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覃储到他房间的频率高了很多。
那人会在不顺意时,咬他旧伤未好的脖间细肉,一点点啃噬他的锁骨,压下一个又一个深红的印记。
会在他压抑着喘息时,在他痛的轻轻吸气时,声音沉沉地问他:“你说他们怎么敢?”
宋协无法回答,滑过眼角的泪,覃储替他轻轻舐去,继而却更用力地把他揉进身体里,发狠地似乎要把他撞碎。
偶尔也会有覃储心情似乎不错的时候,会轻吻宋协的耳垂,细腻又温和地揉捏他的柔软处,轻咬他的指尖,手指触过之处带过一处处灼热。
“陪着我吧。”覃储说这话时,抚过他的发丝,轻柔地像告白。
宋协却只觉得荒唐,然而覃储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以相融化去他唇间的回答,只留下一声又一声沉重的喘息。
在某日被折磨得浑身酸痛后,覃储离开,宋协瘫在床上,听着门外响起一个怯怯的女声:“先生。”
宋协软软抬起指尖,扯过被子一角盖住布满青紫的身体。
这几日覃储来得多,府里上下心知肚明,却不敢多说什么,宋协也心知,索性懒得多作掩饰了。
反正,早就够廉价了不是吗。
宋协想到这儿,扯起一个笑,淡声道:“进来。”
丫鬟慢慢走进房间,转身轻轻带上门。
“王爷叫我来……”说到这时,她稍顿片刻,继而才又轻声道,“替先生送药。”
宋协侧身,手指掀帘,隔着小小的缝看了一眼那姑娘。
然而却是这一眼,让他一愣。
往常来的人生怕撞见什么可怕的事,不敢抬眼看他,但这女孩却抬眼紧紧盯着他,目光里有说不上的情绪,难以分辨。直到撞上宋协的目光,她才收敛地垂下眼,声音有些发颤道:“药为先生放在桌上了,先生若是没有别的事,兰清就先行退下了。”
宋协懒得去细想那是什么情绪,放下帘子,疲惫道:“嗯。”
过了片刻,一声门带上的细微的声音后,宋协闭上了眼。
半晌,他轻轻翻了个身,脖间擦过枕,疼痛自肤一点点渗进,化作一丝苦涩。
在那滴泪从眼角落下前,宋协强忍着从床上撑着自己坐起了半边身。
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帐外垂下的金丝。
活着真累啊。
自那日彻底的发泄后,覃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来寻他,似乎是有什么忙起来,他也不想去过问。
过了八月,天气忽地转凉起来,他也难得地踏出了小小的房间。
院里不知何时种了一树桂花,正是开花的季节,一阵风闯入,满树金黄在他抬眼时,落了个猝不及防。
一时间浓郁的花香溢满鼻尖,他一时有些恍神,没去注意身后。
仓皇而过的人险些将他撞在地上。
他回身,撞见一个小丫鬟连忙跪下道:“先生对不起,奴婢该死……”
宋协没说什么,让她起来。
这才见身后跟了好几个小姑娘,许是这满树香让心情好了些,他也难得有了闲心:“急急忙忙的这是有什么事吗?”
丫鬟有些为难的垂眼,不知该不该回答。
宋协看出她的窘迫,不再逼问,正准备让她走,却听一个带着笑熟悉的声音自身后而来:“先生怎么不来问我?”
宋协下意识往远离那个声音的地方走了一步,才转身,垂眼:“王爷。”
覃储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丫鬟退下。
他笑了笑,往旁边走了一步,在树下的石椅上坐下。
又看向宋协:“怎么不坐?”
宋协手指紧了紧,依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开了个酒楼。”
见宋协抬眼看他,覃储笑了笑,补充道:“不过寻欢作乐罢了。”
宋协微微一滞,垂眼压下那丝嘲讽,道:“王爷好雅兴。”
覃储似乎来了兴致,笑道:“我觉得让我放心的人管放心些,所以派了个小丫头去。”
似乎预感到什么,宋协茫然抬眼看他。
“那小丫头叫兰清。”
宋协张了张嘴,脱口欲出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只问:“那酒楼……”
“我取名叫醉花楼。”
见到宋协的反应,覃储勾起嘴角道:“那丫头的命是我买来的。”
“现在也算有用武之地了。”
覃储说了什么,宋协没能再听清,恍然间想起那日房内,那个女孩的眼神。
好像绝境里开出的一朵花,坚毅又柔软。
他的心莫名一滞。
醉花楼……
他没敢抬眼看向覃储。
也是,覃储手下的东西,向来都是有用的。明码标价,划分明确。
生出几分说不上的情绪,宋协又笑自己多管闲事,却还是鬼使神差问道:“她怎么说?”
覃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片刻后才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予她富贵荣华,她有何不愿意?”
宋协垂眼,不动声色地苦笑一瞬。
也是,覃储自然是给他想给的。
宋协无法再说什么,只点点头。
酒楼建成后的第三日,覃储闲来无事,带着宋协去逛了逛。
刚走进门,便撞见其间喧闹,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还请这位爷自重!”
那女声稚嫩中杂着愤怒,辨识度实在太高,宋协一眼望过去,便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兰清一身暗红色,稚嫩的脸在过分老成的装扮下尤为突出。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然而对方却油腔滑调道:“小小年纪就做了老板娘,小姑娘本事不小啊!”
眼看着无人帮腔,姑娘近乎绝望间,似乎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道:“我的主子可是当今昭王,你怎么敢动我?!”
那男人一听这话,乐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身边覃储道:“这不是宋公子?”
看戏的人闻声转头。
被围在其间的二人神色各异。
兰清眼眸一亮,却又怕暴露了覃储身份,不敢作何动作,只是趁着这个空当挣开了对方的手,一双清澈眉目含泪看向他。
那男人却先开口:“哟,爷来了。”
兰清一听这话,一愣,亮起的眼眸滞住一瞬后,缓缓暗下去。
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们认识……
那覃储一定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