,片刻之前她沉溺于这具皮囊,不过立刻恢复了理智,惦记起爱人的灵魂。


    贺兰溪没说话,我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赵佳,好笑的说:“先去医院。”


    然而在医院病房前,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二十四岁左右的男人,秀眉舒展,眼若秋水,一米八多的身高已隐约是成年人的坚硬身板。


    他闻声回头,神情间还带着一丝疲倦,便显出三分秀丽而脆弱的美感。


    他看了一眼我,厌恶的撇开视线对准他的妻子:“赵佳…你为什么老是来这里?你还和这个旧情人一起?”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抓着女人的双臂,轻若无声的说。


    赵佳冷漠的越过他,走去病房后马上反手关门。


    我爱莫能助的耸耸肩:“韩老板…你可真不受她待见,怨不得我。”


    他应该非常、非常讨厌我。


    我看见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而后挫败的蹲在病房门口:“算你赢了!柳寅,你真是阴魂不散!”


    我好笑的看着他的后脑勺:“韩老板多威风啊,抱得美人归,徒留下旧情人以泪洗面。”


    他猛然抬头看来,我装模作样替柳寅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作伤心状。


    他扶着墙站起来,再也看不见他曾经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样子,浓眉间化不开的愁绪。


    他走过来,我一动不动任他贴近,他在耳边说了什么,热气袭来。


    我感到胸口憋闷、焦躁起来。“韩慎,麻烦你离我远点。”


    他很容易就被我推开:“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她一颗心思扑在你身上?我和她一起长大,从小就是注定了的…”


    他双眼无神盯着病房门口,水光潋滟着不肯落下:“一个女人而已…我不明白。你们不是早就分开了吗?我等了那么久。”


    砰——


    突然耳边一声巨响。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能不能别发牢骚了。”突然门打开,女人满脸寒霜地推搡着他。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也不会和她分开!”她眼眶湿润,腮帮子鼓着。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现在在这吵架干嘛?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路过的护士立马呵斥她:“麻烦这位女士小声点,有什么不要在病房门口。”


    然后她深深看一眼我:“对不起,我这就送他走,打扰你…和她了。”


    贺兰溪慢悠悠晃了过来,每次都这样,需要她立马出现,不叫她就玩躲猫猫似的。


    “要我送吗?”她慢悠悠地说,目光盯在韩慎脸上:“这么漂亮的男人,你怎么把她惹哭了?”


    赵佳脸黑了一下:“他自己贴上来,我又没叫他!”


    我看了看三个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你们三个有点像在**。”


    贺兰溪优雅的白了我一眼,褐色的眼睛却很漂亮,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


    赵佳很快拉着韩慎走了,看起来男人心甘情愿,一幅痴心不改的模样。


    到底是不甘心呢?还是爱而不得?我可不懂这么超纲的问题。


    贺兰溪去送她们两个去了,我走进病房,关上门,依靠在床边。


    我看见沉睡中的人眉头紧缺,就好像一个噩梦困住了她。


    她身上遍布了仪器,身上好像换了衣服。请的专业护理在旁边小床睡觉。


    刚才赵佳应该已经给她护理了,身上干干净净。


    她很细心。


    就连灵魂盛放的躯体也这么上心,回忆起刚给赵佳说的时候,她难以置信的表情就想笑。


    在病房的消毒水味道里,仪器的滴滴声音里,不知不觉我趴在床边睡着了。


    黑暗侵袭而来。


    树影摇曳,车流中,司机开车载着我和朋友,我们准备去b市旅游,放松一下心情。


    我困倦得脑子里一片浆糊,刚才肯定没睡好,司机打了个转向灯,准备让开左拐的车,却忽然瞥见一道影冲着撞过来。


    我悚然一惊,瞬间意外就出现了。


    车身□□撞,我们连滚带爬的滚下几乎报废的跑车,在路边的草丛里却摸到了几个冰凉绵软的物体,同行的女人惊悚的抬起头和我对视一眼。


    她拉住我的衣袖:“什么情况?我好害怕…我们快走吧!”


    我低头看去,路边的草丛里,哪怕在晦暗的月光下也能看到…


    是很恐怖的存在,我们几个女人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不动声色拉着她的衣袖:“我们快走,先离开。”


    没过一会儿,我们重新回到车旁边,一个男人从旁边走出来,他憨厚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刚才车灯好像失灵了,要不然我赔偿给你们吧。”


    他过来从旁边拉车门,“要不我开车载你们吧,你们这车看着有点危险,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意外。”


    他面容普通,服装朴素。看起来是一个和善可亲的中年人。


    可是我们几乎吓坏了,就想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而且,他看我们几个女生开豪车,年纪小,有什么歹心呢?


    我要还是以前那个夏桐,我压根不会考虑这些问题。


    我没说话,司机偷看了我一眼,几乎同时,她锁了车门并且启动了车子,猛然之间,性能极好的车子如同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中年男人踉跄着跟了几步,连忙上车跟了过来。他焦急的大喊着:“你们几个小女孩开车别太快!要不叔叔带你们去附近的修理厂看看吧!”


    司机放了音乐,借着嘈杂的音乐驱散了恐惧,我们几乎是飙车的速度重新回到了闹市区。


    远离了盘山公路,远离了恐惧。司机报了警,我旁边的女人紧紧拥抱着我:“我好怕…我好像看到了…路边有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寸头,但是…”


    “我是不是看错了…”她嗫嚅着说,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我拍拍她的头,没啃声。


    司机对我说:“当时车祸现场那个男的,我们也没有联系到,我感觉他也怪怪的…”


    这件事几乎就这样结束,那个男人和他的车牌就这样消失无踪。


    报警之后那边好像也没在盘山公路发现什么,我也没看见什么新闻报道,我几乎以为是一场梦。


    过了一阵子飙车比赛,我们几个人伙同一伙人开着修好的跑车又去盘山公园跑。


    玩了几圈,逐渐腻了,速度就开始慢慢落在后面。


    又到之前遇到的地方,路边有一个小山崖,杂草丛生。


    我对女人说:“你坐到驾驶证,别熄火。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有事你先走。”


    我吻了吻她颤抖的眼睛,“我知道你害怕,别怕。”


    月光照射下,她褐色的眼睛湿润的看着我,她揪着我的衣袖:“不要…柳…寅…别去…”


    我看着她,想要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直到蹲在草丛里被击打了一下后脑勺。


    黑暗袭来的瞬间我才反应过来…


    这是属于柳寅的记忆,她遗忘的事故现场…


    梦境的最后,赵佳猛然开车撞了过来,我旁边的中年男人面目狰狞的瞪着我,只好躲开,然后往车坐里挤,赵佳接连s弯将他甩了出去。


    然后呢?


    然后好像是呼啸而来的警笛声…


    医院朦胧的意识,再醒来陌生的环境,是夏哲的家里,还有贺兰溪。


    最后是“我”坐在酒吧里消费花钱如流水,记忆再次中断。


    一阵熟悉的味道包裹住了我寒冷的脊背,“柳小姐?”


    她推了推我,我缓缓醒来,白色的阳光照射进病房。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我不小心睡着了,手麻了。”我神色复杂的看着赵佳,背对着她打开了手机,搜索盘山公路。


    “震惊!【孙氏制药】未成年女学生飙车竟然意外发现命案!”


    “震惊!某工地施工现场三位男性竟然失踪!”


    “恐怖惊魂!某男子竟然对三位高大男人做出这种事!”


    …我看着辣眼睛的标题皱眉,这年头标题党也太不敬业了。


    我细看下去才发现,几个人是因为一些日常的摩擦而起的矛盾。


    那天几个人吵起来,就下了嫌疑人的车,嫌疑人认为这几个工人不服管教,是有意给自己下马威,


    喝酒后,冲动之下他驾驶汽车准备吓这几个人。


    谁知道车子打滑,一不小心滑了出去,真撞飞了人。


    他也飞快逃离现场。


    过了几个小时,凌晨他再次路过,做贼心虚又遇到了柳寅一车人撞破现场的场景。


    在焦虑中他破坏了现场,将路边三具男人的尸体推下山崖。


    再一次看到柳寅的车,日夜蹲守中被官方执法人员勘察过现场的嫌疑人一怒之下再次犯案。


    这一次却被赵佳撞断了腿,又报了警。很快他被抓捕归案。


    事情脉络从碎片化的新闻稿提取出来,我深深叹息。


    那个凶手是谁敢袭击孙玉的女儿,加上命案,按法律法规,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孙玉再怎么不看重女儿,孙氏制药新任老板孙建国的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摆着,c市谁不给他点面子。


    柳寅再不争气将来也得去孙氏制药上班,谁敢动他女儿,谁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从晦涩的梦境中缓缓醒来,我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


    病房内,阳光苍白而无力,透过窗户洒在每一个角落


    赵佳换了一身浅蓝色连衣裙,正坐在病房角落的陪护椅上翻看文件,宽大的西服外套把她衬出来几分形销骨立的感觉。


    她好像有些累了,没看两页就揉了揉鼻梁,闭目养神起来。


    夏哲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会儿,轻手轻脚走上前去查看昏睡在病床上的身躯。


    她仿佛没有看见我,把我当空气。


    在她眼里,柳寅是一个爱惹麻烦的私生子。她厌恶的那种人——仗着家世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我才是夏桐,可是这该死的意外,让我变成了柳寅。


    对“柳寅”来这儿探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极限。


    姐姐…


    “让一下啊!大小姐。”她不耐烦的拽了我一把,我才发现她准备给床上的人换衣服,这也太奇怪了吧!


    看着别人给自己换衣服,太奇怪了。我脸通红:“要不我帮她吧?”我连忙说。


    我眼疾手快地接过来睡裙,她坐在靠里那边,穿着西装比在学校的时候成熟。


    她将床上的人左手握住放在自己膝盖上,像是很麻木的样子,抬眼没什么精神气地看了我一眼,有什么思绪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抓不住了。


    “贺兰溪送你来的吗?”我没话找话的问。


    “公交车。”她没看我,低着头说。


    c市的夏天越来越热,差不多40℃,这两年她瘦了很多,但是接近180身高,腿又长。在公交上得坐着还得微微收着腿才行。


    想想就会觉得她很委屈。


    一路这么热摇过来,够难受了。高温早高峰那么挤,到这会儿,她样子就比平时狼狈多了。


    她头皮上裹着一层湿漉漉的液体,平常看起来冷漠到有些刻薄的脸也热到潮红。


    但她衬衣还是穿的笔直有型,扎在裤腰里丝毫未松,整齐的扣上去到倒数第二颗扣子。


    “你饿不饿?”我问。夏哲不理我,我又看那边看资料的赵佳:“唉!你饿不饿?”


    赵佳把西装外套扔床上,从包里掏出一支烟一个打火机:“你饿了?我们一起去医院食堂。”


    她叼着烟看向夏哲:“你呢?给你带包子?”


    夏哲摇头:“不用,一会我上班路上吃,小贺要过来接我。你们吃好了,对了。”她看向我:“柳小姐如果忙,不用经常过来。”


    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好点点头,被赵佳搂着肩膀出去了。


    她怕护士姐姐说她,也没敢点燃,手指夹着:“唉,你还没告诉你姐?”


    她凑近我,像是曾经养成的某种习惯。下一刻看清我的抗拒,她苦笑着拉开了距离:“我真搞不明白,太诡异了,我宁愿是一场恶作剧…或者噩梦,你懂吗?”


    我叹息一声,摇摇头。


    “你以为我愿意?我还是适合以前那种混日子的活法。现在还经常被柳寅她**着去公司,你知道的。”


    她拍拍我的肩膀,“那两兄弟,是不是经常事儿精?”


    “你说呢?”我不置可否:“他们也在公司,就那什么,一山不容二虎?”


    “是三虎。”她拉着脸讲冷笑话。


    逗得我狂笑不止,前仰后合的笑,差点撞到人家她连忙搂住我:“祖宗!别摔着。”


    我懂,这是又心疼上了。


    我们两个吃完饭,赵佳也走了。


    我带着包子,稀饭回病房,打开门看到夏哲正准备走。


    差点撞到,我把东西递给她,她不接我不让。


    过了一会听到“咚”一声。


    我回头正看见她从垃圾桶旁边迈步走了。


    柳寅在床上睡得很熟,人瘦弱了许多,平时顶着我的脸拽了吧唧,一点就炸。


    整天一脸老娘最酷的样子,现在睡着的样子还怪叫人心疼。


    我想起来一会还得去一趟公司,我叮嘱陪护把赵佳的外套收起来,给夏哲买一床被子。给她微信转了一千,她笑眯眯的应了。


    怕孙磊那家伙又搞幺蛾子,晚上一帮二代们给孙蒙女朋友办生日Party。


    孙磊还阴阳怪气的叫我务必赏脸。


    我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状况,在耳边叫了一声柳寅,她握了一下我的手。


    这只是植物人的一种生理反应,不代表她会立刻醒来。


    我无所谓和哪一帮人鬼混,但是太乱太脏的我也不去碰,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前几天说是有个公司聚会,到头来也是在找我事,都是混着喝,我玩一半就要溜了,结果走之前硬是又被灌了一杯。


    走了还有一个小白脸过来扶我,差点跟上车了。


    还好我虽然是直女,但是不会来者不拒,而且我有洁癖。


    十分动心然后拒绝了,也不是对夏哲有什么想法了就是单纯的觉得用柳寅的身体来点暧昧,不合适真的。


    搞不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朋友多了,但是为什么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孙磊是个垃圾人,他哥孙蒙也没差。长得人模狗样的,玩的又花又恶心。


    主要是今晚姜晓月要去,她过生日。我顶着柳寅的身体,也不能不给她面子。


    这对于一个不爱社交的女人来说,真的很痛苦。


    上班的时间就很漫长,而且我虽然被公司里叫一声“柳总”但是签字审核的还是孙玉。


    每天跟着跑市场学业务,业绩提成倒是很丰厚。


    比我以前那累死累活的强多了,但是不踏实。


    我之前总想着重操旧业,但是孙玉知道了发火了,说我丢人,柳南宁也劝我,就当来公司学习。


    没办法,只能暂时妥协,等柳寅醒了,我非得狠狠敲她一笔。


    她倒是躺着了,那之后她换回来我那身体能走路吗?还能抗100斤的货吗?


    我看着消失的腹肌就想哭。


    “柳总?”正寻思着,带我那个主管来了,她叫张倩,能力很强,眼里不揉沙子——我是她看不惯又没办法管的那种。


    “柳寅,昨天让你写的报表呢?”她说话很直接,很效率。


    我也就直接掏出空白的文档给她看。


    她瞪着电脑屏幕,我盯着她裂开的表情。


    她双眉紧蹙:“柳寅,不要拿工作开玩笑!”听起来很有气势,很霸气。我感觉是这样,可是,我不得不提醒她一件事。


    “有加班工资吗?张经理,你看看你几点发的消息?”


    不能因为柳寅变成植物人了,让我这人免费加班吧,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工作。


    我最讨厌那套自愿加班的说辞,什么狼性文化,抛头颅洒热血,我不吃这套狗资本家理论!


    “你不想上班可以不上!你这个工作态度我一定会汇报给孙董!”她噌一下就站起来,出去了。


    孙董?孙玉他爸“孙文博”不至于吧,这都隔代了,孙文博重男轻女,从来不正眼看这个孙女的。


    柳寅,很抱歉。我琢磨着说不定她这么一告状,我就凉了,你醒了别怪我。


    我拍了拍胸膛,假装安抚一下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柳寅消失后,我总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个世界几乎再也没有人和我亲到这份上了。


    夏哲也不理我,说了她也不信,她以为我有精神病。


    气死了。只有赵佳一个人信,搞的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太正常。


    孙文博会不会把我开除了?


    我问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小王:“张经理人呢?”


    她挤眉弄眼的,手里不停敲键盘,我纳闷,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你不摸鱼了?”


    她抖了一下,看起来更加精神了:“柳总,你自己不勤奋就算了,怎么能无中生有这么说我?”


    “柳寅,孙董找你。”耳边张经理说,我回头才注意到她来了,一身黑西装,怪严肃的。


    她还真告状了??


    张倩冷下脸的时候,眼神锋利,能让人联想到老虎,霸气又危险。如果我是男人,应该会很喜欢这种带刺的。


    可是我是一个苦命的社畜,真的好烦她。她老针对我,前几天她非让我搞个工作微书,我的天,那种我行我素的画风让人崩溃!


    小王怎么在她手里活下来的?我才来实习三个月已经要疯了。


    要不是为了实习盖章,我肯定早跑了。


    “张经理,走着瞧。”我还是没忍住,放狠话了。有没有可能,这是柳寅的脾气影响我了。


    张经理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在办公室发表了一番杀鸡儆猴的言论。我给气笑了,小王佩服的看着我,其她三个实习生也在偷看我。


    我很拽的转身走了,差点走出公司大门。


    突然想起来孙文博的办公室在楼上,十三楼。从6楼上去一般要等电梯,我心安理得的窝到沙发上等着。


    过了一会张经理看我这样估计不太爽,她给我刷卡,让我坐领导专用电梯,我给气笑了。


    挨骂还得加速啊。


    我偷看一下她,整天拉着脸,一幅死了爹的脸一样。就知道盯着我折腾,不会是孙磊那家伙派来的卧底吧?还是单纯看我不爽?


    电梯很快到了,她按着电梯门,“柳寅,孙董办公室就在左边第三间。尽快下来把文件整理了,去年和今年的都要。”


    我真服了,没理她就走了。她也没在意,她知道自己能拿捏实习生呢,整天那副鼻孔看人的架势,害。


    我真不喜欢应付这样的,整天劲劲的,逮谁咬谁。


    干燥的风吹过来,我咬了一下嘴巴,唇有些起皮,伴随着一点撕裂感。


    张倩那双细长的眼睛撇了我一眼,扭过头按电梯下去了。


    我走了几步,掏出手机玩,微书里很多信息,我看了一眼置顶,备注是太阳。


    宝贝:我要结婚了,对不起。


    然后是柳寅发的:为什么这么对我?


    然后是红色感叹号,赵佳说不定解除黑名单了,不过我没有理由发消息过去。


    新好友验证发过来了,一个男生的侧脸头像,是韩慎。他加过来干嘛?


    我通过了验证,对方发来一条一条信息。


    慎:你怎么样才能不缠着她。


    慎:开个价,行不行。


    我满头雾水,我没有,别乱讲。是她自愿的。


    我没有回复,锁屏走到孙文博办公室敲门:“孙董,我是柳寅。”


    我打开门,一群人瞬间鸦雀无声。偌大的办董事长公室内,约莫有十多人。


    我正疑惑间,有道低沉的男声传来:“晚上安排好了天香园吃饭,各位老总可千万赏脸。”


    我循声看去,一个中年男人占据着所有人视线中心。


    他神情温和,个高腿长。


    一身深蓝色西服,领带系得端端正正,整个人都很放松。


    他的气场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了在场所有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后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向秘书交待了几句,起身送客户去茶室,过了一会,秘书走过来让我去休息室坐一下。


    秘书看起来是一个一丝不苟的女人,头发整洁的盘起来,穿着深色西服很是职业风,和我差不多高,平底皮鞋走路几乎悄无声息。


    她找了个窗户边的沙发椅,“柳小姐,我给您泡杯茶解解渴。”


    她没有多解释了孙文博的去向,又贴心给我泡茶,她的动作优雅,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点点特意讨好的感觉,但就是让人心里服帖。


    她和我说抱歉,处理点工作,就坐到沙发对面开始看文件。


    她戴着黑色框架眼镜,没有化妆,看起来一股精英范,贼帅。


    她低着头,光线从浓黑的眉毛,越过琼鼻,花瓣一般的唇瓣,一双桃花眼冷下来透着一股清冷。


    无疑,这是拥有极佳的皮相,却又不想像靠脸吃饭的人,刚才她站在人群中央,却与一众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男们格格不入。


    我想假如她去当明星网红也绰绰有余,不过她现在这样反而更酷,一股商场打拼的味,我要是女同我就爱上了。


    看她的穿戴,手腕上那块金灿灿的表就知道生活质量很好。


    因为我不太认识奢侈品,却能看到logo标志是劳力士,还是蛮有钱的。


    我盯她,她不动如山,她这么安静我都不好讲话,只好掏出手机看看新闻浏览八卦。


    默默搜索:植物人两年还能醒吗?


    五花八门的广告看得我两眼一黑,我又在心底呼唤柳寅,很希望她能醒来,我在这儿感觉像坐牢。


    “柳小姐是不是很无聊?”


    见我抬头,秘书笑了,“今天张经理来的时候我也在,你别怕,孙董应该不会为难你。”


    我惊讶了:“真的吗,秘书姐姐!”


    她莞尔一笑:“我是孟穹,你叫我名字就行。你”


    “孟穹?”名字好怪!想偷瞄一眼她的表情,不动如山,佩服。


    “嗯。”


    我晃着小腿,放下手机:“那你叫我…柳寅就行,别这么客气啦。”


    她点点头,揉了揉脖子:“好,孙董应该快要忙完了,你是才大学毕业吗?”


    我怎么感觉好像一个长辈在问话?好怪,摸了摸鼻子:“哈哈…对啊。孟穹你呢?感觉你还很年轻,就已经成了秘书办的人,直接对接董事长,好厉害。”


    她低头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回复。


    “我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柳寅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好吗?”她看了一眼手机后起身,收拾文件准备出去,我连忙挥手让她去忙。


    她前脚刚走,后脚孙文博就来了,他嘴巴上叼着一支烟,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扫了眼已经合上的门,他说:“孟秘书呢?”


    我摇摇头:“孙董找我?”


    他点点头:“你最近在公司还适应吗?”


    我耸耸肩:“这不是我大学的专业,我跟着张经理学习,她带着我业绩还可以。”


    他点点头,年过六十,几根银丝若隐若现看起来却还是保养得当。


    他坐在暗处,几乎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我皱眉屏住呼吸,移开视线。


    他侧过头向后靠去吐出最后一口烟。接着,手指间夹着明灭不定的烟被他随手摁倒进烟灰缸。


    这陌生的场景犹如迷雾,让我有点隐约的尴尬。


    习惯了随时下达命令,而别人只需服从的他,也仿佛被一种莫名的沉默氛围笼罩。


    我双手交握,努力控制自己不向柔软的沙发靠去,尽量直起腰端正的坐着。


    他不说话,我就在心里琢磨着他此刻的态度。


    按我看来,他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其实就是轻视,因为不在意,不会生气,才更加不会教育和培养。


    果然,他开口继续说的是别的事:“你也劝劝你妈,这么多年了,又不结婚,你户口都上不过来,名字也改不了像什么样?”


    他提了一嘴,仿佛是根本不太在意:“对了,晚上那些领导吃饭,那个老赵家的公子也来,你也到年纪了,就去看看吧。”


    “我不去。”我抗拒起来,他几乎每句话都没有尊重过柳寅,全是自以为是的安排。“晚上孙磊他们叫我去参加赵佳的聚会。”


    “哪种聚会推了就是了,要不就叫那个赵志远也去陪你们?年轻人嘛,有话题。”他很快又自顾自的安排好了,别人的聚会,这个我可干涉不了。


    “知道了,孙董。没事我出去忙了?”


    我站起身往门外走,他笔直的坐在沙发上。


    沉默片刻,他手指敲击了一下桌面,神色复杂的盯着我:“你怎么不叫我?”


    我感觉我吞了黄连一样:“…这是在公司,当然要公事公办。”


    逃也似的走了,出来了心口还狂跳,太夸张了,难怪柳寅不喜欢他。


    在他面前,又压抑有没有尊严,他理所当然的充满了家长的掌控欲——哪怕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柳寅,也从没有在意过她的学业。


    柳南宁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孩子,长大了他就认了。


    以前他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言语之间仿佛还想撮合柳寅和那个赵志远。


    真是恶心!


    把柳寅当什么了?以为一点点认可和亲情就能把柳寅心甘情愿的卖出去联姻?


    今天是没心情工作了,我都没回办公室,去楼顶的游泳池游泳泡水去了。


    我换了一身连体泳衣,戴上护目镜。头发扎到泳帽里,避开晒太阳的人,去了深水区游泳,扎进去就凉快多了。


    在水里很放松,一上午的垃圾人都忘光了。


    因为我就是个废物啊,就算这份工作丢了,我也相信柳寅不会怪我。


    无所谓了。


    阳光撒下来,落在我脸上,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圈光斑,好像是白色的蝶飞过眼帘。


    这真是最好的时刻,哪怕晒到满面通红,浑身热汗我也不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边的人都走了,估计是太热了。


    这样正好。


    突然,一罐冰冰的橙汁贴到我颈侧,我斜着眼睛看过去,一支细长苍白的手腕,我记忆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手。


    我避开一点,回头趴在岸边,避过太阳抬头看去。


    “我们认识吗?”我冷淡的问。


    他沉默片刻,慢慢蹲下身来,脸上有些茫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姐姐,这个手机怎么在你这儿?”他指着我那个摔裂开的手机说。


    哦,那是身为夏桐的我的手机,柳寅昏迷后,我拿过来了。


    我拍拍额头,想起来了,是以前柳寅用我的身体在酒吧玩的时候,点过的那个小家伙。


    当时看起来他还算青涩可爱,阳光明媚的男孩子。


    怎么现在变了个模样?


    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眼角眉梢藏着些不属于青年男人的郁闷,和疲惫,仿佛是在逃避这世界的一切。


    他还在等我的回复,沉默的盯着我的脖子以上位置,看来很有教养。


    “这个…”我指了指手机,“那个人在医院,所以暂时被我保管了。”


    他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那边那个兼职的,别去骚扰客人!”突然这边的管理过来了,她穿着工作服向我道歉,然后领着青年走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跟着走了,我观察着他忙忙碌碌,被指挥得团团转,有些好玩。


    有点想到我自己的实习生涯,一个字:惨。


    过了一会,我身上感觉都泡木了,不急不缓的起身,爬到岸上,裹着毛巾找地方休息。


    我看了一下腕上柳寅的手表,正是11点多,不知道现在下去会不会遇到孙文博和张经理。


    我从泳池转出去,去了女浴室,淋浴后吹了头发换衣服。穿了干净的衬衣半身裙,整个人爽快多了。


    今早那一套有烟味,我就寄存在这边了。暂时不想再碰,就先别看到这套衣服。


    没找到偷懒的地方,我正准备出去他又来了。已经12点多了,看来他午休了。


    好像之前那两个女生有给我发微书,说这个人在找我,但是我没回复。


    我挑眉抱着手臂靠在电梯旁边,袋子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他默不作声的过来捡起来:“姐姐…我可以去看看她吗?之前她帮了我很大的忙。”


    “你不上班了?”


    “我兼职,按小时算钱的,我和经理说一声就可以走。”他犹豫着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姐姐,会耽误你的时间吗?或者你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


    高级病房,他自己去可进不去。


    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非要去探病?为了钱吗?搞不懂这男人。


    我打车,他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门口,他扭捏不安的搅动着手指。


    我的袋子被他**着,他看起来莫名让人看着很舒服,应该和他漂亮的脸蛋有关。


    哪怕他现在没有几年前那么脸嫩,也还是奶油肌,二十来岁年轻男生里拔尖的那种气质和长相。


    加上他性格很好,温顺有礼,算得上是非常讨人喜欢。


    他推门进去,我到陪护床上坐着,陪护大姐出去了。


    一路上几乎都有人不停注意他,故意擦着他身体过去的,还有自以为小心地扭头偷看的。


    他颤抖着躲开的样子过于可怜。


    他在的时候,几乎是很多人目光焦点。


    他的确是个好孩子,我估计很吸引肮脏泥沼里面的人的视线。


    这些年接触的那种所谓好圈子,开些垃圾派对玩得花了,什么男男女女甚至——搞一下禁忌的东西。


    还有些恶心的,有些尤物被几个狐盆狗友升或者那种畸形关系的亲缘人物围猎。


    还有的不要脸的偷吃嫂子,大哥冲冠一怒,没有血溅五步那么夸张,但是闹的很难看,体面的一家人就成了个大笑话。


    有钱人家的媳妇也不好做,大多数都有婚前财产协议,离婚背债的多了去,而且一个人奉献太多,就成了疯子。


    那个女人夹在两兄弟之间也不好过,离婚了听说也没拿到财产和孩子抚养权。


    婚姻这个东西,就如同那句老话,智者不入爱河,这也是可以对应的。


    不被长辈知道也无所谓。


    有些人物搞的垃圾事,还会在各种八卦或者社会新闻看到。


    还有什么新闻的几十个男人在民宿啊或者哪儿群体性聚会pdf等等。


    之前还拍到某个玩转网络知名的二代出入一个已婚男人的别墅,如果只是两个普通男人谈公事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还有已婚男人某推发的一些资料。


    在某个圈子pdf啊,长图就传开了。


    澄清删除后大家都在笑,他是去一个玩的花的男人家做什么的?什么都能装,唯独网络世界不可能不留痕迹。


    各种蛛丝马迹,各种吃瓜,让我的精神状态很懵。


    看到漂亮男人就想到网友那句话:“c市好看的男人都是男人的。”


    一套损话,却活灵活现。这固然是因为c市是一个包容很强的地方,市中心的春喜路经常都有打扮妖娆的美丽男人。


    有钱男人也爱围猎他这样漂亮而俊美的忧郁少年,导致我现在看到漂亮男人就怀疑对方的取向。


    [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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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五章  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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