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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穿越??

作者:风雪夜入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起身,腿有些麻了,就漫无目的的到处走走。


    只不过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脚底的触感不对,似乎踩到了一块又软又湿滑的东西,几乎是瞬间失去了平衡。


    心里一句糟了还没说出口,最后一眼是身侧清澈的溪水,耳边传来“扑通”的落水声。那一刻什么自救知识仿佛都吃进了肚子里,水从四面八方涌入鼻腔,什么也看不见,也够不到,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先是竹窗里透进的柔和的阳光,光线并不刺眼,但我还是抬起手来挡了挡。


    身上并没有落水的湿潮感,衣服似乎被换过,很干净,带着一丝阳光的好闻味道。但是浑身的酸痛和胳膊上的青紫还是清楚的告诉我这不是幻觉。


    头还在隐隐作痛,我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应该是踩到了青苔落水了,然后被人救起了。这是哪里?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收拾的很干净的内室,除了这方榻,还有一个梳妆台。


    梳妆台上放的是铜镜,但擦的很亮,很干净。


    我踌躇了一会,还是掀开被子,走出了房间。院内很空,我才发现这是个千户苗寨。


    苗寨的祠堂似乎就在隔壁的院落,从这里有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可以直通过去。


    我所在的这个吊脚楼收拾的很干净,院里院外被主人家打理的井井有条。门口有一颗很高的油桐树,开的正盛,花蕾低低的压在窗前。


    我大致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很快断定这户应该只有一个人家,此时这人刚好不在,楼上楼下都没有人的身影。


    于是我决定等主人家回来,和他好好道谢后再离开。可是等了许久,主人家也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我有些遗憾的转身,既然如此,只能等下次,主人家在的时候再回来道谢。正当我打算转头回去收拾行李离开时,却突然听到了银饰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我抬眼,却和一个少年对上目光。少年约莫十**岁,顶多不过二十。


    他身后背了药篓,应该是刚从山上采药下来。


    少年的长发披散,看起来乌黑而柔软,有两根长长的小辫缠了银饰,从发尾坠下。


    他的眼睛很漂亮,瞳色是琥珀色,只不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起来很不容易亲近的样子。


    我直直的看着他,目光移不开。


    不知道怎的我总觉得他有种过分的亲切和熟悉感,但是我仔细回想,却没能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有关他的只言片语。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不加掩饰,太过执着,他不舒服的抬起眼来看我。


    我几乎瞬间觉察到我这种行为似乎并不礼貌,甚至有些唐突。我慌忙的想要道歉,但是又怕他听不懂汉语。


    我仔细的回忆了这一天下来所学会的苗语,我慌乱中拼凑了一句苗语。


    大概意思是,对不起,我刚醒了就想着四处逛逛,没有恶意。


    我是这里的游客,我看这里油桐花开的很盛,想来看看油桐,没想到落水,谢谢你救我。


    只不过不知道自己这散装苗语说对了几个,他又听懂了几个。


    少年听完后蹙了蹙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对我的散装苗语感到无话可说。


    可令我震惊的是他突然脱口而出了一句汉语:“你叫我什么?”


    我完全沉醉在他居然懂汉语的震惊之中,而且说得很好,声音也很好听。


    我:“阿哥…有什么不对吗…?”


    我出那家苗户人家时,那里的小孩眨了眨眼告诉我,碰到帅气的男子,可以叫他阿哥。


    他似乎从没听过别人叫他这个称呼,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颇像那只纯白的狐狸,狡黠的不像话。


    他生的实在好看,就连开的盛的油桐花都被他比的黯然失色。


    他身着一袭藏蓝色苗服,苗服上只简单坠了些银饰,尽管简单,但是在他身上点缀的很有气质。


    他胸前的衣襟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躁动起来,沈宴清抬手半是安抚半是威胁,“别动。”


    这话我不知道他是对怀里的东西说,还是对我说,但是我和他怀里的东西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像宠物一样等待他的发配。


    看到我的动作他似乎更感兴趣了,那双桃花眼里隐藏不住的笑意,显得他眼底亮亮的。


    他突然上前两步,那双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就不容置夺的按在我的手臂上,我才发现这个人的手劲和他本人的相貌简直成反比。


    被他握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痛着。像他本人的存在感一样无法忽视。


    沈宴清手上用力,可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你既叫我一声阿哥,那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你,这里不比外山,蛇虫鼠蚁多。”


    “我既然救了你,便是有缘分,不用和我道谢。病还没好,你上去坐。”


    他一个少年,身形纤细,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再加上我刚刚观察了这里的设施,断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况且这是法治社会,量他不敢对我做什么。


    想到这些我点了点头,“那就谢过阿哥的好意了。”顿了顿,我又开口,“只是阿哥,你手劲好大。”


    看着很瘦的人,怎么手劲这样大,攥得我好痛。


    沈宴清这才低头,看见我被他握的发白的手腕,可想而知刚刚下了多大的力气。就像怕人逃跑似的。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敛了敛自己的目光,长睫低低的垂着,让我想起隔壁邻居家的小狗。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送开了钳着我的手,转而上楼,我见状连忙跟上。


    只见二楼其实是个非常宽敞的屋子,屋子里撒满了阳光,宽敞而明亮。


    那株油桐正亮亮的,从窗户那里斜开进内室。


    他人长得漂亮,花也知道,也想要邀功请赏,请君留连。


    内室是别人很私密的地方,刚刚昏迷的时候是被迫的,现在是主动的,这是两码事。


    我的脚踌躇半天也没有选择踏入,还是沈宴清在梳妆台前找了一会,扭头见我傻傻站在门口,像是知道我在顾虑什么,“噗嗤”笑了一声,走过来拉我的手。


    沈宴清:“刚刚都躺过了,现在又是在害羞什么。”


    这次他的动作很轻柔,几乎只是碰了碰我的手,引着我向前走,走到他的梳妆台前坐下。


    他的梳妆台还是很古老的铜镜,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擦的干净明亮。


    他拿着一瓶小瓷罐,站在我的身后,身上银饰随他的动作叮零作响。


    我莫名想起古代丈夫给女子点邹唇,涂花黄,新妇也是这个模样,含羞带怯的坐在镜前,紧张的等待丈夫为自己描眉抹唇。


    我莫名就感觉耳朵上烧的慌。


    沈宴清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我知道他是在把膏体沾出来,捂化了。


    沈宴清专心的动作着,语气里根本没有抱歉的意思,“刚刚一时心急,这寨子里许久没见过新客了,不留意把你弄伤了,是我的错。”


    我其实想说:“不用麻烦阿哥了,我自己可以。”


    最后却只磕磕巴巴说了句:“没关系阿哥,是我身体太容易留痕,其实不疼的。”


    唬他的,我从小最怕疼了,我只是不说。


    但是为了防止他不信,我还是笑着给他指了指我脖颈下侧,锁骨上的一颗红色小痣。


    他的动作没停,那药膏确实如我预想一般,被他捂化了,细细涂抹在我的手臂右侧上。


    药膏沾了他的体温,是热的,但他的手很冰,冰的我一激灵,他抚过去的每寸皮肤又热又冷,在其中融化了,融化成滚烫的炙热。


    我一边忍受着这种难耐,一边又只能不动声色的努力和他笑着讲:“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来过苗寨,不算新人了。如今也算一种故地重游。”


    我:“我老家是黔南的,母亲出嫁,我就跟着母亲去了苏州。”


    他听到黔南,苏州,眉目间不禁动了动。


    我指着锁骨上那颗小痣,“当时我在苗寨,还小,不懂什么防护措施,蛇虫鼠蚁多,就被咬了,留了疤,到现在还没好。”


    他耐心的听着,药膏涂完,他的手若有若无的在我的手上流连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恋一样的挪开。


    听到这里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抬起眼睛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留了疤?”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擦过我锁骨上的那颗小痣,但人仍是一副礼貌克制的样子,没有靠近。


    我不奇怪他会发问,因为很少有人的疤痕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先是被咬的伤口,而后慢慢的,就变成了痣。”


    沈宴清看着我那颗红色的小痣,像是思索片刻,然后他笑出了声,“你叫什么名字。”


    我被他没由来的发问弄的一怔,但嘴巴快过脑子,很诚实的脱口而出,“周叙白。”


    “周一的周,叙事的叙,白是一清二白的白。”


    他点点头,盯着我,突然一字一句的说。


    沈宴清:“我叫沈宴清。沈宴清的沈宴,不清不楚的清。”


    沈宴清。


    我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


    “我们的名字很配。”


    他笑着说。


    晚上他留我住宿,可我实在不好意思如此叨扰他。我在这里逗他檐下的鸟,没注意沈宴清正定定的注视着我,目光专注炙热。


    他怀里的东西又开始不安的躁动,他有些不耐烦的拍了一下,呵斥道:“下去。别吓到他。”


    那怀中的东西不情不愿的动了会,最后还是消停下来。


    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宴清阿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朋友在来接我的路上了,我等下就离开。”


    听到我要离开,沈宴清的动作顿了顿,身上的银饰晃了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轻轻叹了一声,很轻很轻,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突然下意识觉得这声叹息里包含的不是无奈,而是可惜。


    “可是,今晚要有大雨呀。”


    我狐疑的看着窗外绚丽的晚霞,这样夺目完全不像会有雨的样子,地理课本上也从没说过这样的天气会有大雨。


    可上天就像受沈宴清指示,不多时居然真的下了倾盆的大雨,雨打在地上迅速碎成了雾,整个山里都被雾蒙蒙的笼罩了。


    我想掏手机给阿岜发个消息,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没有带手机,应该是忘在了餐桌上,只带了我的日记本。


    我叹口气,看向这位收留我的好人家,他没多问,挑了挑眉,像早有预料,昏黄的烛光映的他的侧脸更加的削瘦干练,线条明显,鼻梁高而挺。


    是很典型的异域长相。


    窗外大雨,油桐被大把大把的打落下来,无力的飘落在地上。把石青色的地板铺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真的在沈宴清家里住下来,才发现许多问题。


    比如,他的房子里只有自己的一间小榻,一间小灶,其余的都是杂物间。


    我们都洗漱好了,我身上全是他的皂荚的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他垂了垂眼,床前昏黄的烛光把他的脸笼上一层朦胧的阴影,显得他的轮廓柔和许多。


    他抬起头,似乎想看我是什么反应:“这里…通常只有我一个人住。”


    我只觉得委屈了主人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我明白,我打地铺就好,我明日就走,也会付房钱,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这样叨扰…就是麻烦阿哥了…”


    越往后我的声音也越小,渐渐生出些不好意思来。


    沈宴清什么也没说,算是一种默许。


    入夜,大雨打湿了窗棂,打掉了窗边的油桐,我盯着那里光秃秃的枝干,觉得可惜。


    我睡不着,又不敢翻来覆去怕吵醒沈宴清,只得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


    沈宴清似乎早就睡着了,他太安静了,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他睡觉的时候浑身的银饰都卸下,除了发尾的那两根小辫子,我能想象到那两根小辫子此刻应该乖顺的垂在他的身侧。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睡意渐浓,我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我迷糊的睁开眼,感觉浑身睡的酸痛。


    其实我自从来了这里,因为水土不服和蚊虫叮咬,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因此这点酸痛不算什么。


    清醒了之后我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入目的是丝滑的布料,我的脖颈下枕的不是枕头,是比枕头更柔软的东西。


    我猛的抬眼,正对上沈宴清沉沉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正枕在沈宴清的小臂上,整个人埋在沈宴清的怀里。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很香很香的草药味。


    我应该是枕了很久,因为我看他的小臂麻了很久才能抬起来,他没有选择抽离,也没有选择叫醒我。


    我实在是尴尬的狠了,先是落水被救,又因为暴雨要借宿,结果又把人当枕头枕了一晚上,这都什么事。


    沈宴清看出了我的顾虑一样,他边活动手腕边说,“昨晚看你睡的不舒服,担心你会落枕,是我主动让你枕在上面的。”


    我知道他是体谅我,怕我尴尬,点点头:“谢谢阿哥,阿哥是土著苗人吗,汉话说的很好。”


    沈宴清正在把头发上的银饰慢慢的别上去,我看他别的困难,便主动走过去帮他别一下。


    他怔了怔,似乎不太习惯这种亲近的举动,但是最后还是乖乖的没有动。


    沈宴清:“我是这里的苗疆人,阿玛教汉话,我是我们族汉话里说的最好的一个。”


    我点点头,帮他别好银饰。


    我收好了我随身带来的日记本,吃过早饭,和他告别。


    沈宴清不置可否,“我送你。”


    看他目光坚定,片刻,他又说,“山中蛇虫鼠蚁多,我在,他们不会近身。”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顺着出山的路走下去。阿岜和我做客的地方在外山山脚。


    然而我和沈宴清走下去的时候,总觉得这路和昨天的并不相同。


    昨天明明岩石遍布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


    我只当山里有其他的小道,昨天走的或许与今天的相似,但并非同一条。


    这样想着,便没有放在心上。可直到我跟随沈宴清走到山脚。


    那里没有熟悉的苗族人家,也没有游客,有的只有土生土长的苗疆人家,穿着苗服,带着银饰,一脸怪异的看着我身上的穿着。


    如果我此时有心留意,就会发现沈宴清在细细打量着我脸上的表情。可惜,我此时心里只有慌乱。


    起初我以为只是落在那户热情的苗人家中,可是不对,一切都太巧…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终于想到一种可能性。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看向沈宴清,“阿哥,这是哪里。”


    沈宴清也没有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云栖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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