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邵的本名就是安邵,米兰是意大利一个城市,为了凑四字就叫她米兰安邵,但此安邵非彼安邵。她不应该是一个生于1983年的意籍华裔女孩,而是在一个二十一世纪中国叫海南的地方准备与相处七年的男朋友结婚,跨越人生最重要的第三步——出生、高考、婚姻——但就在几分钟后,一切变了。
先不说未婚夫是不是嘴唇抹上了剧毒要和她来个一对一殉情,两人在接吻结果同时双双倒地不省人事这件事难道不很诡异吗?
不过安邵首先排除这个用来安慰自己的幽默玩笑,在一起七年了,除了未来,她和对象什么没有彼此坦诚过。
若不是系统告诉她费德里科也在这个世界,安邵要哭得骂娘。说老天奶你让我出生就没了爹没了妈,靠着邻居的救济和自己小强一般顽强的生命力终于久旱逢甘霖开出花来,你怎么让我一朝回到解放前。
嘤、嘤嘤,哭得稀里哗啦像个麻爪。
幸好费德里科一直安慰她,告诉她这辈子好啊,这辈子有爱你的家人,有新的环境,最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看到小时候的你了,终于不是想象中的了。
费德没心没肺笑着。他知道安邵小时候没有钱去照相,在学校拍证件的照片这么多年再去找也糊掉了,只有上了高中、大学,她才有了自己第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披肩发,白白嫩嫩,眉眼弯弯,笑起来傻兮兮的。朋友总说她像大小姐一样好看,安邵不喜欢这样的夸赞,她觉得这是说她有大小姐样没大小姐命。
只有费德说她像鸽子,白白的,喜欢到处飞。
费德之前不叫费德里科,姓林,叫林郝多,至于什么好多他自个也说不清,或许是钱好多、金好多、银好多等等总之就是这么个寓意。
他父母人很好,总说像安邵这样的女孩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真是拖累人家,弄得郝多不好意思,理不直气不壮——
“这说明你早把她当你女儿了,现在你觉得自己女儿跟错了人,多悲剧啊!老天爷,你女儿跟错的人,就是你儿子。”
这句话其实是一本书里面的,他泪眼婆娑装出来的模样把老母亲哄的一愣一愣的,安邵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老父亲在厨房做菜都被吸引出来了,右手挥舞着锅铲,左手还握着锅柄,露出半截身子像吹到的树苗似的探出来,母亲啧巴个嘴说他像一个杂技演员,家里除了小安其他都是没用的男人。
他们还养了一只萨摩耶,小家伙雪绒绒的像团毛球,安邵和郝多管它叫小咪,两位老人喊它毛毛。小咪是个聪明的小天使,它知道小咪是在叫它,毛毛也是在叫它,整个家里所有人都喜欢它。安邵曾经说过,婚礼哪怕没有花童也要带上小咪。
说起来还是太坏了,命运多舛,你说晕就晕吧,怎么就当着二老的面晕了呢,这么就晕了之后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仿佛真的有人在告诉她。安邵啊安邵,你这辈子做不了一个好女儿,因为你再也没机会了,老天给你的第二次机会都把握不住。
命运啊命运,多伤悲啊。
下辈子一出生安邵就在哭,不知道情况在哭,知道了情况哭得更难受了。她的妈妈是个金发女人,刚生完孩子脸色苍白,下颚处还有几滴汗液,她小心翼翼把安邵抱在怀里,像在抱一个柔软的小动物,像在抚摸一个脆弱的小珍珠。
抱住的一瞬间安邵就停止了哭泣,她感觉触碰到一团火苗,不烫不冷,刚好是适应她的篝火。
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妈妈。
妈妈,妈妈,你是我的妈妈。
在软软的喃喃自语中,安邵睡着了,像鸽子回到巢穴,终于安稳地睡了。
和费德里科取得联系后,安邵总是和他打系统电话,有时候用中文,有时候用英文,有时候用意语。费德听不懂意语,安邵就会教他,说以后你要来米兰找我,你要先学会意大利语。费德点头,偶尔也教她巴西葡语,夹杂点地方口音,幸好安邵没听过正经葡语,只是跟着他一通乱学。
“你们巴西人说话像唱歌一样!”
安邵学不会就赖皮,然后费德里科就教她唱歌,一本正经唱儿歌的模样把安邵乐坏了,摇摇头起身用意语骂他不是好人,费德听不懂就只顾自摆节奏,比安邵还赖皮。
拍视频时,安邵会在不经意的角度向费德展示她的爸爸妈妈,以表示现在的生活安逸。她父亲是意籍华裔,在某家公司上班,母亲是医院护士,父母二人都早出晚归,所以相对于父亲是赋闲司机的费德,她的环境较宽松,自由的时间很多。
实际上,穿越后安邵很少同费德里科聊父母,这会让两人同时想到二老,多多少少会难过。索性他们聊别的,吐槽异国的学校、饭菜,吐槽自己又要多读了好十几年的书,吐槽那些孩子的不懂事,吐槽意大利和巴西的奇葩规矩、偶尔畅想一下新的未来,或者被费德安利足球。
费德说,你在米兰,在意大利的米兰,那里的足球文化非常浓郁,你一定知道对吧!天呐,那年意甲那年春,遇上年轻的巴乔、年轻的马尔蒂尼、年轻的德米、年轻的萨内蒂,年轻的意大利足坛——他们可都在米兰。费德里科越说越兴奋,恨不得连夜买票来意大利抱老婆追球星,但碍于年龄限制以及会被安邵父母拍死的情况,他也只能想想了。
安邵摸摸鼻子,她说在学校里确实有很多孩子喜欢玩足球,但要说最喜欢足球的,除了摸不着面的小男友,就是她爸爸了。
次次裹着蓝黑球服在家里大呼小叫,然后会被母亲教训,让他下次再半夜看球吵吵闹闹打扰女儿休息,或者打扰她写作,就滚出去。
她爸爸立即表明忠心:
“好的老婆,我静音看!”
这个操作听的费德目瞪口呆,远程竖起大拇指,说你老爸真爱你们,绝对真爱。
安邵不明白这个话题,费德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妈妈叫去买东西被迫中断,等下次通话两人已经忘记上场聊的是什么了。
话题重开一向是夫妻二人的拿手好戏。
费德喜欢足球,说真爱吧,夸的多骂的也多,有时候安邵不明白这种感情,她就把这个归纳为“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她尝试过接触足球,显然,除了陪费德大呼小叫她什么都没学会,不过费德里科很高兴,他把自己女朋友陪他看球的经历发朋友圈全都炫耀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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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说,郝多啊,郝多好多的福气。
郝多不语,只是一味的炫耀。
安邵不语,只是一味见男朋友小孩模样。
这辈子郝多变成了费德,安邵还是那个安邵,即便如此费德也喜欢听她叫自己郝多,穿越后遗症让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没想到安邵还记得。他说安邵是他的小白鸽,而他即不是蓝天,也不是大海,而是她路过的每一片落叶。
就这样打打闹闹度过十二年。
与费德里科安安稳稳度过了十九年。
直到听到系统更新的消息,着实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恭喜宿主费德里科完成任务,找到目标人物——西尔维奥·莱特宁。】
亲爱的费德里科,你究竟做了什么!
米兰某处公立小学,安邵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晚上在妈妈接她回家的车里她依然沉浸在系统更新的惊吓中,妈妈还以为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一想到女儿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善于想象的好妈妈也变得心不在焉。她回到家就叫安邵先去洗澡,自己打算做顿美食犒劳女儿,顺便等丈夫回家再盘算这回事。
现在是意大利的夜晚,而巴西正是艳阳高照的下午。里约北区的热风吹不到米兰凉爽的明夜,但费德里科可以见到窗边月亮照的安邵。
他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把自己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番,总之就是:足球,球场,比赛,十二岁,黑头发的男孩。
“你觉得他有系统吗?”安邵冷不丁来一句。
费德愣了一下,他太激动了,倒是没想到这层关系。
“不会吧,如果他有系统,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们联系过,就算你在米兰,但是我在巴西啊,甚至就在里约热内卢。”
费德里科思考片刻摇摇头,他不觉得男孩也有系统,硬要说的话,他宁愿相信他们才是那个“系统”。
要不说多看小说多条路,费德里科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安邵撇撇嘴吐槽道,但心底也有些认同这个观点。
毕竟十二年系统都没动过,这小孩一出现就立马更新,不是好消息就是坏消息。
你这话跟说了没说一样。费德也吐槽她。
不清楚这鬼系统到底要更新多久,费德就让安邵先下线休息了,自己这边打算先行一步去会会那位西尔维奥·莱特宁。
该死的时差,这下连直播都看不了,安邵打了个哈欠,便被母亲唤下楼吃饭。
西尔维奥·莱特宁。
小姑娘就连吃饭都在想这件事。
仅靠一场小小的u13就征服小男友的天才小球员,安邵不由打心底对他产生好奇。但足球涉及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安邵向来不是不做准备就开战的人。
如果说要找一个合格的足球领路人,小男友是上榜的,但介于他在干正事,唯一的目标就是被迫静音观球赛的老Padre了。
还在和母亲眼神交流的老父亲一定想不到今晚过后,他的看球之旅会多一个小跟班。
不然他就要祈祷自家乖女儿可不要被同城死敌那群颜值超模怪给迷惑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