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飞的感觉吗?”
在季承光让明月带着自己和徐青野飞来报答救命之恩的请求下,三人此时就在天上。
明月一手揽着季承光的腰,一手搂着徐青野的肩,“季承光,你要是能早些帮我找出藏匿到人间的绛族,我可以日日带着你上天入海。”
徐青野:“你说神族的子民被吸食血液而亡,可有证据?前几日我只当你是跟着承光拯救灵族,谁知道你还有这等目的。”
明月捏着徐青野的肩膀,“那你跟着季承光又有什么目的?”
徐青野:“我一游医,自然是悬壶济世,倒是你,你一神族,好端端地为何非要逮着绛族不放?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季承光很怕明月一撒手自己便生死未卜了,“两位哥哥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要是我这瓦舍这么吸引二位,二位尽管住,只要租钱给够,住到下一任季娘娘上任都没有问题,要是没有钱的话先住着也可以……”
明月冁然而笑,“我不会把你丢下去的。”
季承光笑嘻嘻道,“对了,那个南衙的小童为何不认得你?你还说不怪他们?”
季承光发觉明月睨了徐青野一眼,“我们三个可以算得上出生入死了,你找你的绛族,若是找到了,并且绛族真的为祸人间,那我一定帮你铲除她们,阿野和我回瓦舍,正好练姐一直想学习医术。怎么样?”
说着说着季承光自己也忘记了一开始问明月的问题。
随着三人落在鱼香山脚下,明月吹出口哨,惊鲵立刻盘旋降落。
明月伸出胳膊接住惊鲵,“我所中的毒既然是珍珠下的,便去会一会她们姐妹二人。”
珍珠如往常一般站在摊位后面,语气生硬道,“三位为我渔市除妖辛苦,珍珠自然感激不尽,可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叶温,又哪里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呢。”
明月也没正眼看她,“那我们便自己找了。”
说话间,惊鲵从明月身后飞入珍珠家里。
珍珠拉着妹妹急忙追着惊鲵,“哎!你们不能擅自进入我家,就算你是神仙也不行!”
等珍珠二人进门的时候,叶温已经被明月施法困在院子中间了。
季承光大义凛然,“叶温你可知罪?”
叶温面不改色,“何罪之有?”
季承光用鼻子呼出一口气,“下毒残害鱼香山的野兔,蛊惑珍珠姐妹与你一起为恶,在明月的酒水里下毒,哪件都足以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叶温冷笑一声,“鱼香山的绛族血毒与我无关,珍珠姐姐不知道兔耳朵是如何来的!若不是我和哥哥一起将异化的野兔炼成兔子耳朵再集中烧毁,怕是整个东临城都遭到这些精怪的荼毒了。珍珠姐姐还有渔市的哥哥姐姐们只是帮我把兔耳朵从山上捡到一起罢了。这些兔子饮用绛族毒血已久,如果没有渔市姐姐们将它们清洗晾干,我跟哥哥贸然去收集会灼伤我们自己。还请人族的娘娘莫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人族!”
珍珠挡在叶温面前,“娘娘,叶温妹妹早就跟我说过其中缘由,珍珠已经是能判断对错的年纪了。叶温妹妹从未伤害过渔市的百姓,倒是经常帮我们。还请娘娘明察。”
季承光想要向前问珍珠为何要给明月下毒,还未走两步,珍珠的妹妹玉珠又挡在珍珠前面。
季承光无奈一笑。
叶温双手双脚被束缚住,只得一蹦一蹦地跳到季承光面前,“季娘娘是想问我们为何要给族长下毒吧?三位前一晚将精怪困于水团中,我还以为三位也把这鱼香山上游的河水也净化完了呢,原来没有啊,我只是在酒里加了一点河水罢了。”
季承光:“那你知道珍珠也喝了吗?”
叶温大惊失色。
珍珠宽慰道,“没事,我这辈子只想和玉珠相依为命,所以我才能很快答应你假扮季娘娘的事啊。”
“那珍珠姐姐说的那个鞭子又是什么呀?”季承光这个时候倒是机灵。
这话像是触发了机关,刚刚束手就擒的叶温轻易挣脱明月的捆妖术,“季承光,你还想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
季承光摇头,熟练地拉着徐青野躲得远远的,“我没有这种想法。”
明月指挥着惊鲵与叶温纠缠,那法宝与惊鲵化身的长剑撞击在一起,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怕是碣石海域也为之一震。
在场的六人没有一人能幸免,纷纷被冲击后撞到摊子、围墙,最后倒在地上。
“阿温!”
眨眼间,那长鞭化作朱柿色的山猫先后向惊鲵、季承光和明月作揖,“在下叶池。身为阿温的哥哥是我教导无方,才使阿温把这毒酒给了明月族长,叶池愿意承担所有的过错,还请娘娘看在我山猫一族只有阿温一个的份上放过阿温。”
“我们没错。”
叶池挥手间叶温便口不能言了。
季承光站起身弹去衣服上的尘土,“那那些兔耳朵你也知情?”
“只有这样精怪才不会再祸害鱼香山。”叶池思索良久,“将精怪收在兔耳朵中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我现在需要时不时地化作法宝长鞭来休养生息,在阿温用长鞭的时候我便能清醒一阵子。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去将鱼香山恢复原貌。经此之后我需要休息很久,叶池愿意跟随娘娘,为娘娘拯救灵族出一份力,只愿娘娘和族长,还有惊鲵族长放过阿温,就让她一直守着鱼香山吧。”
徐青野:“既然你自己无法轻易解决,为何不告诉季娘娘鱼香山精怪的事?”
叶池一阵沉默,“……坊间传言,季娘娘无所事事、不务正业……”
众人一阵沉默。
叶池:“我一开始也是不信的!我和阿温去过东临城,可整座东临城都弥漫着绛族的气息,越靠近瓦舍气息越重。”
明月:“瓦舍到底有什么?”
季承光:“等我们解决了眼下的事,便马上回去,若是真有绛族,那轻轻和练姐可就危险了。”
徐青野:“事不宜迟,上山吧。”
叶池最后一次抱了抱叶温,“阿温,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我们都知道这毒水的危害了,更不要再用毒水伤害无辜的人,哥哥永远爱你。”
叶池转头跪在地上。
珍珠把他拉起来,“这是做什么!”
“是我没有教好妹妹,导致珍珠姑娘也喝了这毒水,所幸目前没事,若是珍珠姑娘以后要孕育子嗣……那我真是罪大恶极。”
珍珠:“叶温妹妹早就跟我说过这毒水的危害,就算我没有喝酒,可整个渔市的百姓都要喝这鱼香山上留下来的水,我躲无可躲的。你和叶温妹妹都不要自责了。”
“叶池还有个不情之请,恳请珍珠姑娘替我照顾好阿温。”
“自然。”
一滴眼泪从叶温脸颊落下。
朦胧中,叶池化作长鞭,最后系在了季承光腰间。
“冰冰的!”季承光摸着腰间的长鞭依旧倒着走路。
明月睨着季承光,“你这也算半个灵族了,还倒着走呢!”
季承光嘿嘿一笑,“习惯了,况且也没什么坏处嘛!”
三人站在鱼香山脚下,整座山似乎在冒着白烟,没有一只飞鸟经过。
徐青野叹气,将装有丹药的三个瓶子拿出来,“还好这鱼香丸足够。”
明月心照不宣地上前。
“等等。”季承光用一条胳膊挡在明月胸前,自信到连额头都在发力,“你身体刚刚好,这次让我来吧!”
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季承光先一步拿着长鞭腾空而起。
长鞭抓住药瓶,季承光停在能俯瞰整座山的位置,若是仔细看看,还能发现五只野兔在给枯死的花草浇水,顺便把歪倒的老树架起,中间还有一个橙黄色和一个晴蓝色的蒲垫。
蒲垫大概是整座山唯一的色彩了。
“河奔海聚!”季承光喊着令明月眉头紧锁的口号,丹药和药瓶一起碎成粉末,长鞭一挥,“星沉月落!”粉末便如细细小雨,顺便把河流源头的毒血一起洗刷。
季承光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雨滴,很轻,水滴从指尖滑落后留下反光的痕迹,“好神奇。”
土壤吸收水分变得松软,植物生出根茎,枯死的桃树抽出新芽,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开出五颜六色的小花。
在季承光得意洋洋之际,叶池变成带子系于季承光腰间,顺便将其带到地面上。
季承光攥起拳头伸着胳膊保持平稳,“哎!好神奇呀,我一挥鞭子就成了,叶池真厉害!”
徐青野转身下山,颇有一番功成名就归隐山林的风度,“那是因为叶池是很好很好的人,至于你嘛?无所事事、不务正业……”
季承光跟上,“大家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呀?你知道的我怎么会那样……”
明月:那是我的词!
只留下身后清清爽爽的鱼香山。
夕阳西下,东临城外的渔市开场。
季承光哼着小曲回家,“马上就能见到轻轻和练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