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从零开始养成球星》
1. 费德里科这个人
1996年。
巴西,里约热内卢。
一座比较荒废的球场上,两个大约十三岁左右的孩子待在这里。黑色头发的那个男孩背后汗水已经浸透灰色上衣,依然在练习射门,远远看去球在他脚下仿佛听话的孩子,连续做了好几个漂亮的动作。而另一个深棕发男孩坐在草地上气喘吁吁,眼神有些无奈看着大汗淋漓还在苦练的朋友。
“西尔维奥,你应该休息一下的。”他大声说。身旁两个早已见底的水壶歪歪扭扭倒在地上。
闻言,黑发男孩摇摇头,继续练习,见此一幕坐草地的男孩叹了口气。
“费德,你可以去休息,不用陪我这么久的。”西尔维奥趁捡球的功夫停下来,朝费德里科大声喊到。
轮到费德里科轻轻摇头,慢慢起身向他走去。
夕阳下又传来足球疾风的声音。
那个男孩——
费德里科·奥利维拉。
他原来不叫费德里科,也不是一个只有13岁的少年,他出生也不在1983年5月17日,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活在21世纪中国一个叫海南的省,和在一起七年的女朋友正式牵手成为夫妻,度蜜月的票已经预定好了,该走的流程也要走完了,谁能想到如今他除了这份该死可贵的记忆外什么都没有了。
太好了,一觉醒来老婆没了,车没了,房间变了,就连年龄都变小了,瞧这小胳膊小腿的,像小婴儿——不,他就是小婴儿,除了哭就是咿咿呀呀大喊大叫,比小屁孩还要小屁孩。
天塌了,累死累活追了半辈子老婆,买车买房到最后才知道原来天堂和地狱都是假的,怎么自己还要活一辈子?
什么?你说中国人不归上帝管,死了也去不了天堂和地狱?那阎王爷呢?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以及我那在各种画风百变入场的孟婆和奈何桥呢?
死的还不够彻底对吧。
阎王爷都不收你。
可悲的是费德里科连自己上辈子叫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姓林,家里老父母身体健康,二老后半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儿媳未来都要幸福、还和对象一起养了只耶耶,白雪绒绒的多讨喜、未婚妻姓安名邵,目前是意籍华裔,还要在米兰苦读十几年书才能和他搭鹊桥相见。
而自己出生在上辈子只看过球赛只知道球星,但从未到过的南美巴西,而那些所谓球星若不是彻底的老球迷估计也不清楚他们的现况,也就是说带着上辈子记忆在这里貌似无处可用。妥妥的穿越者之耻,要知道上一个穿越到这个年份的家伙已经着手准备建足球俱乐部当主席了。
作为某点L6天璇级别的书友,别说他还真想混个身份玩玩,可惜现在的父母虽然是有稳定工作的人,但也不是如同奥德里奇、林恩那样的多金选手,也不是何塞·阿莱马尼那样的背后有关系选手。只能对天发泄:去他爷爷的穿越之神,有本事打个雷劈死我啊,天生我材有何用!
若非父母带来常年稳定且安逸的生活和陪伴,靠真情实意硬是让费德里科适应这里,不然他还真不习惯异国他乡的日子——哦不对,这里已经是他第二个故乡,他的身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巴西人,不像安邵,是华裔。
说到安邵,费德里科正牌女朋友,这个女人陪他磕磕绊绊走了七年终于确定彼此心意准备结婚,却在接吻的最后一刻在见证人们尖叫中双双晕倒不省人事,再睁眼,悲哀的发现他两一个在地球南边,一个在地球北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心连心,地不连地,凄凄惨惨又戚戚。
什么,还没说两人这辈子怎么遇见的?好吧,事实上没有什么安邵到巴西旅游遇见未婚夫或者费德里科连夜坐飞机寻妻之旅的剧情,而是在他们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得到一个系统。
只是当时的系统还是小系统,就像他们只是小婴儿一样,小系统目前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得知老婆还在这个世界上,费德里科当机立断,大腿一拍,眼泪婆娑喊到:老婆啊老婆,我勒个乖乖,原来我还没有失去你啊!
小安邵也哭,说亲爱的、亲爱的你怎么也来到这里了,怎么都下辈子了还能遇到你,我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两个小婴儿泪眼汪汪,相见恨晚。
然后费德的父母风尘仆仆跑过来抱着他以为他自己磕到头或者碰到哪了,费德想说这可比磕到头想哭的大得多,但父母不知道儿子的小心思,只是怕这孩子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着凉了,还是没吃饱?折腾来折腾去居然还把费德里科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迷迷糊糊小婴儿就要睡着了。
安邵的父母也是,一个劲喊小宝贝别哭小宝贝怎么啦怎么啦,可恶的父亲仗着母亲有恃无恐,趁乱捏了她好几下,小安邵气的脸都红了,好歹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要搞这些幼稚的码戏了行不行,小婴儿咿咿呀呀拍掉父亲的手,就拼命母亲怀里钻。
几年下来二人如同回到异地恋时期一般,利用系统偶尔打打小视频记住对方的模样,偶尔发短信互相吐槽现在的生活如何……
不需要支付昂贵的跨国界话费,也不需要寄漂洋过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的信,别人还什么都看不到,系统牌通话软件,用了都说好!甚至时差都无法阻拦两位的一览深情。
就是有时候会被人投来古怪的眼神,费德班级里就有好几个小朋友悄悄投诉老师,说费德里科是个怪小孩,说不定是魔鬼,每次对着墙能笑好久,而且从来不参与男孩们的游戏也不找女孩们聊天,一个人就能玩一整天。
后来这种情况愈加严重,就算费德里科不再人前使用系统远程聊天,那群小朋友依然嘲笑他。费德里科因此被送回家里休息过,好在父母只当他心情不好,特地请假陪了他几天。费德不止一次谢谢老天保佑,幸好他们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不然驱魔仪式多多少少也要搞一套在身上试一试。
万一这玩意真的把他带记忆重生的事情测出来怎么办,火刑了解一下?
当然,第二天他也小小的惩罚了一下那群说大话的家伙,以成年人的角度来想这或许只是孩子的小打小闹,但是这种行为拖久了会引起严重的霸凌。想我秋名山小费德,可以当璀璨的孤狼,绝不当受欺辱的小绵羊。
就这样打打闹闹度过十二年。
与安邵安安稳稳度过了十九年。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忽然收到上天再给的一次机会,让你重新参与爱人的一生,不再是他和她故事外的旁观者、阅读者而一同书写的是缔造者、参与者,这样的感觉会让他们变得恍惚,安邵和费德也是。
甚至他们一度以为自己穿越到类似《时空中的妻子》这样的电影里面,是上天见惯了爱情的踌躇,所以建了一个破洞百出的草台班子,而他们莫名其妙成为了主角。没有剧本,没有台词,没有掌声,只有对上浮动的眼睛,波涛汹涌,还是片片涟漪。
费德说不明白,安邵不想说。
直到新的东西出现,打破这份宁静。
「……」
——系统。
——更新。
——足球。
这三个词连在一起就是一个新鲜出炉的大男主剧本。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平平无奇的费德里科和不太懂球的安邵身上!
坏了。
这难道不是一个恋爱养成游戏吗?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足球辅助系统?
谁?踢球?
我们吗?
米兰某处公立小学,躲在女生厕所逃课的女孩看到弹窗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Incredibile!”
我亲爱的费德里科,你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巴西,里约热内卢北区。
现在应该是一天里最热的时间段,但这个地方乌压压挤满了人,圣热拿利奥附属训练场整座球场都被双方球迷呼喊各种口号,为自家球员加油,向对方球迷示威给淹没。
正因为这场比赛是在周末,很多孩子都被父母带来体验现场气氛。现场不只是球迷,还包括一些衣装得体的外来者,他们目光总是停留在几名小球员身上,似乎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宅家闲着无聊被父母带来瓦斯科-达伽马的训练球场观摩比赛的费德里科就坐在看台。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场u13的比赛也会有这么多人围观,有着二十一世纪记忆的他虽然看球,但实际上除了欧洲和国内也不关注其他地区联赛,所以他并不能理解外国球迷对所谓家乡足球文化的热爱程度,哪怕只是看小球员的努力也可以让这群忙碌的只能在球场发泄的家伙好好放肆一把。
"让我们齐声高唱,发自内心!"
"马耳他十字是我的旗帜!"
"我爱你,我的达伽马!"
他们欢快地唱起达伽马高昂的队歌。费德也被现场气氛感染,甚至还有球迷送他旗帜,母亲还给他套上属于达伽马球队的围巾。
比赛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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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想,u13一般弱化“战术”支撑,更多的是体现球员本身的技术以及高压心理挑战。看惯了正式比赛后,费德觉得u13显得平平无奇,达伽马小球员一开始就掌握局面,整场比赛快让不感兴趣的费德里科看得昏昏欲睡,一直到最后时刻他被尖叫声惊醒。
“糟糕,达伽马的16号球员貌似发生了严重防守错误!对方球员获得球权——”
由于16号的防守失误,对方球员拿到球权立即转身加速,像一股强劲的风,带起碎草和土屑。前来支援的黑发男孩见此情景并没有放弃追赶,同样拼命提速,他知道,一旦对方突破到禁区且进球得逞,那么好不容易保持的好局面就会立即改变,球场即战场,每一次进攻都在吹起新的一轮冲锋号。
更不用说士气,这球要是进了,对方球员会如同闻到腥味的疯狗般舍命追上来,到时候孰输孰赢还真不好说。
不能让他得逞,眼见男孩距离他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对方一个漂亮的急停,转身侧倾斜,抡脚,再射门!动作行云流水,不少人露出惊艳的目光,但男孩也未被吓退。
显然,在场球迷都被这套流畅的动作以及男孩稳定的心态带起情绪屏息凝神,生怕稍有不慎会打扰到两人的对决。
沉浸其中的费德里科也如此,他感受到父亲原本放手在他肩膀的动作变成了捏,还越来越用力了。
但他没有心情去管父爱如山,愈演愈重的动作,因为现在,本场比赛真正的主角登场!
费德和其他球迷一样正目瞪口呆看着场上一个奔跑的身影——
“西尔维奥!!!”
“达伽马的新星在最后一刻杀死了比赛!”
西尔维奥——那个身穿34号的男孩——最后时刻用尽全力把整个身体甩了出去,在对方球员惊讶的目光里用大腿挡住进球路线。
再漂亮的进攻,面对这样的防守也只会功亏一篑。
球撞到大腿被弹回的弧线证明了一切!
“他杀死了比赛!!”
解说员声情并茂地大喊——
“他向对手说不!!我们要胜利!”
“来吧,让我们再次喊出那句口号——瓦斯科·达伽马是本场的赢家!”
“西尔维奥!他简直是我们幸运星!这已经是他出场以来不知道多少次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他才十二岁,要我说,他是一个天才!一个属于圣热拿利奥球场的天才!瓦斯科人的冉冉之星!”
全场只能听到身着黑衫军球衣的球迷们疯狂呼喊!尽管只是一场u13的比赛,但他们为了最后让人眼前一亮的防守,或者说为那个男孩的一股劲而疯狂。
“天呐。费德,你看那个男孩,他拦住了弗拉门戈的天才,我们的幸运星!”妈妈突然转身给了费德一个巨大的拥抱,这时费德里科才反应过来,他亲爱的妈妈出生的地方正是里约热内卢北区地带。
难怪作为教师一向喜欢周末在家里备课的她会答应同父亲一起出来看球。
要知道,正式的足球比赛时间一向不合常理,尤其是像母亲这样尽责的教师,是不会为了一场比赛放弃教育学生的机会。
所以能来到现场,尽管是u13的比赛也让她开心了好一会,而且胜利一方还是自家小球员,家庭有了期盼,为数不多的爱好里也有了期盼。
她高兴地像个孩子,或许让她想到很久以前她的爸爸妈妈也带她和兄弟姐妹来这里看球,也是一场u13比赛,也是瓦斯科·达伽马俱乐部,然后她就成为众多黑衫军的一员。
除了让孩子上场为球队比赛,让孩子陪自己看喜欢的球队这大概是每一位热爱家乡足球文化的父母最大的愿望。
“是啊,对我来说这已经很棒了。”费德喃喃自语,明明只是个u13,你们是怎么做到把它渲染成比联赛还高昂的氛围?这就是文化的影响吗?不愧是“足球王国”的巴西,不愧是被评为“巴西人出生时,手里就攥着一只足球”的巴西。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看着被队友压在身下大肆庆祝的黑发男孩,费德里科感到一阵眩晕。
我要爱上这里了,他如此想。
【恭喜宿主费德里科完成任务,找到目标人物——西尔维奥-莱特宁。】
【系统将自动更新——】
【请等待——】
“啊?”
没人注意到在沸腾的人群里,费德里科露出见鬼的表情。
2. 米兰安邵这个人
安邵的本名就是安邵,米兰是意大利一个城市,为了凑四字就叫她米兰安邵,但此安邵非彼安邵。她不应该是一个生于1983年的意籍华裔女孩,而是在一个二十一世纪中国叫海南的地方准备与相处七年的男朋友结婚,跨越人生最重要的第三步——出生、高考、婚姻——但就在几分钟后,一切变了。
先不说未婚夫是不是嘴唇抹上了剧毒要和她来个一对一殉情,两人在接吻结果同时双双倒地不省人事这件事难道不很诡异吗?
不过安邵首先排除这个用来安慰自己的幽默玩笑,在一起七年了,除了未来,她和对象什么没有彼此坦诚过。
若不是系统告诉她费德里科也在这个世界,安邵要哭得骂娘。说老天奶你让我出生就没了爹没了妈,靠着邻居的救济和自己小强一般顽强的生命力终于久旱逢甘霖开出花来,你怎么让我一朝回到解放前。
嘤、嘤嘤,哭得稀里哗啦像个麻爪。
幸好费德里科一直安慰她,告诉她这辈子好啊,这辈子有爱你的家人,有新的环境,最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看到小时候的你了,终于不是想象中的了。
费德没心没肺笑着。他知道安邵小时候没有钱去照相,在学校拍证件的照片这么多年再去找也糊掉了,只有上了高中、大学,她才有了自己第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披肩发,白白嫩嫩,眉眼弯弯,笑起来傻兮兮的。朋友总说她像大小姐一样好看,安邵不喜欢这样的夸赞,她觉得这是说她有大小姐样没大小姐命。
只有费德说她像鸽子,白白的,喜欢到处飞。
费德之前不叫费德里科,姓林,叫林郝多,至于什么好多他自个也说不清,或许是钱好多、金好多、银好多等等总之就是这么个寓意。
他父母人很好,总说像安邵这样的女孩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真是拖累人家,弄得郝多不好意思,理不直气不壮——
“这说明你早把她当你女儿了,现在你觉得自己女儿跟错了人,多悲剧啊!老天爷,你女儿跟错的人,就是你儿子。”
这句话其实是一本书里面的,他泪眼婆娑装出来的模样把老母亲哄的一愣一愣的,安邵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老父亲在厨房做菜都被吸引出来了,右手挥舞着锅铲,左手还握着锅柄,露出半截身子像吹到的树苗似的探出来,母亲啧巴个嘴说他像一个杂技演员,家里除了小安其他都是没用的男人。
他们还养了一只萨摩耶,小家伙雪绒绒的像团毛球,安邵和郝多管它叫小咪,两位老人喊它毛毛。小咪是个聪明的小天使,它知道小咪是在叫它,毛毛也是在叫它,整个家里所有人都喜欢它。安邵曾经说过,婚礼哪怕没有花童也要带上小咪。
说起来还是太坏了,命运多舛,你说晕就晕吧,怎么就当着二老的面晕了呢,这么就晕了之后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仿佛真的有人在告诉她。安邵啊安邵,你这辈子做不了一个好女儿,因为你再也没机会了,老天给你的第二次机会都把握不住。
命运啊命运,多伤悲啊。
下辈子一出生安邵就在哭,不知道情况在哭,知道了情况哭得更难受了。她的妈妈是个金发女人,刚生完孩子脸色苍白,下颚处还有几滴汗液,她小心翼翼把安邵抱在怀里,像在抱一个柔软的小动物,像在抚摸一个脆弱的小珍珠。
抱住的一瞬间安邵就停止了哭泣,她感觉触碰到一团火苗,不烫不冷,刚好是适应她的篝火。
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妈妈。
妈妈,妈妈,你是我的妈妈。
在软软的喃喃自语中,安邵睡着了,像鸽子回到巢穴,终于安稳地睡了。
和费德里科取得联系后,安邵总是和他打系统电话,有时候用中文,有时候用英文,有时候用意语。费德听不懂意语,安邵就会教他,说以后你要来米兰找我,你要先学会意大利语。费德点头,偶尔也教她巴西葡语,夹杂点地方口音,幸好安邵没听过正经葡语,只是跟着他一通乱学。
“你们巴西人说话像唱歌一样!”
安邵学不会就赖皮,然后费德里科就教她唱歌,一本正经唱儿歌的模样把安邵乐坏了,摇摇头起身用意语骂他不是好人,费德听不懂就只顾自摆节奏,比安邵还赖皮。
拍视频时,安邵会在不经意的角度向费德展示她的爸爸妈妈,以表示现在的生活安逸。她父亲是意籍华裔,在某家公司上班,母亲是医院护士,父母二人都早出晚归,所以相对于父亲是赋闲司机的费德,她的环境较宽松,自由的时间很多。
实际上,穿越后安邵很少同费德里科聊父母,这会让两人同时想到二老,多多少少会难过。索性他们聊别的,吐槽异国的学校、饭菜,吐槽自己又要多读了好十几年的书,吐槽那些孩子的不懂事,吐槽意大利和巴西的奇葩规矩、偶尔畅想一下新的未来,或者被费德安利足球。
费德说,你在米兰,在意大利的米兰,那里的足球文化非常浓郁,你一定知道对吧!天呐,那年意甲那年春,遇上年轻的巴乔、年轻的马尔蒂尼、年轻的德米、年轻的萨内蒂,年轻的意大利足坛——他们可都在米兰。费德里科越说越兴奋,恨不得连夜买票来意大利抱老婆追球星,但碍于年龄限制以及会被安邵父母拍死的情况,他也只能想想了。
安邵摸摸鼻子,她说在学校里确实有很多孩子喜欢玩足球,但要说最喜欢足球的,除了摸不着面的小男友,就是她爸爸了。
次次裹着蓝黑球服在家里大呼小叫,然后会被母亲教训,让他下次再半夜看球吵吵闹闹打扰女儿休息,或者打扰她写作,就滚出去。
她爸爸立即表明忠心:
“好的老婆,我静音看!”
这个操作听的费德目瞪口呆,远程竖起大拇指,说你老爸真爱你们,绝对真爱。
安邵不明白这个话题,费德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妈妈叫去买东西被迫中断,等下次通话两人已经忘记上场聊的是什么了。
话题重开一向是夫妻二人的拿手好戏。
费德喜欢足球,说真爱吧,夸的多骂的也多,有时候安邵不明白这种感情,她就把这个归纳为“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她尝试过接触足球,显然,除了陪费德大呼小叫她什么都没学会,不过费德里科很高兴,他把自己女朋友陪他看球的经历发朋友圈全都炫耀了一通。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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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说,郝多啊,郝多好多的福气。
郝多不语,只是一味的炫耀。
安邵不语,只是一味见男朋友小孩模样。
这辈子郝多变成了费德,安邵还是那个安邵,即便如此费德也喜欢听她叫自己郝多,穿越后遗症让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没想到安邵还记得。他说安邵是他的小白鸽,而他即不是蓝天,也不是大海,而是她路过的每一片落叶。
就这样打打闹闹度过十二年。
与费德里科安安稳稳度过了十九年。
直到听到系统更新的消息,着实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恭喜宿主费德里科完成任务,找到目标人物——西尔维奥·莱特宁。】
亲爱的费德里科,你究竟做了什么!
米兰某处公立小学,安邵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晚上在妈妈接她回家的车里她依然沉浸在系统更新的惊吓中,妈妈还以为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一想到女儿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善于想象的好妈妈也变得心不在焉。她回到家就叫安邵先去洗澡,自己打算做顿美食犒劳女儿,顺便等丈夫回家再盘算这回事。
现在是意大利的夜晚,而巴西正是艳阳高照的下午。里约北区的热风吹不到米兰凉爽的明夜,但费德里科可以见到窗边月亮照的安邵。
他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把自己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番,总之就是:足球,球场,比赛,十二岁,黑头发的男孩。
“你觉得他有系统吗?”安邵冷不丁来一句。
费德愣了一下,他太激动了,倒是没想到这层关系。
“不会吧,如果他有系统,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们联系过,就算你在米兰,但是我在巴西啊,甚至就在里约热内卢。”
费德里科思考片刻摇摇头,他不觉得男孩也有系统,硬要说的话,他宁愿相信他们才是那个“系统”。
要不说多看小说多条路,费德里科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安邵撇撇嘴吐槽道,但心底也有些认同这个观点。
毕竟十二年系统都没动过,这小孩一出现就立马更新,不是好消息就是坏消息。
你这话跟说了没说一样。费德也吐槽她。
不清楚这鬼系统到底要更新多久,费德就让安邵先下线休息了,自己这边打算先行一步去会会那位西尔维奥·莱特宁。
该死的时差,这下连直播都看不了,安邵打了个哈欠,便被母亲唤下楼吃饭。
西尔维奥·莱特宁。
小姑娘就连吃饭都在想这件事。
仅靠一场小小的u13就征服小男友的天才小球员,安邵不由打心底对他产生好奇。但足球涉及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安邵向来不是不做准备就开战的人。
如果说要找一个合格的足球领路人,小男友是上榜的,但介于他在干正事,唯一的目标就是被迫静音观球赛的老Padre了。
还在和母亲眼神交流的老父亲一定想不到今晚过后,他的看球之旅会多一个小跟班。
不然他就要祈祷自家乖女儿可不要被同城死敌那群颜值超模怪给迷惑心智。
3. 西尔维奥这个人(微调)
暴力,足球,暴力。
这两个词循环是西尔维奥踢球的开端。可以完全肯定,没有暴力,就没有在球场上肆意踢球的西尔维奥。
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他的经纪人严肃地提醒他。
在西尔维奥脑海里,足球的身后总有一个男孩的身影,他记不清男孩叫什么,只知道这个人把他带进足球的精神世界。
那个男孩狂妄、自大,不讨喜,在福利院总是欺负别人,唯独对院里几名女孩很好,他会故意多留点东西给最小的妹妹,但西尔维奥却对他恨得牙痒痒,因为他分给女孩们的食物都是从别人手里抢的,包括他。要知道,福利院的食物都是定额的,发完只能等下一顿开饭,以至于每被抢走食物后西尔维奥都要挨饿过夜。
男孩被举报多了院长和阿姨就会拉他出去批评他,但男孩脸皮厚,只要赶不走,他就骂了还做,做了还骂,久而久之大家去举报的次数变少了,也更加讨厌他了,除了那些女孩。
大部分时间,男孩还会居高临下对众人说他妈妈有一天会来接他的,实际上从来没有人来这里接走任何人。其他人起哄笑他,他就挥舞拳头去打对方,直到把别人嘴角打出血,被赶来的院长阻止,惩罚他打扫整座院子。就算如此,他依然会朝那人吐口水。
西尔维奥也想打他,他或许是全院最想打男孩的榜上前三,但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一是打不过,二是男孩拥有这里为数不多的娱乐物品——足球。
这是他妈妈给他的,男孩告诉大家。
他骗人,这球明明是他抢别人的。一个声音试图破坏他。
才不是,这是他偷的。另一个声音攻击他。
周围又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福利院的规矩向来公平正义,有赏有罚,所以孩子们害怕被男孩打,但又没那么恐惧他。
闻言男孩不高兴了,他脸色慢慢阴沉。他像一个手持刑法的法官,宣布他指到的人不准玩他的足球。
幸运的是,这场闹剧没有起冲突,被点到男孩们也不屑于和他玩耍。最重要的是,西尔维奥没被点到,他获得了踢球的权利。
那颗球很脏,球面的污垢洗都洗不掉,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脏的。看起来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但男孩对它很爱护,他总是把球藏起来,自己想玩的时候才拿出来。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他妈妈留给他的,所以很重要。
西尔维奥没见过自己的妈妈,福利院的阿姨说西尔维奥的妈妈并不是抛弃了他,而是为了去找他父亲,至于为什么没有回来,据说是因为还没有找到罢了,每次说完这件事阿姨都会把目光移向别处,有时候是门口,有时候是月亮。
年幼的西尔维奥信以为真,他从不觉得是自己父母不要自己,就像男孩常说的那样,总有一天自己的妈妈也会来找自己。
他想象那个模糊的身影会出现在眼前,抱着自己离开破旧的福利院,会带他吃很多甜玉米糊,会带他踢足球。所以他不在意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他,他只是单纯期盼着妈妈来接他。
西尔维奥他们生活在巴西,是足球的王国,有人说巴西的孩子天生就抱着足球来到这个世界,是正确的,起码在西尔维奥身上他们看到这点。
这群孩子被业余球员、职业球员的“艺术”足球折服,更不用说国家队,黑白的电视或者报纸争相报道他们,仿佛全世界都在为济科、法尔考、苏格拉底美轮美奂的表演而疯狂。
孩子们没有适宜的球场,他们找了个稍微宽阔的地方,那里靠着一个下坡,周围是茂密的草丛,有时候会路过飞鸟,一眨眼就过去了。院长说下面都是垃圾池不安全,让他们注意点不要靠边太近。男孩们叽叽喳喳说记住了,就是不知道放心里了没有。
清理完杂草、碎石,用稍微完整的大圆石摆出两个球门。男孩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忘记自己恶劣的脾气,他带着西尔维奥几个人足足干了好几天,几乎没有怨言。
西尔维奥不清楚足球规则,或者说在场众人都不清楚足球规则,你不能指望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一场专业十足的表演,就像不能指望巴西国家队成员陪你玩街头足球。
于是男孩就学着他连名字都叫不清楚的偶像,不断尝试射门破网的激情,在前场断下对方后卫的球然后直扑球门,或者在禁区混战中找准机会发起偷袭,粗暴、简单,但在孩子里是最有效的攻击。
他享受胜利的快感,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到处游走的西尔维奥。
西尔维奥在前几局都是自己的队友,男孩安排他坐中场,但由于西尔维奥无法提供输送,大部分时间都是男孩自己行动。当然,他没有考虑过所谓的默契,或者说相信,无人接应的处境导致西尔维奥无法关键时刻把球传到正确位置,再则面对对手多到离谱的动作,能把球安全护在脚下已经很厉害了。
可惜他们看不懂西尔维奥充满想象力的传球和护球功夫,下几局就把他发配到对手球员里,男孩总是满不在乎,他觉得自己才是万众瞩目的那个,其他人都是配角。
这个决定最后让他吃尽苦头。
西尔维奥断球很漂亮,总是恰好好处,在男孩又一次被抢断后,他气愤地把西尔维奥推到在地。
没有人来阻止他,其他男孩不敢,那些女孩为了躲避男孩们脚下灼热的足球,很少来观赛。
他扬起手想教训他,可最终没有下手。西尔维奥逃过一劫,但足球被收走了,男孩说不想玩了,和你们玩没意思,除了犯规就是犯规,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
西尔维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他们后面,默默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足球,这种刺激得让人无法自拔。西尔维奥从未喝过酒,但他听别人说过那种感觉,灼热的、辛辣的,燃烧喉咙里的,融入血液里的,你一沾染上,一辈子就离不开了。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踢球的感觉。足球在他脚下是炽热的,被点燃的,融入到他身体每一处细胞里的。
西尔维奥爱死这种感觉了,除了每天期待妈妈来接他,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执念。
西尔维奥这时还不知道,这是他噩梦的开始,也是新生的开始。
意外发生在秋天,南半球的秋天气候温暖湿润,整体舒适宜人,降水也少,很适合外出踢球。
这一天对西尔维奥来说很难受,他昨晚的面包又被男孩抢走,自己挨了一晚上饥饿。
白天还要踢球。又一次被男孩破门,西尔维奥难得生气,他已经完成一次直接进球,和一次助攻,可惜队友不给力,一想到等会男孩耀武扬威的脸,他更加难受。
这是他为数不多站在男孩上头的领域。他骄傲的保存这个念头。
趁着禁区混战,他干净利落断了男孩的球,满意地见到男孩恼羞成怒的脸,禁区破网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被光明正大的打脸,谁能忍?被愤怒冲昏头,他索性冲上前对着西尔维奥滑铲。这时突然有道声音浮现在西尔维奥的意识,仿佛在告诉他对方目标是冲着他的腿。
跳起来,西尔。
刹那西尔维奥在边界放弃持球跳起来,像个跳高运动员一样,躲是躲过去了,球被男孩踢走了。
踢走的球不只是出界,还在往外跑,男孩滑铲力度大到让西尔维奥后怕。
他怒视男孩,足球现在是他生命唯一的彩色,如果着一铲在他腿上,不说废不废,就他这个年纪要躺床几个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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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在话下,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惜男孩并没有理他,因为那球还在跑,他在追,然后众目睽睽之下:
嗵——
掉下去了。
男孩站在下坡边上呆呆望着。
球就像一滴水似的掉下去,有人试图去捞它,除了透心凉什么都么没留住。
风含着泥土的气息吹起茂密的杂草,力度像扇了他一巴掌。
所有人都不由望向两人。有的人已经默默往后退,眼里露出胆怯的表情。
西尔维奥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自己需要道歉,可嘴巴张开,干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如果不是他要铲我的腿,我就不会跳起来,球就不会掉下去。
半响,男孩突然转身冲向西尔维奥,眼里布满血丝,暴力地把他扑倒,扬起拳头要教训他,这次拳头没有在半空中迟疑。
“你该死!”
一拳,怒吼,凶骂。
“你知道那个球多重要!”
西尔维奥被那双像流血的眼睛吓到。
很快他们被拦住,总有人不想惹麻烦,两个男生连忙把男孩抱走,西尔维奥被另外的人拉起来。
明明没有下雨,但他的脸在滴水,西尔维奥以为自己被打哭了,他抹了一把下巴,抹到了黏糊的、鲜红的血。
足球,第一次让他见血,还是自己的血。
鲜艳的颜色和刺鼻的腥味刺激他的脑膜,西尔维奥也生气了,他露出同样凶狠的眼神盯着男孩。男孩愣了一下,旁边的人赶紧用手语指挥人把西尔维奥拉走,深怕他再被打一下。
最后怎么回去的他记不清了。据说男孩当天还想出门找球,没去成。那天晚上院长把男孩拉出去教训了一顿,整晚都是男孩和院长在对持吵闹,比飞蚊还要恼人。
西尔维奥就坐在门口,院里的阿姨在给他擦药,她熟练地抚摸他的脸,凉透底的药水也无法遮盖嘴角的裂痕。
他们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直到院长大喊了一句,男孩再也没有出声了。
那天后过了很久,福利院走了一批人来了一批人,只有院长还待在这里守旧门。令人意外的是男孩也离开了,一个女人把他带走了。
周围人说那是他妈妈,西尔维奥不信。
因为男孩临走前都没有叫过一声妈妈。
开年的里约,夏天是闷热的,用地理的知识来说属于热带海洋性气候,高温、高湿还喜欢降雨。
这天西尔维奥被院长叫到办公室。院长的办公室陈设非常符合这座福利院的风格,同样破旧,但干净,舒适。
里面坐着一位陌生男人,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穿着不属于这座院子配饰的西服,左上口袋里插着一条叠整齐的手绢,看起来很正经。他从西尔维奥进来就一直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从头到尾仿佛在检验一份报告。
院长自顾自说,这就是西尔维奥·莱特宁,我和你说过那个孩子。
男人闻言思考了一会,院长也不着急,就在旁边静静的等着,脸上微微扬起的弧度也没有降下来。
西尔维奥有些陌生地看着这位无比熟悉的院长。
直到男人起身朝他走来,停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对他说:
“你好小朋友,我是瓦斯科·达伽马俱乐部的青训教练,我叫若埃尔·桑塔纳·西蒙尼,我想邀请你到我们青训进行试训。”
很久后,西尔维奥只记得那天阳光正好,但比不上院长的笑容灿烂,春风满面;也比不上自己年幼的心脏灼热,生怕下一秒它就要把胸膛烧出一个窟窿,飞上云端,自己当新的太阳。
幸好,自己在最后时刻抓住了它。
4. 费德觉得这孩子很惨但很强(微调)
虽然西尔维奥说的委婉,但其中的经历不言而喻。费德里科听完直冒冷汗,他现在非常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本来是为打探情报前来友好交流的,怎么就突然不小心戳中人家伤心事呢。
早知道不问什么你的父母呢这样冒昧的开场白了,瞧人家憋红脸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我没见过,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孤儿开局,主角预定。
此男必成大器。
“咳咳,不好意思。”费德里科连忙转移话题,“呃,那个。我叫费德里科·奥利维拉,你可以叫我费德里科,或者费德。”
“我刚才就坐在看台上,你的防守很漂亮,很有天赋。”他继续非常真诚的说。
听到这话西尔维奥愣了一下,这才略带羞涩地伸出自己刚擦干净的右手。
“你好,我叫西尔维奥·莱特宁。”他又道,“我很少听见这么直白的夸奖,除了教练。”
说完他憨笑了一下,笑出了两个小酒窝,衬着汗液紧贴头皮的碎发,像树叶中开了花一样明媚。
费德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他明白现在小孩的心思没那么深,所以嫉妒的情绪是明显的,更何况能在这个年纪上场的小球员,不是背靠关系就是自持傲气的天才,被常人夸惯了,夸别人就难多了,想来西尔维奥已经习惯。
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人,但朋友,看在系统份上,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我妈妈是达伽马俱乐部的忠实球迷,她很喜欢你,能帮她签个名吗?”
对不起了,亲爱的妈妈。
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就和人家套近乎吧。
接着他表现得像十年死忠似的要走了西尔维奥的签名、联系方式和现任住址,甚至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拉起他的手,西尔维奥下意识后撤半步。
“西尔,”费德里科扑闪着大眼睛说,“我也住在里约热内卢,以后我可以经常来看你踢球,一定要加油啊!”
可怜的西尔维奥被一串直白到底的夸奖弄得摸不清东南西北,脑子一片空白,稀里糊涂只顾着点头。
最后还是西尔维奥队友喊他名字,他才回神刚才那个男孩已经他被父母叫走了。
这算是他的球迷吗?
恍惚间他耳边响起经纪人和他说过的话:
“西尔,你值得被更多人喜欢。”
“是因为足球吗?”
“Cria asa, menino。”
嘿——莱特宁!
有人打断他的回忆,思绪驳回。队友见西尔仍在原地发呆,毫无反应,只能无奈上前把他拖走。
你被人下咒了?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
队友大大咧咧调侃他,比赛的胜利和观众的欢呼让赢家们的心情变得愉悦。
西尔撇了他一眼,队友也不在意他到底高兴不高兴,提醒他教练说等会需要复盘一下今天的比赛。
估计有人要挨骂了。说完他朝另一个男孩的方向挪挪嘴,西尔维奥看过去,是那个防守失误的16号,比赛前教练给他安排的任务被自己的想法搞砸了,挨顿批是少不了,尤其是自家教练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祝他好运吧。
明明自己帮了他一把,到现在也不见那人过来道声谢之类的,西尔维奥习惯性叹口气,跟在队友后面一道离开现场。
球场外,父母气势汹汹正在指责费德里科,他刚才突然失踪把两位家长吓坏了,就差跑去找解说员用广播寻人。
那太尴尬了。费德里科心里默默为自己点蜡,差点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
不过在费德里科拿出西尔维奥签名的达伽马俱乐部围巾后——字体扭曲,很明显看出不是费德伪造的。肉眼可见妈妈的表情变得温和许多,就连父亲都一副理解的模样。
喂,你们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这就是足球的魅力吗!
费德里科自己都忍不住想吐槽,这个地方的足球文化气氛要把他淹没了。
就连回去的路上父亲都不停问他想不想去踢足球,妈妈也鼓励他去尝试。费德里科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在这里踢球,就他这鬼天赋,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去米兰见安邵,还不如趁现在多学点其他,以费德里科两世的读书经历,同安邵考个好大学简简单单,就是留学有些麻烦。
做数学题都知道寻求最短的路程,见老婆更是刻不容缓。
父亲失望地同意儿子的说法,他总不能打击自家孩子要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的想法。再看看听到儿子目标后家妻那双眼睛里,满意的意思都快溢出眼眶了!
看来我老奥家无法再出一个职业球员了。父亲十分遗憾说道。
咦,我们家里出过职业球员吗?我怎么没见过。费德里科趴在前座顶上,好奇问道。
比父亲的解释先出来的妈妈的笑声。
替补球员不准参赛!她指了指父亲,后者老脸一红,接下来的故事被妈妈抢先说出来。
“这个人当时替补出场,好不容易找机会射一次门,这家伙非要踢上角,结果踢高了,球飞到看台上,还砸到了人!”
“那是意外!”父亲大声强调,但谁都能看出他话里的心虚。
“哦!这是一场典型的邂逅——”费德里科无师自通脑补完了一场大戏。被自家父亲白了一眼,可惜费德坐在后座,看不见。
“不,那场比赛我坐在对面。”
“你们是对手?”
妈妈俏皮地笑了笑,“我当时只觉得他很好玩,不觉得他是个威胁。”
嘿——
不理会前座发出的不满,母子两笑得瘫倒在座不能起。
真奇妙,足球居然又给他带来了生命。
费德里科想起自己以前在家里随意点开的电视频道,当时好像在放世界杯,突如其来的进球就像白色的浪花席卷全身,那一刻自己死水般的心脏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穿了。
他记得那天阳光的形状、清脆的鸟鸣和父亲叫唤的声音。仿佛从那时候开始,这些记忆像折成的纸船,载他漂向新大陆。人们常说,每当踏入一个全新领域,人就会获得一次新生。这种新生并非□□上的蜕变,而是灵魂深处的重塑。直到某天热情消退,这个崭新的生命才会渐渐沉寂。那么就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他诞生出新的生命。
那个坐在电视前的少年或许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未来会变得如此丰富吧,就像一部电影,或者小说,或者他的人生本该如此绚丽。没错,绚丽和丰富,未来理应如此对我。
里约深夜,白日烈阳的余温还未消散,母亲给他榨了杯芒果汁,顺便放了几块冰块,有助于降温。
趁此机会他躲在房间里,双手合十,召唤系统,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安邵有时候会吐槽他年纪变小,心态也变中二了不少,丝毫不提自己也会喊——巴拉巴拉能量,召唤系统——这一说法。
所以费德里科有时候会觉得安邵可爱,尽管其本人一贯作风是事后打他。
这个点安邵睡的正熟,费德里科就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自己琢磨更新后的系统。
不出他意料,更新后信息栏多了一个人物角色,就是今天下午刚见的西尔维奥·莱特宁。
以及一份发送到邮箱的公告:
【尊敬的费德里科·奥利维拉先生,和安邵小姐,我是足球辅助合家欢系统零零一,现在向您展示更新内容——
西尔维奥·莱特宁。是一位被选中的男孩,他的愿望是当上足球巨星,另一个隐藏愿望是能得到很多人的爱。
是的,这是一个辅助他的系统。
二位将成为他的朋友,帮助他实现两个愿望,以此完成最终任务。
当然,奥利维拉先生也不用生气,认为自己和安小姐是被无辜选中的倒霉蛋,只是别人成功路上的踏板。
实际上,系统已经预测到二位的未来并不长久。不是说情感出现裂痕,二位哪怕婚后生活依然如胶似漆,只是命运并不喜欢总是把偏爱放在一个人身上。
结婚后一年不到,奥利维拉先生就会和安小姐双双因车祸毙命,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人生无常,生死有命。
但死在幸福之前未免太悲剧了。
于是系统在众多筛选中,最终选择给予奥利维拉先生和安邵小姐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另表明系统的诚意,可告知:由于穿越时空不同,双方时间流速不一样,二位可以放心在这里待到多久也不用担心那边发生的变化。
且要是二位完成最终任务,会额外给予两个愿望,无限制范围要求。
因此,请奥利维拉先生和安邵小姐,协助系统零零一,完成西尔维奥·莱特宁的梦想。】
费德里科从开始看到原因后的愤怒,到最后身体由内向外宛如寒风凛冽过的冰凉,只需要几秒的功夫。
他沉默了许久。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入胸膛,但蕴含的内容大过所能承受之力,他顿感头晕,想吐,想立刻倒在床上睡一觉然后第二天醒来就见安邵坐在床边温柔地问他,亲爱的你怎么啦,梦里还念念叨叨着系统、男孩、还用不清楚的语言吧唧吧唧爸爸妈妈什么的,你要是想家了我们可以开车回去看他们,别忘了带小咪等等等。
那才是他真正熟悉的环境,他只不过做了一场十二年的梦。
但这是无法想象的,十二年怎么可能只是一场匪夷所思的梦,甚至耳边还响起下午父母的笑声,嘴巴里似乎还存有刚才芒果汁掠过喉咙的甜味。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真的是孩子就好了。
但他不甘心。
明明前几个小时前自己还觉得生活理应如此待我,没想到才多久生活就玩背刺那一套。
向往幸福的孩子也要遭天谴吗?这不对吧老天!
费德里科咬牙切齿地想。如果他看过电影这时候就应该学着里面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惜偏偏他错过了,而且这次改命也是上天给的。
世界越荒谬,反而越合理。
费德里科躲床上睡不着,想了一晚上怎么和安邵解释,他希望安邵不要被吓到。旋即又想,如果真的这样那他要怎么面对西尔维奥,他仔细观摩过那张稚嫩不掺杂质的脸,眼神流露着对未来和足球的热爱。
上帝,爱人者先爱己。
我又该如何去。
月光透过窗户在屋内照射出斑驳的光影,令本就杂乱不堪的屋内显得糟乱。
“不用那么惊讶,其实这并没有很难接受,费德。”
安邵地声音比他冷静多了,视频里润红的面容无一不在提醒费德里科,这个孩子的灵魂和他一样是成年人。
也是他唯一现在的依靠,他记忆里安邵朋友圈曾有过一条签名——白鸽永远冷静。又想起她柔和坚毅的脸颊,想起她干净利落的声音,和眼前的女孩慢慢重合。
成为他必须站起来的动力来源。
“就当这是一场游戏,帮助他吧,那个叫西尔维奥·莱特宁的孩子。然后拿下那两个愿望,这个奖励很诱人,我想等到了那一步,我们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安邵的声音仿佛潺潺流水,费德里科很快沉浸其中。
“你真冷静,就像以前一样。”
费德露出感概的表情,安邵笑了笑。
“是吗?嗯。你先去研究那个系统,我想你们会成为朋友的,你喜欢足球,也喜欢天才球员,他刚好符合你的两个审美。”然后她停顿了一下,“就是性格有些孤僻,想想那个隐藏愿望,貌似不好完成。”
“但我相信你,你很擅长得到别人的信任,这是你的天赋!再见亲爱的,朱丽丝来找我一起吃饭,我先离开一会。”
“当然,再见。”费德里科同样回一句,不过心里暗暗吃痛,天赋!她妻子管那叫天赋,真文明!他自己可是管这招叫死缠烂打,简称厚脸皮。从小到大几乎每个人在发人设卡的时候,都会给他添加——你说林郝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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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好人,心态好,脾气好……
也多亏他们的祝福,自己的好终于添加到了运势上。
说完安邵就下线同朋友去吃午饭了,费德里科也要准备收拾东西去上课。
要不之前老妈总说家里没了安邵天都要塌,小安小安,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费德里科捂住心脏,微笑落泪。
中国人善于自我说服,或者说骨子里留着一股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勇气,一个“来都来了”能叫他们做出很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而另一个“走一步看一步吧”则会让他们想出很多平时不会想的决定。
好歹是在东方文化熏陶下活了二十多年的灵魂,如今他的处境与心态就是如此。
不就是足球吗?不就是球星吗?你有天赋我有系统,还有对未来的记忆,就不信带不飞你,小西尔,这回我们真的要一起上贼船了,到时候你要记得,你只需要记得——苟富贵,勿相忘!
算了,有这系统,死了我都缠上你。
费德里科飞快地朝班里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迟到怕被抓。保安瞄了眼屋内的钟,距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路过的老师纷纷感叹现在这么热爱学习的孩子太少见了。
趁着早上班级里面现在没人,他扔下书包在位置上,双手合十,默念系统降临。
【滴——】
这回他总算看到了那个人体面板,从头到躯干到四肢分别占据六个信息框架。
【西尔维奥-莱特宁12岁的意识】
【西尔维奥-莱特宁12岁的短传】
【西尔维奥-莱特宁12岁的盘带】
【……】
除了意识是黄色,其他都是绿色的边框。
果然,能在十二岁前被里约州豪门瓦斯科·达伽马青训看上的能是什么差生。
这些属于是宿主本身的原装配置,应该会随着西尔维奥的成长改变边框的颜色,如同给游戏卡牌升级一样。
而在这些框架右上角还有一个明显的加号,可以从这里添加额外属性,也算是卡牌游戏的老套路,这对费德里科和安邵来说理解很容易,老卡游玩家了两位。
虽然西尔维奥的下限绝对不低,但想成为球星、或者足球巨星,上限一定异于常人。
而自己上辈子根本没有听过西尔维奥·莱特宁这个名字,说明他没有去欧洲更大的舞台,甚至更坏的可能。
世人总爱传颂天才的故事,却鲜少追问那些陨落的星辰归于何处。
而命运将毫无干系的男孩与他们夫妻产生编织联结。
费德里科仔细把属性卡都看了一遍,发现它唯一的获取方式是抽卡,就在商城里。虽然挂着商城的名字实际上作用只能抽卡,不过按照系统十二年突然搞更新的教训,费德里科觉得下一次系统更新可以期待更多。
至于抽卡的卡劵,需要他们做任务,有些任务是随机的,就像昨天费德里科看完西尔维奥的一场比赛才能得到他的信息。
除了随机任务,任务栏还展示了三项常驻任务:
【观西尔维奥在巴西俱乐部的比赛——属性随机抽取】
【与宿主安邵保持联系不断,若断聊不得超过三天——没有奖励,但你会获得老婆的爱以及心情值变化】
【西尔维奥好感度上升——好感度无上限,就像爱一样——获特殊卡随机抽取】
【人生不能没有梦,白天当球员,晚上当球员,努力是成功唯一的捷径,天赋只是辅助——(未解锁)获得梦境训练空间时限】
第一个和第三个好理解,毕竟是合家欢系统,在辅助西尔维奥成为球星的前提下他们三人之间的联系是非常重要的,要不怎么说上一条贼船了,费德里科扶额苦笑。
但是第二个的心情值是什么,什么叫空间时限?
费德里科切屏到菜单栏。
即,属性卡是必备升级技能,特殊卡则是避免伤病之类的,因为没有获得所以不清楚能不能对外人使用。另外心情值就像很多养成游戏一样,起安抚作用,问题不大,比起身为球员的西尔维奥·莱特宁,或许身为球迷的费德里科更需要这个,这不是相当于以后看球赛不需要备用速效救心丸了吗?
好东西!
而第一条关键词在巴西的俱乐部。未来应该会改为“欧洲的俱乐部”或者“英格兰的俱乐部”“意大利的俱乐部”“西班牙的俱乐部”等等,相对的最低级别的绿卡奖励也会上升到蓝卡、黄卡、紫卡到红卡。
若获得重复的卡可以把它们收集起来卖掉,或者到置换中心进行兑换,但是按照系统说法,一般来说不会有这种事情,因为上溯所有奖励都是随机,你以为是给你随机属性卡?不,是随机给你属性卡。
简单换个位置就不是同一个意思。
总而言之就是资本的游戏,花力花钱不一定有收获,挂个萝卜坐头驴呗。
好歹人家有保底,在这里老天甚至保底的机会都不给你。
看来不能太依赖这个系统,或许就像很多剧情一样,希望最起码是关键时刻会突然爆金币救人那种。
好样!原来你才是主角啊系统君。
费德里科不确定自己是被无语到还是被气到,居然还能笑出来,看来这个穿越带给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得强不少。
正所谓,你有法我有佛。
不复杂的操作,严苛的奖励机制,比起所谓的系统,看来还是西尔维奥本身这个人更加值得注意。
西尔维奥如今才十二岁,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
“爸爸,我想你这段时间要多陪我去达伽马俱乐部的青训基地走走了,我认识了一个朋友,我想去找他玩,首先要有人带我认认路!”
费德里科倚靠在后座,回应他的是父亲伸出的大拇指。
“小西尔对吧,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很来电!”
父亲不知道什么是系统,也不知道小孩的心思,只知道一味鼓励自己儿子,他总是最棒的不是吗。
5. 西尔觉得自己的职业开端不应如此(微调)
西尔维奥现在的监护人是他现在教练的哥哥,也就是德鲁·马奎斯先生的哥哥,也是他现任经纪人——约翰·马奎斯先生。他们一家都是外来移民者,家中最大孩子的约翰至今未娶,弟弟德鲁反而早早交往着一名女朋友。
一般来说u13的小球员不需要那么快拥有经纪人,但约翰见到西尔后就迫不及待签下他,甚至动用关系去找院长申请监护权。不过这个决定还是太着急了,院长皱着眉头不打算答应他,没想到俱乐部先动了手请来了额外帮助。
要知道,在遇到西尔维奥来之前约翰曾一直担任达迦马俱乐部u18的青训教练,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前段日子向俱乐部提出辞职,说自己要改行去当经纪人。
出于俱乐部对二者都是自己人考虑,这件事从头到尾进行的异常顺利。俱乐部在西蒙尼的干涉下提交了承诺书,并保证约翰具备抚养西尔维奥的条件以及各种附加保障。而院长在看到这些文件证明后也陷入思索,在院内阿姨的劝说下,决定交出西尔维奥的出生证明以及必要文件。
送西尔维奥的时候院长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抱住他,就像十二年前捡到他时那个拥抱一样,孩子下意识眷恋的躲在怀里。
院长不会像别人一样说什么遇到困难欢迎回来,院长知道不管以后西尔维奥遇到什么,最好都不要回来。
就像一场不会有回头路的豪赌。
“约翰先生说,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让妈妈看到我,他还说院长你也会看到我。他说妈妈想让我站得更高,院长和阿姨还有我身边的人都这样觉得,我可以做得到……”
西尔维奥的回答语无伦次,反复都是几个单词,院长却明白他的意思。
“好孩子……”院长抹去西尔的眼泪,指腹刮得他生疼,眼泪却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对,是,我们都希望你站的更高,走得更远。如果你以后想我们了你可以回来看看,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向前走。”
“西尔,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站在巴西国家队的训练基地,这是每一个巴西球员的梦想之地,你终将到达。”
院长说着自己忍不住先哭了,哭泣中还提到了那个已经走了的男孩,“证明给所有人看吧,他没有错。”
只不过声音太轻了,西尔耳膜被自己的心跳震得发痛。他只能捕捉到零碎的关于巴西国家队、证明给他们看……
院中的孩子也来为他送行,他们或许之间没有那么亲密,但也是某种意义上被上帝扣在一起的“家人”,大家对未来都抱有不同的期待,这些期待转化为眼睛朦胧的雾,变成哽咽的语调,悉悉索索显得院中略微拥挤。
见此情景,约翰·马奎斯走到屋外自顾自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把一切都遮住了。
他想起第一次带西尔维奥去俱乐部的时候。
是什么让你产生这个想法的?体育总监临走前问他。
约翰把西尔维奥从门后拉出来,指着一脸稚气的他说,因为这个小家伙就是我的未来。
办公室的对话很快传遍俱乐部。开始大家普遍不看好约翰的选择,但能把见多识广的青训教练迷得神魂颠倒,西尔维奥其本人可见一斑,俱乐部内部不少人对新来的男孩产生好奇。
以至于西尔维奥第一天来时,还有不认识的人热情向他问好。
“早上好!你就是莱特宁对吧。”
甚至没有听出疑问语气,西尔维奥抬头看去。一个身背18号的小球员走过来拍他,他有一头蓬松卷发,长得比西尔高太多,用的力度也比其他人大,西尔维奥有些不悦,他不是很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位蓬头发男孩会成为他安静俱乐部训练生涯的障碍——男孩说教练现在火气上头教训人,让作为小队长的他来带西尔维奥进去。
“你知道的,马奎斯先生因为他哥哥近乎离家出走的表态很不满意,你最近要小心点。”打完招呼他悄咪咪凑进西尔的耳朵边。
“为什么?”西尔维奥发出疑惑。
“那你要问上任马奎斯教练为什么辞职了。”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走到训练场边界的时候并没有立即让西尔加入队伍,而是在角落里拉了他一下:
“对了。我叫拉斐尔·卡瓦略,我们听说过你,这段时间有机会你最好多表现表现,因为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队友了,我希望你不要惹到什么大麻烦。”
卡瓦略眯了会眼,西尔维奥好似察觉到他说的是什么。
西蒙尼作为青训主管带回来一个小球员虽然让人感到意外,但好歹达伽马的青训体系本就包括张罗一些贫民孩子,突然挖到彩票什么的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让人意外的是约翰的辞职。
不得不让人把更多的注视放到西尔维奥身上,他们实在猜不透约翰的想法。
与他关系亲密的人倒是知道约翰这个人但凡下定决心做的事情无一不非常迅速,不会给别人催促他或者劝说他的理由,或许早在遇到西尔维奥之前约翰就想过离职了,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卡瓦略就像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一样,觉得震惊,在他见到西尔维奥之前还以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天才可以叫一个教练为他舍身辞职,现在看这家伙就是一个小豆丁,没啥亮点,非要说不一样,就是他样貌是黑发黑瞳,整张脸长得和他身边的巴西小孩不太一样。
本来想逗他玩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善意的提醒:
“对了,面对德鲁教练的时候,要叫他马奎斯——先生!”
说完朝懵样的西尔眨眼,旋即把他推出去,大声对那位在场边监视球员情况的教练喊:“马奎斯先生!我把他带来了!”
如果不是提前得知德鲁教练是约翰先生的哥哥,相信西尔不会把面前满脸凶样的糙大汉与和颜悦色喜欢身着西装内衬白衣的约翰先生相提并论。
“约翰那混蛋和我聊过你。”德鲁三步并两步走来,眼神带有不悦注视西尔。
“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球员。但他才当多久的青训教练!不过赢几场比赛就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眼光独一无二了。”
“不管他是因为可怜你!还是真的认为你值得付出,现在来到瓦斯科·达伽马俱乐部,成为瓦斯科人,你需要付出相应的努力!”
声音大到令其他球员侧目,唯有归队的卡瓦略目视前方,丝毫没被外界影响。
“在这里你唯一的目标就是胜利!”他大手一挥,指向队伍里的球员——或者球场:
“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圣热拿利奥球场的每一块草地!”
里约的夏天很热,阳光足以称得上毒辣,没有被完全遮挡的光照进西尔维奥的眼里,生疼,灼得他眼眶发疼——但德鲁炸雷般的吼声砸下来时,连这份生理的刺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西尔维奥从开始的慌张到眼神一变。或许他不确定德鲁是真的不喜欢他还是另有打算,起码在这一刻他不能后退,西尔维奥抬头默默看着德鲁,用同样的高声喊:
“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踢球!同样为了胜利!”
“我也只是喜欢胜利!”
他好像不是在回应德鲁,而是像一个威武的将军发表必胜宣言。
德鲁愣了一下,就连卡瓦略都转头惊讶看向这个方向。
那个涨红脸的男孩,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淬了火的刀,脊背挺得直板,脚跟牢牢钉在地上,仿佛身后不是空荡荡的围墙,而是千军万马的战场,他毫无退意,因为足球是他唯一的拳头。
似乎是有些意外,但不妨碍德鲁用怪异的眼神继续盯着他:
“说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听不到。”德鲁挥手把突然变得尴尬的小豆丁赶去队伍,按照身高重新排列,西尔维奥站末尾。
这是他从小营养不良导致的,没什么好羞愧的。西尔维奥深吸一口气,跟着队伍开始一天的训练。
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德鲁先生再也没有露出质疑的表情,反而随着西尔的表现越来越严苛,场内外总是听到他大呼小叫西尔的名字——
“愚蠢的跑法!这个走位只会让你被对方轻易铲断球!”
“用脑子踢球!脑子!没看到空档吗?传球啊!等什么,等着回去吃散伙饭吗!”
“什么叫你才十二岁?看来你还有精力回嘴,再跑两圈!年纪小不是理由,让你前辈们好好教你勇气是应该用在球场上的,而不是面对教练!”
“跑起来!懒猪!”
“回撤!”
休息时间德鲁还在和西尔维奥扯皮。西尔维奥属于是从小面对这种人他有经验,德鲁纯粹就是看到好苗子就喜欢使劲挖,这两在场边谁也不服谁,硬是把对方性格摸透了。
卡瓦略疲惫坐在草地上,这段时间把他累坏了。西尔维奥在经历几场训练赛后已经被队员们彻底接纳,只要他在比赛里不出现低级差错,毫不意外这样的天小才球员,赢得黑衫军球迷的心是迟早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如何对待西尔维奥。
尴尬和不服气的氛围一直保持着,以至于西尔维奥已经来这里有段时间依然独来独往。
这可不行,励志成为优秀队长的拉斐尔·卡瓦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嘿!西尔,我能这样叫你吧,就像朋友一样。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西尔维奥本想拒绝,但卡瓦略已经自顾自拉着他走了,与其说拉,倒不如说是半强迫。
无奈中,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发挥的准确率很高。
其实费德里科之前考虑过的关于u13为什么这么多人观看是个蠢问题,在巴西任何关于足球的文化都会得到巴西人的热爱和吹捧,这是他们独特的文化魅力,所以卡瓦略这群小家伙自从加入球队以来不会去考虑是否有人为他们加油打气,而是专心踢好每一次比赛,然后成长,被一线队相中。
或者更好,去欧洲,去豪门。
卡瓦略这群不过十三四五的小家伙也抱有这样甜蜜的幻想,他们一直努力着,奔跑着,直到西尔维奥的到来,仿佛是生活给他们重拳一击。
天才二字,唯有在西尔维奥身上才能彻底展示出他的珍贵。
达伽马的小球员没见过这个年纪的罗马里奥、埃德蒙多、罗纳尔多、儒尼尼奥、法比亚诺、贝莱蒂……也没见过更遥远的法尔考、苏格拉底、济科……
但他们遇到了这个年纪的西尔维奥·莱特宁。
就连卡瓦略都郁闷的坐在地上,不只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德鲁教练虽然对西尔维奥的训练表示越来越不满意,但每次看到他眼里的兴奋都是抑制不住的。
但不得不承认,和西尔踢球很爽。
一个不粘球,懂防守,会传球,能把握进攻节奏,稳稳在后腰位置提供持续的保护,这种安全感,朋友们谁懂啊。
你们管这叫十二岁?
老天别太偏爱了。
再加上罗马尼奥从巴塞罗那回归俱乐部,一线队目前在巴甲联赛具有可观的未来,球迷看的爽,球员踢的开心,俱乐部管理层也乐于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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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局面,球队上上下下一片祥和。
但西尔维奥在场下不是个腼腆的家伙,他经常一个人呆在训练场,能拒绝的邀约通通拒绝,即使场上是个被教练夸奖的天才的球员,私底下球队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
小孩的心思不好藏,不满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和平时训练的动作上,每每看到西尔维奥一个人回家都会在后面喋喋不休低语,或者有时候约翰先生亲自去接他——
当然,要先和德鲁教练吵一架才能把小西尔带走。
——球员看他的眼神会变得不善,不过简单的嫉妒不至于让他们破坏队伍和谐,尤其是卡瓦略有意无意警告过他们。
总体而言,小西尔在俱乐部过得挺快活。
上一场和弗拉门戈u13普普通通比了个“小杯赛”后一段时间他们不会有比赛了,接下来的时间估计都要从基本功开始反复练习。
天才除外。
因为他们从现在开始就要练习。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大晴天,卡瓦略已经非常平和的坐在草地上休息,顺便和队友聊上几句球队的未来,和自己的未来。卡瓦略想成为一个像罗马尼奥和埃德蒙多的前锋,他觉得只要西尔维奥还在这支球队,他就朝这个目标大步流星。卡瓦略是典型的前锋主义者,他的父亲曾经也在小球队占前锋位置,会给他灌输一些所谓道理。
而他这样的家伙就很喜欢安分的后场,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小西尔会在球场大吼任何人,除了教练,但我喜欢他。”
另一边,德鲁教练扯着大嗓门教训西尔维奥,他身边站着的是不知所措的16号。
“你觉得马奎斯先生在批评西尔什么?”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端着水坐在卡瓦略旁边,卡瓦略耸耸肩,这样的场面已经持续好几个月。
“不知道,反正经常这样。”
德鲁教练已经为爱上头,可怜兮兮的西尔逃不过教练的魔掌,远程时不时传来,“你不要命啦”,“这只是一场小比赛”,“让你们去见世面的你玩这个?”的嘈杂声音。
卡瓦略接过男孩递给他的水,心里只觉得好笑。
今天放训约翰来接人,一下车满脸得意忘形的模样差点被自己亲弟弟踹出俱乐部,幸好西尔维奥及时出现吸引德鲁的火力,连推带踹终于把两人赶走后,德鲁非常难得的去办公室淘了瓶酒。
一个人坐在圣热拿利奥球场上,风掠过草坪,撩起他的头发,思绪随云端翻滚。
几天后西尔维奥收到一份特别的惊喜。
他那位“小球迷”驾车风尘仆仆赶来,一头棕发和休闲白衬衫小短裤,以及这个年纪在训练基地外面非常惹眼。
约翰·马奎斯又出门处理业务,今天本要他一个人回家,但费德里科的出现让西尔维奥吓了一跳,他非常意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西尔走上前略显紧张地擦了擦裤角,他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人教过他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费德里科注意到这个动作,于是他故作轻松,两眼还是布满孩子天真的欣赏说道,“我说了我很喜欢你踢球。”
“而且这里离我家不远。”费德指了指天空,没有手表和钟,天上的太阳就是时间。
“这么说你以后可以经常来了?”西尔维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以至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不一样,浓烈的热情,在西尔维奥看来,这是来自一位球迷、一位和自己一样大的孩童的认同,是最纯粹的支持。
就像他以前待在院子里等待有一天母亲会来接他一样,他每天都在期待,不去理会别人说他是天真的妄想,而现在离开了院子,离开了等待母亲的家,就像约翰先生说的那样,站在更高的地方,让遥远的母亲看到自己,让所有人看见自己,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一个突然出现的小球迷,他的第一个球迷!为了他甚至来到了训练基地门口。
所以这不是爱屋及乌的俱乐部球迷,是属于他自己的第一个球迷!除了幻想中的妈妈,还有人会为他而来。
约翰先生曾经说过未来会有很多人来爱他,没有人不喜欢球星。
现在他似乎能理解那种被形容的飘渺感觉。
费德里科的出现,竟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西尔维奥心底那沉寂的、对母亲“终会来接我”的朦胧期盼,仿佛被激活了似的轻轻摇曳起来。这感觉熟悉又陌生——不再是孤儿院里对着空落落的大门发呆,而是变成了某种对“被看见”的热切渴望,仿佛组成他生命的另一部分。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西尔维奥觉得有一股血液涌上脸颊,他能感受到身体地变化,但或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费德里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正在思考西尔维奥这句话地意思。
嚯,这是害羞了。
费德里科突然想逗逗他,“怎么感觉你很不乐意!”
西尔连忙摇头,“不,我只是很意外。”
接着没下文了。
行,那我主动出击。
费德里科轻车熟路拿出大学认义父的社交手段,娴熟地揽过人家肩膀,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意外的是,西尔维奥没有感觉到抗拒,许是这份“被看见的注视”带来的亲昵感,冲淡了那份防备。
就好像有种神秘的力量把他们串联在一起,打算绑成一朵会飞的蝴蝶结。
“走吧,我们边走边聊!”
“去哪?”
6. 费德里科好像察觉到了盲点(微调)
约翰·马奎斯其实一直认为当教练不适合自己。当初他考大学的时候在选择体育和经济学中纠结了好一会,朋友都夸他说天才,不管选择哪一科都会获得非凡成就,就连约翰自己都这样觉得。没想到怀揣美梦的他没想到最后成为了一名业余教练,因为上任教练的意外辞职而被搬上去救火,其实他本身就没有拿下多少胜利,这点德鲁说的对。
他能被这么多球迷记住,主要是因为他带队打德比的时候经常赢,也就是所谓的“吃饭睡觉揍死敌”流教练,要不然他辞职的时候高层也不会那么轻易把他放走。
再则博斯曼法案后,彻底改变欧洲足球的转会规则和球员流动机制,欧足坛发生巨大变化,未来天价转会费的出现让不少人敏锐嗅到商机,球员经纪人绝对有一席之地。显然约翰·马奎斯的做法在现在看来无疑是疯子,但依然有人去理解他们。如果费德里科在这里恐怕都要不得不佩服约翰恐怖的商机嗅觉和魄力,至于他最后为什么没有成长起来,或者以一名经纪人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那就不得而知了。
临走前约翰还好心的推荐自己的弟弟,和他不一样,那家伙梦想就是做教练,还是主教练,在这方面他下了很多苦功夫,还去各地学习,也就自己上任救火的时候他不在,要不然这份工作就不属于约翰的了。
俱乐部当然不同意一个没有经验的人当主教练,看在约翰有苦劳还有功劳的面子上,勉强安排德鲁接替约翰的职位。
青训教练,带小球员。
德鲁没有意见,第一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现在上任还为时过早,第二从青训开始培养小球员,不管是对球队还是对自己的未来都有保障。
几年前他曾见过罗纳尔多踢球,那种风格让他痴迷,他一直以为自己着迷的是外星人的球技,实则不然,他只是单纯喜欢有天赋的球员,如果是在瓦斯科-达迦马就好了,如果是在他摩下的那就更好了。
比如拉斐尔·卡瓦略,比如16号球员阿尔奇比,比如西尔维奥·莱特宁……
约翰那混蛋总算没有看走眼一个,能在巴西青训如此严苛的环境里淘到宝贝,这不是一般的幸运。
要知道,还从未有过一个球员敢在第一天就对他“宣战”,西尔维奥在这点就已经看出和其他人的不同。
德鲁收起不悦的心思,从头到尾把他检验一番。不管是球感、传接球精准度、射门把握在德鲁见过的所有小球员里都是上乘,除了体能稍弱,不过这点问题不大,好好培养后面慢慢会跟上去的。
德鲁·马奎斯对此有很大信心。
说不定还能出个新的罗马尼奥、新的亚历山德罗、新的阿德里亚诺,亦或者成为一个中场新星。
同为巴甲豪门并且作为死敌,弗拉门戈青训一向比达迦马青训做的更好,这点达迦马俱乐部管理层当然不会高兴,青训是一个俱乐部重要的体裁,他们为此花了很多精力,但由于俱乐部财政状况不稳定,青训投入不如其他豪门俱乐部,哪怕如此他们仍坚持免费培养年轻球员,以吸引平民窟和低收入家庭的孩子。
总的来说,就是刮彩票的事情。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他们不如圣保罗和弗拉门戈那么有钱,可以花大量投资建设青训基地。但这有什么关系,13岁的罗马尼奥,还有1985年为巴西队第一个捧起金杯的队长贝里尼,同期球星瓦瓦,以及前德甲球星艾尔顿,都是达迦马一手培养起来的。
这也是达迦马青训的自信,他们有这个底气能做到最好。
马奎斯一家都是瓦斯科·达迦马球迷,从他们被父母第一次带到圣热拿利奥球场为球队欢呼落泪的那一刻起,他们永远都为一支球队而疯狂。
西班牙教练洛佩特吉说过:“足球是一种信仰,是一种热情,是一种文化。”
这句话适用于巴西全境,他们用行动贯彻这句话。俱乐部始终如一践行任何人都有踢足球的机会这一理念。达迦马俱乐部现任青训主管西蒙尼推行“贫民窟球探计划”,在里约热内卢的贫民区建立选拔网络,也是巴西本土青训代表之一。
巴西曾报道说过西蒙尼擅长培养技术型球员,事实上西蒙尼追求的是力量与技术的结合,包括后面的菲利佩-路易斯和阿德里亚诺,都是他的培养成果,他们并非传统“技术流”,尤其是阿德里亚诺。
德鲁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眼光毒辣,是整个俱乐部乃至巴西青训里最具代表性的,而在听约翰说同样,西尔维奥也是西蒙尼介绍给他的时候,德鲁整个人都是震惊不已。
果然,他就知道约翰不可能挖到怎么优秀的小孩,德鲁暗暗发狠。
约翰白了他一眼,二人在训练基地办公室里聊起西尔。
如果可以,德鲁希望这孩子早点打上u15,这样就可以参加全国青少年赛事,虽然小小年纪上头条不是一个好选择,但这对于大部分南美小球员来说,成名越早越好发展,比如罗纳尔多。
约翰对西尔期望很大,他甚至觉得西尔维奥能去豪门,德鲁对此毫不意外,因此他希望在西尔去欧洲前能多享受这小子在自己指挥下的感觉,他有信心把西尔打造成一把百发百中的利刃。
两位丝毫没有意识到西尔维奥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那个背负他们期望的男孩,正坐在一座荒废的球场上,和另一个男孩大口吃着油炸馅饼。
这是一种起源于非洲的美食,用豆面做饼,不放任何馅料,然后把坚果虾酱、沙拉汁、炸虾和辣椒夹在豆面饼里,算是一种馅饼,在巴西东北部很受欢迎。
费德里科之前和父母出门吃过,口味独特,长相类似肉夹馍,费德里科不经常吃。西尔维奥很喜欢,他喜欢院里阿姨做的甜玉米糊,喜欢训练基地里做的黑豆饭,喜欢费德里科带他吃的阿萨伊莓碗,还有油炸馅饼……
这些不一样的感觉随着费德里科的到来组建填充进他的生活。
他很少在外面买东西,有钱的问题,也有他个人性格问题。这些都是费德里科带他去吃的,一开始西尔维奥是拒绝的,但拗不过费德软磨硬泡,尝过几次后爱不释手。费德里科说小孩子喜欢多吃点正常,反正你到时候训练也会消化掉。西尔想到德鲁那副不要命的嘴脸,顿时嘴里的美食变得不美了。
费德里科含笑表示,“这只能说明你教练对你看的重。”
西尔摆摆手,叹口气继续吃馅饼。
“自信点,说不定当初罗马尼奥也是这样过来的。”费德里科家里之前就有不少独狼罗马尼奥的报纸,虽然他已经去欧洲,但当时俱乐部球迷依然对他爱不释手。
可惜这位达迦马球星回归家乡并没有选择母队,转身去了同城死敌的弗拉门戈,这让达迦马球迷备受打击好一阵子,就连费德里科的父母都气愤地把关于他的报纸和球衣扔了,至少没有像其他球迷火烧,直到后面罗马尼奥又转战欧洲才让这群球迷好受点。
当然,这家伙后面转战瓦伦西亚短短时间又回到弗拉门戈,可谓是把当年球迷整不会了。还有更加搔操作的是,他在弗拉门戈又待了三年,居然还能回到圣热拿利奥球场,顺带与球队捧起2000年的巴甲联赛冠军,再一次成为球迷目光的焦点。
只能说世事无常,巴甲豪门间相对没有那么严苛,这要是发生在欧洲,像西班牙的死敌转会,只会落得菲戈一样的处境。
这件事西尔维奥也清楚,虽然他不知道罗马尼奥会在一年后离开,但作为死敌他还是知道少聊关于罗马尼奥的事情较好,毕竟德鲁教练当时差点把报纸生吃了。
他可不像卡瓦略,有一个前锋梦,对于罗马尼奥的敬佩大于死敌的恨意。小孩子长大点才能这种事情的严重,不过既然后面罗马尼奥能回到达迦马,说明巴甲联赛豪门间的恩怨并不跋扈,只是对于德鲁和费德父母这些死忠来说,背叛就是可耻。
除非他赎罪,把冠军带回母队!
费德里科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巴甲的全球转播收入和商业赞助较低,能在夺冠亮相是非常值得被关注的事,而且未来达迦马俱乐部1997年拿下巴甲联赛冠军,1998年拿下南美解放者杯冠军和里约州联赛冠军,无论哪个只要西尔维奥能上场,天才球员和冠军,无疑是最夺人眼球的一幕。
在巴甲联赛强队的三线作战,对部分替补球员来说就是很好的跳板,像西尔这样的正统青训血脉说不定有上场机会。那个时候西尔维奥才十六,到和罗马尼奥捧杯也只不过十八,他坚信西尔在二十之前一定会登上欧洲。
想去欧洲和豪门,首先你得有资本。
不过他并不知道夺冠之前的球队进展,这些结果也只是他当年为了追巴西球星而查到的罢了,能记这么久也算他费德里科记性强的可怕。
费德里科愤愤道,“所以!西尔,你一定要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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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尔维奥看着费德里科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台词,白了他一眼,勉强配合地说了一句,“好好好。”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努不努力,反正德鲁教练会在后面追着他赶,之前的比赛不用说了,赢了被骂输了更惨,要不是他西尔维奥·莱特宁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你让他去批评式教育其他小球员看看,非要生个不大不小的闷气吓吓你。
说有什么地方值得注意,那就是训练五人制足球,无越位的情况下教练鼓励他们进攻,然后他们就发现西尔的进攻属性没有那么强,吃过几次亏后他就变相扩大自己的短传优势,快速一脚出球,再加上他频繁的1V1突破导致除了卡瓦略其他球员基本不乐意和他当对手。
说到卡瓦略,西尔维奥就头疼。一方面他感激卡瓦略的热情,另一方面他又不习惯这份热情,卡瓦略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获得大家的关注,与他待在一起西尔维奥也很容易接受到无数目光的洗礼,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不过一般这个时候德鲁会把他拉出去单独训练,这个年龄段小球员很吃心态,要是训练没练好反而把自己队伍搞垮了,那可得不偿失了。
荒废球场上,大汗淋漓的西尔维奥坐会费德里科旁边。
“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打正式比赛啊!”西尔维奥说着倒在草地上,略微埋怨道,“上次和弗拉门戈那是没发挥好,你看到我最后的防守!救球队于水火之间。”
就像很多人交到朋友一样,相处久了就会下意识暴露些原本的性格。
费德里科觉得这是好事,朋友就应该这样相处。
他也开始考虑什么时候把安邵的存在告诉西尔维奥,一个身处意大利的笔友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以后牵线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唐突。
不过最近安邵在与他父亲一直在追国际米兰的比赛,好几次透过荧光屏幕看见她穿着蓝黑球服蹦蹦跳跳,费德里科真羡慕安邵可以近距离观看五大联赛,还是意甲豪门,但最让他高兴的是安邵说她会爱上足球的。她说足球比她想象的有趣,在费德里科没陪她的这段时间,她空闲时间就跟在爸爸后面看球,父亲非常高兴女儿成为内拉组里的一员,他简直比自己还要高兴——安邵说这话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骤然变高,笑得像风铃一样。
费德里科能听出她真的为足球感到快乐,不是为所谓的系统任务,足球是一项神奇的运动,能让相隔千里的人因为同一份热情而联结。
而更好的是,她身边有亲近的人陪她一起享受这份快乐。
不由得,那份想见到安邵的心迫切了几分。
“你好好训练,我等你上里约州联赛或者圣保罗青年杯。”费德里科也顺势躺在地上,“要知道罗马尼奥也是这样过来的。”
西尔维奥睁开双眼,“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你们教练应该会知道。我只能说这是巴西最高级别的青少年足球联赛,被誉为巴西的巨星摇篮。”
在费德里科记忆里,好像卡卡、内马尔等巴西球星也是从这些地方被挖掘出来的,前段时间他慢慢了解巴西青训才开始知道这些。
这个时间段内马尔就不管了,但小罗和卡卡的话倒是可以注意。
1982年出生,圣保罗足球俱乐部,八岁加入青训,卡卡现在也还处于圣保罗青训营。到1998年也只不过三年时间,甚至可以与十七岁的小罗共舞巴甲,那可是13岁就带队灌了对手23个球震惊巴西足坛的狠人啊。
费德华生,你好像抓到了盲点。
不过哪怕现在罗纳尔尼奥还在格雷米奥青训,让西尔维奥和这样的怪物比赛多多少少有些难为人家。要知道那段时间关于小罗的报纸层出不穷,多少巴甲豪门想要邀请他,可惜他在去欧洲前一直呆在格雷米奥俱乐部,拒绝了其他。
照这个发展,万一遇到呢?
费德里科想着有些激动。
如果自己之前只慕名想去看他们比赛,那现在有了西尔维奥·莱特宁和系统……
费德里科猛然坐直身体,他连忙转身紧紧抓着西尔维奥的肩膀,直勾勾看向西尔维奥的位置两眼放光,把人看得起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
“你看我干什么?”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正式比赛上干圣保罗俱乐部小球员了!”
西尔:……
7. 卡瓦略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微调)
时光如雾消逝,距离他们相知相识已经好几个月。期间卡瓦略过生日还想把西尔维奥叫上,但他怕西尔维奥拒绝他,作为小队长再加上他人缘关系好大部分人会给他点面子,但西尔维奥不一样。
他拒绝过很多人,这点让卡瓦略有些忌惮,说到底还是面子的事。
于是那段时间他总黏着西尔维奥,有意无意想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好意,队伍里阿尔奇比偷摸说他像孔雀开屏,德鲁也觉得他变得很奇怪。
在第十二次把对方过掉后西尔维奥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拉斐尔,你能不能专心点!”
“叮!”
西尔维奥一球踢在卡瓦略屁股上。
顿时卡瓦略疼的呲牙咧嘴,“你这家伙能不能轻点。”
西尔维奥直勾勾盯着他。
“好吧,”卡瓦略揉了揉被击打的位置,有些埋怨还带点尴尬说道,“我希望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西尔维奥挑眉。
“就是普通的生日会,除了我父母兄弟姐妹就是他们了,”卡瓦略指了指场上锻炼的小球员,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你要是想带家长,也可以把你父母叫过来!”
“你喜欢什么零食我也会买!”
“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蛋糕也可以给你订!”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带。”
西尔:……
“那究竟是你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西尔吐槽他,“行,我可以去。”
卡瓦略终于松了一口气,非常高兴地拍了拍西尔的肩膀,迅速跑去隔壁捡球。
德鲁在场边惊讶的发现这一幕。说到底卡瓦略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抛开比赛不谈,连续几个月在西尔维奥脚下吃苦,以小孩子的傲气,他还以为这两人关系不会特别僵硬,但也不会这么好。
但转念一想,卡瓦略好歹是上过u13榜是名副其实达迦马新星,能被上任青训教练选任小队长,必然有过人之处。
他可不会单纯认为是西尔维奥的人缘好,要不然上次教训完阿尔奇比和西尔维奥后,这两人回到球场依然没有任何交流。
想到这个问题德鲁头都大了不少。
西尔维奥放训照常来到球场等费德里科,他知道费德里科需要赶路。
他去过费德里科家里一次,距离比想象的要近,所以有时候费德里科是先回家里放完东西再来找他,路上会带他妈妈做的零食。
一想到奥利维拉夫妇两张笑容可掬亲切的脸和热情的态度,西尔维奥都忍不住脸红,这也是他同意卡瓦略邀请原因之一,起码他开始不抗拒接受别人的好意。
也幸好他身边都是费德里科和卡瓦略这样善于死缠烂打厚脸皮的家伙,偏偏西尔维奥最无法抵挡这样的人。
包括这段时间来小球场练球,附近的佩萝丝太太等邻居都会好心给他点糖果之类,貌似有人向他们说了关于西尔维奥的身世,这个可怜但充满天赋的孩子一下就成为他们心中的小宝贝,未来球队就指望这样的小家伙们。
球迷和俱乐部永不分离,你应该接受的,以后记得用进球回馈给他们。听了费德里科的话后,西尔维奥接过佩萝丝太太的糖果,对她严肃地回答道,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佩萝丝太太很高兴,他们都很高兴。
这天晚上他和费德里科道别就准备去卡瓦略家,临走前费德塞给卡瓦略一个包,眼神有些复杂,把西尔维奥看得不好意思。
因为包里赫然放着一件达迦马的11号球衣——它曾属于罗马尼奥。
“谢谢你帮我找到这个。”
费德里科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这件球衣是他老爸当年扔掉的,看着可惜他才偷偷捡回去,等着以后罗马尼奥陪达迦马夺冠他再拿出来吓他老父亲一跳。
但现在,费德觉得西尔维奥更需要这个。
他摆摆手,咧嘴说道,“你现在欠我一顿饭和一个冠军。”
西尔愕然,“我没有答应过这个!”
费德转身离去,留下轻飘飘一句,“现在,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被费德里科摆了一道,西尔维奥有些懊恼当初答应卡瓦略的承诺,交朋友果然不是间容易的事情。
生日宴很尽兴,在卡瓦略的笑话下大家也逐渐放下包袱,就连西尔维奥都高兴的在临走前给卡瓦略一个拥抱。这让卡瓦略吃了一惊。
西尔淡然说,“收起你那表情,要是敢哭出来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卡瓦略咧嘴,刚才还激动的心就被一泼冷水浇灭。
“我是认真的,我很喜欢罗马尼奥的11号球衣,但我也知道他对俱乐部做了什么。所以相信我,我一定做的比他更好。”卡瓦略挨着他的耳朵,悄悄许下诺言,“只要你还在达迦马,我们无人能敌。”
西尔维奥眼珠一转,“话要说清楚,什么叫比他做的更好?你是说在选择俱乐部方面吗?”
卡瓦略顿时摆苦脸,他连忙修改措辞,“好好好,我是说贡献!对俱乐部的贡献!”
晚时离场,卡瓦略的父母问他需不需要家长来接,卡瓦略还没告诉父母关于西尔维奥的身世,他有些紧张看着西尔维奥。闻言西尔维奥沉默了一会,然后漫不经心笑着说,不用,他家很近。
和卡瓦略一家道别,他转身进入小巷,月光和树影照在他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一盆水泼在他身上,浇得他整个人波光粼粼。
看那皎月云间,感到东风渐起,吹人冷。
比里约高空悬挂的太阳先到来的,是飘起树叶中发出的泥土混合露珠的气息,也是球场上传球发出的碰撞声。
德鲁教练手中的板纸已经有拳头厚,里面写满了达迦马小球员踢出两年的弧线。
自从上面确认卡瓦略和西尔维奥等人正式列入达迦马俱乐部u15阶梯,德鲁的心情变得愈加愉悦。
球场上,黑发男孩持球,面对围攻没有任何停顿用外脚背把球狠狠朝对方半场踢去,宛如一柄利刃出鞘穿过对方防守成员,直传至半场里蠢蠢欲动的卡瓦略。
卡瓦略接球没有犹豫,直冲对面禁区,小腰一摆,脚下一扣,从侧身躲过沃尔塔雷东达球员的拉拽后,立即加速甩开身位。
嗵!
漂亮的脚尖挑球,越过对方门将的十指关。
一声哨响,结束比赛。
卡瓦略进球后立马跑向西尔维奥,嗷嗷怪叫着就要把他举起来,也不管西尔维奥喊的多大声,其他达迦马球员也涌了上去,把他们扑倒在地。
德鲁在场边兴奋地挥拳,这两人就是达迦马的双子星,毫无疑问,两年的配合足以让他们成为达迦马u15的重要剑锋。
现在已经是二月份,距离里约州u15联赛还有一个月,本想让他们随便找个俱乐部来场友谊赛踢找感觉,没想到沃尔塔雷东达俱乐部先找到他们,毫无疑问,此前在与弗拉门戈的“小杯赛”中有不少人注意到达迦马的新星。
赛后德鲁很有风度的和对方教练握手,非常高兴地邀请对方下次再来,沃尔塔雷东达教练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很快带着他心情低落的球员们坐大巴离开了。
卡瓦略从地上起身,顺便拉起倒在他身下的西尔维奥,男孩咳嗽了几声,埋怨他道,“你真该死,我说过不要压在我身上,差点被你们谋杀!”
卡瓦略讪讪笑起来,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扑倒我们啊,我一开始只是想抱你。”
西尔维奥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下次不会了。再说了也没那么严重,你现在的体格都可以上一线队了。”卡瓦略搂着他的肩膀往里靠,“想当初第一次见你还是个豆芽菜,现在变成小树苗了,到底是俱乐部养人还是你被佩萝丝太太他们养的好。”
西尔维奥拍下他的手,再看看卡瓦略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头的身材,冷哼一声非常不满地离开了。
“他怎么了?”阿尔奇比走过来好奇问他。自从他有次迟到翻墙进来被西尔维奥撞见,两人打闹一阵双双被教练处罚后,这两年他和西尔维奥的关系好了不少,虽然没有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但好歹不再看彼此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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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瓦略耸耸肩,“大概是不满意我刚才的表现吧。”说完他朝阿尔奇比眨眨眼,“他觉得我刚才可以来个帽子戏法!”
阿尔奇比很想说你现在的表情会很被人嫌弃,但在他印象里西尔维奥确实是一个对自己和身边人有要求的人,于是他点点头,非常中肯的说:
“对,你居然在开始三分钟就丢球了,明明西尔维奥提醒过让你小心点。”
卡瓦略:……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阿尔奇比说完就走了,完全没有给卡瓦略解释的机会。
“别愣神了,好歹胜利了,莱特宁不会生你气的哈哈!快点!拉斐尔,教练喊我们过去集合!”又一个男孩过来拍他屁股把他叫走,他们知道这两年卡瓦略和西尔维奥的关系很好,不管西尔维奥耍什么脾气卡瓦略都不生气,当然,他们也在知道西尔维奥的身世后,很少开不适合的玩笑,最多调侃卡瓦略热脸贴冷屁股行为。这都一群是什么队友,卡瓦略无奈叹了口气连忙追过去。
最先到的是离开卡瓦略的西尔维奥,这孩子现在长高了,体格变好了不少,就是脸上的婴儿肥变明显了,不过没关系,这不影响他踢球风格一如既往准和狠。
德鲁满意的点点头,看到最后的卡瓦略到齐了才皱起眉,他站在他们面前,拿出一副威严的模样,说道:
“这场比赛是赢了,但这只不过是一场友谊赛!这样就沾沾自喜了吗!”
这种话术西尔维奥和卡瓦略已经免疫,不过除了他两其他小球员的眼神都飘忽了一下,德鲁把他们的微表情收下眼底。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很少展开类似今天的比赛,因为我们要做足准备,去面临你们第一个重要赛程——里约州u15青年赛(Campeonato Carioca Sub-15)!”
事关自己,达迦马球员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德鲁对这样的态度很满意,但他依旧保持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到时候我们要面临的可不是普通的球队阶梯,而是弗拉门戈、弗卢米嫩塞和博塔弗戈等里约州传统俱乐部的u15梯队!”
“不只是你们的父母、亲人朋友会来现场观看,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球探以及俱乐部的内部球探!”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你们的未来永远把握在自己手里!”
“不管你抱着去一线队,去欧洲,还是什么样的梦想、心态去踢完整个比赛,你都要记住——”
“未来,就在脚下!”
“我们是瓦斯科人!只为胜利而来!”
球员们跟着他的情绪一起高呼,有人挥拳,有人击掌,西尔维奥在人群中脸色微微涨红,卡瓦略配合地发出怪叫,阿尔奇比甚至跳起来大喊——
“我们是瓦斯科人!”
“我们只为胜利而来!”
等他们发泄完德鲁才拍拍手,让这群比完赛的小家伙去接受基础检查,起码要保证在赛前一个月不要出现问题,自己先回更衣室等他们。
然后他又回头朝那个方向大喊道:
“刚才那个怪叫的家伙,出来的时候记得把队医的体检报告拿过来。”
“收到!马奎斯先生!”
卡瓦略刚朝德鲁举了个收到手势,就笑嘻嘻找上西尔维奥,他拉着西尔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哼着歌,随着越来越多球员靠近西尔维奥,那首歌越来越清晰,仿佛是从他自己嘴里唱出去的:
让我们发自内心
地歌唱马耳他十字架是你的旗帜!
你的名字来自英勇的葡萄牙航海家
瓦斯科达迦马,你的荣耀由此铸就
在浩瀚的海洋,在汹涌的波涛中
你与勇敢的葡萄牙人一同征服
而今天,在我们心中,你是最强大的
瓦斯科达迦马俱乐部!
我们是你的忠诚追随者
为你的荣耀而热血沸腾
世上没有任何事物
能超越你的名气与勇气!
……
8. 见鬼,他们怎么这样踢球(微调)
里约州u15联赛,或者说巴西大部分青少年联赛是不需要收费的,一般是由自家一线队球迷、附近邻居以及球员的亲朋好友来观赛,虽然没有正式联赛那么多人,但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要知道,巴西人热爱足球,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第一次来到现场,西尔维奥他们还在更衣室就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呐喊,虽然听不清楚,但由此可见看台气氛多浓烈。
西尔维奥内心有些紧张,他抬头看四周,发现不只是他,其他达迦马球员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就连卡瓦略都没有平常的嬉皮笑脸。
卡瓦略直直走来坐在西尔维奥身边,似乎被外面的声音影响到了,感到不安,“你说我们能赢吗?外面好像很热闹。”
被期待的人总要背负期待。
西尔维奥白了他一眼,但没有躲避这个话题,他知道现在卡瓦略需要什么,或者说在坐所有人需要什么,他想要胜利,首先就要让他队友们感受到胜利。于是他没有压低声音,严肃对他说道:
“你问我,那我问谁?足球是圆的,场上一切皆有可能,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必赢的决心。”
就像德鲁教练说的一样。
“瓦斯科人只为胜利而来!”
西尔维奥握紧拳头。
卡瓦略眼神一变,内心安稳了些,没想到这种时刻也需要西尔维奥站出来,他看向西尔维奥的眼神变得复杂。
“总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看起来沉稳的不像样子。”
嘶——
卡瓦略深吸一口气。
这回西尔维奥连翻白眼的想法都没有了。
更衣室的门被呼的一声推开,德鲁和另外的教练走了进来,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主教练身上。
德鲁原以为这群小家伙会有所胆怯,他并不知道刚才更衣室内发生的事,不过在看到他们炯炯目光中的坚定甚至一点点兴奋后,略微点头。
在他看来,这才像样!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大家都知道这场比赛的意义,图个好寓意,我想来个开门红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
调整好心情后卡瓦略是个好捧哏,哪怕这个时候也惹的众人哄笑出来。
德鲁等他们笑完才出声,他指着门口,所有人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
“听见了吗!外面的球迷已经热火朝天了!这次来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来看你们的,能来这里的人都是达迦马俱乐部的铁杆粉丝!他们占据了球场一半的位置,他们在炎热的天气坐在拥挤的看台,他们会和对方球迷为了你们互喷口水,会在遥远的看台鼓励你们!你们不想让他们失望吧!”
“做了这么久的准备!”
“为第一场战斗!也为未来每一场比赛!”
“瓦斯科人只为胜利而来!”
西尔维奥他们跟着德鲁把这句话再次吼了一遍,瓦斯科人只为胜利而来,这句话不是口号,而是烙印,这是前进的号角,是队魂的来源,只要你还在瓦斯科-达迦马这所俱乐部一天,你就永远会为这句话而战斗!
就像是当年伟大航海家达迦马劈波斩浪的胆魄,是百年豪门在逆境中永不低头的倔强!
该说的都说了,卡瓦略他们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了,看看他们,嗷嗷叫的模样真是一群充满斗志的小狼崽!
“现在!出发!”
小伙子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冲出更衣室。
与他们站位对面的是同样属于里约州的班古。虽然他们并不算强队,但作为巴西里约热内卢传统足球俱乐部之一,不管是战术风格,还是青训班列,依然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还记得教练此前讲过的话,“速度,速度,如果无法用身体抗衡,就要多利用自己的优势!还要破坏他们的节奏,比起达迦马,对方他们节奏会慢,我们要想办法把节奏追回来,加速!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最后他看向西尔维奥,深吸一口气。
“注意,一定要稳住,稳住!”
看台上,顶着烈日炎炎,费德里科和父亲也不由变得焦躁起来。现场有儿子朋友以及作为达迦马俱乐部铁杆球迷,奥利维拉先生草草决定提前给自己下班,甚至软磨硬泡让自己老婆——塔丽娜·奥利维拉夫人,希望她同意自己带儿子前去莫萨博尼塔体育场看球的请求:
看在你儿子从七岁入学到十五岁完成快毕业了都是全年纪第一并且交到唯一的朋友还是自家球队的踢球小天才的面子上让他去吧。
塔丽娜·奥利维拉无言以对,只能勉强同意孩子最后浪一次。于是当天中午奥利维拉先生就接儿子往莫萨博尼塔体育场开。
下车前奥利维拉还把围巾套在儿子脖子上,费德里科嫌热把它扯下来围在胳膊上,两人连滚带跑挤过人群进入球场。
“在那里!西尔维奥在那里!”费德里科拉着东看西看的父亲,指着场边一个方向。
身着黑白球服的黑发少年笔直站在那里,眼神伶俐,面色红润,本来待在额前的小碎发也被往后梳,整个人神采奕奕,起码在外人看来没有多紧张。
“西尔维奥,加油!”奥利维拉大嗓门高喊,在旁边大呼小叫,周围为球队加油的声音愈演愈烈,两支不一样的声□□错在一起。
“瓦斯科人!伟大的黑衫军!我们是胜利的代言人!”
“我自豪我是班古人!把混蛋的瓦斯科人踢回家找妈妈!”
“这里是莫萨博尼塔球场!该滚的是你们!我们是Banguenses!”
很快两方球迷都唱起助威歌,并且夹带对对方球队的恶意在看台上互骂,他们面露狂热,声浪如潮水般此起彼伏,恨不得将整座球场淹没在沸腾的海水里。
费德里科手举围巾,感受脚下传来的震动,不免感叹这里氛围的火热,他抚摸着围巾凸起的刺绣纹路,仿佛此时黑色绶带条纹的围巾变成一面战旗,迎着阵阵沙响,在炽热的空气中随风摇曳。
城门首战,民声四起,迎敌!将帅我且问你——
杀不杀!
“胜利属于达迦马!”
此时裁判吹响开场哨,好戏连台登场。
像是在回应球迷的期待,达迦马球员表现得很积极,具体在开场不到十分钟就进行了多次射门,尽管未中,但依然火爆全场。
西尔维奥不断的大声指挥,球权被夺了就往回撤,干扰他们的路线,不要被带节奏。
“回防!左边,马里奥!拦截他!”
西尔维奥占据防守主要位置,也是球队公认的防线领袖,他的话在这种时候尤为重要。
班古球员擅长快速回击,在触球后迅速短传球,一扯一连,朝达迦马半场奔袭。他们想利用这种战术消耗达迦马球员的体力,但他们踢的貌似不成功。
马里奥的精准防守瞬间破坏了班古球员华伦斯的传球路线,但华伦斯也找准机会,在身体失去平衡前,他勉强用脚尖朝着斜空档捅过去:
一个孤注一掷的长传!
可惜时机和力度不对,球落点飘忽不定,他的队友卡利亚多并没有接到这个传球,而西尔维奥-莱特宁此时如同鬼魅般从他身前斜插,高高跃起,用胸口抢在卡利亚多之前稳稳卸下这个球。
“真是一个危险的传球!但是莱特宁把握时机非常准确!”讲解员激情的解说,看台上发出欢呼的声音——奥利维拉先生甚至想把费德里科抱起来,最终没有成功,转而拉起自己儿子的胳膊仿佛在高举大旗!
“好样的!就是这样!”另一边,德鲁双手握拳,他对西尔维奥的表现有种说不出来的满意,他旁边的帕克斯莱德倒是很冷静,嘴角微微扬起,因为作为体能教练,他知道这小子的杀招不止一个。
似乎如他所料。所有人以为他要往前跑,实际上西尔维奥打算借此断球吹响反击的号角,他做出一个出乎意料的选择,触球后脚内立即轻轻一甩给斜后方的马里奥。
因为他那个位置没有人防守,华伦斯刚才就冲上来了,估计是打算和卡利亚多玩双人包夹。
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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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们会这样传球!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球从自己冲刺点溜走。
马里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球带回班古半场,他发现班古球员因为刚才失败的快速反击,阵型有些脱节,尤其是右路——
“冲啊!马里奥!!”
西尔维奥大喊!
马里奥没有犹豫,立刻带球启动,朝着对方半场腹地高速递进,瞬间拉开试图反抢的班古中场球员。
“冲啊!!马里奥!”
达迦马球迷忘情地呼喊他的名字!
场边,德鲁教练紧张地望着这一幕,对面教练气的脸色铁青,他用力地挥手咆哮,似乎大声朝班古球员说了什么,但由于离的太远西尔维奥他们什么也没听清楚。
“盯住他!你们说木桩吗?别让他过去!”他的吼声在喧嚣的球场显得微弱,但那份急迫似乎被班古球员接受到,肉眼可见他们变得焦躁起来。
西尔维奥他们也注意到这点,他一边快速向中场移动一边朝卡瓦略方向看去。卡瓦略心领神会,立刻向左边路跑去,以吸引注意力。
马里奥看到卡瓦略,此时对方后卫硬着头皮迎上来,试图封锁马里奥的推进路线。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马里奥没有丝毫慌乱,就在对方后卫伸脚抢断的刹那,马里奥突然身体中心一顿,脚踩刹车,做出一个变速急停的假动作。
对方后卫瞳孔一缩,几乎本能地上前,重心完全前移,狼狈向外侧滑去。
瞬间被马里奥如游鱼掠过甩开半个身位!
“哦——!!!马里奥,漂亮的假动作,他成功晃到了瓦佩罗伯斯!”
“该不该说达迦马球员今天状态的火热!”
回应解说员的是达迦马球迷挥舞的手臂,震耳欲聋的欢呼!
以及一记精准的贴地斜塞球。
“喔!马里奥并没有贪恋展示花活,在这个年纪可不多见,看来这是一支擅长团结队伍!等等!他把球传给了——!”
“卡瓦略!他出现在禁区左侧!”解说员的音量徒然增高。
足球离开马里奥脚下那一刻,全场寂静。只见足球紧贴草坪,直奔大禁区左侧,此时达迦马的队长——卡瓦略,如同发射的箭矢,狂风卷席,全速启动!
“真是致命的传球!”
不仅干净利落拜托了防守,更是在对方防线扯开一道血腥的口子。
卡瓦略此时胸腔起伏不定,他能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嗡嗡作响,鼻腔里充满汗水与草屑的气息,关键时候,他不能掉链子。
来到门将前,此时防守对手已经围了上来。
门将阿哈尔目光如炬,时刻注意卡瓦略的一举一动,赛前教练让他们注意过两个人,一个是西尔维奥-莱特宁,另一个是拉斐尔-卡瓦略,这两人都是早出名的瓦斯科人天才。
说到底都是同龄人,他们或多或少不那么相信所谓天才的意义。所以——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力。阿哈尔瞳孔露出挑战者的火焰。
然而就在他集中注意力防守的时候,卡瓦略突然用左脚作势推向球门,这个看似推球的动作让阿哈尔条件反射伸出右腿——扑空了!
卡瓦略冷静地用脚弓将球轻轻扣向内侧,他调整一步。
就是这个时候!
在阿哈尔绝望的眼睛里——
卡瓦略不再犹豫,抬脚,射门!
银色的轨迹在球门里扯出白色的浪花。
“咚——”
“拉斐尔-卡瓦略!为瓦斯科-达迦马在本场比赛首开记录!!!这是他本赛季u15梯队的第一球!当然我们也不要忘记马里奥和莱特宁的传球,敏锐的时机把握能力和充满想象力的动作!!”
“请记住这一刻,达迦马的新星仿佛在宣告!天才的降临!”
整座莫萨博尼塔体育场爆发一片喧哗,黑白色的旗帜如同海洋般疯狂涌动!
主裁判单臂侧平举,指向中圈开球点。
示意,进球有效!
9.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这章(微调)
上半场球员的精彩表现为达迦马打开局面,同时也打碎了班古球员的信心。
虽然最终扳回一球,但也是建立在被卡瓦略梅开二度的前提下。
两次进球虽然都不是西尔维奥的助攻,但不妨碍他成为重要组织者,频繁地跑动让整场比赛节奏死死把控在达迦马手心里,班古球员踢的别扭也无计可施。
“达迦马的新星统治比赛!年轻的航海家们扬帆起航,首战告捷!”——《Jornal dos Sports》
“超越年龄的大局观,这是否表明达迦马青训开启新篇章!”——《环球体育》
赛后在俱乐部的有意推广下,类似的消息成出不穷,甚至一线队的不少球员也站出来赞扬他们。
自家青训好不容易出几个大宝贝,夸吧多夸点。带着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多达迦马球迷注意到这场比赛。
本是平平无奇的里约州u15,收视率却比往年高了不少,当然,也许有去年达迦马在u15搞砸的一个赛季有关。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有意思的是已经在弗拉门戈的罗马尼奥也参与到其中,他在某次采访中特别夸赞了卡瓦略两次射门,一次是在队友帮助下,另一次是直接远射,不管是合作意识还是单人破门,那一脚触球的能力让独狼想到自己。
不过很快这段话在达迦马球迷里引发轩然大怒。谁会喜欢一个已经“背叛”到死敌球队的球员评价自家天才?愤怒的瓦斯科人再一次合声谴责。
难道我们没有自家人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达迦马一线队队长毛罗·加尔沃迅速发声表示自家青训好啊自家天才好啊之类的,最后还要有风度的谢谢这位曾经的达迦马战士关注达迦马的u15比赛,当然内涵几句也是基本。
“他确实很优秀,但还需要努力,比起他们的技术或许本场比赛还有另一个看点,那就是德鲁教练团队的培养理念。卡瓦略的优异表现离不开队友的协作,和西尔维奥他们一样是坚定的瓦斯科人……”
作为瓦斯科人队长,以及曾经巴西后防线重要成员,加尔沃的话在巴西足坛不比罗马尼奥低,有他的力挺这场舆论很快平息。
而本次风暴的主人公卡瓦略已经活跃的快变模糊,胜利是男人最好的兴奋剂,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见此,西尔维奥和马里奥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更衣室哄闹的声音加在一起还没有卡瓦略一个人的欢呼声大,大家都满打满算踢了七十分钟,怎么就你小子还这么活力。
最终,西尔维奥还是没忍住,率先举手让他安静下来。
“这才一场比赛,你高兴成这样?”西尔维奥幽幽说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现在大家对你着迷,等后面要是你出现什么差错,该批评照样批评。”
有句话说得好,一棒子打不死,但能打的醒。
卡瓦略咧嘴,“让我高兴一下呗,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两是功臣,你们都是我最棒的队友!小西尔你太较真了,会丢失胜利的快乐!”
说着他左搂西尔维奥,右恰马里奥,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默数三秒,卡瓦略拉着他们举手跳跃:
“这可是我们首场胜利!开心点伙计们!”
更衣室又爆发一阵欢呼雷动。
得,开门红的喜悦已经彻底把孩子们迷住了,希望他们后面也有这股动力吧。西尔维奥嘴角抽搐放任他继续,马里奥也无奈含笑摇头。
说不开心是假的,西尔维奥心里也止不住的喜悦,就像他第一次踢球一样,那种热烈的感觉要把他灼烧了,这种感觉和两年前踢u13完全不一样,不知道后面加入一线队的正式比赛又会是如何,西尔维奥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球衣,布料在掌心摩擦的触感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处于兴奋状态。
他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也是在有卡瓦略等人的对比下,看看马里奥,从下场到现在上扬的弧度都没有下来。
他们评价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比赛?达迦马控制全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这是一支年轻的、充满想象力的、未来可期,同时也是团结的球队!足球说到底是一个团队运动,假如一支球队出现个人英雄那种令人沸腾的剧情,那么球迷就要随着那个人的状态时高时低,反而这种稳扎稳打的风格更让让球迷安心。
至于球迷还想要漂亮的比赛,首先你得拿到胜利不是吗。
教练组拿到的内部评估和基础数据统计表明每位球员都发挥到了作用——德鲁在他们离开球场前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拥抱,逮到西尔维奥的帕克斯莱德更是亲了他额头一口,没有人知道他多喜欢这群小子。
回到自家训练基地,德鲁也只简单的总结一会,毕竟只是第一场比赛,俱乐部有意推广自家青训就算了,作为教练没必要沉浸在一场胜利中,这也是为什么俱乐部放心推广的原因。随后就放他们离开,临走前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以及发生任何事情记得首先来找他。
天空被染成柿色,似乎因为胜利变得陶醉。
次日放训,西尔维奥与他们道别后,自己朝另一条巷子走去。小球场的边上已经坐着一个背影,西尔维奥微笑着朝那个方向径直走去。昨天他知道费德里科也去看了比赛,但后面他们直接坐大巴回基地了,奥利维拉先生说母亲在家里等费德,因此两人在胜利之夜并没有待在一起。
此时,费德里科没有注意到背后悄咪咪的声音。
砰!
“卧槽!”
吓得费德里科嘴一瓢把上辈子的语言都说了出来,扭头一看居然是西尔维奥,他摸着自己心口处直喊讨打。
闹够后西尔维奥问他看什么这么专注。
费德里科眼神一变,他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在和安邵吐槽系统任务奖励这件事。于是他指向球场,刚好有一群年纪不一的孩子正在分成两队激烈对抗,这在里约的街边球场再寻常不过。不过,西尔维奥眼睛下意识扫过场上的动作节奏,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精瘦的身影——那个圆寸头的小家伙连续精准跑位在乱哄哄的场面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倒是有几分被训练过的模样。
西尔维奥耸耸肩道,“看来这个球场有新朋友了。”
费德里科不以为然,他不觉得来新家伙西尔维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好歹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倒是觉得西尔维奥会跟他们玩在一起,就像他经常拉着佩萝斯太太家的两个小孙子来球场给他喊加油。
领居家的小伙子放学有时候也会来这个地方踢球,西尔维奥就会张罗大家踢几场野球比赛,父母都是达迦马俱乐部的球迷,而西尔维奥是达迦马青训的球员,这样的人陪他们,他们也乐意和他一起玩。总结能玩能训,说的就是西尔维奥这样的人。
眼见西尔维奥跃跃欲试,费德里科赶紧阻止他。
“你可别给他们玩坏了,不要欺负小朋友。”
西尔维奥不在意这个,作为踢球的人他有自己的见解,“踢球如果不是为了挑战,那将毫无意义!”
转而话锋一转,“放心吧,我有分寸,就是玩一下,难得我作天赢了一场比赛,就当奖励自己了。”
说完西尔维奥没继续搭理他,眼睛在场上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
奖励自己虐菜还是头一次见,这和著名影帝拿奖之后奖励自己拍一部霸总片有什么区别!
造孽啊!
费德里科有心阻止无力劝,既然他说有分寸那就让他玩会吧。
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的吧。
十分钟后。
“去你的莱特宁!疯了吧你!”
费德里科气愤地抓着西尔维奥的头乱薅,开什么玩笑,对面是一群十多岁的孩子,你陪人家玩吊射,这不是神经吗?抬眼望去,只见先前那帮孩子倒了大片,一个个跟刚跑了马拉松似的躺在地上喘粗气
“这有什么,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玩的!”——还差点被铲断腿。当然后面那句西尔维奥没敢说,他怕费德里科生气勒令他回去休息。他主要是被那孩子一个直塞搞得上头了,忍不住想看看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
“什么叫你那个年纪……”费德里科知道西尔维奥的一些故事,他踢的什么球、和什么人踢自己有点意识。最后拍了一下他的头,拉着他去和累得气喘吁吁倒地的小朋友们道歉。
“哎你真是……”西尔维奥跟在他后面整理头发,刚才那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
孩子们并没有露出什么责怪意思,反而因为西尔刚才那漂亮的球技发出感叹。得,你们把他夸爽了我就不管你们咯,费德里科干脆摆出一副行,那我无所谓的表情。
直到一个圆寸头男孩站出来问西尔维奥是不是职业球员。
费德里科忽然觉得这孩子有些面熟,刚才大家乱哄哄跑一团不好分辨,而且男孩身材精瘦,眉毛浓密,长相也不出众,但现在单独抽出来让人很难不去注意他。
西尔维奥想点头,但又想到自己还没到正式球员那步,所以他解释自己目前是瓦斯科·达迦马俱乐部的u15球员。
周围有人知道他,昨晚的比赛有部分人是知情者。叽叽喳喳询问起关于比赛的更多信息,比如西尔维奥·莱特宁、卡瓦略、马里奥、阿尔奇比等,比如胜利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比如能不能帮他们要到毛罗队长的签名……
这时那个男孩才露出惊讶的表情,要知道刚才自己吊射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吊射太差了,破门只能说运气。
看来自己真的要多练习了。但人常言,有时候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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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好吧,藏不住了。没错,我就是伟大的瓦斯科人!如果可以,费德里科真想对西尔维奥说你背后的尾巴要摇上天了。
“如果以后想踢球可以来达迦马俱乐部,我会照顾你们的。”西尔维奥被簇拥着,罕见露出天真的表情说,费德里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首先你们要给我加油!”
最后不要脸加一句,大家也非常给面子捧场,看得费德里科眼皮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等周围的喧闹稍歇,西尔维奥转头问那个圆寸头男孩。就是这个家伙害的他不得不用半成品吊射破门,幸好自己基本功还在,中是中了,不然亏大发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虽然不明显,但作为直面对手,西尔维奥能敏锐感觉这家伙的传中能力不比阿尔奇比他们差。请原谅小西尔没多少见识,他只是下意识把这孩子拿给自己身边熟悉的人相比,实际上阿尔奇比、马里奥他们的传中也需要看点天时地利人和,说到底还需要成长。
男孩挠挠头,有些腼腆介绍自己,用黏糊的里约州口音说道:
“我叫马塞洛·维埃拉·达·席尔瓦·儒尼奥尔(Marcelo Vieira da Silva Júnior),也可以喊我我马塞洛或马塞利尼奥,我身边的朋友都这样叫。”
巴西人的名字一般由三或四部分组成,包括出生时父母起的名、中间名以及父姓。中间名可能包含父母或其他家庭成员的名字、宗教名、圣人名或其他有特殊意义的名字,这种复杂的命名方式使得名字长度较长,所以很多外面的人称呼他们只喊一部分或者绰号。
像西尔这样的孩子没有这个烦恼,院长见到西尔维奥的同时也捡到属于他的名字。莱特宁和西尔维奥,就让这两个词永远组合在一起吧。
听完西尔维奥思考了一会,“好的马塞洛,我记住你了。”
另一边,费德里科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就懵了。
马塞洛?
是那个马塞洛吗?皇马最成功的左后卫之一,C罗好兄弟,大名鼎鼎皇马队宠马蓬蓬,并在后来成为皇马队长的那个!
再仔细看看对方青涩但已经有几分特征,好家伙,怎么忘记你也在里约热内卢!
全程听完对话的费德里科有些难绷,他曾幻想过西尔在比赛场上遇到像卡卡、小罗这样的人,然后表演一出“大杀四方”,携手共舞巴甲的戏码。倒是忘记比起场上“偶遇”,场下偶遇也是小说发展常态。
不过费德记得马塞洛最后选择的是巴甲里约州另一个豪门——弗鲁米嫩塞,期间他并没有和达迦马俱乐部发生过交集,也不知道因为西尔维奥的出现会不会发生改变,那样可真太有意思了,毕竟马塞洛可是亲口说过,自己“生来就是三色人”,即弗鲁米嫩塞球迷称呼。
“嘿你好,我是费德里科·奥利维拉,是西尔的朋友,你叫马塞洛对吧,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费德里科见缝插针,这可是好机会,上辈子自己连国都没出过,更不用说见欧洲、南美、阿根廷等等球星了,想当初上海F1这么近的距离他和安邵都没有去看过。
当然,也许是因为那会儿比起看这些竞技体育安邵更想去旅游,或者想安静宅家里,或者想在家里陪父母,或者想和他一起带着毛毛在路灯下散步,月亮弯弯,景中人宜。拜托,他怎么会拒绝那双灵动的眼睛,以及这些温情的建议。
扯远了。
费德里科猛地拍了自己一下,这种时候就不要老是联想到爱妻啊,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准备和他说话的马塞洛吓了一跳,也把想喝口水的西尔维奥吓一跳。
“你干什么?”西尔维奥皱眉,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费德里科摇头,他重新向马塞洛自我介绍,加上西尔维奥的浑源打岔,算是成功和小马同学牵上线了。
小马同学抱着相识一场认一场的想法与他击了个掌,同时他也向他们表明自己不会经常来这里踢球。
理解,你的路在隔壁弗鲁米嫩塞。
恰巧时间已过大半,西尔维奥只能略表遗憾的与他说再见。
但马塞洛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意料。他看着西尔维奥,非常认真地、带着少年才有的那种纯粹而笃定的光芒说道“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站在巴西国家队基地训练,我的祖父也这样希望,我不能辜负他们,那些支持我的人,所以我不会停留在这里,莱特宁。我们一定会在赛场上见面!”
这个意外的回答令在场众人吃惊,费德里科却见西尔维奥眼睛闪烁了一下,只见他笑着拍拍马塞洛的肩膀。
“当然,我们未来赛场上见。”
“对了,你可以叫我西尔维奥,或者西尔,我朋友都这样叫我。”
10. 佩萝斯太太是个怀旧的人
1998年是一个足球史重要的年份。
法国世界杯的举办。
这个夏天,整个世界的心脏随着一粒黑白相间的皮球在法兰西的土地上同步跳动。
这一年,历史首次扩军32支球队参赛的世界杯,足球的版图前所未有的辽阔。
对于很多人来说,98年的法兰西之夏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他们见证了精彩的瞬间,记住了黑马克罗地亚,记住了东道主法兰西队的捧杯……足以被誉为最经典的世界杯之一,疯狂的足球与他们忠诚的追随者,靠着一粒粒美轮美奂的进球,让世界变得火热!
尽管事到如今,它依然充满争议。
午后人们被夏日灼热的白浪席卷,淹没于漩涡之中。
佩萝斯太太关掉收音机,换上衣服整理着装,与往常不同,她今天特地穿上了那件黑白球服,因为今天她有一个期待已久的约会。
与一个男孩约定在他们u15赛程里去现场观看与达伽马死敌弗拉门戈的决赛。
镜头后转,锁定在她的衣柜里,还摆放着一件整洁的、有些褪色的巴西国家队10号球服,不要误会,这件衣服象征的主人并不是现在的里瓦尔多,而是当时达伽马的球员阿德米尔·德梅内塞斯。这位达伽马俱乐部历史最伟大射手之一,更是巴西国家队1950年世界杯锋线核心。
佩萝斯拿东西的时候看到这件衣服,愣了一会,她知道这是她丈夫的,她丈夫最喜欢这件球衣了,眼神不禁流露出仰慕和怀念,但转而又变成一丝哀伤。
那场刻骨铭心的决赛,一个球队诞生出能当着全世界的面说“只有三个人,一个动作就让整个马拉卡纳体育场沉寂无声。这三个人分别是:教皇,弗兰克·辛纳特拉,我”也无人敢反驳的人,而另一个球队只能永远背负“马拉卡纳之殇”灰溜溜离开赛场。
阿德米尔是那届世界杯的最佳射手,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泪痕回归圣热拿利奥球场,多少巴西球迷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是他们永恒的痛与记忆坐标。
佩萝斯自从丈夫去世后便开始独自抚养儿子长大,看着他从孩子变成大人,工作、娶妻、生子,繁忙的工作快把她压垮了,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怨言。
作为一个女人,在巴西穷苦人家的女人,在战争中的女人,她连吃饭时间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去看什么足球,那种被男孩津津乐道的皮球在她眼里一文不值,甚至不如抬头随意可见的月亮有价值。
直到遇到她的丈夫,不够英俊,不够聪慧,不够绅士,第一次见面——在那个球场,后来他们在那附近定居,而她那天只是单纯路过——就跟她开那种可怜男人万劫不复的玩笑,如果一巴掌打不醒,佩萝斯会选择再上去踹一脚。幸好他连忙缴械投降,还把幕后主使推了出来,男人们低俗又恶劣的想法让她不适,于是她逃了,非常狼狈地逃了。
那个男人追了上来,向她道歉,佩萝斯没有接受。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男孩都有意无意出现在她视野。
帮她,救她。安慰他,保护他。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书本,没有电影,没有故事,有的只是一句句越来越近的对不起,后来转变为我爱你,再后来变成倒在球场空地上仰望星星,风的声音,鸟的声音,是心跳的声音。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和男人来到圣热拿利奥球场,是啊是啊,她哥哥死了,病死了,她父亲暴虐,她母亲垂怜,她最好的朋友跟着父母早就搬走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带她去看一场足球比赛,即使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巴西人!
当她站在那里感受到在座千人万人居然为同一时刻捏紧心脏,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还沉浸在梦幻世界里,然后他吻了她!就在进球的刹那。伟大的达伽马球员披荆斩棘,他们获得比赛胜利,男人获得更加热烈的亲吻。
多么幸福,仿佛就在昨天。
黑白相间的皮球,四处跑动的球员,球迷的欢呼或者谩骂,裁判的哨声,烟花和彩带仿佛就在昨天!
佩萝斯很久没去看过比赛了,她独自抚养儿子,她需要不断地工作,在沉默中愤怒的工作、悲伤的工作、累死累活的工作。那个荒废的球场之前是佩萝斯遇到她丈夫的地方,后来是她儿子在这里踢球,他继承了自己父亲的足球基因,虽然踢的不好,但他足够热爱。
今年她六十多岁了,有时候她都记不住自己的年纪。
但她清楚且痛苦的记得马拉卡纳之殇,以及在自己模糊的眼眶里,丈夫那绝望空洞的眼睛里流出来的两条犬牙交错的河,仿佛要淹死自己。
自己上一次站在圣热拿利奥球场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带着儿子,在那个男人死了之后,她儿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说想看球赛,佩萝斯那晚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找来了两张票。
她记得那场比赛好像输了,拥有阿德米尔·德梅内塞斯、瓦伦蒂姆、奥古斯托、埃利…的球队输了,在自己国家的主场输了。佩萝斯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回家的,但那天过后儿子就没有提起过去现场看球了。
足球像一根针,缝进三代人的悲欢。
她有时候也会以为像她这样的球迷,不会再被达伽马所需要了,她没有热情,没有支持她的人,没有精力去现场支持,就连儿子都因为她的原因不愿去主场看球,恍惚间她梦见丈夫低垂的眼睛,看着屋外已经荒废的球场。
那天她是被球滚动的声音吵醒的,按理来说她睡眠不算很好但也不至于这么脆弱。
似乎是命运让她拖着衰老的身体出门,她看见荒废球场上多了瘦小一个身影,
真意外,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新的小朋友出现,她还以为四十年的时光已经足以让她把周围人都记住了。
男孩有时清晨出现,有时夜幕降临才来。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如此……
直到第四天男孩才注意有位老人家在看着他,被发现的他显得局促不安,在原地踌躇良久才鼓起勇气走来。
“对不起。”他大汗淋漓,脸颊不知是因羞赧还是运动而涨得通红。
“为什么道歉?”佩萝斯温和地问他。
“我不知道这个球场是有主人的。”
佩萝斯不禁莞尔,这里又不是什么足球俱乐部,街头的荒废球场属于任何人,包括这个有些偏僻的球场。
她觉得这孩子单纯的有些可爱,她抬头打量着黑发男孩:
“不,孩子,这个球场属于所有人,包括你。”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男孩呼出一口气,他解释自己是最近才搬过来的,住在约翰·马奎斯的家里。
佩萝斯表现得很惊讶:“我都不知道约翰那小子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难怪他突然辞职,她眼珠一转暗自思忖。
男孩的脸顿时变得比刚才还红,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上脸颊。
“不!我不是约翰先生的儿子……我是……”
西尔维奥联想到那张纸,上面明确写着约翰·马奎斯就是他的监护人。
“他确实是我的…但不是那种!”
西尔维奥给佩萝斯解释什么是监护人,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约翰,他的监护人?他的经纪人?还是他的父亲?那个单词太遥远了,西尔维奥无法念出来。
哦上帝,可怜的孩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多么伤人。
你知道的,作为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让她漠视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是无法做到的。
于是她靠近问西尔维奥,需不需要点面包?
西尔维奥礼貌地摇头,他说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去训练,现在他不是很饿。
“训练?什么训练?”佩萝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他,
说到这个,男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因为我是瓦斯科·达伽马的球员!虽然只是u13,但约翰先生说过,他相信我能成为达伽马的一线队球员,会打上正式比赛的。所以我在努力!卡瓦略他们太强了,如果不努力我跟不上他们……”
西尔维奥兴奋地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到佩萝斯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以及她眼中闪过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是球员?我是说,你只是一个孩子…你还这么小,天哪,你是达伽马的球员!达伽马的小球员!”
佩萝斯的声音像是喝醉了酒般飘忽,她的目光似乎不在西尔维奥的身上,转而注视他背后的球场,那里就像站了一个人,像幽灵一样近乎透明,却被她看见了。
“我想起你了,你就是让约翰下课的那孩子。”佩萝斯冷静下来,迅速转移话题。
“什么!我没有,我不是…”
西尔维奥想向她争论,但佩萝斯拒绝了他的请求,只见她指了指屋内的闹钟:
“孩子,你刚才说的时间要到了,我觉得这里离达伽马训练基地并不远但也没有那么近,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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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态度转变来得突兀。虽然她脸上仍挂着笑容,却明显僵硬了许多。幸好西尔维奥看到时间后惊慌失措,无暇注意这些细节。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西尔维奥回头,匆忙喊道:
“西尔维奥·莱特宁,太太,如果你是达伽马地球迷,有一天你会在球场上看到我的!”
“记得给我加油!”
说罢,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就是和这小子第一次正式相遇。
这段对话就像在她心里种了一枚种子。
佩萝斯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这里,作为达伽马的球迷来到u13现场,这场比赛是西尔维奥邀请她来的,西尔维奥说约翰今天不会过来,但他希望今天的看台有认识的人来看他第一次代表达伽马比赛,佩萝斯无奈心软答应了,虽然她接下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来的人不少,年轻的有,年纪大的也有。虽然她没有穿着黑衫军的球服,也没有像年轻时那样激情呐喊,但西尔维奥在场上的表现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看看那气势如虹,看看那精妙绝伦的铲球,她什么时候见过来着——埃利!Eiy!瓦斯科人的磐石铁卫!出色的盯人能力、战斗精神和不惜力的奔跑,是在达伽马那支华丽攻击线背后默默付出的英雄!
刹那间,时光倒流。佩萝斯恍惚看见自己坐在圣热拿利奥球场的水泥看台上,身旁是个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男孩。
“看那家伙!真有他的!他绝对是队伍里最厉害的后卫!”
“对。”她轻声应和,眼神却穿过时空,“像埃利一样!”
“什么?像谁?”男孩困惑地转头问她。
佩萝斯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什么!孩子,如果你是达伽马的球迷你就不会不知道埃利!”
男孩不知所措挠挠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太太情绪变得激动,不过他固执的坚持自己意见:“但是我没见过你说的埃利!我只见过他!”男孩指着被围在中间的西尔维奥,“他踢的很好!”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佩萝斯。
对啊,埃利已经是四十多年的记忆了。
现在是毛罗·加尔沃、罗马尼奥他们的时代。
佩萝斯愣了好一会,才发觉四十年过的居然这么快,四十年光阴,原来不过是一场球赛的工夫。
佩萝斯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球衣,将手中的球衣攥出深深的褶皱,又在意识到时缓缓松开。她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掌,那里曾经也像西尔维奥一样充满力量。记忆中的埃利永远定格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而她却已经白发苍苍。球场上飞奔的身影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又分离,就像老式放映机里跳动的胶片。
她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球迷的欢呼声中。这一刻,她既是看台上年迈的旁观者,又是四十年前那个为每一个精彩防守尖叫的年轻女孩。她的手掌轻轻抚平球衣上的褶皱,却怎么也抚不平时光刻下的痕迹。
真就应了那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球迷,唯一的共同点是,我们永远深爱着这支球队,无论年龄,无论性别,无论肤色,跨越时间,成就未来。
看着那位黑发少年与他的队友在台下向他们这群球迷鞠躬致意,他们活泼、兴奋,夕阳的余晖洒在球场上,为那群年轻球员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那个蓬松头发的男孩正搂着西尔维奥的脖子说笑,其他队员三三两两地走向更衣室,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佩萝斯突然笑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真是奇妙啊,“她轻声自语,“四十年前,埃利他们也是这样离开球场的。“
远处的西尔维奥突然回头,朝看台这边挥了挥手。佩萝斯不确定他是否在向自己致意,但她还是抬起手,像四十年前一样,用达伽马球迷特有的方式回应着。
风拂过空荡荡的看台,吹动她银白的发丝。这一刻,她仿佛看到时光长河中,无数个穿着黑白球衣的身影在此交汇——年轻的自己,年迈的自己、记忆中的埃利,眼前的西尔维奥、过去的荣光,未来的希望。
“航海家们,“她对着逐渐空旷的球场轻声说道,“继续前进吧!“
转身离去的背影不再孤单,因为她知道,这支球队的故事,这份热爱,将会由一代又一代人永远传承下去。
她突然有些释怀地想起儿子不愿再提起圣热拿利奥球场的原因。
因为那天晚上她躲在房间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