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如汹涌的暗潮,一次次将廷年吞噬又吐出。每一次穿越,都像是被丢进支离破碎的梦境,他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跌跌撞撞,只为拼凑出那个熟悉的身影。锁骨处的婚戒早已被体温焐得发烫,却始终暖不热他空荡荡的怀抱。
在蒸汽朋克世界的齿轮城,高耸入云的机械钟楼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廷年穿梭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间,油污和蒸汽模糊了视线。当他推开那扇布满铜绿的铁门,实验室里的景象让他呼吸停滞——满墙的齿轮钟表错综复杂地运转着,中央工作台上,一个戴着护目镜的身影正专注地调试着一台精密仪器。那人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熟悉的月牙:"阿年,你终于来了。"
燕青的白大褂上沾满机油,却无损他周身温润的气质。他伸手转动墙上的巨大齿轮,时空钟表的指针开始逆向旋转:"时间不是枷锁,而是重逢的刻度。"廷年颤抖着靠近,想要触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却只摸到一片虚幻的蒸汽。燕青的身影渐渐透明,消散前将一枚齿轮状的怀表塞进他掌心,表盖内侧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赛博朋克世界的霓虹光怪陆离,数据流在空中交织成绚烂的网络。廷年在暗巷中躲避着机械守卫的追捕,突然,整片街区的电子屏同时亮起。蓝光闪烁间,燕青的虚拟投影出现在百米高空,银白色的数字长袍随风飘动:"别怕,我们的爱情早已写入宇宙代码。"他的声音通过所有扬声器回荡,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柔。廷年不顾一切地冲向屏幕,却被无形的能量屏障弹开。燕青的指尖穿透虚拟界面,在他额头点下冰凉的触碰,随即化作万千数据流消散在夜空中。
每一次穿越,都是对身心的极致折磨。时空法则在他的意识里横冲直撞,现实与记忆疯狂重叠。有时在中世纪的古堡中,他会恍惚看见燕青穿着骑士服,手持长剑守护在他身前;有时在古埃及的金字塔里,又会遇见戴着黄金面具的祭司燕青,用古老的语言诉说永恒的誓言。这些虚幻的场景如同利刃,一次次割裂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皮肤下时常浮现诡异的蓝色纹路,那是时空乱流侵蚀的痕迹。时空定位器的故障愈发频繁,有时会将他随机传送到未知的世界,有时甚至在穿越途中停滞。但廷年依旧固执地追寻着,即便鼻腔和耳道会突然涌出鲜血,即便每一次睁眼都可能面对陌生的恐怖环境。
在某个后启示录世界,他浑身浴血地倒在废墟中,却在断壁残垣间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紫藤花香。循着香气,他在一株枯树的树洞下,发现了半本破旧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是燕青熟悉的字迹:"阿年,如果你看到这些,记住,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宇宙间最必然的奇迹。"
时空穿越仍在继续,廷年就像一只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簇名为燕青的火焰。他知道,只要心中的执念不灭,他就会在这无尽的时空中永远追寻下去,哪怕最后只换来记忆里的零星碎片,也足以支撑他在黑暗中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