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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后,高梨真站在一旁没有动静,小孩也站在旁边等待。
沉默许久,两人面面相觑。
高梨真皱眉,“你不会没把钥匙带来吧?”
“我以为你给我的是备用钥匙……”,小孩说着,然后反应过来,赶忙一步上前掏出钥匙开门,而后回身看她,“那学姐没其他钥匙吗?”
“你都住在这我为什么要有钥匙?”,高梨真率先走了进去。
她的本意是既然这房子给他住了,那她便不好随意进出,以免有种骚扰的意味,也是让他放心。
但很明显,小孩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紧跟一步,坠在她的身后羞涩,“好,无论学姐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在的”
说着,他俯下身,似乎还想亲她一口。
“嘿”,反应过来的高梨真瞬间抬手阻挡,立马后退站远。
她的眉头拧了起来,“我认真跟你说,你不需要这样,虽然我这样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没有想任何回报——你过得正直,做个有用的人,这样就好了,然后别忘了,四年之后把钥匙还给我”
这房子高梨真不常来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只是径直走进主卧,把房产证那些重要文件收进包后便走了出来。
“嗯……你自己收拾一下,我走了”,高梨真道。
“这是我第一天住进来,学姐可以再陪我一下吗?我很少一个人在外面……就,有些怕怕的”,小孩垂下了头。
这请求有些冒犯,但也不算为难,犹豫了下,高梨真拿出手机,坐在沙发上抬眸看他。
“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点外送”
“都可以,看学姐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小孩抬起眸亮晶晶地注视。
“嗯”,高梨真瞬间垂下眸在手机上操作下单。
“学姐,天气好热,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再来收拾可以吗?”,小孩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随你”,高梨真没有抬头。
不一会,客厅里没了声响,小孩已然进了卫生间里。
点完餐的人放下手机,不由看向窗外,天色已暗,四周一片寂静。
一股疲惫突然涌了上来。
从昨天开始几乎没睡,也没怎么吃东西的人终于撑不住困顿,她把身体蜷缩上沙发,侧身枕着扶手闭上眼睛,打算眯上一会。
不知睡了多久,猛地被惊醒时,高梨真这才发现原来是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在响。
看到是父亲打来的电话,再看了眼时间,高梨真一瞬间懊悔起来。
啧,早知道不该睡那么死的。
赶紧接起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声音,“在哪?助理说你没回公司”
“是这样的爸爸,我回公司的路上碰到一个学弟”,高梨真站起来回踱步地解释,“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比较熟,就帮他一起搬了下家……我现在马上回去”
电话那头只应了一声,便旋即挂掉。
看着亮起的屏幕,八点五分,高梨真长出口气。
还好没有太迟。
定了定神,她打开客厅的灯,随后走到卫生间那。
“嘿”,高梨真敲了敲门,“我要回去了,外卖待会我叫他放在门口”
“什么,怎么这么快啊?”,小孩的声音从里面模糊传来,听上去很是焦急。
“快?”,高梨真无语,“你都在里面洗了快一个小时,我走了”
小孩顿时哑口无言。
毕竟,要不是他洗好出来,看到某个睡着的人偷亲一口后,他也不需要又进去再洗一遍来安抚崛起。
“等一下学姐”,听见高梨真的要走,小孩急了,围了个浴巾就匆匆忙出来。
仓皇的某人出来,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堵在高梨真前面——没办法,因为户型原因,公用卫生间一出来就是客厅的背面,而为了客厅大些,墙面和卫生间的距离就窄了一点。
高梨真往后退了一步,有力的身影还是笼罩,可她却退无可退。
她想走,他却伸手按在墙上拦住。
“你干嘛?”,高梨真瞪了一眼,想往右绕远路出去。
小孩又伸出左手拦住。
气势很足,浴巾却很尴尬地落在地上。
小孩紧张地往下一看,高梨真也下意识往下。
哦吼,完蛋,某人起火了。
高梨真瞬间移开视线,而后倏然感到一阵面红耳赤,浑身都有些发烫。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处理的,但对于当下的情形,她只能选择推开他的手夺门而逃。
刚一出门高梨真就皱起了眉头。
她手机和包忘拿了。
只是这也不是能再转头回去拿的,且怕后面的人追上来,高梨真还一鼓作气从消防梯那边下去。
气喘吁吁跑到楼下,她赶紧找路边的商店借用了下手机,才让安本来载自己回去。
好容易回到家,高梨真刚要解释,父亲却没说什么,只是转身上楼。
又累又饿,一瞬间,高梨真真想不顾一切地发疯。
但直到她的汗从额头顺着流下,再到干涸,她都只静静地在楼下站着。
直到夜色寒凉,她才似梦中醒来般深呼一口气惊醒。
由饥饿导致的头痛胃痛密密麻麻缠开,像是蔓延的火线,到处燎原。
高梨真强忍着痛走到厨房里接了杯热水喝下,然后才勉强塞了块饼干进肚。
实在吃不下后,她把饼干扔了,漱了口。
疲惫至极的人来不及上楼,一头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高梨真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
家庭医生打了吊瓶,保姆见她醒来也端上了清淡的虾粥。
“我爸爸呢?”,想了下,高梨真问出口,只是甫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头也还是很痛。
“老爷去公司了”,保姆应道,然后看高梨真没有别的吩咐,就低头退了出去。
是啊,也该去公司,高梨真想。
他们家现在的位置很是尴尬。
你看像庄园,别墅,别墅旁边还有保姆房,像刚刚退出去的保姆,她现在按一下床头柜上的铃就能够呼唤……可这一切的花销也是庞大的。
高梨真现在所管的子公司盈利一年大概在两百万左右,但是支付完他们的生活花销所剩无几。
她倒是有分红,但父亲说是帮她保管,索性除了那套公寓外,她并没有什么大的支出,也就偷存钱那一阵子紧张,后面买下后,便无所谓起来,只求每天正常上班,赚个够花而已。
最近正是公司出货紧要期,高梨真病了,父亲肯定要顶上的,不然钱就要从他那里出,或是她和他要想办法看还能从哪里赚了。
高梨真也不是没劝过父亲,就他们两人,还是别这么大破费了,半年一次请人来打理庄园什么的,保姆那些也不用那么多,而且她在家也可以做一些事情。
但父亲就是不肯,不知道在倔强什么面子,亦或是接受不了落差,所以她也只能如此。
这些事情一想到就让人头痛,高梨真干脆不想。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的空白,无神放空。
脑袋晕晕乎乎,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睛,陷入昏沉的睡眠。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这人生烂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锅,凭什么就她一人这样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