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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哭包

作者:邀零二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晏年。”邵安宁又叫了一遍,只喊了名字,什么都没说。


    但晏年很懂这个眼神。


    她轻轻咽了一下口水,错开话题:“睡吧,明天还有课呢。”


    爱哭鬼不是白叫的,委屈感直冲心头。晏年今天都若即若离的,躲着自己。


    邵安宁绷不住了,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是刹不住车的那种哭。


    “晏年。”邵安宁眼睛红红的,怎么都舍不得说重话,就只是哭,泪眼汪汪。


    慌了慌了慌了,晏年把人搂在怀里,指尖轻轻擦了擦邵安宁的眼尾,心疼死了,“宁宁别哭,姐姐错了,姐姐今天脑子进水了,别哭了,宝贝儿别哭了……乖乖,姐姐错了。”


    衣襟都被邵安宁的泪水打湿了,晏年手忙脚乱,一边拍着背,一边擦眼泪,一边哄人,一边狠狠在心里痛斥自己。


    “不哭了昂,宁宁。和姐姐说句话,好不好?姐姐心疼。”她的语速不快,全是疼惜。


    “我抱你到床上,先不哭了。骂我两句也好,嗯?……那我先替你骂两句我自己……不哭了,宝贝儿。”


    卧室门口离床边几步的事儿,晏年把人打横抱起,特温柔地让人蜷在自己怀里,动作也很轻:“宁宁,宁宁……”


    邵安宁不说话,她就把人抱紧,低声哄着:“明天眼睛肿了怎么办?眼睛会疼的,乖乖,姐姐给你擦眼泪。”


    终于安抚好情绪,晏年心都要碎了,半点都舍不得:“怎么哭成这样,眼睛干不干?有没有酸涩感?”


    邵安宁攥着她的手,还有点一抽一抽的。


    声音放得更轻更缓:“姐姐帮你冷敷一下,忍一下眼泪,再哭我真的心要碎了。”


    脸上全是泪痕,哭得乱糟糟的,邵安宁嗯了一声,埋在晏年怀里不动了。


    她其实只有一点委屈,但越被晏年哄,那委屈的感觉就越扩越大,眼泪开了闸一般。


    晏年没办法,半搀半搂着人,把毛巾浸在冷水里,继续哄:“宁宁自己抱着姐姐腰,一只手没办法弄。”


    感受到腰间的温热,晏年拧干毛巾,顺便洗了个手,十分艰难地包上冰块,试了试温度,又重新把人带到床上。


    “先从姐姐怀里出来,我们敷一下眼睛,听话。”


    邵安宁闷声道:“想抱着你。”


    “不敷太久,就几分钟。”晏年很有耐心:“牵手好不好?你敷眼睛的时候,姐姐牵着你。”


    邵安宁松了松环在她腰间的手,是默许的意思。


    “乖。”晏年刚要起身,又被拉回来。


    “这样不可以吗?”


    晏年默了一瞬:“可以。”


    邵安宁松开她了,但也没完全松开,一只手虚虚地抱着自己的腰。晏年整个人伏在她身上,上半身微微起来一点,撑着床的手被邵安宁的手盖住,一点一点蹭自己的指缝。


    她单手拿着冰毛巾,轻轻柔柔地盖在邵安宁眼睛上,对方闭着眼睛,委屈巴巴的,破碎感的漂亮。


    趁着人闭眼睛看不见,晏年抿了抿唇,仔仔细细地看邵安宁的脸。鼻梁高挺,唇薄于肉,面部折叠度很高,十足的少年感——好看,想亲。


    这个姿势蛮色|情的,压在人身上,腿缠在一起,手搭在后腰……甚至晏年一低头,就能吻上去,或者邵安宁稍微用力摁一下,就能严丝合缝地滚成一团。


    晏年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甩出去,调整了一下冰袋的位置,问:“舒服点了吗?”


    邵安宁声音有点哑。


    “心里不舒服。”


    “我好委屈。”


    “别人怎么都行,你不一样。”


    “我难受,你躲着我,我特别难受。”


    “这是我今年受过最大的委屈。”


    “晏年,我不许你跑。”


    带着点哭腔,凶也凶不起来。


    她接着质问:“我难道是外人吗?”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一直担心你,你高考,我比谁都上心,比我自己考试还要焦虑。这一周都没睡好。”


    “混蛋姐姐。”


    晏年心里酸酸涨涨的,她俯下身,吻了邵安宁的额头,很轻的一个吻,满是珍重的一个吻。


    声音戛然而止,邵安宁不吭声了。


    晏年抬手按揉邵安宁的眼周,慢慢按了两三分钟,放松眼部肌肉。


    邵安宁终于开口了:“道歉。”


    “对不起,宁宁。”晏年滑跪。


    “认错。”


    “我错了,宁宁。”


    邵安宁抱上了她的脖子,低声说:“原谅你了。”


    冰袋敷的差不多了,晏年把东西放一边,松了口气,还好,眼睛没肿。


    “嗯,谢谢宁宁,很晚了,我们睡吧。”


    邵安宁从她怀里出来,声音很低:“去换一身睡衣,穿我的,前襟胸口都湿了,睡觉不舒服。”


    “好。”


    邵安宁被哄好了一点,正是粘人的时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晏年,看她打开衣柜,看她挑了一件自己的睡裙……


    好吧,去卫生间换就去卫生间换吧,看不见也没什么。


    她坐在床边等晏年,脑子里存了一堆事儿。情绪是下去了,但是问题没解决。邵安宁不喜欢这样,视而不见,按下不表的后果就是更大的矛盾。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压迫和苦难是这样,人和人的相处也一样,沉默在亲密关系中,是狗屁的金。


    还是要谈谈。


    接下来,邵安宁想:如何撬开晏年的嘴?她为什么要躲自己?


    换衣服再慢也有换完的时候,晏年也不愿意磨蹭,刚哄的人,不舍得。


    她上床的时候把灯关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交错的呼吸声。邵安宁主动地往人怀里滚,两具温热的躯体靠在一起——暖的。


    “我是外人吗,姐姐?”邵安宁的委屈劲儿过了,现在是奔着主题去的。


    情绪发泄完了,理智上线,相当不好糊弄。


    “不是。”夜晚的漆黑掩饰住了晏年眼中的情绪,邵安宁看不清。


    晏年无声的叹了口气——你是我单方面的爱人,你愿意做我现在的恋人,以后的内人吗?


    她咽下了这些话,只是说:“那你觉得呢?我们什么关系?”


    邵安宁答得很快:“家人。”


    家人,姐姐,青梅,很标准的,很正确的,邵安宁的答案。


    晏年鼻息加重了一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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