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住我,将我扯到一辆车上去,我使劲扒住车门:“放开我!畜生!”
他身后几个黄毛混混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往车里塞:“大哥送你回家哈哈哈,你看看柳南宁能怎么着。”
我吐了一口口水到对面,几个人似乎都受到了这圣洁的洗礼。“不用谢,一群不学好的小畜生。”
“多大了,还搞校园暴力。老娘看不起你们这群以多欺少的畜生玩意。”我痛麻木了,胸腔里一团怒火烧着。
小混混抬手企图给我一下子,我又吐了一口口水。这下子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笑了一下。
我听到耳边那贱人说:“野种就是没教养。”
说完,那带耳钉的男的嗤笑一声,启动了车子。
“你说什么?杂种!”我大吼一声。
“你才是野种!畜生!”我脑内嗡嗡作响,怒火中烧的我从副驾驶探过身去拽了一把方向盘。
“你这样的畜生没救了!那你就去死!去投胎吧。”
怒火中烧的我猛然将方向盘打向路边的墙面。
车子“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被震得摔来摔去。
“臭表子!你他妈的疯了???”他大骂道。
一切都变得迷迷蒙蒙,如同雾里看花。
我几乎失去了知觉,只隐约听到一声咒骂,我被曝出的安全气囊挤得说不出话。
浑身几乎像是断掉了一样的疼痛。
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我这一次太冲动了。
可是不后悔,这种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富二代,不能忍受别人的任何冒犯,他要踩碎我的尊严,来证明他的权威,压迫弱者达到目的。
可是他采取了过于激烈的暴力行为,这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
这是校园暴力,这是体型差距太大的单方面霸凌。
他这样的人,我只在社会新闻看到过。
典型的没教养的富二代,不把人命当回事,从来不尊重底层。
我就算是旁观者,我也忍受不了他这么对待刚恢复身体健康的柳寅。
就算真的柳寅和那女生发生什么,那个女生也是独立的个体,他没资格干涉她的生活和感情。
他不仅不尊重女朋友,也不尊重他眼里的底层。
在他眼里,柳寅是私生子,任由摆布,母亲不管父亲不疼。
他真是将傲慢与偏见进行到底了,不可理喻。
我醒来之后在一所私人医院,独立病房。旁边有柳南宁,还有日常照顾我的大高个女人,王金霞。
柳南宁面色苍白的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沉默一会她说:“柳柳…”
她注视着我,我努力的将视线凝聚起来,看着她愧疚的神色和紧张的态度。
她欲言又止,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是谁?”我咬牙不再看她,侧过头看着窗外。
她说:“他是你爸爸的生意合作伙伴,不要因为小孩子之间的意气之争给爸爸惹麻烦。”
“他是孟家人,孟家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得罪得起?何况,他是孟家的幺儿,千娇百宠的,你让他吃了这么大亏,他闹起来了你爸爸也为难…”
她握住我的那只手,冒着汗,黏腻得心慌。
果然是富二代,家里的太子,不把人当人,肆意羞辱。殴打,甚至受害者还得登门赔罪…哈哈哈。
我立刻就有点难堪…奇怪的是还有失落。
这又不是我的母亲,难不成是柳大小姐心里不舒服?
我揉了揉疼痛的胸口,几乎有些说不出话。
“要不…”她迟疑着,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话语,咽下去了。
我看着窗户玻璃上她的影子,她也凝视着我的背影。
“我不会去的。”我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我答应了,柳大小姐会答应吗?她才是苦主。
我是倒霉蛋,话说她为什么亲一个女人?和夏哲一样变态!
我揉了揉额头,忍不住叹息。
这一年来,我算是了解柳南宁了,还有她的一些**。她看起来温和,却是不容违背的,不允许女儿脱离掌控。
柳南宁不置一词,很快起身走了,她接到了孙玉的电话。
她一向这样,爱情大过天,没名没分的跟着那个浪荡子。
还舔着脸和他前妻的儿子孙蒙住一起,接纳对方。很搞笑…真的。
她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就拿了孙玉一套房子,还是以前上大学怀孕那会儿同居买的。
为了标榜她的爱情,她在男人结婚的时候,离开了他,又在他离婚后被三言两语哄回来照顾儿子和家庭。
女儿的教育和学习,她几乎都没太在意。
孙玉对女儿的冷漠她几乎忽视,她不是看不见。她只是一切都以男人为先,这正是她的可悲之处。
我叹息了一声,王金霞立马过来给我喝水。擦汗:“柳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我摇摇头,在医院呆着真的很难受。而且浑身疼:“我这个严重吗?”
“您想出去走走吗?”王金霞知道我要干什么,她很体贴的推过来轮椅。
她了解这个身体,知道怎么讨好照顾人。我却不知道她怎么看待一会是夏桐,一会又是柳寅的性格,可能她会觉得我们像精神分裂。
我自己觉得这很有趣,她很快把我抱上了轮椅。打石膏的右腿和左手她一点没有碰到,很细心。
我其实想找笔和本子,或者和这具身体联系上。但是因为一直忌惮她的脾性不敢让她了解我的生活。
脑海里回想起来,她前几天清醒后花我钱的样子。
我很快克服了心理障碍,人脸解锁打开了她的微书,很轻而易举。
我看着99+的消息,快速略过。犹豫着输入了自己的账号,点击添加。
很快对面通过了好友,此时王金霞自然的转过脸颊没有偷看。“推我回去房间。”我说。
回到房间,我看了看她说:“我有事,你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过来。”
我正在想怎么说,对面就弹来了视频申请。
我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柳寅…”我看向屏幕,对面的女生翘着二郎腿,将手机放在平行的地方。
她一身丝绸睡裙,黑发湿漉漉的披着。似乎刚刚洗漱完毕,她顶着我的身体高傲的抬着下巴观察我。
她不满意的努努嘴,没好气的说:“你就是夏桐?怎么样?在我家是不是遇到孙蒙那神经了。”
她还挺关心我?
“我没搭理他,倒是昨天我过来那会差点被打死。”我苦笑不得,她皱眉,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用我的脸做出急躁的表情:“怎么着?遇到什么事了?”
我恍惚以为自己在照镜子,连忙静下心理了理思绪:“我昨天刚过来,就被一个带耳钉的男的带人围殴了。”
“他说你亲他女朋友。”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表情:“然后那王八蛋差点把你踹死,现在胸口还疼。”
她面色大变,蹭一下站了起来,被子碰的一声摔地上,她看起来火冒三丈,面色恐怖:“这个王八蛋!你给我转钱!我叫几个人过去弄死他!!”
“柳南宁让你去道歉…”我面无表情的告诉她这个噩耗:“她让你别给你爸惹事,而且你干嘛用我的身体打架?夏哲会担心的。”
她又重新回到屏幕前:“我就去!你能怎么着?”
她桀骜不驯的瞄着我,一幅很强势的样子,就一会又似乎有点看不惯扭开头:“我不管!你用我手机,给我转10万过来。刷脸支付就行。”
“你是不是偷偷花我钱了?”我压着火瞪着她,看她身体僵硬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道:“本小姐花你钱是给你面子!哼,那你转过来15万,我还给你呗!小气!”
她尖尖的叫了几声,我捂住耳朵叹息听她说:“不就几万块钱!你家很穷吗!我看还蛮有钱啊!”
看来,她过来的时候不久,也没有和夏哲过多交流。看不出来她心思蛮缜密的,我更加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亲别人女朋友?”
“不许问!这是我的事情!多管闲事!快给我转钱!不然我把你家砸了。”我听她狠狠踹了一脚桌子,然后皱着眉揉脚,我被她蠢哭了。
“啊啊啊啊好疼啊!都怪你都怪你!”她尖叫着哭喊。
她尖叫起来魔音贯耳,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体里有那么多能量。
我哂笑:“知道了大小姐!别叫了。”我揉了揉疼痛的胸口,给她露出打石膏的手和腿。“你看你被打这样,我在这儿受罪。”
她震惊了一下:“夏桐!!!!你被打这么惨!你不会打架吗?该死!肯定是韩慎那孙子嫉妒我和姐姐亲近!哼。”
“韩慎?谁啊。”我瘫坐在轮椅上,听她讲韩家。在她的各种鄙夷不屑的描述里,我理清了关系。韩家是开什么星级酒店的,z市开了不少连锁大酒店都是他家的。
在柳寅嘴里,是韩慎狠刀夺爱。抢走了她高一那会的女朋友赵佳。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别人已经订婚了,而且我估摸着赵佳家里条件很好,不会允许女儿和一个私生子在一起,更加不可能同意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你到时候去道歉?”我商量着说。“不知道那个垃圾有没有撞死。”我回忆了一下,什么都没想到。
柳寅瞪我一眼,哼了一声:“我就算被打死也不去道歉,我恨不得他去死。”
我疲惫的瘫坐在轮椅上:“你之前为什么出车祸?”
她眼神闪烁:“我想带赵佳过生日,带她看日出。”
“你当时还未成年。”我冷静的指出问题:“你这是犯罪,别以为未成年做错事就没关系。”
“胡说!胡说!明明是韩慎他!”她抱着头争辩了一下,又瞪着我:“关你屁事!你也配管我?”
说完她挂了电话,我很快给她转了钱,看着银行卡余额里剩下的3000多,我叹气了一声,虽然不是我的钱,但是她真不把钱当回事啊。
而且赵佳,韩慎也怪怪的。几年前的车祸也是怪怪的。比三角恋畸恋奇葩多了,我都说不清韩慎还是她才是插足的小三。
很快微书弹出消息:【大小姐:收到了,会给你留一些的。】
【桐:别过来,让我姐担心。你别和她说太多漏了破绽。】
等了很久,对面都没有回复。
真是大小姐脾气,我揉了揉额头。发现门边一道黑影动了动,我看身高就知道是王金霞。
她身高180左右,看起来木讷寡言。天天一头短发,表情冷漠,天天到处藏着一叫就出来很好辨认。
“小王。”我叫了一声:“我饿了。”
她推开门进来,今天她穿了浅色的衣服,不像在柳家那么严肃。她拎着保温桶过来,给我放桌子上:“柳小姐,您先吃。”
“今天周几?”我喝着汤,吃了一口白米饭。
“周五。”
“请假了?”
“柳夫人说您受伤了,需要休息一下。她和班主任说过了,不用担心。”王金霞站在旁边给我递纸巾。见我没接她自己给我擦嘴:“有脏东西。”
我想回家了,我不想搭理赵佳和韩慎。两个**烦,柳南宁也是怪怪的,恋爱脑一个。
柳寅这个坏脾气,敏感性格就是她养出来的。小小年纪开跑车,夜不归宿,出去打架惹事。不好好读书她也不在乎,是觉得有钱就行?
我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爱不爱这个女儿,哪怕身体里面关一个人,她还是不在意。她根本没感觉到吗?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样不咸不淡的修养了几天。还是没有换回去,这样也太过分了。
我没忍住给柳寅打去电话,她没接。连续打了几次,我都快放弃了,她突然接了:“干嘛?我和夏哲一起呢。”
她笑呵呵的,听起来很有活力。旁边夏哲说:“你慢点吃,喝点果汁。”
很温柔,声音轻轻的抚摸过我的耳朵,我浑身如同过电一般,抖了一下:“你和夏哲在一起?”
她嚼着东西:“嗯,我开公放呢。你干嘛呢?”
我死死捏着拳头:“你为什么和她出去?”
“夏桐,这是谁?”夏哲突然问了一句。我听见柳寅笑了笑:“姐姐~你猜猜呢?”
夏哲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对我还有秘密?”
“我…我挂了。”我手忙脚忙的按掉了通话,难过得不行。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对柳寅笑,她是不是更喜欢那个活泼可爱的妹妹?
明明我们才是亲姐妹,她怎么这样!
我正伤感着,柳寅的信息发过来了,一个定位,一个餐厅。我打开导航发现距离这里大概30公里,我连忙发消息:“不是叫你别来吗?你干嘛带夏哲一起来?”
对面发语音:“我想你这个朋友了不行吗?夏哲闲着呢,就一起来了。”
我深呼吸一口,给王金霞发了定位:“带我去这里,我朋友找我。”
王金霞看了一眼手机,犹豫着说:“夫人和主治医生都让你最近别出去玩,骨头得好好养着,不能…得好好养病。”
“你别管。”我不耐烦。
“哦。”她眨眨眼睛,木呆呆地。
“她问起来我来说。”我叮嘱道。
到达目的地后,正是中午。
我隔着木质屏风隔断看过去,夏哲挨着柳寅坐着。
越走近,感觉阳光越耀眼。我眼睛刺疼,仿佛流泪了。不,是太阳太晒了。
窗外的阳光罩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就像被一一片光晕罩起来。
她听到声音回头,眼睛看着我,眼珠子黑黑的,漂亮得仿佛阳光照耀的水面,睫毛眨了一下。
走到面前时柳寅也抬头看过来,漆黑的眼睛让我有些窒息与恐惧。
她穿着白色衬衣,一看码数就知道是夏哲的码。有些大了,头发乱糟糟的披着。
很快,她眨眼睛笑了一下,看起来放松很多,她看见了我。
“夏…柳寅!你怎么来这么晚!?”柳寅差点说漏嘴,她掩饰后气愤的说。
“等你半天了!”她抱怨着,可很快她又有些蔫,并不在乎夏哲也在旁边,“你…哎呀快过来!坐我旁边!”
她支起手粗鲁推开了夏哲,我听到夏哲疑惑的说:“你和这个朋友很要好?”
声音很轻,我却听见了。就好像她是故意的一样,接着她拍了拍柳寅的肩膀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这家火锅店环境很好,很清雅。不像夏哲以前常带我去的地方,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我暗暗的打量着她,那个陌生的态度。我有点满意她对陌生人的冷漠,又有点吃味她认不出我。
“你是夏桐的姐姐吗?经常听她说起你。”
我举着饮料和她碰杯,她八风不动的坐着,倒是旁边的柳寅皱着眉来和我碰杯:“唉,你…你别这个样子。”
她看过来倚着我肩膀,凶巴巴的说:“你能不能上点台面?你这幅可怜巴巴的表情做什么?”
她应该看着自己的脸一幅温和的样子不习惯。我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她悄悄说:“管你什么事?本小姐乐意。”
她借着桌子的遮挡摸了一下我的手腕,撩起裙摆看了看腿伤:“那个大块头呢?你不叫她一起吃。”
她指了指送我过来后在门外徘徊的王金霞:“你叫她一起啊,抠搜什么。本小姐差一顿饭钱?”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给王金霞发消息【梧桐:进来吃饭。】
【保安队小王:好的,柳小姐,我马上过来。】
我被她的新名字震了一下:【好。】
她很快进来了,一身浅色的衣服,个高腿长一米八很拉风。
柳寅得意的笑,轻声说:“不愧是我的保镖,就是威猛,我赌她能打趴在场的所有人。”
我扫了一眼屋内的几个人:“那确实。柳南宁挑选的人。”
说完后我看见柳寅咬着牙,冷冷说:“笑死,其实就一般吧。仔细看看,真的很一般。”
“你叛逆期到了。”我淡淡的笑了一下,抬头发现夏哲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警铃大作,她为什么看我?是认出了我吗?
还是突然“夏桐”冒出来一个朋友,还跑那么远她有怀疑什么?
我正思索着,下一秒,却听见柳寅附在耳边低语,“要不小王挨着夏哲坐。”
我耳朵一麻,感觉耳边萦绕着热气,微皱眉,侧头躲开些许。“别靠这么近。”
柳寅分明看出了我的躲避,却勾唇一笑,仍旧十分自我地将身体越压越低,原本撑在桌上的双手甚至一寸一寸地下移,缓慢而又坚定的落在我双腿上。
“自己的样子,也害怕?你也太敏感了。”柳寅笑了笑,突然凑了过来。我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刚说完,她手里捏着一个东西凑过来,我看得汗毛直立,她瞬间放松,那可怜的小虫飞走:“瞧你吓得,脸都白了。是吧夏哲?”
我分神发现,夏哲笑了一下。
柳寅说完指挥王金霞坐到对面去,我看小王很听话的坐过去了,似乎对这样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脾气很熟悉。
柳寅总算老实了,玩够了,我才强压住尴尬和不爽快说,“谢谢。”
在她们的寒暄中,我移开目光。
阳光斜斜地穿过窗帘的缝隙,日光将夏哲背后的窗帘镀上一层金色光辉,悄悄铺洒在她的耳朵上。
她挽起来的发丝被风吹动,莫名地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与温暖
金丝框眼镜放在桌面上,尘埃在淡金色的光下宛如一小丛燃烧的花朵。
它们在空中跳跃、旋转,仿佛在为这静谧的时刻增添几分动感与生命力。
夏哲的身影显得格外柔和而宁静。与平日里阴郁烦躁的样子不同,她坐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
就好像她变得有温度了,我情不自禁用各种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她,可是我越看她越想念她。
也越难过…
我仿佛被明艳的色彩灼伤双目,几乎逃避一般的站了起来,“我想去洗手间。”
王金霞立刻也过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扶住我,问一个服务人员:“厕所在哪?”
我上了一下洗手间,艰难的用右手理好裙子挪出来。
洗手台镜子里王金霞单手插兜,一幅酷酷的样子,正站在旁边暗暗的摆姿势,我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变得拘谨的她。
“很有气势,真的。”
她嘴角上扬了一下:“谢谢小姐的夸奖。”
我们穿过走廊,栏杆外的窗户映出了金色,她时刻严肃呆板的面庞呈现出淡金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分心了一下,差点摔跤,她连忙拥住我。及有分寸的力度,一手贴在我后腰上,另一只握住我的手臂。
我脚腕刺痛,难堪不已。
“柳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回头看去,是夏哲。她冷淡的问了一句,似乎是出于礼貌。
俄而又转过头,慵懒的靠在落地窗前,一边喝着手里的果汁,一边欣赏着底下的绿化带。
阳光依旧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而她,也在这光辉中,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更加鲜亮明媚。我察觉她又看了我一眼,连忙移开视线目视前方。
“我没事。”我瞬间努力站直,腰背挺直,脖子僵着。
她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很巧,她和柳寅今天都穿白衬衫。
白衬衫其实很难区分品牌,但从剪裁和材料能看出不差,她穿的应该是定制款,肩线完全恰到好处,袖口也是合身的。
她的衬衣领口微微服帖的开着,修饰着她细长的脖颈。
很少见到夏哲穿这么风骚,我有点不习惯。
我抓着王金霞的运动服袖子,尽量自然的走过去,可还是控制不住脚底的痛,胸口闷。
有些难堪的走了过去,好在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可很快,她的脚步声跟在了后面。
我几乎是自暴自弃的被手臂上的力量搀扶回去。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狗韩慎是孟家人为什么姓韩?柳南宁说的不清楚,我得问问柳寅。
坐下没多久,锅里开了,热腾腾的红油特别吸引人。我忍痛看了一眼,把毛肚放进了菌汤锅。
柳寅缺心眼的问:“你不喜欢吃辣?”
“受伤了,不能吃辣的。”王金霞连忙解释。
吃完饭夏哲结账去了,我愣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柳寅踢了一下我的拖鞋:“唉,你等会带我回去呗?”
“夏哲呢?”我觉得夏哲应该不会放心的离开,也能隐约感觉她对我的排斥。
“你说呢?也去?”柳寅靠坐在椅子上没骨头似的:“哎呀,你好矫情。反正我要去,免得孙蒙那家伙给我惹事。”
祖宗!你不惹事就行了,我心下想到孙蒙,映像不深又不了解,“韩慎什么人?柳南宁说是孟家人。”
她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好啰嗦,烦死了!烦死了!”
我吃了一惊,有点不理解她。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崩溃尖叫,有点不能沟通。
“…”
“哎呀!那个人好恶心的,你等我收拾他!你别管。你老实上学吧,交给我。”柳寅板着脸,抱着手臂说。
很快夏哲过来了,她将手搭在椅背上。几乎将柳寅圈进怀里,我心脏激烈跳动着。
在面色僵硬前,我开口说:“你们是来c市玩?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夏哲狐疑的看我一眼:“夏桐想去吗?”她垂头问。
很快我们就出来了,王金霞开车,我和柳寅坐到车后排。
夏哲坐在副驾驶,车子向柳家驶去,没过多久,在一个小巷子,突然一个东西击碎了车玻璃。
碎片飞进来,我脸颊一疼。柳寅瞬间呆住了。她怒喊一声:“该死的!居然敢这么搞我!小王,撞飞他们!王八蛋!”
我诧异的看过去:是一伙年纪轻的小混混,有可能是高中?或者辍学的学生。每一个都杀马特似的,头发颜色凑了个彩虹。
这么多人堵在车子前后,车总不能拿去撞人!我抓着柳寅:“不能撞人,违法的!”
“小王听话!快撞他们!别让他们进来车里把你家大小姐伤到了。”
柳寅气急败坏的瞪了我一眼:“哼!出事了有柳南宁呢!怂包。”
王金霞躲避不开,她很快从座位底下抽出来一根棒球棍。
真看不出来,就像是看不出她打架这么厉害,身手居然还可以。
她很快打趴了一个黄毛,她身后的牛仔衣混混突然掏出了什么,这一下柳寅突然开了一下她左手的车门,快准狠的用车门将偷袭者拍飞在地。
很糟糕,车门再也关不上了。几只手扒住了门,可马上他们就顾不上车门了,因为被王金霞回头用棒球棍了几棍子,抽得嗷嗷叫。
紫色头发的男子身高和王金霞差不多,捏着沙包大的拳头砸了过来。
我这边的窗户碎了,夏哲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个东西,我看了一眼是一个玻璃瓶。
她拿瓶子干嘛?我疑惑一秒就看到她打开车门,毫不犹豫的去了柳寅那边,狠狠敲了一个头。
我徒劳的看着,心里一团乱麻。
“小心!”我大吼,地上一个混混爬起来,捡了一把匕首。
我着急的想下去,柳寅拉住我:“你会打架?我去。”
这太严重了!这说不定会死人!我连忙拿出手机:“我们报警!”我按下110,柳寅冲下去。很快在地上捡了搬砖,一板砖将拿刀的人拍翻在地。
王金霞看上去还算游刃有余,就是左手好像有点不舒服,她甩了几下手腕,又捏住了一个混混,踹到地上踩住。
她不但力气大,看起来还受过专业训练,拿住手腕上以后对方疼得面目扭曲的求饶,我得承认她的身手真的很不错。
柳寅更加让我意外,她的原装身体看起来细眉细眼,瘦瘦小小,长相清秀,却还会打架。而且没落下风,会耍阴招。
我亲眼看她踹了几个□□,虽然不美观,但是很是有几分霸道的打法。
她打架起来,面目狰狞,大吼大叫。看起来寡淡的模样反而显得很有气质。比我平时的样子更加生动,我看到夏哲护在柳寅身后,帮她挡住拳脚。
我难受得双眼酸涩:“小心!”
我摸出来一根拐杖,递给了夏哲,她一耳光扇走了一个抢夺的人,道了声谢。
“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夏哲将沉重的拐杖舞起来。这打得太利落了,王金霞也靠了过来,她这身手明显有受训的痕迹,肌肉超大块,一拳一脚都是力求高效、狠辣快速。
丝毫没有现在的竞技武术软绵绵的表演味道。
那股杀气先声夺人,一下就震慑住了一群人,有一些自己开始逃跑。
我脑海里乱糟糟的,下意识的看向柳寅,只见她走过来摸出来我的手机:“你还是打电话给柳南宁吧。和她说一声,再回去。”
柳南宁的助理接了电话,她说柳南宁在做瑜伽。
柳寅撇撇嘴,又耸耸肩膀“我就知道。”
回程路上再没有风波,柳寅絮絮叨叨的说她妈每天热衷于练瑜伽,茶艺、弹钢琴,画画。
总之这几年,她也融不进去那些贵妇圈子,她自觉丢了脸,所以下意识躲在家里拒绝社交。
我在她那边在她那里住的这一年,就感觉她快得道成仙了一样,每顿饭只吃一点点,各种抗糖减肥。
不仅是小鸟胃,还经常因为饿晕倒叫医生。
孙玉也是个畜生,他经常出去外面应酬,搞七搞八的。
长久下来,感觉柳南宁的精神状态更差。
一路都在沉思默想着些没着落的事,很快到了柳寅家里。
汽车穿过花园,满院的浅粉色月季和广阔的巨型阔叶植物形成天然的遮蔽,太阳落到地上是朦胧的光斑。
停车后,王金霞二话不说又给我抬到轮椅上,清淡的香味袭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推着往前走了。
我们刚到客厅,就看到一个穿青色旗袍的背影。
听到声音她缓缓回头,青丝浮动。修长的身躯扭动,她停下脚步看来。
她面如凝脂,眼如点漆,一身青绿却不落俗套,真是神仙中人,世无其二。
看到她,就像看到悬崖边的青松。
她看了一圈众人或多或少挂了彩,她眉心微蹙,眼神与我对上:“她们…这是怎么了?”
我愣住了,身侧一动,只见柳寅叉着腰站在前面说:“哟,我当是谁呢,你们孙家的人,回家还得挨审问?”
她阴阳怪气真是…有一手。我看向柳寅,她得意的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不过那人却没有生气,她默默的听完,避开了话题“不是这个意思,柳寅,你带你的朋友们上去你房间吧,一会留下吃饭。”
她笑了笑,让人心头一颤。柳寅小声说:“这是孙蒙的女朋友,死呆板,家里是当老师的。你别惹她,脑子轴得很!”
我挑眉,那你惹她干嘛?
柳寅努努嘴:“你叫她姜晓月就行,我们上去了……小王,你让人搞点甜品啥的。”
王金霞看了一眼我,我点点头,她把轮椅放下了。
我悄悄看了一眼夏哲,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这古典美人也看呆了。
她抬头对视一眼,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很放松。
对面的人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眯了眯,竟然就这么走了。
等柳寅一行人坐电梯去了3楼,她们上去了,我等了等王金霞。
她来了我们一道再上去,正看到姜晓月抱着一壶茶立在门口,看着像听墙角似的,我一过来她抖了一下。
还有点躲避我的视线,我会心一笑:“来送茶的?”
她拽着我的袖子:“小王…你们两个遇到什么事了?”
她的眼睛细长,湿漉漉的仿佛要为了我伤心落泪一样。
我摇摇头:“没什么,没事。”
她失落的嗯了一声,将茶壶递给王金霞,端走了托盘,我看她垂着头没走:“怎么了?要一起吗。”
她点点头:“也可以。”
“…那你进来吧。”我无奈的说,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话了,柳寅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她跟着我们两个进去,我看一群人窝在沙发上打麻将,柳寅身边放了几叠钱。
夏哲在她旁边撑着下巴发呆,夏哲旁边还剩了位置,我正犹豫着,只见她目光如炬盯了过来,我只好从轮椅上起来,缓缓走过去坐下来。
王金霞坐到了我旁边,只有对面一个空位了,姜晓月却非要站在我旁边,又没有位置,窘迫的盯着我。
我只好说:“要不你在这儿挤着坐一下?”
她立刻点头了,似乎怕我反悔似的。然后她目光对准王金霞。
王金霞连忙坐到对面,反驳都没有,一贯沉默寡言,或许是因为职业原因,也是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任何事她都不感兴趣,只执行。
就打架她比较狠,是最有生命力的时候。她木木的看了我一眼:“柳小姐,我不太会麻将。”
我没说话,将视线看向真正的柳小姐。柳寅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打着玩。”
有输有赢,我也不太热衷这个,不熟练,整场下来姜晓月输最惨。
她面无表情的撑着下巴,好像累得抬不起眼皮似的。
她青绿色的旗袍花纹在日光里看不清,只有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隐隐约约的光落下,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很平静。
我想,姜晓月好像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凭借她优越的长相、学业与家世,她如果愿意,身边少不了围绕着一群的爱慕者。
窗外的阳光忽而消失,仿佛是被瓢泼的大雨势浇灭。
窗外的花树被雨打落。潮湿的花香气味和春末时节风云变幻。
我曾经亲眼目睹的两个人的雨中的漫步,再一次如同梦魇般萦绕心头。
那是一种如同噩梦一般,反胃而恶心的梦境。
我至今记不清楚,到底是事实还是我臆想的真相。
夏哲被一个人抱在怀里,伞落在地上。
这是非常非常久远的梦魇,我咬着牙,努力压下心头的闷疼。
冷汗落下,我瘫坐在沙发上,看向神色各异的三人,打着圆场说:“也许,是伤口太疼了?”
窗外雷雨轰鸣,过了一会,姜晓月贴过来抓住我的左臂,我疼得抽搐了一下。
她扭头对王金霞说:“叫医生来看看!要不就立刻送柳柳去医院!”
我嘴唇抽动了一下:“还是叫医生吧。”我疼得几乎昏过去。
迷迷糊糊脑子短路了一下,再睁眼,我看见夏哲搂着我,说:“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看向对面,是柳寅。她疼到面目扭曲的尖叫:“我要杀了韩慎那个畜生!啊啊啊!好疼。”
她使劲按住胸口,左手无力的乱摔,无意中她一巴掌扇在姜晓月的脸上。
我只看见姜晓月瞬间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印,她瞪大眼睛捂住脸颊,胸口剧烈起伏不定。
不过伴随着医生的到来,很快没人顾忌她的想法了。
“看起来有点可怜…”我含着笑,轻声调侃她,她躺在床上,其她人都出去了,她抖了一下,“别笑了,怪恶心的。我胳膊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把身体往后仰,避开我给她擦汗的手,向后躺着调整姿势拉开距离。
她哼了一声,说道:“夏桐,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难受?那个贱种下手这么狠,我们总要有点回报吧?”
她右手解开衣领,看了一眼胸口淤青。动了动右脚,她痛的叫了一声:“那个韩慎!我早晚弄死他!”
我还坐在床边,整个人的影子笼罩着她,她脸上愤愤然地咒骂着,我对这种场景是再熟悉不过了。
柳寅大小姐能忍下这口气?我都动过念头。
我忍不住讽刺她:“您是大小姐,您有什么手段。亲赵佳的时候没想到会挨揍吗?”
她脸色一阴,暴戾的瞪着我,看起来像要爆发了一样:“你快和我换过来!我去收拾他!”
我被她扑起来拽住衣领按到床上,我皱眉闭着眼:“我凭什么换给你?我可不想坐轮椅。你自己想办法。”
她咬着牙,一拳打在枕头上:“夏桐!我给你钱行了吧!十万够不够?”
我心里一跳,顿时怒火攻心:“你真当我有什么魔法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之前出车祸以后我莫名其妙穿过来,每天都是死尸一样瘫倒在床上!你以为我想来你的身体里?”
我越说她越心虚,失语的看着我。半晌嗫嚅着说:“十万还不够吗?你之前转过来的我放在你账户上没用过…”
我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居然脸红了,她突然心情很好的说:“别这么看我!你这任性的脾气,我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我翻了翻眼睛,赠送一个白眼。“你别压我身上!”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下一刻柳寅被毫不留情推了下去,她大概是伤口疼,哀叫一声。
“谁啊!”她平复了一下痛苦看过去:“夏哲?你干嘛这么粗鲁!我又没干什么!”
夏哲阴沉的看着她:“你怎么压在她身上?你在搞什么?”
我莫名其妙的,什么搞什么?两个女人能搞什么。
柳寅嗤笑一声:“虚伪。”
过了一会,柳南宁来了。她叫柳寅去书房找她爹,刚好输液完毕,柳寅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依旧一幅不耐烦的样子。
她叫我扶着她过去,很有尊严的没有坐轮椅。
书房很宽阔,一股书香气息。
孙玉一脸严肃,可能是表情的原因,让他的脸部线条都深刻了不少,头发往后梳显得成熟。
他穿着蓝色的西装,一只手放在大腿上,身体靠在红木椅上,看到柳寅过来,微他微倾身,严肃的看着她。
“你怎么惹了那个韩家公子了?”他指着柳寅不耐烦道:“让你去道歉而已,一点小事情就闹脾气!”
柳寅怒极反笑:“别人打了左脸,还伸过去右脸。这是你的做法,不是我的人生标准!”
“砰!”孙玉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他的眉毛皱起,对峙中显得阴郁暴戾,不像父女之间,甚至显得过于严苛。
柳寅颤抖了一下,她突然上前去将茶杯扔到地上:“我没被那贱种打死你不满意是吧!还道歉!我偏不!我绝不!!!!”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双眼通红,都顾不上受伤的右脚,一瞬间就脱离了我的臂弯。书房一地狼藉,女儿与父亲直愣愣瞪着彼此,面上各自冷笑。
书桌对面的女孩身材修长,面貌与中年男人三分相像,双目圆睁,腮帮子一侧肌肉在怒火中微微颤动。
中年男人穿一身定制西装,头发凌乱,拼命压抑着什么。
我心惊于他居然没顾及女儿的面子,在外人面前这么斥责她。
又被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震住,我有些不习惯这种场景,想出去就悄悄退了几步。
过了一会,孙玉轻蔑的掏出烟点燃,翘着二郎腿倚在桌子上:“不就是骨折吗?你做事情一点都不成熟,能不能学学你哥哥弟弟?”
柳寅怒极反笑,双眼通红:“孙蒙,孙磊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我可做不了哪种混账事!孙磊初中就把人女孩搞怀孕,这种人有什么责任感?孙蒙订婚了出去乱搞上了新闻,以后老了说不定拔你氧气管!”
“也就你把你两个宝贝儿子当个人物!在外面谁不知道就是两个草包?也就脸蛋好,仗着老子有点钱就肆意妄为!两个美丽废物罢了!和你很像吧?”
孙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用脚底碾灭烟头,视线投向我:“你瞧瞧,这丫头吃我的用我的,还养成这么躁狂的性子,早知道就送去封闭式学校,军事化管理,磨一磨那臭脾气。”
他和蔼可亲的笑了笑,目光依旧没看柳寅:“和她做朋友很辛苦吧?听我助理说你们下午遇到了什么小混混?车也烂到不行了。”
“够了!你这个虚伪的人!”
“装什么!现在还演慈父的把戏了!恶不恶心!”
柳寅脸气的通红,怒气冲冲的踢了一脚桌子,然后强忍着泪花一瘸一拐的冲过来,拉住我就走:“我再也不想回到这个恶心的地方了!我们走。”
桌子边的男人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你敢走出这栋房子,我就当没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柳南宁刚推开门便对上擦眼泪的柳寅和明显不大高兴的孙玉,顿时眉心一紧,目光下意识飘向一旁的我。
她拽住柳寅手腕,又用力的搂住她:“柳柳,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她求救般的盯着我。
我连忙扯了纸巾给她,她温柔的擦拭柳寅脸上的泪水。
“别碰我!他赶我出去呢!”柳寅奋力挣扎着,奈何她胳膊疼腿疼落了下风。
她拽住我的胳膊:“我给你钱,你带我出去!我才不稀罕这里!”
“让她走!白养她了真是!天天惹事生非,谁家女儿像她这样?”一声怒骂响起。
我往后看去。
孙玉单手解开西服外套,一手撑着额角,脑袋微垂,闭上眼睛长喘气,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扇参差的阴影。
我突然明白柳南宁看上他什么了:不过是孙玉这幅皮相,实在是优越。
柳南宁突然面色冷下来:“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们母女俩了是吗?你当年抛弃我们两个!孩子这么大了,你还说这么冷漠的话来刺疼她,你有没有一个父亲的责任?”
孙玉一怔,他张了张嘴:“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几步跨过来:“别生气,我就是着急,就想让她给韩慎道个歉,这很容易吧?”他搂住柳南宁不松,柳南宁搂住柳寅。
一家人还吵个不停,我看柳寅没再嚷嚷着要走,我看着觉得有点尴尬,连忙悄悄出来了。
夜晚,柳家灯火通明。孙蒙一进门,就有佣人接过他的外套,厨房的大姐迎上前。
“孙少爷回来了,你阿姨爸爸就等你呢,孙二少爷也在客厅等你。”她接过外套放到盥洗室交给一个年轻的女人。
又连忙去张罗着开餐,上菜,炒了几个新的蔬菜。
我无聊的看着电视,夏哲坐在旁边抱着电脑处理文档,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一下午都很专注。
耳边听着些许动静,过了一会王金霞推着柳寅从电梯下来了。
孙蒙和孙磊走楼梯,一前一后下来。
两个男人差不多高,哥哥孙蒙穿着衬衣西裤,弟弟孙磊穿着黑色家居服,睡眼朦胧的。
孙磊路过柳寅,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哟,这怎么坐轮椅了?难道是太嚣张被打断腿了?”
柳寅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少发神经,滚。”
孙磊一听,立马坐她旁边的椅子上:“嚣张啊,不知道还以为你已经得到孙玉的遗嘱继承了呢?”柳寅翻了翻眼睛:“懒得理你,好女不跟狗斗!”
“你也就这张嘴巴厉害,被人欺负了就哭。”
孙磊无语的撇撇嘴,掏出手机发消息,我猜他应该在吐槽私生子柳寅的伶牙俐齿。
这时他突然抬头看我一眼,很没礼貌地翻了翻眼睛:“看什么看?你谁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就看柳寅怎么说,反正我不想认识他。
柳寅伸手恶狠狠地扭了一把他的胳膊:“消停点!她是我朋友,你有没有礼貌?”
孙磊噌一下站了起来,坐到了孙蒙那边,阴阳怪气道:“哎呀…也不知道这个家最没教养的是谁。”
孙蒙看了一眼他,摇摇头:“你们两个真幼稚。别说了,怎么这么欺负姐姐?”
孙磊不耐烦的说:“别说了!我可没这个姐,烦死了。”他突然踢了一脚桌子腿,然后跳着脚骂:“你们真是虚伪!烦死了!”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钱拿去充游戏了,饿了三天,天天宿舍吃泡面,笑死了。”柳寅吊着嗓子说话,仿佛自己觉得很幽默,自顾自地笑得前仰后翻的。
“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她冲着对面做了个鬼脸。
这回孙磊没理会她,低头玩着手机。
几人算是休战了,趁着空隙,夏哲回头看了一眼我:“你饿不饿?要不我带你出去吃。”
我刚想说话,柳寅就拉住了我:“我不许你去!你得陪我!”
我为难的看着她,夏哲不耐烦的敲着键盘:“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想带夏桐出去玩几天。”
柳寅抓住我,她迫不及待的抢答:“我也去!”
“还撒娇呢!”孙磊鄙夷不屑地从手机上方瞄过来:“多大人了,厚脸皮,别人把你当回事吗?”
这话说得,我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事,柳寅想去就一起,我只是担心她的伤。”但是看到柳寅不高兴,我难免有点不舒服。
比起孙磊这样说话带刺的大号熊孩子,我还是更加欣赏柳寅这样真性情的女孩子。
夏哲带着我两出去玩了几天,入夜就会被王金霞接回来柳家休息。
很快,柳寅假期结束,哀嚎着去上学。
她和孙磊就读的高中是c市著名的私立名校——c市东川实验高中。
[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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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被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