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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入雨听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瞥见了宋协脸上细微的表情,覃储笑得倒是更灿烂了。最终,还是挥了挥手:“今晚先生暂且住着这屋子,明日再为先生另置房间。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宋协心说你不杀我就最周到了,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多谢王爷。”


    宋协躺在床上,睁着眼,瞪着头顶的幔纱,依然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太乱了,以后怎么办呢?


    叹了口气,他心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协奔波过很多地方,没有认床的习惯,但在昭王府的床太舒服了,反而有些睡不着。也不知道这样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多久,才终于在夜深之时坠入梦中。


    秋风乍起,头顶的树叶响着,在空寂的树林里幽幽长长。小路上的落叶都被吹得飘起来,宋协眨眨眼,一脚踩下去,将飞起的叶子踩入了尘土。


    小路的尽头隐隐约约立着一座小小的屋子,炊烟袅袅,有人家烟火已盛。


    宋协朝那间屋子走去。


    那间屋子看起来似乎很近,可怎么也走不到。分明那门就在眼前,却始终触碰不了。


    宋协心下有些着急地加快了脚步,脚下树叶沙沙作响,腐烂的树叶气息弥漫在周围。


    前方的门打开了。


    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口,笑着冲宋协招手,喊着:“小协啊,快过来啊......”


    “小协啊......”


    “娘烧了鱼,快回来吃饭了......”


    宋协急于回应那人,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他一阵焦急,飞快地往前走着,可那门依旧始终在一步之遥。


    终于在这一刻,他走到了门前。


    宋协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笑了,抬起头正准备说话,却只见屋子空空荡荡。


    他一个人站在门前,身后是幽寂的树林,林中白鸟喧闹。


    身前只有一个空屋子。


    宋协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只有金色的帷幔。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夹杂着女子的声音:“宋先生,宋先生......”


    从梦中醒来,宋协心中有些空荡荡的。隐居很久,宋协一向睡到自然醒,自由惯了。所以当被吵醒的时候,有些昏沉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去你的。


    于是他就吼了一声:“滚!”


    门外的丫鬟僵了僵,撇了撇嘴,去报告覃储了。


    吼人一时爽,吼完他顿时就清醒过来了。更清醒的是,他意识到了这是哪儿。


    完了。


    全完了。


    宋协迅速起身穿起衣服,穿到一半,门突然开了。


    一阵寒风吹进房间,宋协只来得及骂了一句:“你......”


    大爷的。


    然后就默默地收住了声。


    来人正是掌管他生死大权的昭王爷。


    宋协衣服穿到一半,愣怔地停住了手,顶着覃储。


    由于手正往袖子里套,里衣被扯开了一半,露出半块胸膛。


    挺白的......覃储微微移开了目光,嘴角带了一丝笑:“先生脾气似乎不怎么好啊。”


    ......宋协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想,如果你穿衣服穿到一半,被人招呼不打一声踹开门。


    你的心情大概也不会很美好。


    当然,宋协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他不敢。因此他只是抽了抽嘴角,默默地看着覃储,剩下的交由他自己体会。


    兴许是覃储意识到了这样一个场面不是太好,于是终于转身走了出去,顺手贴心地带好了门。


    宋协沉默着穿好了衣服,打开门,覃储正抱着臂靠在门上,旁边是站得笔直的侍卫。


    这么一比,懒懒地倚着门的覃储越发没有了王爷该有的样子。


    看见宋协出来,覃储声音淡淡的,脸上依旧是惯有的笑容:“好了?”


    这不是废话?没穿好出来干什么?给您表演个裸奔?


    宋协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乖巧点头。


    “那走吧。”覃储走在了前面,宋协也没胆问去哪,只好安静地跟着。


    侍卫离宋协很近,恨不得押着他走,好像下一刻宋协就要摸出把刀捅死他主子似的。


    宋协很无奈,但宋协不说。


    覃储在一片荷花池前停了下来,宋协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人转身。


    本以为会带他去书房考验他一下,没想到这人却带自己来了这么个地方。怎样?该不会要他即兴作首诗出来吧?


    所幸覃储没有这么脑残。


    但这样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一秒,覃储笑着说:“请先生赏花。”


    ......此人多半有病。


    “多谢王爷。”有病又怎么样,命在人手里握着呢。宋协也不敢问,只能头皮僵硬地顶着这一片荷花。


    覃储甚至还好心地叫人搬了椅子,两个人坐着一块看。


    侍卫就在身后站着,提着刀随时准备砍他,危险人物在身旁坐着,嘴角含笑赏花。


    这大概就叫做岁月静好吧。


    且不论有没有病,也不论旁边坐着谁,活命最要紧。


    于是宋协真的开始赏花了。


    其实是真的挺好看的。虽然明显是刻意布置的,但每一枝荷叶的位置都恰好,荷花点缀在中间,看似是打乱了荷叶排布的规律,但恰好有了中错乱的美。


    盈盈翘立,香远溢清。


    其实,这王爷还挺有品味的。


    “来人。”覃储突然开口,宋协刚刚静下来的心顿时被打乱。


    该不会因为赏了他家的花,就要弄死他吧。


    覃储身后的侍卫没动,匆匆忙忙跑来另一个侍卫。


    这个侍卫是个新来的,恰好被分在了这一段巡游,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尿性,以为出了什么事,跑得快要飞起来。


    只见覃储指着一支荷花,对提着刀的侍卫说:“摘下来。”


    宋协:“?”


    新来的侍卫:“......”


    唯有那个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侍卫表情麻木,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有品位个屁。


    宋协实在不忍心看提着刀,穿着侍卫服的俊俏小生下河折花的场面,于是微微挪开了眼,又不敢看反方向,于是只好看向覃储的方向。


    覃储正好撞上宋协的目光,看出他的疑惑,于是弯了嘴角,说:“我看先生似乎很喜欢荷花。”


    ......


    宋协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的日常是这样的。


    尤其是在宋协手里握着一支荷花,跟着他闲逛了一个上午之后。


    一路上,丫鬟侍卫都用诡异的眼神顶着宋协。


    的确,这个场面,是不太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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