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领旨!“李善长不等皇帝说完就重重叩首,“臣定当竭尽全力!“
他的额头死死抵在金砖上,老泪纵横,这一刻,什么文人风骨、什么士林清誉,都比不上全家老小的性命重要。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二虎,带他下去梳洗更衣。“
待李善长踉跄着退下,朱标忍不住低声道:“父皇,此事会不会......“
“标儿,“朱元璋打断他,“你要记住——有些事,脏手的事就得让脏了手的人去做。“
他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朱棡身上,朱棡假装没看见,专心研究茶盏上的花纹。
呵,老朱这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啊......
“父皇,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还容儿臣先回去了!”
朱棡实在是懒得跟老朱在这尔虞我诈了,不如回去休息。
“去吧去吧”
“大哥,三弟我先走了”
再次朝朱标行完礼后,朱棡转身离开了。
看着朱棡离开的背影,朱元璋一开始柔和的目光冷冽了下来开口道:“标儿,你觉得你三弟有没有别的心思?”
“这...”
朱标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不知道这是他父皇的试探还是什么,因为平时自己父皇表现出来的可是十分在意亲情的,他根本无法回答。
“希望你弟弟没有其他想法吧”对于朱标回答不出来,朱元璋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失落。
朱棡回到偏殿时,夕阳的余晖恰好透过窗棂洒进来,将殿内的陈设镀上一层金边。
他随手解开腰间玉带,外袍滑落在软榻上,整个人懒洋洋地倚着凭几,望着窗外出神。
老朱这一手玩得漂亮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要用他的计策,又不愿担骂名,最后还把锅甩给李善长——不愧是开国皇帝,帝王心术玩得炉火纯青。
"赤鸢。"朱棡忽然开口。
一直静立在阴影处的凤卫首领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殿下。"
朱棡扫了眼殿外,压低声音:"让其他人守好四周,你随我进来。"
赤鸢面具下的脸颊突然发烫,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脸那道狰狞的伤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殿下他......难道要......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
痴心妄想!凭你这张脸,也配伺候殿下?
"愣着做什么?"朱棡已经走到内室门口,回头看她。
赤鸢慌忙跟上,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内室的房门被轻轻关上,朱棡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赤鸢立刻上前研墨,动作轻巧熟练。
"殿下要写信?"她小声问。
朱棡"嗯"了一声,提笔蘸墨,手腕悬停片刻,突然落笔如飞。
赤鸢悄悄瞥了一眼,只见纸上写着"粗盐提纯法"几个大字,下面密密麻麻列着步骤:
"一、粗盐溶于温水,滤去砂石......"
"二、以细纱布复滤......"
"三、炭火熬煮至结晶......"
赤鸢看得一头雾水。
她虽识字,却不懂这些工艺。
只见朱棡越写越快,最后竟画了个奇怪的器具图样——底部宽大,上方收缩如漏斗,旁边标注"晾晒池"三字。
"呼——"
朱棡搁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眼中闪烁着精光。
这法子一旦量产,盐利至少翻百倍......
完完全全的暴利!
至于这制盐之法交给谁他已经有了眉目,最合适的就是在太原的和珅了!
相应的注意事项朱棡也已经写在信封上了,和珅只要不蠢,暗中发大财的道理他应该懂!
他将纸张小心折好,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口,然后郑重地递给赤鸢:"这是精盐的制法,你亲自带出宫,调三十名魏武卒护送,务必交到和珅手上。"
赤鸢双手接过,触到朱棡指尖的瞬间,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朱棡失笑:"哪就到''誓死''的地步了?"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鎏金令牌,"拿着这个,宫门守卫不敢拦你。"
赤鸢将信封贴身藏好,令牌塞进袖袋,正要告退,却听朱棡又道:"等等。"
他从多宝架上取下一个锦囊:"这里有五十两金叶子,路上打点用。"
赤鸢眼眶一热,殿下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
暮色渐沉,赤鸢手持令牌顺利出了宫门,守门的将领掂了掂那三十两银子,咧嘴一笑:"姑娘早去早回。"
晋王府在城西,赤鸢专挑人少的小路疾行。
夜风拂过她的面具,带来一丝凉意,转过一个街角时,忽然闻到一阵甜香——路边有个老汉正扛着稻草靶子叫卖冰糖葫芦。
赤鸢脚步一顿。
殿下最近总熬夜......吃些甜的或许能提神?
她掏出两枚铜钱:"要两串。"
"好嘞!"老汉乐呵呵地取下两串最饱满的,"姑娘拿好!"
赤鸢刚接过糖葫芦,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小妞,跟本大爷回去玩玩?保你以后吃香喝辣!"
她缓缓转身,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摇着折扇,色眯眯地盯着自己。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面色虚浮,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身后还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
麻烦......
赤鸢不想给朱棡惹事,低头就要离开。
谁知那公子哥竟一步拦住去路:"哟,还戴着面具?玩神秘啊?"他伸手就要掀,"让本少爷看看——"
"唰!"
赤鸢侧身避开,声音冷得像冰:"让开。"
"呵!够辣!"公子哥不怒反笑,"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江南周家的周礼!识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府,否则......"
周围百姓闻言纷纷后退,有人小声嘀咕:"周家?那可是士族啊......"
"这姑娘要倒霉了......"
赤鸢面具下的眉头皱起,江南周家她当然知道——靠着给朝廷采办丝绸起家,如今富可敌国,但......那又如何?
"最后说一次,"她一字一顿,"让、开。"
周礼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
四个护卫一拥而上,赤鸢手腕一翻,糖葫芦的竹签如利箭般射出,正中当先一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