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在月光下渐渐晕开。
江卿月盯着谢临霜袖口滴落的血迹,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一起走。”**
谢临霜的皮肤冰凉得不似活人,腕间朱砂痣却烫得惊人。她猛地甩开江卿月,鎏金色再次漫上瞳孔:“滚...趁我还能控制...”
铃铛声由远及近,禁军的火把照亮了乱葬岗的枯树。江卿月咬牙扯下衣带捆住谢临霜不断自残的双手,拖着她跳进最近的坟坑——
腐朽的棺木在重压下碎裂,露出底下幽深的洞口。
是那口井。
井水比想象中温暖。
下坠时江卿月死死搂住谢临霜的腰,后者在入水瞬间剧烈挣扎起来,鎏金瞳孔映出井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江卿月弑神于此。”
“江卿月葬神于此。”
“江卿月...成了神。”
相同的字迹,不同的笔触,像是一个人在不同时空写下的日记。最下方有行新鲜的刻痕,还在渗着血珠:
“别碰镜子。”
谢临霜突然安静下来。她伸手触碰那行血字,指尖刚碰到井水就泛起涟漪——
水底有光。
井底没有尸体,只有一面倾斜的青铜镜。
镜面完好无损,却照不出她们的身影。江卿月试探性地掏出铜钥匙,镜中突然浮现出画面——
现代医院的病房。输液瓶,心电图仪,还有...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江卿月”。
“这是...我的世界?”
谢临霜的呼吸突然急促。她扳过江卿月的脸,强迫她看向镜中病房的角落——
那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病历上签字。
谢临霜。
现代的谢临霜摘下听诊器,突然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病床上的“江卿月”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原来如此...”
谢临霜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她拽着江卿月浮出水面,在井壁的凹槽里摸到本湿透的书——
《弑神书》的封皮上,赫然是阿萦的笔迹:
“当你看清镜中真相时,系统就会开始崩溃。”
井口突然传来皇帝的轻笑:“卿月,你终于找到这里了。”
青铜镜从水底浮起,镜中的“江卿月”已经坐起身,正缓缓摘下面罩。现实中的皇帝举起佩剑,剑尖却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你以为穿越是意外?”镜中的“江卿月”开口,声音和皇帝一模一样,“是我把你扔进这本书里的...宿主。”
谢临霜突然将《弑神书》按在江卿月心口:“念最后一页!”
泛黄的书页在掌心燃烧,江卿月看清了最终章的血字:
“弑神之法——让镜子照见镜子。”
她猛地拽过谢临霜,将铜钥匙刺进她的鎏金瞳孔——
没有鲜血。
只有无数镜面碎裂的声音。谢临霜的眼球变成了一面小小的镜子,映出井底青铜镜的倒影,而镜中的“江卿月”突然惨叫起来——
“你竟敢...用我的眼睛...”
皇帝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他茫然地摸向自己的脸,皮肤正像蜡一样融化。
谢临霜跪倒在井水里,瞳孔恢复漆黑。她颤抖着捧起江卿月的脸,拇指擦过那颗泪痣:
“欢迎回来...真正的宿主。”
井水突然沸腾,所有刻痕同时渗出血珠,在空中凝成一行新的字:
“系统重启中——本次轮回剩余天数: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