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过吗？
姜诗岑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
“可能也许，在梦里见过。”
姜诗岑不敢抬头去看对方，手掌拽着裙摆，抓出乱七八糟的褶皱，替如她此刻的内心一般糟乱。
序知言没再多问，表情却很耐人寻味。
最终被上前攀谈之人叫走，姜诗岑朝他对了个眼神，踩着高跟缓步离开。高跟鞋一步一响，犹如身后的交响乐，悦耳动听。
序知言没忍住用余光打量起她的背影。
车内陈奕迅的声音萦绕，叙事情深，低哑高亢，带着一点上扬的尾调，宛如喝了一杯醇厚的酒。
姜诗岑靠在椅背上，难得开了点窗。
风一吹，又关上。
“我再也不想理齐迟意了。”白晓梦气呼呼地骂出来。
姜诗岑抬了抬眼，此时又没什么精力搭理她。
白晓梦没听见姜诗岑回应她，正准备叫她，发现她睡着了。
繁华的都市一到点，楼宇上闪烁的灯光霎时熄灭掉，只剩下橙黄的路灯和黑漆漆的路面。
白晓梦知会司机调高点温度，忽略掉齐迟意发来的微信，短暂地把他关进了黑名单。
姜诗岑最近日复一日地赶稿，熬夜也熬的凶，晚上神经一直崩着，几乎一上车就睁不开眼。
白日里，淡淡的雾气弥漫在城市的边边角角，路两侧的梧桐落地的落地，漫长的街道上看不见几个路人，清冷的风扑在脸上钻进衣服的缝隙里，再把人冻得一哆嗦。
“岑岑。”于唯摇下车窗，挥手招呼姜诗岑上车。
姜诗岑系好安全带，张嘴说话，哈出的气凝成白雾：“我们去哪？”
“我知道一家店做的还不错。”于唯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瞬间驶出好远，道路两侧的绿化被甩在后边形成一道道虚幻的线条。
“晓梦怎么没一起？”于唯见只有姜诗岑，忽然好奇。
平日里姜诗岑和白晓梦形影不离的，这次出门染发竟然没一起。
姜诗岑想去前两天白晓梦背着包从她家赶回去吃饭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家里最近看得严，天天跟着齐迟意工作。”
“齐迟意？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于唯有点震惊自己不知道这事。
白晓梦平日里也很少和她们聊起这些，用她的话来说，提起那些事那些人都倒胃口。
姜诗岑估摸着算时间：“好像是半年前，回来直接空降晓梦公司，当晓梦的顶头上司。。”
于唯不敢想白晓梦一个这么喜欢出门潇洒的人被一个工作狂拉着被动工作会有多绝望多无助：“心疼她三秒。”
“没事，晓梦说等她拿到年终奖之后就会考虑跳槽。”姜诗岑不太清楚，只能照搬原话。
“那就好，希望她早日脱离苦海。”
于唯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一手挽上姜诗岑的臂弯：“走，姐姐带你潇洒。”
一进理发店，前台问她们要了预约，随后叫人领着她们进去找理发师。
“你们打算染什么颜色？”理发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从后面的货架上找来染发的色卡，“你们先看，我先过去叫人。”
“你打算染什么颜色？”姜诗岑还在两个颜色之间摆弄，即便两个颜色差距只有深浅之分。
于唯脱口而出：“樱桃红。”
姜诗岑想象了一下于唯染红色的样子，再想象了一下自己染红色的样子：“压不住压不住。”
“这怕啥，大过年的红的喜庆，化个浓一点的妆，秒杀全场。”于唯朝姜诗岑抛了个媚眼，“要不要和姐染一个颜色？”
姜诗岑想都没想便拒绝：“不要。”
“行吧。”于唯挑挑眉，“那你染个米棕色，肯定好看，相信姐的眼光。”
“好啊，我看看。”
等两人从理发店出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中午随便在理发店里点了个快餐外卖，现在恨不得吃顿好的补偿自己。
“我看附近新开了一家粤菜馆，我们要不要去试试？”于唯上评价平台翻找一圈，想着找个距离近点的。
姜诗岑还未从自己发型的变化中反应过来，摸了摸烫成波浪的栗色头发：“小唯，找个好看点的，想拍点照片。”
于唯比了个OK，啪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放心，相信姐姐的眼光。”
“好的，小唯姐姐。”姜诗岑很快适应于唯口头禅，并且能够轻松地接下去。
于唯被这声姐姐叫的那是心都化成水，捏住姜诗岑的脸亲她的脸：“来，姐姐亲一个。”
姜诗岑往后退，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嘴上说着不要，耳朵非常实诚地红起来。
“害，小姑娘还害羞。”于唯松开手抱住姜诗岑腰，反正亲不上她就得抱住，两个总得占一个。
餐厅人不少，还有些国外游客。
姜诗岑一进门，一半以上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姜诗岑推着于找角落位置：“我们往里面走走吧。”
“岑岑，我的眼光不错吧。”于唯盯着姜诗岑瞧的认真。
姜诗岑听出于唯口中的一语双关，捂唇轻笑：“好啦，我们于唯姐的眼光最好啦。”
于唯被夸的开心，眼睛眯起，红艳的发色衬得她皮肤白皙，整个人明媚不少。
“就喜欢听岑岑的夸奖，来，姐姐给你多拍点照片。”于唯拿起手机，开始指导动作。
姜诗岑听从她的指挥，把头侧过去一点，视线落在斜前方，手机镜头里刚好捕捉到她优越的侧脸，微卷的头发披在身后，增添了几分慵懒。
“好好好，别动，就这样，很美，看我。”于唯拍照时情绪价值提供的非常到位。
等菜上齐，于唯和姜诗岑又陆陆续续拍了很多，几乎一整个屏幕都是两人今天的照片。
相似图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
“今天必须发个九宫格。”于唯看着手机里满满的美图，自信满满的说道。
姜诗岑认真地点了两下头，正准备给白晓梦打个电话问问。
注意力情不自禁地转移到序知言的微信头像上。
序知言换了个微信头像，之前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现在是一个雪人，雪人还带着帽子围巾，上了腮红。
有点儿不对劲。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换一个女生会比较喜欢的头像，难道他有对象了，也没听说啊。
姜诗岑怔住，手指落在输入端停顿了几秒。
于唯见她许久还没打电话过去，甚至还有点失神，便问她：“怎么了？”
姜诗岑摇摇头，只说没事，手指划走点进和白晓梦的聊天界面把电话打过去。
电话声响了有一会儿，白晓梦才接通。
只见她垂头丧气地趴在办公桌上，手边堆了一堆资料。
“感谢你们吃饭还不忘给一个加班牛马打电话慰问。”
姜诗岑坐过去和于唯挨着，盯着手机屏幕安慰她。
安慰的话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把话说完了。
“我恨，齐迟意王八蛋天天下达命令，我手里的材料没断过，眼睛都看花了。”
“我也想去团建，我也想去玩。”
姜诗岑没多想：“你们部门去团建了？”
“没有，是Trouvaille。”白晓梦一提到出去玩眼睛都冒光，“听说他们这周去东北了，我也想去。”
“等你下次休息，我带你们去游乐园。”姜诗岑哄着她，语调都变轻了。
“晓梦也真是不容易。”于唯靠在椅子上，把头发别在耳后，“不过她们公司什么时候和序知言公司联系这么密切了，连团建都知道。”
姜诗岑耸了耸肩，在家宅了好几天，她就更不知道：“好像有什么合作，前几天年会序知言也去了。”
于唯刚回来一段时间，对国内这些企业的了解并不多，随即转了个话题。
“我上次叫你给我带的专辑那家店有没有联系方式？”
姜诗岑记得自己好像是加了个微信，打开手机把微信分享过去。
“你要这个干嘛？”
于唯神秘兮兮地瞄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妩媚：“随时关注专辑新方向。”
姜诗岑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序知言身上。
匆匆离去的背影总归是让她记忆深刻。
晚上于唯把她送回家，抬手给她个飞吻：“岑岑，下次见。”
“于唯姐，再见。”
姜诗岑背着包上楼，她敲敲打打，想问的话还是没问出口。
她瘫在沙发上，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味，盯着自己和序知言的聊天页面反复整理措辞。
“姜老师，你想问什么？”
序知言的消息突然跳出来，问倒了六神无主的姜诗岑。
她把消息框内的字全部删掉，才问：“你怎么？”
“我刚想给你发消息，看你一直在输入中。”
姜诗岑摩挲着自己的指尖，起身走去冰箱里拿了瓶汽水，还是上次白晓梦在的时候买的。
她打字发过去：“你们去团建了？”
序知言回的很快：“我们公司员工去了。”
“你想去吗？”序知言问她。
姜诗岑喝了口汽水，碳气在嘴里滋滋冒泡。
她回：“去哪？”
“想约你去瑞士看雪。”
姜诗岑忧郁了许久，现在好像暂时缓了过来，像气泡水一样冒了很久的泡，刺激口腔，然后才缓缓地流入胃里。
“我妹最近刚好在瑞士，你看我头像的雪人还是她堆的，挺可爱的。”
姜诗岑仿佛能从序知言这番话里听出几分喜悦，也有几分哀怨。
“我只能被迫在公司里加班。”
姜诗岑把汽水放在茶几上，用纸巾擦去手上得水汽。
“你什么时候有空？”
对方发了个嗯？
“去瑞士。”
“那得年后了。”序知言查了下自己的行程表，几乎满满当当，只剩春节那几天。
“那就年后，可以吗？”姜诗岑已经想好之后的计划。
“那我来安排？”序知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