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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谢览

作者:不知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览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身上没有任何灵气,似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可她容貌却胜谢览见过的任何女修,明眸皓齿,一双清眸像是被山林染上了几分水雾。当她看向他时,竟像极了志怪话本里故扮柔弱、夺人心魄的山鬼。


    ——又哪是什么山鬼。在谢览眼中,误入雾气弥漫的深林、差点被魔修所伤的少女一定是被吓坏了,她的眼中隐有泪痕,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她不安地打量着他,从衣袖到面容,细细地看,像是不知道忽然出现在深林的这个人是不是会伤人的恶鬼。


    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时,谢览几乎忍不住想抬手摸摸脸。也不知刚刚击杀这魔修残影时,是否有血迹溅到了他身上,若不慎有残留的痕迹,会吓到她吗?


    她盯着自己看了多久,谢览就多久不敢呼吸。直到她移开视线,看向他抱住她的手时,谢览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颇为不妥,连忙撤回了手。


    “姑娘?”


    话一出口谢览就后悔了,他应当询问她有没有事受伤。当时那残影离她不过咫尺之间,况且方才的打斗间灵气魔气四溢,若是不小心伤到她,也是有可能的。


    “多谢,还好你来了。”


    温声软语的道谢一下子让紧绷精神的谢览软了心肠。


    “不、不必……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随后他作揖,正色道,“我名谢览,是凌虚剑宗青冥峰上的弟子。”


    说完后又觉得不妥,补上,“前几日刚晋升为长老,但是……”


    但是应该不老吧……他刚满一百五十岁……


    谢览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少女点点头,轻笑一声:“谢长老好。”


    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可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称呼时,谢览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脑内陡然生起一股不悦的情绪,有些埋怨自己为何正巧前阵子结婴,坐上了青冥峰的一峰长老之位。


    南殷自是不知他心中如何百般流转。在与谢览简单交流两句后,她走到剑虎身前,想继续察看它的伤口。


    附着在它身上的魔气已除,那些皮外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剑虎歪着头蹭着南殷的脚,低吟一声,似乎还想要她的抚摸。


    她笑了笑,伸出手去,只是还未覆上虎躯就被谢览捉了去。


    “当心。”


    南殷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眼前这人。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谢览立刻放开了她的手,只是温热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他耳尖微红:


    “小心些,这魔修既在它身上设下邪法,保不齐还有什么后手。你既是凡人之躯,更容易成为魔修的下手对象。”


    听到“凡人”二字,南殷这才反应过来,她一路走来,早已收敛了周身的魔气,看起来就和未修炼的凡人别无二致。


    她说呢,那魔修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袭击她。


    “我是见这老虎可怜,想看看它有没有受伤,便没想那么多。”南殷解释道。


    但是话刚说出口她就有些懊悔。她在谢览眼里是个凡人,哪怕眼前的星光剑虎不是妖兽,凡人见到一只老虎都会被吓坏了好吗?


    “原是如此,姑娘当真心善,是我太冒昧了。”谢览不禁为自己的冒失举动感到愧疚,她不过是好心想看看剑虎伤势,自己却差点又吓她一跳。


    骤闻“心善”二字,南殷眼皮猛地一跳。


    一时间,还以为是谢览知晓了她的身份,在那出言阴阳怪气。


    千年前她一统魔域,几近三分之一的魔修都被她亲手所杀。如此铁腕手段,才令得魔域那群杀戮成性的魔修无不跪服,纷纷尊她为皇。


    而修仙界这边,刚正不阿的剑修们自然更是对魔皇的杀戮行径深恶痛绝,以凌虚剑宗为首,悬赏追杀魔皇近十年。直到最后她被剑尊封印,对于人间而言终是大快人心。


    她这辈子就没从别人口中得到过“心善”的评价!


    谢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南殷面带幽怨的目光毫无察觉。他在脑海中自顾自地思索一番后,用他觉得最稳妥的语气问: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我叫南殷,殷勤的殷。”这是她来的路上就想好的,实诚地告知本名,毕竟若是换成假名,她可能反应不过来,更容易露出破绽。


    “南殷……南殷姑娘好。”


    谢览似是在口中将这个名字咀嚼几遍,惹得南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表现有些奇怪。她的名字有问题吗?


    世人只知魔皇从无妄天境出世,魔修尊称其为冥渊,知晓她本名的人寥寥无几。


    何况距她被封印已经过去千年,他又怎会知道魔皇的名字?


    想起了当年封印自己的剑尊温子穆,南殷心下一沉。莫非是他在凌虚剑宗提前做好警示教育,到处和人说你们要小心一个叫南殷的女人,她是魔皇。


    以温子穆的人品,倒也不是不可能。


    南殷倒吸一口凉气,早知如此,还是用个假名算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谢览的反应,心道若是此人再有什么异动,便留他不得。


    谢览见南殷不语,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所举极为不妥,甚至称得上轻浮。于是努力正色,想要转移话题欲盖弥彰:“说起来,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南殷一边注视谢览的神色,一边拿出她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听闻近日凌虚剑宗广收弟子,我自是来拜师的,只是不小心迷了路。”


    后半句倒是实话。


    若非伏愿提醒,她真的没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而此刻,变回手镯的伏愿惊怒不已。


    在见到这人类修士竟敢借击退魔修的时机明目张胆搂抱主人,意行不轨之举时,他心中已悄然生怒。


    不曾想主人宽容大度不与这低贱人类计较,竟令他得寸进尺起来。又是不断抛媚眼,又是念叨主人名字,一会儿说要与主人结伴同行,一会儿又拿什么探查灵根为借口,柔声细语地行勾\引之事。


    当它堂堂妖尊是瞎子吗?敢当着它的面色\诱主人?


    瞧瞧,瞧瞧!它还没动作呢,这人类竟胆大包天地抚上主人的衣袖,下一步是不是又要摸她手了?


    变成镯子的伏愿气得动了两下,想将主人衣袖上肮脏的人类双手弹开。


    察觉到伏愿的情绪,南殷在识海中警告:“你别动。”


    转而将刚才手镯的异动揽到自己身上:“抱歉,我刚刚有点紧张。”


    谢览身为凌虚剑宗的长老,方才主动提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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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探查灵根。想维持着“一心拜入凌虚剑宗的凡人”人设,南殷自然没有拒绝,朝他伸出手。


    没想到伏愿骤然发难,惊得谢览后退了半步。


    “你这只手镯……”


    颜色好像比刚才红了点?


    谢览盯着她的手镯沉思,心想这是不是人间新出的款式,因光照的不同竟会悄悄变色。她皮肤白皙,小蛇形状的镯子戴在她的腕上,不仅不觉得可怖,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娇艳。


    可若是直接说出口,她会不会又觉得他轻佻无礼?


    见他的注意力被手镯吸引,南殷面上一紧,唯恐被他看出端倪。她虽不愿轻易杀人,可若身份实在隐藏不了,为了以绝后患,自然是将这人除去为好。


    一时间,二人各怀心思,皆紧绷心神。


    最后还是谢览先开口:“你这镯子瞧起来质地上乘,倒是与一些修士会使用的法器有些相似之处。”


    说完后他浅舒一口气,暗自看着南殷的神色。眼前的少女一心拜入仙门,若是提到关于修士间的轶事,或许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南殷亦是心头一松,不是因此发现了伏愿的伪装就好。于是她也借机顺着谢览的话往下问:“镯子也会是法器吗?我还以为修士只会用剑呢。”


    她还特意拉长了尾音,自认为把一个天真烂漫、钦慕修士的凡人演绎得极好。


    谢览点点头,就此聊了下去:“凡间有百业巷,其实修仙界也相差无几。分剑修、丹修、符修、器修等多类,每人所用法器也大有不同。譬如凌虚剑宗大都炼化本命剑为法器,而如罕见的乐修,法器多为琴箫这一类的乐器。自然,用手镯为法器的例子也是有不少的。”


    见南殷摸了摸手镯,一副颇为爱惜的模样,谢览宽慰道:“你若有心,待你入了剑宗,我帮你将它炼为你的法器如何?”他虽不是器修,但若费些功夫,为她炼制一个法器也是能做到的。


    南殷觉得不怎么样。


    她只感到头痛。


    果不其然,因她手指不断轻抚才安静片刻的伏愿,瞬间又在识海中暴跳如雷:“他区区人类,怎么敢如此羞辱我?”


    它是妖尊,万千妖兽之主,更是魔皇身边最亲近的仆从,如今一个人类修士口出狂言,竟要将它炼作一介死物。


    若不是为了主人大计,它非得现出原身撕碎这人类不可!


    南殷连忙一阵阵的抚摸蛇镯,给伏愿顺毛,同时面上还要应付谢览:


    “不必了,我这只手镯,它……”


    脾气太不好。


    南殷将后半句咽下,灵光一闪,改为:“它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若是炼成了法器后,在打斗中不慎损坏,我怕是会心疼不已。”


    这话成功安抚到了伏愿,识海里,怒极的蛇身霎时平静了下来,本体蛇镯也渐渐褪回成了银色。


    它冷哼一声,决定大度地不与这低贱人类计较。


    主人亲口承认,她会心疼它,它是她身边最重要的存在。


    有她的这句话,便足以抵过世间万千苦难。


    毕竟在封印中那漫长又孤独的一千年里,它都是这样抱着对主人的怀念,日复一日地算着能再听到她声音的日子,慢慢熬过来的。


    没有什么是不能忍耐的,除了与主人再度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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