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漫进病房,廷年盯着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婚戒。燕青将温热的中药端到他面前,浅淡的紫藤香混着草药苦涩在空气中弥漫:"阿年,该喝药了。" 男人机械地张口,喉结滚动时,药汁顺着嘴角滑落,在病号服上晕开深色痕迹。
康复训练室的晨光总是清冷。燕青扶着廷年练习站立,alpha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雪松气息紊乱如惊涛。"别怕," 燕青踮脚环住他的脖颈,鼻尖蹭过对方微凉的耳垂,"像我们第一次跳舞那样,跟着我的节奏。" 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在震颤,廷年突然攥紧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旋转...灯光...你的白衬衫沾着香槟..."
深夜的病房,燕青将老式放映机架在窗前。胶片转动的咔嗒声里,婚礼录像投映在斑驳墙面上。廷年蜷缩在床角,目光死死盯着画面中亲吻的两人。"你说要带我去宇宙," 燕青的声音混着雨声,"在空间站看地球升起的样子。" 男人突然捂住太阳穴剧烈颤抖,记忆碎片如利刃割裂脑海——实验室里燕青专注演算的侧脸,雪地里交叠的脚印,还有紫藤架下少年递来的桑葚。
某个蝉鸣刺耳的午后,燕青在复健室铺开星空投影。银河在天花板流淌,行星模型轻轻旋转。廷年突然踉跄着扑向投影中的织女星,alpha信息素爆发成汹涌的浪潮:"别走!"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那年七夕...你说牛郎织女的引力波..." 燕青红着眼眶抱住失控的爱人,指腹抚过他汗湿的后颈:"我在,我一直都在。"
资料室成了新的战场。燕青将两人的旧物铺满长桌:沾着桑葚汁的竹篮,泛黄的观星笔记,还有求婚时的戒指盒。廷年的指尖扫过燕青十四岁时写的物理报告,字迹青涩却充满热忱。"这道公式..."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你说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相遇。" 窗外的紫藤花簌簌飘落,燕青的泪水滴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当年未写完的答案。
暴雨夜的惊雷震碎玻璃。廷年在噩梦中呓语,胡乱挥舞的手臂差点砸中燕青。"是电磁脉冲...别碰仪器!" 他猛然坐起,冷汗浸透睡衣,"小青!快逃!" 病房陷入死寂,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在空中缠绕成结。燕青颤抖着捧住他的脸,在惊雷的轰鸣声中吻去他眼角的泪:"你想起来了,对吗?"
记忆复苏的过程如同拆解精密仪器。燕青带着廷年重走每个故地:紫藤架下,他踮脚去够最高处的花穗,廷年下意识伸手托住他的腰;天文台的穹顶下,燕青讲解星轨时,男人突然接口:"就像我们的人生,看似平行,实则早已纠缠。" 最后一站是废弃的实验室,燕青按下布满灰尘的开关,时空粒子模型缓缓转动,映亮廷年湿润的眼睛。
"原来..." 廷年的声音被通风管道的嗡鸣吞没,"所有忘记的,都藏在这些光里。" 他笨拙地将燕青圈入怀中,雪松与紫藤的气息终于交融成最熟悉的模样。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在地面投下两颗交叠的影子,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初遇的梅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