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何之舟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
吴特助在走廊压低声音,和公司里的董事解释。
“何总发烧了,现在在医院呢。”
“没事没事,太太在照顾呢,你就别来了。”
“我会和陈总解释的,赵总那边我刚刚已经打电话了。”
“……”
何之舟的行程是昨天就安排好的,但现在只能往后推迟了。
易燃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旁边是刚刚吴特助下去买的水果。
果篮整得还挺精致,上面的笑话垂涎欲滴地还有着雨水。
易燃随手拿了一个苹果,用水果刀一圈一圈把皮削下来。
直到一整个苹果的皮被成条地削下。
床上的何之舟还没醒,她先咬了一口。
“还挺甜。”
苹果的汁水在口腔里满溢,咔哧咔哧脆脆的口感。
易燃三两下就解决掉了一个。
手上黏黏的,她到洗手台用水冲了冲。
水流声潺潺,吴特助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
“太太。”
易燃从洗手间出来,“怎么了?”
“太太,公司有点事情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何总就先拜托给你了。”
吴特助脸色焦急,应该是很急的事情。
“你快去吧,我今天请了假,等他醒了我再走。”
反正她假也请了,现在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麻烦太太了,我先走了。”
吴特助带着自己湿掉一半的外套,匆匆出门去。
外面的雨小了一点,但是风依旧还是吹的非常猛。
树枝啪嗒啪嗒地拍打在窗户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水痕。
易燃看得有点难受,直接将窗帘拉上了。
然后打开了室内的灯。
何之舟脸朝下趴着,易燃没有给他翻身。
她看了一眼刚刚廖远扎针的部位,摸摸鼻子
万一翻身后他疼怎么办?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何之舟,全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热。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身边全都是火。
而他躺在正中央唯一一片净土上。
周围的火舌对着他虎视眈眈,稍不留神,好像就会被吞噬。
何之舟捂住嘴鼻,低头往下一看,自己竟然全身赤裸。
“草。”
他难以见得地爆了句逆粗口。
而在他的正前方,又一个身形窈窕的黑影正在靠近。
从远及近,慢慢清晰。
何之舟也顾不上周围的烟会灌入鼻腔,最首要的是要先护住隐私。
而等他准备看清那个人时,眼前却始终模糊。
这个身影,有点熟悉,但是却完全想不起来。
空中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安静,何之舟在病床上蒙的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四件套,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难以忍受。
“唔。”
趴着太久了,他的胸口有点难受。
被窝里热火朝天,出的汗能够将他全身都浸湿。
易燃原本在一旁打着瞌睡,被雷声惊醒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正试图将自己翻个面,却因为屁股上的扎的针痛的直哈气的何之舟。
何之舟一抬头,两人刚好对视。
“……”
“……”
昨晚的记忆一瞬间涌入两个人的脑海。
易燃猛的转移视线。
何之舟感觉身上更热了。
他依旧想翻身,但是右半边的这边屁股和一整条腿又痛又麻。
“那个、我帮你吧。”
易燃觉得照他这样翻,能滚到床下去。
何之舟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同意了。
“好。”
易燃刚搭上他的肩膀,觉得像一块烙铁一样。
肩膀上的力道松了又紧,在易燃的帮助下,何之舟终于成功翻身。
只不过在他成功的那一秒,不是舒服的胸腔被缓和下来的感觉。
只有屁股上的那个针眼,像是又被扎了一针的感觉。
何之舟脸色铁青,但是仍旧强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他直板板地躺在床上,易燃拿着体温枪看了一下。
“37.7℃,还在烧。”
不过她观察了一下何之舟的脖子,上面的汗珠豆大一个
“我让廖医生来看看,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烧还没退,看看要不要再打一针。”
何之舟瞪大了眼睛,面部僵硬地转过去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36.7℃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立马感觉自己浑身都好多了。
“那个……”
易燃完全没注意他说的话。
她现在只想着先逃离何之舟的视线,他怎么想的不重要。
她的运动鞋进水了,在楼下买了一双新的拖鞋,就是有点响。
每一步都像是在交响乐。
何之舟看着“哒哒哒”跑没影的易燃,又看了一眼自己触手可及的呼叫铃。
到底是叫廖远是真,还是躲他是真?
不过走了也好,走了他也不尴尬了。
就是空荡荡的房间,他有点孤单。
他伸手摁下呼叫铃。
“廖远,别摸鱼了来活了。”
“哟,醒了?等着哈,我马上过来。”
廖远从办公室出来,刚好碰见来找自己的易燃。
只不过易燃站在门口,对着墙壁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
廖远自以为亲切地开口:
“太太,你怎么出来了?”
易燃猛的抬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和廖远的办公室。
“哦,何之舟醒了。”
廖远有点疑惑:“病房里有呼叫铃,你在病房里说话我这边就能听见。”
何之舟的专属病房,能直接接到他办公室的内线里。
易燃挠挠头,随口编了一个,“哈哈,忘了,我们快走吧。”
廖远记得自己提醒过她啊。
但是还没说话,就被易燃推着往前走。
病房里,廖远用听诊器听了一下何之舟的心跳。
“吊个水就好了。”
易燃点头,拿着单子去找护士。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躺着的那个:“你故意的吧?”
站着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何之舟咬着牙,暗自忍下屁股瓣上的疼痛。
“不就发个烧,吊个水就行了,凭什么给我打针!”
他十四岁以来,就再也没有打过屁股针。
还是这么疼的。
廖远没忍住爆笑,“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除了窗外树叶拍打的声音,还有他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廖远眼泪都掉出来了,他随手擦掉。
自己大腿被拍地生疼。
“好笑吗?”
何之舟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对、对不起啊,我应该有点医德。”
“但是……噗哈哈哈。”
廖远揉了揉自己的苹果肌,“你那时候快40℃了,吊水太慢我怕你烧傻了。”
何之舟第一次有点后悔投资他。
“你出去!”
为什么每次他倒霉的时候,他都是那个雪上加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