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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作者:柚黎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费博昌抱着宋清,亟不可待地扒他的睡裤,手却被宋清按住了。他抬起头,眼底微微闪着光,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反抗能力,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喙:“你先去洗澡。”


    费博昌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嫌弃我?”


    宋清点点头,又摇摇头。


    “……”费博昌冷脸看着他,僵持了半晌,他在宋清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不许擦,我马上回来。”


    他心情不错,喝了餐桌上宋清提前准备的蜂蜜水,哼着小曲儿去浴室了。


    费博昌走后,宋清抽两张纸把脸擦了擦,他讨厌别人碰他脸或者亲他脸,觉得这很恶心,偏偏费博昌就喜欢这么做,宋清也只特例允许他一个人这么做。


    借着费博昌洗澡的时间,宋清打开电脑,查了后天机票的航班信息。他要去日本探亲,他弟弟宋明七年前在升州闯了祸,影响不小,险些就要锒铛入狱了。后来是费博昌帮忙息事宁人,又把他送去日本避风头,他才得以像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


    宋明人如其名,从小就很聪明,但因为父母死得早,他没接受过系统的家庭道德教育。随着年龄日渐增长,他的天资聪颖变成了狡诈奸滑,也驱使他走向了错误的道路。对于这件事,宋清一直很愧疚,他总认为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宋明悲剧的人生,所以他总是想毫无底线地弥补他。


    他这种想法是错的,宋清自己也知道,可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他纵容自己这样一错再错。至少看见宋明过得好,他会高兴些。


    费博昌洗好澡出来,看到宋清背对着他坐在沙发,冒出了一个很幼稚的想法。他静悄悄地靠近,又突然一下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宋清,宋清被吓了一跳,笔电险些摔地上。


    费博昌见目的达到了,忍俊不禁道:“你这么容易被吓到?”


    宋清合上电脑放到一边,“你比较吓人。”


    费博昌听不出宋清这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


    (以下内容不知道为什么全被审核了-_-)


    ………………………………


    第二天早晨,尤深带着女儿在主餐厅的贵宾室吃早餐,恰好碰见了宋清——他穿了一件灰色高领毛衣,额前的碎发随意散落,正端着盘子在夹水果。见到尤深,他没上前搭话,只是礼貌笑了下,便转身要离开。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速度也不快,尤深连跨两大步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他。


    “宋哥,起这么早来吃早餐啊,博昌没跟你一块儿下来吗?”尤深眉开眼笑。


    “他在开视频会,一会儿过来。”宋清说。


    “哦。”尤深揉揉身旁女儿的脑袋,指着宋清示意她,“叫叔叔好。”


    小女孩乖乖抬起头:“叔叔好。”


    宋清朝她挥挥手:“你好。”


    尤深先对女儿的表现加以赞许,接着又道:“上次宋清叔叔给你送了礼物,你应该说什么?”


    小女孩想了想,“谢谢叔叔。”


    “不客气。”宋清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实属罕见。


    “真乖。”尤深拍拍女孩儿的背,“跟着爸爸去拿吃的吧。”


    小女孩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去找爸爸了。


    宋清的视线在小女孩身上停了有一会儿,时间不长,但被尤深眼尖地捕捉到了。他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宋清,笑着问:“想要孩子了?”


    宋清实话实说:“没有。”


    “真的吗?”尤深试图透过他的眼睛发现他说谎的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虽然没什么用,但他还是想顺便劝劝宋清:“其实有个孩子挺好的,精神有了寄托,家庭关系也会更和谐,你和博昌真不考虑要一个?”


    宋清摇头,他认为他和费博昌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一起生孩子的地步。


    尤深真是搞不懂他,明明看起来挺爱费博昌的,却不想要他的永久标记,也不愿做出什么能巩固他们关系的决定。尤深不相信世界上能有如此无私的感情,好像所有便宜都让费博昌占了,宋清又图什么?


    难不成图费博昌那个一生气就变得齁酸的葡萄味信息素吗?


    其实不止他一人这么想,宋清当年和费博昌结婚的原因一直是个谜,众人只听说过是费博昌求婚,宋清答应了,但没人知道宋清为什么答应。


    宋清以前对任何事都秉持严谨熟虑的态度,他会在当时那个年纪选择跨过谈恋爱直接和人闪婚,但凡认识他的都不会信。


    恰好这时费博昌走进贵宾室,看见宋清,他不假思索地朝他过来,左手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仅仅只是做了这样一个动作,费博昌就能感受到身后无数杀气腾腾的目光。


    “你们在聊什么?”费博昌问。


    “没什么,碰巧见到打个招呼。”宋清说。


    “哦。”费博昌搂着宋清,朝尤深微微一笑,“抱歉啊,我和宋清昨晚睡得比较晚,要吃完早饭赶紧回去补觉,恐怕不能再陪你聊天了,你不会介意吧?”


    尤深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介意,下次再聊吧。”


    ……………………


    宋清和费博昌面对面坐着,彼此一句话也不说,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以往都是费博昌会随便聊几句,宋清附和,今天费博昌开完视频会后心情很差不想说话,宋清也不说,两人就各吃各的,吃完一起上楼回房间相拥入眠。


    这种相处模式在正常夫妻中极其罕见,对他们而言却很正常。宋清和费博昌的价值观有很大差别,他们一旦开始对于某事发表各自的见解,下一步必定是吵架。宋清吵架的气势没有费博昌那么足,但他总能三言两语就激起费博昌的怒火,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就没什么吵下去的必要了,费博昌会选择转移战地——到床上解决。


    宋清大多时候也不会挣扎,因为他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与其搞得两败俱伤,还不如说服自己去好好享受。


    说实话,费博昌技术还行,他也舍不得宋清疼得掉眼泪,只要不是疯到失智了,他都能有所把控。到了最边缘那个度,即使仍旧没能尽兴,他也会强迫自己停下,给宋清一段休息恢复的时间,状态好了再继续。


    两人就这样抱着一直睡,睡到下午三点才醒。醒了之后各自穿戴好,等助理帮忙收拾行李,准备返程回家。


    路上,宋清发消息和同事调了下周的课,他现在在一家很知名的培训机构教物理奥赛,这是他毕业以来的第五份工作。据实而言,宋清对待每份工作都很认真负责,他脑袋灵光,学东西比常人要快,性格也好,跟同事、上司的关系都不错,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他长了张招人稀罕的脸,还有个极度缺乏安全感却权势滔天的丈夫。


    费博昌不希望宋清出去工作、不希望他和外边的野男人有接触,可又不愿意做这个阻止宋清工作的恶人,于是他把恶人这个角色,扣在每家敢雇佣宋清的企业头上。


    不论前几家公司有多希望留住他,都禁不住费博昌一次又一次的暗中施压,这些压力会转变为宋清尴尬的处境,从而迫使他主动辞职。


    宋清原本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和现在可谓是大相径庭。硕士毕业的时候,他有计划过要读博。当时的硕导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在所有学生当中,那硕导最器重他,多次提出要给他介绍资源,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助他出国深造——他认为宋清很有天赋,这份天赋不应该被埋没,钱不是问题,他相信宋清总有一天能在他所热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的。


    令那老头始料未及的是,最后阻碍宋清去追寻梦想的并不是毁誉参半的金钱,而是突如其来的婚姻。


    宋清依稀记得,得知他要因为结婚而放弃保博的时候,那位经多见广的老头平生第一次面对他有口难言。他不是震惊于有人会为了婚姻放弃学业,而是震惊于宋清这样的人会为了婚姻放弃学业。但在明确意识到宋清心意已决之后,他没有劝阻,只留下一句:“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大概很失望吧,很多年过去,宋清偶然听熟人提起,在他之后,那老头就很少再收omega学生了。


    正这么想着,费博昌忽然把手放到宋清的大腿上,紧接着身子一歪,整个上半身都压了过来。他的手不安分地摸来摸去,脑袋靠在宋清右肩,懒洋洋道:“这里没别人,抑制贴撕了吧。”


    宋清用没被压住的那只手伸到后颈,撕掉抑制贴,老老实实释放了信息素。


    临近特殊时期,他的信息素比平时要浓很多,像是中秋时节的桂花,清幽旷远。费博昌很喜欢这种气味,早年追求宋清不成的时候,他在自家别墅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开花的那一个月还差人摘下做香水,喷在自己的卧室里和衣服上,当作安抚香。


    现在不需要安抚香水了,什么时候不舒服他就把宋清抓过来仔细嗅嗅,宋清的信息素比他雇专人种的桂花还好闻点,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alpha易感期都要抱着omega的贴身衣物,而不是抱着香水了。


    宋清趁他这会儿情绪平静,和他说:“我明天要去北海道,下周六回。”


    费博昌皱眉,“又去日本?不是不久前刚去过么。”


    “上次去是寒假。”宋清道,“现在十月了。”


    费博昌冷哼,“你弟离了你是活不了吗?”


    宋清垂下眼:“可能吧,他在电话里哭,说想我了。”


    费博昌漫不经心道:“他不知道你马上要发.情期了吗,一个处在特殊时期的已婚omega和一个年轻的未婚alpha待在一起不合适吧?”


    宋清语气严肃:“他是我亲弟弟,我们之间不会发生那种事,我就算是拿刀把腺体割了都不会碰他!”


    费博昌不以为意,“哦,那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对你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宋清咬牙道:“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费博昌从信息素的变化中感受到了宋清的愤怒。他转过脑袋,伸手想摸摸宋清的脸,却被宋清偏头躲开了。


    “生气了?”费博昌试探着让宋清和自己对视,结果宋清直接把双眼闭上,靠着车窗假寐。


    “别气了,我又没说不让你去。”费博昌搂过宋清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下,“靠着车窗睡头疼,靠着我睡。”


    宋清无声将他推开,身体坐直,侧目看向窗外的绿化带放空。费博昌没管他,这会儿宋清的信息素已经平静下来了,受其影响,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发.情期过了再去吧,保险一点,不要总是用抑制剂,对身体不好。”费博昌心平气和地劝他。


    宋清不说话,显然就是没答应。


    费博昌也不多说什么。到家后两人还是各忙各的,除了在晚餐和睡觉时见了面,其余时间都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周六清晨,宋清轻轻从床上爬起,收整了一番,拖着早早准备好的行李前往机场。他没和费博昌告个别,是怕他无理取闹不让自己走。


    坐出租车上的时候宋清就困得睁不开眼,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温上升了,全身酸软,心情也不好——毫无疑问,这些是发.情期的前兆。


    他赶忙从包里翻出针管,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算是有个心理安慰,会稍微放心点。


    到了机场,他看眼时间,心想费博昌这个点应该已经起床了,居然没有怒气冲冲地打电话来质问他去了哪里,脾气真是变好了。


    结果十分钟后,他就知道费博昌为什么没打电话质问他了。


    办理登机手续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他的机票已经被改签了。


    宋清闻言僵在原地好久都说不出话,反应过来后,他问对方,为什么改签了他没收到信息通知?


    对方给他的回答是:我们一般都会及时消息通知,如果您没收到,可能是漏看或者系统问题。


    宋清想了很久,还是不觉得自己会犯漏看这样的低级错误,他翻找了自己昨天晚上收到的所有信息,最后在“最近删除”中,找到了机票改签的通知。


    宋清沉默了。


    连猜都不用猜,能趁他不备解锁他手机、并且有动机做这种事的人,只有一个。


    宋清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还担心费博昌一觉醒来看见他走了会不会失落,现在看来应该是躲家里偷笑呢吧。


    此时距离起飞只剩一小时,他无法再改签到原航班了。


    宋清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人来人往的托运口,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又该去哪里,他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一个让他真正感到安心的庇护所。就算说是流浪汉,凭他这身穿着,估计也没人会对他嘘寒问暖。


    他原本今天能见到宋明的,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此刻的情绪尽数被压抑在心里,逐渐转化为了强烈的信息素波动,宋清的身体不自主一僵,他捂住后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发.情期因为剧烈的情绪影响,被迫提前了。


    桂花香如潮水一般涌出。


    宋清强忍着不适,在包里找出抑制剂,不加思索就给自己手臂上打了两针——这已经远远超出正常使用量了,但腺体好像完全不受药物控制,仍旧向外源源不断地吐露信息素。周围不少alpha都感觉到了,他们循着本能寻找到顶级omega信息素的来源,饥狼饿虎般盯着宋清,似乎时刻准备扑上来,将他吃干抹净。


    宋清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捂着腺体,匆忙寻找洗手间,找到后出于无奈将行李箱丢在了门外,自己进去找一个隔间躲着,掏出手机给费博昌打电话。


    其实他这时候还生费博昌的气,根本不想听到对方的声音。可除了费博昌,他实在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


    电话忙音响了很久才接通,费博昌大概刚吃完早餐正准备出门去公司,背景音是他助理在向他说明今日的工作安排。


    “费博昌……”


    “嗯,怎么了?”费博昌语气轻松,仿佛对今早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我发.情期提前了,你能来机场接一下我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实在虚弱,不仅仅是因为发.情期,也是因为他早上没吃早饭,低血糖犯了。


    双debuff缠身,他晕倒在机场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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