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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作者:周婆废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那么着急。”走在宫道上,贺衡看她一句话也没说,轻声开口。


    萧砚子摸了摸荷包里的银钱,虽不多,但打赏几次宫女太监还是够的,听到贺衡突然开口,淡淡道:“再多说几句,我就没有同贺校尉走到这里的勇气了。”


    “娘子现在在宫里怕已经无人不晓了,行事要更小心。”想了想,贺衡又道:“前朝有我的人,后宫却不一样,娘子若出入后宫,一定不要再走小路。还有一事,留意皇后。”


    “你觉得圣上还是会把我放到后宫去?”萧砚子听出其中意味。


    四下无人,贺衡走近她几步,看着她的眼睛:“身边的人说得多了,一日两日只当玩笑,三日四日就难说了,更何况……”


    “更何况我只是一介草民。”萧砚子停住脚步看他,“你想娶我吗?”


    贺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回荡在耳边,“求之不得。”


    萧砚子轻叹了口气,和贺衡结亲虽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可这样她也和贺家绑在了一起,行事不得不把贺家考虑在内,成婚后也不得不和贺家站在一起。


    “当你的夫人也不容易,不过是换了个大点的笼子,我还得再掂量掂量。”


    贺衡拉住她的手肘,“若娘子信我,待娘子顺利出了宫,我自有两全之法。”


    萧砚子撇开他的手,又走出几步,“我还需为老师守孝两年。”


    贺衡知道她这是答应了,郑重点了点头,“好。”


    回到紫宸殿,元恒刚和礼部侍郎裴度议完事。


    “这位便是萧娘子吧?”站在桌边的裴度瞧见从迈入殿门的萧砚子,淡淡一笑,“确有泊水之风。”


    萧砚子先朝元恒行了一礼,又躬身对着裴度作了一揖。


    “你想给人家做媒,也不事先给东亭去个信问问,人家已有婚约在身,朕都当不得这个媒人。”元恒笑着端起茶盏。


    萧砚子算是明白为什么白之宜那日为何来问自己有无婚约了,他怕也是被人利用了。


    “哪家儿郎?”裴度一怔,又觉这样问不合适,笑着掩饰过去,“哪家儿郎有福气能娶得有状元之才的娘子?”


    “哪个府中能得这样的娘子都是天降的喜事,裴侍郎虽与陆祭酒有旧交,可萧娘子毕竟姓萧,婚事还是得找萧公。”谢守言此话一出,萧砚子才注意到他。


    “你,明日也去杏园凑凑热闹吧,皇后和朕要了你,往后你就去皇后身边侍奉。”元恒瞥了一眼裴度,“你也别走了,太子和太子妃今日在长华宫,你也许久没见了吧?”


    真如贺衡所料,萧砚子想着在今明两日要找个机会打听一下皇后,一抬头发现谢守言在看她,想着他方才出言解围,她轻轻点头示意。


    送元恒和裴度离开,谢守言朝她一揖,“在下日前去过陆府了,也告知了崔夫人娘子近况。”


    “谢舍人有心了。”萧砚子回了一礼。


    “娘子成婚时,谢某想厚颜讨杯酒喝。”谢守言站在阶上,迎着冷风,“春寒料峭啊,南州应该比京城暖些。”


    萧砚子淡淡一笑,“明日宴饮,谢舍人多喝几杯。”


    别过谢守言,萧砚子决定还是去燕阁一趟,一路上的人见到她均是停步行礼,她一个个回礼,以往不到一刻就能走完的路足足走了两刻。


    崔鸢不在,萧砚子拿出些碎银子给阿郁,“前几日我身上确实没有银钱,这些钱是谢你和崔尚宫的。”


    阿郁拿了一半,把她拉到一边,“娘子,您要去的那个地方,少不得要打点,我们一月有一月的办法。”


    萧砚子还是把那一半也塞给她,“打点我这点钱也不够,所以你收下吧。”


    “阿郁,既然萧尚仪找你有话说,那今晚你就不必当值了。”一个年长些的宫女走过来,笑着给萧砚子行了一礼。


    “多谢李姑姑。”阿郁行了一礼,拉着萧砚子离开。


    回到住所,萧砚子认真看着她,“阿郁,我知道你别的不能说,所以我只想问问你,陆祭酒出事前,谁来过燕阁?”


    “娘子,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阿郁点上一盏灯,坐到萧砚子身边。


    “我得知道。”萧砚子捏了捏自己冰冷的手。


    阿郁叹了口气,“我只知道我当值那几日的事情。”


    萧砚子点点头,想了想,问道:“我入宫前一日,谁来过?”


    “那日我只是早上和下午当值,换值的时候,好像远远看见了陆祭酒一眼。”


    陆泊水下午就来了,然后被留在了宫里,第二日早朝被御史台的人弹劾,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再联想入宫那日被拉出去的人,萧砚子突然觉得自己离事实越来越近,“第二日和你换值的那些人是不是都不在了?”


    阿郁捂住萧砚子的嘴,“娘子,这在宫里不能说。”


    “燕阁的人经常换吗?”萧砚子拉下她的手。


    “不常,圣上也极少那么生气。”阿郁摇摇头。


    能让元恒发那么大火的,只能是他与陆泊水的谈话内容被传了出去,威胁到了一些人,所以第二日早朝陆泊水的言论才会被拿出来做文章。而她去台狱见陆泊水那日,陆泊水似乎对外面的形势了如指掌,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陆泊水虽然被下狱,背后却是元恒在掌控一切,甚至陆泊水的死,也是其中一环。


    “娘子。”阿郁看她面无表情,开口唤了几声。


    事情明了了,萧砚子叹了口气,岔开话题,“你认识长华宫中的人吗?”


    “娘子,你还是为自己忧心吧,后宫要是好地方,崔尚宫会吃药就为了不孕吗?”阿郁语重心长说道,“之前陛下都要封她当才人了,她在门外跪了一夜册封的事情才作罢呢。”


    萧砚子没想到崔鸢身上还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问过崔尚宫本名叫什么?”


    “崔鸢,我也不识字,不知如何写。”阿郁回答道,她从前都是叫鸢姐姐,后来才叫崔尚宫。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阿郁羡慕地看着萧砚子吟诗,呢喃道:“娘子才学比男子都好,若娘子不走,我真想和娘子学学写字。”


    “今日先教你写写自己的名字吧!”萧砚子从案上拿起两截捡来练字用的树枝,递给她一截。


    快到宵禁阿郁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萧砚子一个人回到房中,看着地上的笔画,心中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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