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霜的手指很冷,像一块冰贴在江卿月的腕间。
烛火摇曳,映出她眼底的疯狂与清醒交织的光。江卿月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她扣得更紧。
“这颗痣,是‘标记’。”谢临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被选中的人,才会被拉进这场戏里。”
江卿月心跳如擂。她想起自己车祸前最后的画面——挡风玻璃碎裂的瞬间,她手腕上似乎也浮现过一抹红。
“什么戏?”她强作镇定,“谁选的我们?”
谢临霜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刀锋划过薄冰:“你觉得呢?当然是那位……‘深情’的陛下。”
窗外传来巡夜宫人的脚步声,谢临霜猛地松开她,吹灭烛火。黑暗笼罩的瞬间,江卿月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手心——
一把钥匙,冰凉刺骨。
第二天清晨,江卿月在妆匣底层发现了谢临霜留下的字条。
“今夜子时,冷宫梅林。带钥匙。”
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用炭笔写的。江卿月将字条凑近烛火,火焰吞噬纸页的刹那,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娘娘,该用早膳了。”宫女捧着食盒进来,江卿月状似无意地问:“谢氏……废后在冷宫住多久了?”
宫女脸色一变:“自去年谢家谋反,她就一直被关在梅林边的偏殿。”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但陛下不许人靠近那里,说……晦气。”
晦气?江卿月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
——还是说,那里藏着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
皇帝午后来时,江卿月正在绣香囊。
“卿月的手艺越发好了。”他执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暧昧地划圈,“像阿萦一样心灵手巧。”
江卿月差点捏断绣花针。
又是阿萦。那个死去的贵妃,阴魂不散地横亘在她的每一刻。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故作娇嗔:“陛下总提姐姐,臣妾要吃醋了。”
皇帝大笑,揽过她的肩:“朕的卿月连吃醋都可爱。”他的唇擦过她耳垂,“今晚朕来陪你,嗯?”
——他在试探。
江卿月后背沁出冷汗。昨夜谢临霜潜入寝宫,皇帝是否听到了风声?
“陛下……”她红着脸推开他,“臣妾今日身子不适。”
皇帝目光一沉,却很快又换上温柔神色:“那卿月好好休息。”
他离开时,袖口扫落了一只茶盏。瓷片碎裂的声音里,江卿月看清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
杀意。
子时的冷宫像一座鬼城。
江卿月裹紧斗篷,踩着积雪走向梅林。钥匙在掌心发烫,仿佛有生命般嗡嗡震颤。
梅林深处立着一座石亭,谢临霜已经等在那里。她白衣染血,脚边躺着个昏迷的侍卫。
“你迟了。”她头也不回地说。
江卿月倒吸一口凉气:“你杀了他?”
“只是迷药。”谢临霜踢了踢那人,“皇帝的走狗,每天监视我。”她转向江卿月,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骇人,“钥匙呢?”
石亭地面有一块刻着梅花的石板。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江卿月听到机械音在脑海炸响——
【警告!检测到角色脱离剧情线!】
谢临霜猛地喷出一口血,却死死按住她发抖的手:“别松手!它在害怕我们找到真相!”
石板轰然洞开。
地道尽头是一间密室。
墙上钉满画像,全是不同装扮的……江卿月。不,准确地说,是像她的女子们。
“第七任替身。”谢临霜擦去唇边血迹,“你是最近似阿萦的一个,所以他能‘爱’你最久。”
最中央的画像被匕首钉穿心脏。画中人身着贵妃朝服,左眼下一点泪痣——和江卿月一模一样。
“阿萦不是病死的。”谢临霜冷笑,“她发现皇帝在收集‘替身’,所以他亲手勒死了她。”
江卿月胃里翻涌。她终于明白皇帝抚摩她脸时,眼底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是什么——
收藏家在欣赏最完美的藏品。
【惩罚升级!】机械音骤然尖锐。谢临霜踉跄跪地,皮肤上裂开细小的血痕。江卿月下意识去扶她,却被一把推开。
“现在你知道了。”谢临霜喘着气笑,“还要合作吗?皇后娘娘。”
密室的烛火在这一刻全部熄灭。
黑暗中,江卿月握住了她血迹斑斑的手。
“叫我卿月。”她轻声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