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辽城仍然寒风肆虐,女人走下廊桥,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挎在左肩的行李沉重的好似石头,一边倒的重量,让脚上的高跟鞋走的歪歪扭扭。
机场大门对面,停着回家方向的大巴。
车里冷清的坐着两三个行人。司机斜倚在车门口,对着手机微信跟同行们感慨着人丁稀少,生意冷清。
女人艰难的爬上大巴的台阶,找了个空位坐下。
下午五点三十分,车辆缓缓驶出停车场。
车里暖气给的很足,热烘烘的气流喷在脸上,让人昏昏欲睡,乘客们各自沉默的玩着手机,只剩车辆行驶的引擎轰鸣声。
天色渐晚,长长的国道上一片漆黑,偶尔对向来车的灯光从前挡风玻璃上钻入车内,旋即四散进浓稠的夜色。
女人放下电话,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发现窗外的月亮泛着重影。
视力又下降了。
跨过30岁这道坎,身体机能开始加速衰败,力不从心这四个字,有了全新的体验。
女人无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后悔没有在上车前买点喝的,离终点还有40分钟的车程,她伸手进包裹的口袋里一番摸索,想掏出唇膏来拯救干冽的嘴唇,可行装太满,那只小小的唇膏不知道被挤在了哪个角落,遂放弃搜寻,又舔了下嘴唇。
车辆驶入隧道,光线亮了起来,隧道顶部的照明灯被高速行驶的车辆拉成一条不断闪烁的直线,手机屏幕上公司发来的面试失败的邮件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的一览无余,果然,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她甚至来不及挫败,或者说,她一直都泡在挫败感的深潭里,凉意刺骨,还在不停的往四肢百骇渗透。
已经3月了,还有45天,就离她真正离职满一周年了。一年,在工作的时候,是被嫌弃时间太短的,可放在GAP期里,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她突然想起前两天看过的重启人生,女主角在33岁体验了第一次的死亡,也开启了第一次的重启人生,她突然也很想体验一次。可重活一遍的人生,该做点什么呢?做点什么才能避开这无趣又无望的人生轨迹呢?
突然好想吃泡面。
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在街头嗦着盒里的面条和汤,大概,是不会有更深层的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