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才没听他的呢,他还是个很有医德的医生的。
“最近吃清淡点,别动怒。”
何之舟眼皮子都不掀,应一声都懒得。
廖远双手抱胸,“捏,又意气用事了。”
“我这手很贵的,给你家当家庭医生也就算了,小小一个发烧还要我亲自打针。”
何之舟狠狠闭了闭眼,用枕头将耳朵盖住。
既然这狗不走,他不看不听总行了吧。
当初他怎么在乌泱泱的来应聘的医生里选中了廖远呢?
“既然你不听,那我和你太太说了。”
“刚刚她帮我扒你裤子的时候可是毫不犹豫。”
廖远自讨没趣扭过头,转身就走。
“等一下。”
何之舟抬起自己快要烧熟的脸,有点不敢相信。
“你刚刚说什么?谁扒的我的裤子?”
廖远重复了一遍:
“你太太啊!我又没让别的护士来,你的贞节牌坊还在呢。”
他又不是不了解何之舟,他所在的办公室只有保洁是女的。
全男的办公室,他都不敢想有多臭。
何之舟脸一下“蹭”地红了,然后身体缓缓地下滑。
被窝里的滚烫和梦里的火焰对应上了。
而那个看他裸体的黑影,就是易燃。
难怪他会做那种梦。
廖远看他这幅表情,貌似是很不乐意啊。
“你什么意思啊?你们两孩子都有了,还顾及这个?”
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老夫老妻了。
何之舟像个纯情处男一样,被人扒个裤子就想红透了的虾子一样。
他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又不由得多叮嘱他几句:
“刚刚我搭你的脉,确实有点肝火过剩,你们多久没同房了?”
“这可不太行啊,你太太不愿意?那就五指姑娘啊。”
廖远着口无遮拦的混蛋,仗着自己是医生就对他一顿指点。
“滚出去!”
何之舟恼羞成怒,直接将身上易燃给他铺的毛巾扔了出去。
廖远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躲。
“诶,打不着打不着。”
“我走了。”
廖远欠揍的声音刚落下,转身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易燃。
“我……走了。”
刚刚她听到多少?
廖远咬着牙,根本不敢去看何之舟的表情,两腿抹油似的溜走了。
病房里,何之舟刚刚动完怒,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却。
他看着易燃,一脸尴尬。
“那个,进来吧。”
易燃其实只听到“五指姑娘”四个字,但就这四个字就足以让她喉咙发紧不知所措。
“护士,麻烦了。”
护士拿着针头,一下就插进了何之舟的血管里。
易燃站在床尾,有点不知所措。
两个人明明是夫妻,却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看过对方一眼。
护士走后,何之舟扯着干哑的嗓子。
“那个,吃不吃苹果?”
等何之舟醒的时候无聊,易燃已经吃了三个了。
易燃摇摇头,“我让吴师傅给你做了病号餐,等一会就送过来了。”
吴师傅一听说他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主动请缨要来给他们送便当。
易燃本来想说点个外卖就好了,但是随即想到何之舟生病了。
她吃外卖还好,让何之舟这个病号吃,她有点良心上过不去。
何之舟虚弱地躺在床上,“那麻烦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严重的高烧,还昏迷了。
“不麻烦,吴师傅下厨。”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挑一个。”
易燃下巴抬了抬,让何之舟在果篮里选一个水果。
何之舟一眼看过去,就属刚刚的那颗苹果最顺眼了。
“苹果吧。”
“好。”
易燃随手拿起来,然后进洗手间用水冲了冲。
坐在陪床的凳子上,用水果刀一圈一圈地将苹果皮削下来。
何之舟想说不用麻烦,但是看她这么认真,就闭嘴了。
等易燃完整地将一整个苹果的皮削下来,轻松地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苹果她也削地非常完美。
“喏。”
她给何之舟递过去。
“谢了。”
何之舟看到刚刚易燃露出地笑容,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原来削苹果是她自己的解压方式。
“我还想吃梨。”
果篮里正好有雪梨。
易燃拿着雪梨去洗了洗,然后掂量两下就开削。
“喏。”
“再来个苹果吧。”
“……”
……
何之舟一口气吃了四五个拳头大的果子,易燃拿着水果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还吃吗?”
“不、不了。”
易燃将水果刀洗好擦干净放进果篮里面。
“你昨晚在阳台工作,忘记关窗户了吗?”
易燃有点疑惑,何之舟不像是会忘记的人。
还是一整晚都没关。
“就是忘了。”
“……”
其实他昨晚洗完凉水澡后在阳台上就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关了空调,但是忘记关窗。
谁知道半夜突然开始下雨,还将他的房间打湿了。
本来就洗了冷水澡,又吹了一晚上的湿风。
于是就发烧了。
“怪我,昨晚应该提醒一下你。”
易燃挠了挠耳后,她总觉得何之舟昨晚的反常举动和她睡不着应该一个原因。
何之舟笑了笑:“我以为你昨天晚上冒出个脑袋,只是为了监视我。”
易燃怔怔。
怎么暴露自己了。
“我监视你干嘛啊?我在阳台吹风,没想到你也在。”
话说完,两人都顿住了。
韦神在阳台吹风,两人心知肚明。
“那个,昨晚凉快嘛,比空调还凉快。”
“是、是啊。”
两人绝口不提那个小玩具的事情。
或许是就差一层玻璃纸了。
何之舟突然正色道:“昨晚我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
“我体检报告那些。”
“……”其实她根本没放心上,这一提又想起来了。
何之舟咽了口口水,“我以前忽视了你的感受,但以后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他想起易燃在何苑孤零零的那三年,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