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上的恋爱日常》 第1章 称呼 啪嗒—— 匙羹掉进陶瓷杯，溅出咖啡液，褐色液体在桌上溢散。 白晓梦不可置信地望向姜诗岑，耳边只剩下风的呼啸，她听见自己问：“你和那个大帅哥在一起了？” “对的。”姜诗岑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咖啡渍，十分淡定地回答。 同样的话重复了两遍，白晓梦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姜诗岑拿下序知言实属意料之外的事情，至少在她看来，序知言这样的人不是姜诗岑能够掌控得了的。 序知言打败其他竞争对手，在科技领域做出成就拔得头筹，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科技新贵的位置，且不说他的能力和对市场的洞察力，他的手段和城府自然极深，怎会如此轻易被姜诗岑拿下，他肯定另有所图。 白晓梦想劝姜诗岑，可眼下看她沉溺于爱情的模样又不忍心，委婉劝分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挖了勺蛋糕，瞪圆了眼睛注视着姜诗岑，试探性地问：“贝贝，你喜欢他什么？虽然我承认他确实长得帅。” 姜诗岑打开手机备忘录，找出置顶条，标题名为未来男友的选拔标准。 1.身高185 2.年上，年龄差不超过五岁 3.经济独立，最好还是在沪市有车有房 4.长得帅，少年感的爹 5.浪漫主义，可以提供情绪价值 6.喜欢小动物，允许我养吱吱 7.做饭好吃，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生活品质 8.三观正，责任感强 9.喜欢我，尊重我，认可我 “他以上全符合。”姜诗岑摇头晃脑地告诉她，“这么符合条件的人百年难得一遇好吧，天赐的缘分，必须好好把握。” “可是，你确定他真的喜欢你吗？”白晓梦还是替她担心，姜诗岑母胎solo，她必须好好给她参谋。 当她问出这句话，视线忽地落在姜诗岑手腕，现在多出一条手链，梵克雅宝紫玉髓那款，价格最近涨了好多，还很难等，姜诗岑上个礼拜去店里问的时候还没货，要预订。 白晓梦心里有了猜想，随即问她：“这条手链还挺好看的，很衬你，什么时候买的？” 姜诗岑抬手看了看，娇嗔一笑：“序知言前两天送我的。” “他怎么知道你喜欢这条？” 白晓梦觉得可疑，她最清楚姜诗岑的喜好。姜诗岑不喜欢大红大绿的色调，梵克雅宝出了一系列产品，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条紫玉髓。 “不知道，反正那天吃饭他就给我戴上了。” 白晓梦蹙眉，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是序知言对她家诗岑图谋不轨。她在心里默默骂了序知言八百遍，想质问他凭什么要拱她家白菜，一对上姜诗岑清澈明亮的眼神，她就生出一股无名火。 “宝宝，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姜诗岑没想太多，以为是白晓梦生气手链的事，“等我订的那条到了送你好不好，我们到时候一起戴，闺蜜同款。” “我没生气。”白晓梦一圈一圈地搅拌咖啡，无奈叹气，“贝贝，你太单纯了，你不懂。反正到时候要是序知言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叫上我那群兄弟姐妹替你出气。” 姜诗岑后知后觉对方的心思，嘴角漫上笑意，还未张口，序知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哪？” 序知言的声音被电波传导出来多了几分磁性，姜诗岑面子薄，加之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导致她听见他声音就脸红。 “和晓晓在咖啡店。” 序知言嗯了一声，和她说了句我过去接你便挂掉电话。 “哎哟，谈个恋爱这么害羞。”白晓梦打趣她，笑眯眯地掐住她的脸，“脸这么红啊。” 姜诗岑立马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浅粉色的眼影点缀在上眼皮，显得她更加娇俏漂亮。 “别说了，我感觉自己一看他就脸红。”她老实巴巴地陈述事实。 “哦——可刚刚只是打了个电话。”白晓梦拉长尾音，继续挑逗姜诗岑。 姜诗岑反倒更害羞了，垂下脑袋试图用甜品掩盖自己内心的喜悦。 时间在甜蜜与苦涩之中流逝，餐盘上的两块小蛋糕只剩下糊底的奶油，咖啡也见了底。 一男子推门而入，引得门口的风铃响起。 白晓梦对姜诗岑抬了抬下颌，微不可察地挑眉：“诺，某人的男朋友到了。” 姜诗岑抬眸还未侧身，序知言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她猛地站起身，看了看序知言，又在他看不到的视线盲区对白晓梦使眼色，然后抬手向白晓梦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序知言。” 男朋友这三个字好像烫嘴，她囫囵地敷衍过去。 “这是我闺蜜，白晓梦。” 姜诗岑不好意思看序知言，整个脑袋埋在胸前，耳朵冒着红晕。 序知言露出一个合适的职业微笑，朝她点头示意：“你好。” 白晓梦同样回以笑容：“你好。” 两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连想埋头当缩头乌龟的姜诗岑都感觉到了。 她抓紧时间揽住序知言的手臂，和白晓梦告别：“宝宝，下次见。” “第一次见面没带礼，实在不好意思，下次有空我和诗岑请你来家里吃个饭，谢谢你对诗岑的照顾。” “应该的，再说了，岑岑也是我好闺蜜，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序知言和白晓梦简单礼貌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反正谁也不让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的剑拔弩张。 白晓梦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气愤地坐下去，打开微信扫码给自己再点了两块蛋糕，闷声气言：“女大不中留啊。” 姜诗岑此时表面看起来很是平静，实则早就心花怒放。她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序知言话里的含义。 虽说按照她和序知言目前的关系，这番话是有点过界了，可是他这么说，不就证实了他对她并非轻浮之举，也是愿意花心思的。 序知言不知道姜诗岑心里想的什么，看着她脸红过一阵又一阵，实在担心：“身体不舒服吗？” 他替她拉开车门，看着她上车后绕到主驾驶，手背贴上姜诗岑的额头，确定她不是发烧。 姜诗岑又不能告诉他，我就是觉得你也喜欢我所以开心的脸红，这话要是让白晓梦听见，肯定会继续笑掉大牙。 她才不要。 “没有没有，可能是今天有点闷。”姜诗岑努力给自己找借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花痴。 序知言轻笑，启动车时顺带打开了车窗：“这样应该会好点。” “晚上想吃点什么？” 红绿灯路口，序知言刹住车，把手机递给姜诗岑，“给我导下航，密码是我们在一起那天。” 手机明明可以面部识别自动解锁，一秒钟不到的事，可他偏偏要让姜诗岑自己解锁，告诉她密码。 “晓晓说这附近有家餐厅挺好吃的，我找找叫什么。”姜诗岑边说边打开导航地图上搜索。 序知言瞟了眼后视镜打开转向灯，安静的车内响起嘀嗒声。 “你经常叫你闺蜜宝宝吗？”序知言问。 起初，姜诗岑没什么反应，只当他好奇自己和白晓梦的关系，在他问出问题后果断地回了个是，甚至还在后面补充：“我和晓晓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经常宝宝贝贝的叫，基本上都是我叫她宝宝，她叫我贝贝。” 序知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序知言，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之间的称呼太陌生了。”姜诗岑意识到不对，突然坐直身子，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序知言，“我们都是情侣关系了，称呼是不是可以亲密一点？” 序知言又嗯了一声，问她：“我叫你什么？” 宝贝这种亲昵的称呼已经和白晓梦用了，姜诗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还有别的称呼。她小时候没什么外号，倒是家里人给她取了个小名。 “你可以叫我乐乐。” “乐乐？” 姜诗岑点点头，“是音乐的乐，我爸妈给我取的小名。” “乐乐。”序知言轻声唤她，念起她的名字嘴角会自动上扬，“这个小名很适合你。” 姜诗岑没敢应，因为序知言喊得太暧昧了，可能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她听着就觉得害羞。 她扬起头，故作傲娇：“我也觉得。” “你呢，有没有小名？”姜诗岑转过头来问他。 序知言回想了一下小时候的生活，上扬的嘴角不自觉掉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摇头，如实说：“没有，不过你可以给我想一个。” “我吗？”姜诗岑指了下自己，在得到肯定后立即打开手机搜索好名字。 搜索出的词条玲琅满目，博文一长串下来，手指头划到天荒地老也翻不完。 一时间要她想，她还真没什么灵感。 序知言见她沉默，以为她很为难，边试探地叫了她一声：“乐乐？” 姜诗岑忽地灵光乍现，两掌猛地一拍，“叫盐盐怎么样？” 序知言停好车，嘴角含笑地看向姜诗岑，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碰发出火花。 他问：“哪个Yan？” “海盐的那个盐。”姜诗岑脸又开始红，但她没有解释为什么是这个盐，还好序知言也没问。 “盐盐，挺好的，但放在我身上有点儿奇怪。”他只道。 姜诗岑问他：“那我叫你什么？” “就叫我盐盐吧。” “毕竟是女朋友给我取得小名。” “好。”姜诗岑眼睛笑的眯起，可眼眸却是亮亮的像星星，她选择这个盐的理由其实很通俗。 因为爱是盐。 第2章 相识 盛夏暴雨降临，浓密的雨雾将城市的喧嚣吞没。黏腻的湿空气附着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待在屋内的人也仿佛在淋雨。 姜诗岑因朋友请求，跑到离家二十几公里的地方给她带唱片。 她敲了眼窗外漂泊的雨，庆幸此时待在音像店，否则被淋湿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要不要坐一会儿？”店员给她拿来唱片，给她打包好递给她。 姜诗岑见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遂而同意：“好，打扰了。” 音像店格局不小，有一半的区域设计成咖啡休闲区，银灰色的桌椅在雨天单是看着就觉得冰凉。 店内的空调开的很足，姜诗岑今天又穿的热裤，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腿，直接坐肯定会冷。 她微笑向店员表示感谢，却始终踟蹰不愿坐下去。 姜诗岑低着头，手紧拽着包链，浅棕色的长发披在肩上，顺着重力垂下来。 “雨好大，我得晚点回去。”她憋了憋嘴，无奈地看着外面的雨，丝毫没注意到坐在身后的男生。 “讨厌下雨天。”她骄横道。 对面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哄的她呵呵地笑，“还好我不在伦敦。” 姜诗岑记起前些年在伦敦的日子，随时随地下雨的坏天气让她养成了带伞的习惯，只是后来回到国内，可以预测的雨天使她又丢掉了这个习惯。 “我倒是很喜欢沪市的小洋房，可惜现在还是住不起。”姜诗岑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久了，实在站不住，才勉勉强强坐一半椅子。 抬眸间，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 她的动作稍作停顿，随后又低下头，视线聚焦在桌面上的唱片。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她埋怨道。 “女士，这是刚刚那位先生给你的伞。” 店员给她拿来一把黑伞，看样子一般像是车上配置的，可能还没用过，连伞面的折横都是整齐的。 “他有留什么吗？”姜诗岑接过伞望着它失神。 印象中，她并未与那位男士有过交集。 “没有。”店员如实回答，“那位先生把伞留在收银台后，只嘱咐我转交给你，没有留下其他的话。” “谢谢。”姜诗岑听后，有几分诧异，只当那人做好事不留名，并未多想。 在店内坐了大半个小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可风力还夹杂着水汽，姜诗岑犹豫过后，还是打开了伞。 车子在雨后的街道奔驰，车轮碾过水坑，清爽的空气驱逐掉炎热。 姜诗岑和那位好心人的车擦肩而过，耳边传来溜走的车笛声。 再次见到那位先生，时间已经溜走了一个月。 沪市的秋天少了几分潮湿，多了几分凉意，街上的梧桐也跟着换上新装。 姜诗岑和几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约饭，现在还在等人。 白晓梦喋喋不休说了一路，说这些人就是没时间观念，计划等下吃饭怎么给他们惩罚他们。 刚计划上劝酒这一步，她自己倒是先尿急，拉着姜诗岑陪她去厕所。 “贝贝，看什么呢？”白晓梦一只手在姜诗岑面前晃，许久才见她回神。 “没什么，看错了。”姜诗岑收回视线，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太多相似的背影，应该不会是他。 白晓梦听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顺着姜诗岑方才看到方向去找，又什么也没见到。 不过那边是包厢，大多是平时来往应酬的人，姜诗岑应该不认识。 她摆摆手，挽起姜诗岑的臂弯：“管他呢，肯定是看错了。” “我们先去吃饭。”白晓梦等了那堆人那么久，早饿的上气不接下气。 推开门，包厢里热热闹闹，一群发色各异的人拥了上来。 “岑岑，好想你，来亲一个。”于唯伸手抱住姜诗岑，撅着嘴要往她脸上贴。 白晓梦一把将她拉开，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于唯，我看你是出去潇洒惯了，还想亲我家岑岑。” “我这是行见面礼好吧，就你小气吧啦，岑岑都还没说什么呢。” 于唯直接忽略掉她的话，一脸无所谓，挣脱开她的手重新抱住姜诗岑，然后故作委屈地凑在姜诗岑耳边撒娇：“岑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姜诗岑推开于唯，又颇为无奈地看了眼白晓梦，无声叹气，两个人都等着她哄。 “他们还没来吗？”她索性转移话题，逃避两人直视的目光。 “快了快了，我们先点菜。” 餐桌上的话题变了又变，旅游金融各占一半。姜诗岑作为里面唯一一个学艺术的，她表示听不懂。 于唯从外面进来，边走变卖关子：“你们猜，我刚刚碰见谁了？” “谁啊谁啊谁啊？”白晓梦立马把她拉到面前，恨不得第一个听清。 姜诗岑嘬着饮料，原本无聊的神情也变得好奇。 “序知言。” 等于唯说出他的名字，众人纷纷唏嘘，还以为是什么大佬级别的人物。 姜诗岑不懂这些，也不懂其他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他们越不好奇，她倒是越想知道。 她问：“序知言是谁？” “就是最近话题度挺高的一个人。”白晓梦给她介绍，“前几个月发布的人工智能就是他们公司研究的。” 其他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补充，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有实力的帅哥。 “那你们为什么要嘁啊？”姜诗序眨了眨眼睛，还特意学了下他们的语气。 “不了解他，没什么好八卦的。”于唯简单粗暴地说了一通，“有关他的消息很少，平时也见不到，自然就不好奇了。” 倒是姜诗岑心里萌发出一些不同的想法。 不过姜诗岑现在不好意思出去追着人看，只好抱着手机搜索一些与之有关的内容。 姜诗岑原本以为序知言早走了，没想到能在吃晚饭后看到他。 也许是刚刚那张采访的照片盯了太久，她竟然能从那么多个西装背影中精准定位到序知言。 序知言可能喝了点酒，神色微微放松，比起照片里冷峻的眼眸，这会儿可谓是沾了喜色。 姜诗岑毫不避讳，直勾勾地注视着序知言。直到对方也转过身，慵懒地抬了抬眼睛，目光恰巧落在她身上，似乎还向她笑了笑。 姜诗岑偷看被抓包，慌不择路地背过去，握着手机的手莫名其妙发抖。 他刚刚是不是对我笑了？ “笑成这样子，我的小宝贝，你这是对谁犯花痴呀？” 白晓梦结完账出来，就看见姜诗岑眉目含笑，脸红的像苹果，一脸娇羞。 姜诗岑闻声，立马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声音带着被抓包的害羞：“没有。” “真的没有嘛？”白晓梦再次问她。 “没有。”她继续否认。 前脚说着否认的话，后脚姜诗岑就开始打听序知言的联系方式。 认识序知言的人太少，姜诗岑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月才要到他的微信，还是工作号。 姜诗岑在得知是工作号后对着手机屏幕望眼欲穿，序知言朋友圈简直就是广告区，每一条都是在给自家产品打广告。 于唯给她发消息，这个号好像也是他助理在管。 然后姜诗岑心死了，一定不能再动的那种。 彼时，沪市进入了冬季。 姜诗岑在微博上更新了一组漫画，漫画的题材是以加到工作微信为灵感衍生的小剧场，搞笑风趣的画风和诙谐生动的对话，引得粉丝纷纷在评论区留言。 “大大，女宝现在加到了私人微信吗？” 姜诗岑瞥了眼微信，咬牙切齿地回复：“女宝很想，女宝没有。” “大大画风好美，不过我更想知道女宝接下来能不能加到微信？” 姜诗岑眼珠子一转，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女宝会的，女宝一定会的。” 她是这么敲的，但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已经快三个月没见到过序知言了。 拿到序知言的微信这条路十分不顺利，好在也是加上了。 白晓梦头一次见自家闺蜜为了加个男人的微信左打听又打听，连人家学校同学都问过去，当真是认真了。 “姜诗岑，你真的要追他？”白晓梦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姜诗岑非常肯定地点头。 她把聊天记录里的号码复制粘贴搜索到序知言微信，毫不犹豫地点了加好友，在消息验证页面输入自己的名字。 确定好友在等待通过后，姜诗岑点进序知言朋友圈，想和对方找点共同话题。 序知言朋友圈没有开屏蔽，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条。 时间线距离最近的一条还是两年前发的。 是一张照片，背景是伦敦。 姜诗岑去过这个地方，而且她去的那天也在下雨，她记得自己也在那拍了几张照片，有光影斑斓的街景，也有同样的被雨雾覆盖的乌压压的城市。 微信弹出消息，告诉她好友验证通过。 “你谁？” 很高冷的两个字。 “我是姜诗岑。” 姜诗岑一时失措，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加他为了什么，总不能一上来就告诉他我看上你了想加你个微信观察观察。 好在序知言并没有问，甚至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姜诗岑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序知言说话的表情，下一秒就激动地抱着手机埋进抱枕里尖叫。 紧张过后，她才抱着手机敲键盘，找话题聊下去。 “你也去过伦敦？”她问。 “去过。”序知言可能刚好看手机，消息刚发过去，下一秒就回复过来了。 “我看你朋友圈，我发现我们是同一天去了同一个地方。”姜诗岑放大电脑里那张在伦敦拍的照片，努力寻找话题。 她说了很多，说他们要是当时见了面是不是早加上好友，说伦敦的雨季太长太潮。 序知言都是等她发完一堆才回，后面就回得慢了。 姜诗岑也不祈祷对方能有热情，更何况他们现实生活里也只有匆匆两面，能回复已经足够尊重了。 姜诗岑开始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画，找到一张喜欢的发了朋友圈，本意就想让序知言看到。 果真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弹窗，序知言给她朋友圈点了个赞。 评论：画的很好看。 姜诗岑线上矜持地回复了谢谢，线下激动的在床上打滚，想着找人分享自己的好心情，果断跑到电脑旁开始画稿。 终于在凌晨时分发出去了。 “女宝，在今天加上了微信。” 第3章 意外 “恭喜女宝！” “老师画的好好看，剧情也好甜，果真是好饭。“” “老师这个地方画的不对，麻烦你再画几张出来我对比对比。” …… 姜诗岑又新发了一组图片，见大家接受良好，决定在微博上更新一系列后续。 但是今天，她还需要把手上这张商稿先画完。 天蒙蒙亮，冰冷的雾气附着在玻璃窗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结出晶莹剔透的雪花，清冽的如清水般的气味一点点钻进鼻尖。 她揉了揉鼻子，忽然想起序知言。 她和序知言仅有两次见面，一次留给她的还是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混沌的思绪逐渐被冷空气吹醒，那晚对视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序知言望向她的眼神在滤镜加持下，似乎多了些温柔。 姜诗岑打开手机，给白晓梦发微信：“宝宝，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序知言了。” 承认喜欢与她而言并非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追上高岭之花。 她发完直接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冥想，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一块姜老师，我这有个见你网恋对象的机会你要不要？” 姜诗岑迷迷糊糊接通电话，压根没分辨出对面是白晓梦，听人叫她cn还以为是商务。 “嗯，有事麻烦您发我邮件，我晚点给你回复，谢谢。” 说完，她正准备挂电话，手机里立即传来一声怒吼：“姜诗岑，你耳朵听不出我是谁啊？” 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姜诗岑瞄了眼备注，心如死灰。 “宝宝，你就原谅了我吧？” 姜诗岑一把抱住白晓梦的胳膊，毛茸茸的头顶在她肩膀上磨蹭，夹着嗓子娇滴滴地道歉。 白晓梦一声不吭别过头去，口不对心说着酸溜溜的话：“这个事没得谈。” “求你了宝宝。”姜诗岑晃着她的手臂，委屈巴巴地说。 她非常有经验地化了个破碎感十足的落泪妆，眨巴眨巴着眼睛把头转到白晓梦的那边，让她看清自己，一心疼就不会生气了。 这样的事情姜诗岑做起来得心应手，撒娇卖萌她可算是手拿把掐。 “好了好了，不生你气了。”白晓梦真的拿自家闺蜜没有一点办法，每次看她撒撒娇，她也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上来给她，但事实上，姜诗岑长着一张名副其实的御姐脸，平时的穿搭妆容基本上是御姐风，只有偶尔闺蜜间的小情趣才会如此。 她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她身上泼爬打滚的小女孩就撒开了紧抱住她的那双手，开心地跑下沙发：“谢谢宝宝，我给你洗水果去。” 等白晓梦再次见到姜诗岑，人已经顶着一张素颜了。 姜诗岑端来一盆果切，精致程度一眼认定是一块姜老师的手笔。 “哇塞，你什么时候买的草莓？” 白晓梦想要上手抓，姜诗岑抬起手不给她。 “先把你要说的事如实交代清楚。”她特意摆弄自己手上的水果，捏起一颗草莓递到白晓梦嘴边。 嗅到清甜的果香，白晓梦直接捏住她的手臂，用嘴咬住草莓，然后靠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点开那张邀请名单。 “我们公司过几天办年会邀请了序知言，他那边答应会来，然后我就给你以合作方的名义也搞了个名额，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姜诗岑听是年会，便有几分迟疑。 她虽性格活泼，但一向不喜欢人多的社交场合，要注意的东西太多太繁琐，还要和不太熟的人打招呼陪笑脸，遇上这种场合她一般都是尽可能推掉。 可能见到序知言，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 “让我想想。”姜诗岑放下手里的果盘，倚在沙发角，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她的纠结。 “到时候你和我待在一起，也不用怎么应酬，更何况我那大老板恨不得我离他远远的，放心，我们两个呢就吃吃喝喝，其他的都不用担心。”白晓梦的确也算安慰，即便她心里想的是如何逃离大老板的魔爪，她也不想在年会那天还任命地陪在老板旁边跟着应酬，那实在太痛苦。 “贝贝，你就当陪我了，好不好？”前脚姜诗岑刚撒完娇，后脚就轮到了白晓梦。 姜诗岑也清楚白晓梦和那个竹马老板的爱恨情愁，知道自己算是一半的工具，可是面前是自己的闺蜜，她也是万万不能让她落入狼牙虎穴。 “好，我去！”姜诗岑说话时还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正义凌然。 白晓梦抱住姜诗岑就要往人脸上亲，姜诗岑一个巴掌捂住她的嘴：“我刚洗的脸，别亲。” “好好好，有喜欢的人果然会让我们姐妹花的感情变得生分。”白晓梦抱起果盘一个个往嘴里塞，恨不得把水果当成序知言，给他消灭掉。 市中心限行，两个人被迫高价打车。 加上夜里风寒，姜诗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扛着寒风跑进酒店， 白晓梦追在她后面，捂着嘴笑她：“贝贝，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呀，穿这么点，别感冒了。” 姜诗岑最怕冷，冬天要是待在家里是绝对不会出去的类型。 年会会场开了空天暖气，但姜诗岑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为了给crush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这点冷算什么。”姜诗岑摆摆手，上一秒说的气势十足，下一秒冷风一吹就缩着脖子咬住牙。 白晓梦上下打量姜诗岑，视线不自觉落在姜诗岑胸前偷笑：“序知言这人什么艳福，竟然能被你看上。” 姜诗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衣服，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反倒更娇媚。 “你闭嘴。”她小气吧啦地拍开白晓梦的手，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啪啪响，“你再这样我下次不陪你来了。” “切，我才不稀罕。”白晓梦口是心非地说道。 她转过身，嘴巴都没来得及闭上就看见一道熟悉的令人嫌隙的身影。 姜诗岑注意到她略微呆滞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真碰到大老板。 白晓梦侧身挡住姜诗岑，强装镇定地注视齐迟意。 齐迟意身旁站着一群人，助理各部门经理还有一些合作对象。他们从两人面前经过，热热闹闹的，根本没注意到他们。 反倒衬得姐妹两人有点小题大做。 趁一行人离开，姜诗岑严肃地盯着白晓梦：“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弄到的名额？” “我不会这么弄的吗？”白晓梦越说越心虚，后面几乎没声。 “少骗我了，你要是正经渠道哪用得着这么心虚？”姜诗岑搞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这丫头蒙了。 白晓梦低下头，扭扭捏捏地说：“你的名额确实是正经渠道，但就是我的衣服不是正经渠道。” “什么意思？”姜诗岑不解。 “这套裙子刷他的卡买的。”白晓梦破罐子破摔，“我家里暂时断了我的生活费，你知道的，就我那点窝囊费纳买得起这套裙子，所以就刷了他的卡。” 姜诗岑第一次意识到她家这丫头和她那所谓冤家路窄的竹马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问：“那他的卡怎么会在你那，你又怎么知道他的密码？” 这句话问的直接诗往白晓梦心里刺挠，好像在捶打柠檬片，柠檬汁往她身上溅，刺挠挠的。 她选择回避话题：“说来话长。” 姜诗岑见她不想回答便不复多问，拉着她移步至宴会厅。 宴会上人来人往，姜诗岑和白晓梦躲在小角落拿着两块小蛋糕，一边吃一边聊八卦。 姜诗岑这会儿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到她闺蜜和老板。 因为白晓梦张口闭口都是齐迟意怎么奴役她。以前白晓梦也和她吐槽过，现在却听着不对劲。 “他就是个剥削人的资本家，一点都没有人情味。”白晓梦愤愤然咬掉叉子上的蛋糕，资本家的鞋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顺着皮鞋往上抬头，瞬间被吓了一跳，感觉整个心都被面前的人捏起来随时会爆炸。 “白晓梦。”齐迟意面无表情地叫她名字。 白晓梦囫囵地将蛋糕咽下去，条件反应地弹跳起身，高跟鞋鞋跟撞在地面：“齐总。” 齐迟意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向姜诗岑点头当时打招呼。 “你和我一起过去招待下Trouvaille的人。”齐迟意公事例行道。 白晓梦哦的一声，跟在齐迟意身后，活脱脱的一个任由老板差遣的打工人。 齐迟意往前走了两部，随后转过身看向姜诗岑，“姜小姐介意跟晓晓一起吗？” 姜诗岑怔住，然后收到白晓梦求助的眼神。 她尴尬地笑了笑：“可以可以。” 白晓梦见她答应，立马走过去抱住姜诗岑，拉着她一起。 “他刚刚说见谁？”白晓梦只记得老板的下达命令声音，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姜诗岑回忆了一下，两人迅速对上视线，彼此心照不宣。 “现在不算我麻烦你了，嘻嘻。”白晓梦小声嘟囔。 两人从人少处跟着齐迟意走到人多处。 周围一群人，白晓梦多多少少都见过，但宅女姜诗岑没有，唯独一个，她认识，那便是序知言。 序知言鹤立在人群中，从容不迫地与面前人交谈。他身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露出一点衬衣的袖口，胸前佩戴着一枚银色的形状为北极星的胸针，灯光交错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序总，好久不见。” 齐迟意随意端起两杯酒，将一支递给序知言。 序知言摆摆手，伸出手回握，客气地回：“齐总，好久不见，不过鄙人不胜酒力，还望齐总见谅。” 围观两人互相奉承，客客气气的场景，白晓梦捂着嘴和姜诗岑吐槽：“虚伪。” 也不知道说谁。 姜诗岑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序知言身上，听白晓梦说话也是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 白晓梦悻悻然地打量起序知言，不得不承认，长得还是非常可以。 但是也不至于让她小姐妹花痴成这样吧。 姜诗岑轻咬着食指，目光炯炯地看着序知言，眼神中流露着欣赏和喜欢。 在整个喧嚣的年会里，他只是姿态悠然地站在那，就会有数不尽的人围上前阿谀奉承，宴会厅头顶璀璨夺目的灯光也格外偏爱他。 “给序总介绍下，这是我的助理白晓梦。” “旁边这位是画手一块姜老师。” 齐迟意挪开身子，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白晓梦和姜诗岑两人身上。 序知言欣然抬眸，再一次精准地望向姜诗岑水盈盈的眼眸，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短暂地交错随后错开。 他眼底闪过一丝揶揄，主动伸出手，朝两人打招呼。 尽管不了解圈里人的背景，多多少少也听过齐迟意和白晓梦之间的事情。 不过他对旁白的姜诗岑更感兴趣。 悠扬婉转的旋律回荡在宴会厅的上空，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银制餐具倒映着冷冽的光晕，耳边传来的大多是生意场上的对话。 白晓梦早被周扒皮拉去应酬。 是的，她也无法替她挡刀，也不想处在两人之间当一个忽明忽暗的灯泡，虽然白晓梦不会承认她是灯泡，也不会承认她和齐迟意之间的关系。 “一块姜老师？” 沉稳的脚步踩着音乐的节奏停滞在她身后，姜诗岑转过身，呼吸不由自主地越发沉重，脱口而出的声线变得低哑，耳畔似乎被羽毛缓缓掠过，撩拨至心弦。 序知言嘴角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是那种见到人就会展露出的和善。 姜诗岑无措地捏着指尖，一句话也说不出，在友人或是线上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此刻像个鹌鹑，恨不得将脸埋起来不让人看。 “我长得很凶吗？”序知言见她有意躲着自己，不觉哑然失笑。 姜诗岑慌乱地摆手，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不是的。”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了？”序知言似有意调侃，无可奈何地笑了，眼角微微弯起，随后又平复下来，整个过程只有短暂的两秒。 姜诗岑却发现新大陆般，偷摸着将面前的男人臆想了无数遍，这更让她下定了某种决心。 “没有没有，可能是……“”姜诗岑试图寻找辩解的理由，张口便不知道怎么表达，于是话就停在了此处。 序知言没打算刨根问底，随即将转了个话题：“不知道姜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想和姜小姐约个饭。” “随时都有。”姜诗岑回道，几乎是同时，她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姓姜？” “你的微信昵称不是一块姜吗？”序知言强忍着笑意，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 姜诗岑脑袋空白了一瞬，旋即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对方早就认出自己。心跳如打鼓般扑棱，难以言喻的窘迫从脚底漫上脸，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紧接着，她发现聊天界面上一条长达七秒的语音。 这很不对劲。 她从来没有给序知言发过语音。 她感觉不对劲，仿佛有更大的囧事在等着她。 然后她当着当事人的面播放了那条语音。 “宝宝，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序知言了。” 序知言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那双眼睛，胸腔处发出低沉的笑声，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有点儿好奇，我和姜小姐什么时候见过？” 第4章 邀约 我们见过吗？ 姜诗岑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 “可能也许，在梦里见过。” 姜诗岑不敢抬头去看对方，手掌拽着裙摆，抓出乱七八糟的褶皱，替如她此刻的内心一般糟乱。 序知言没再多问，表情却很耐人寻味。 最终被上前攀谈之人叫走，姜诗岑朝他对了个眼神，踩着高跟缓步离开。高跟鞋一步一响，犹如身后的交响乐，悦耳动听。 序知言没忍住用余光打量起她的背影。 车内陈奕迅的声音萦绕，叙事情深，低哑高亢，带着一点上扬的尾调，宛如喝了一杯醇厚的酒。 姜诗岑靠在椅背上，难得开了点窗。 风一吹，又关上。 “我再也不想理齐迟意了。”白晓梦气呼呼地骂出来。 姜诗岑抬了抬眼，此时又没什么精力搭理她。 白晓梦没听见姜诗岑回应她，正准备叫她，发现她睡着了。 繁华的都市一到点，楼宇上闪烁的灯光霎时熄灭掉，只剩下橙黄的路灯和黑漆漆的路面。 白晓梦知会司机调高点温度，忽略掉齐迟意发来的微信，短暂地把他关进了黑名单。 姜诗岑最近日复一日地赶稿，熬夜也熬的凶，晚上神经一直崩着，几乎一上车就睁不开眼。 白日里，淡淡的雾气弥漫在城市的边边角角，路两侧的梧桐落地的落地，漫长的街道上看不见几个路人，清冷的风扑在脸上钻进衣服的缝隙里，再把人冻得一哆嗦。 “岑岑。”于唯摇下车窗，挥手招呼姜诗岑上车。 姜诗岑系好安全带，张嘴说话，哈出的气凝成白雾：“我们去哪？” “我知道一家店做的还不错。”于唯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瞬间驶出好远，道路两侧的绿化被甩在后边形成一道道虚幻的线条。 “晓梦怎么没一起？”于唯见只有姜诗岑，忽然好奇。 平日里姜诗岑和白晓梦形影不离的，这次出门染发竟然没一起。 姜诗岑想去前两天白晓梦背着包从她家赶回去吃饭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家里最近看得严，天天跟着齐迟意工作。” “齐迟意？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于唯有点震惊自己不知道这事。 白晓梦平日里也很少和她们聊起这些，用她的话来说，提起那些事那些人都倒胃口。 姜诗岑估摸着算时间：“好像是半年前，回来直接空降晓梦公司，当晓梦的顶头上司。。” 于唯不敢想白晓梦一个这么喜欢出门潇洒的人被一个工作狂拉着被动工作会有多绝望多无助：“心疼她三秒。” “没事，晓梦说等她拿到年终奖之后就会考虑跳槽。”姜诗岑不太清楚，只能照搬原话。 “那就好，希望她早日脱离苦海。” 于唯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一手挽上姜诗岑的臂弯：“走，姐姐带你潇洒。” 一进理发店，前台问她们要了预约，随后叫人领着她们进去找理发师。 “你们打算染什么颜色？”理发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从后面的货架上找来染发的色卡，“你们先看，我先过去叫人。” “你打算染什么颜色？”姜诗岑还在两个颜色之间摆弄，即便两个颜色差距只有深浅之分。 于唯脱口而出：“樱桃红。” 姜诗岑想象了一下于唯染红色的样子，再想象了一下自己染红色的样子：“压不住压不住。” “这怕啥，大过年的红的喜庆，化个浓一点的妆，秒杀全场。”于唯朝姜诗岑抛了个媚眼，“要不要和姐染一个颜色？” 姜诗岑想都没想便拒绝：“不要。” “行吧。”于唯挑挑眉，“那你染个米棕色，肯定好看，相信姐的眼光。” “好啊，我看看。” 等两人从理发店出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中午随便在理发店里点了个快餐外卖，现在恨不得吃顿好的补偿自己。 “我看附近新开了一家粤菜馆，我们要不要去试试？”于唯上评价平台翻找一圈，想着找个距离近点的。 姜诗岑还未从自己发型的变化中反应过来，摸了摸烫成波浪的栗色头发：“小唯，找个好看点的，想拍点照片。” 于唯比了个OK，啪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放心，相信姐姐的眼光。” “好的，小唯姐姐。”姜诗岑很快适应于唯口头禅，并且能够轻松地接下去。 于唯被这声姐姐叫的那是心都化成水，捏住姜诗岑的脸亲她的脸：“来，姐姐亲一个。” 姜诗岑往后退，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嘴上说着不要，耳朵非常实诚地红起来。 “害，小姑娘还害羞。”于唯松开手抱住姜诗岑腰，反正亲不上她就得抱住，两个总得占一个。 餐厅人不少，还有些国外游客。 姜诗岑一进门，一半以上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姜诗岑推着于找角落位置：“我们往里面走走吧。” “岑岑，我的眼光不错吧。”于唯盯着姜诗岑瞧的认真。 姜诗岑听出于唯口中的一语双关，捂唇轻笑：“好啦，我们于唯姐的眼光最好啦。” 于唯被夸的开心，眼睛眯起，红艳的发色衬得她皮肤白皙，整个人明媚不少。 “就喜欢听岑岑的夸奖，来，姐姐给你多拍点照片。”于唯拿起手机，开始指导动作。 姜诗岑听从她的指挥，把头侧过去一点，视线落在斜前方，手机镜头里刚好捕捉到她优越的侧脸，微卷的头发披在身后，增添了几分慵懒。 “好好好，别动，就这样，很美，看我。”于唯拍照时情绪价值提供的非常到位。 等菜上齐，于唯和姜诗岑又陆陆续续拍了很多，几乎一整个屏幕都是两人今天的照片。 相似图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 “今天必须发个九宫格。”于唯看着手机里满满的美图，自信满满的说道。 姜诗岑认真地点了两下头，正准备给白晓梦打个电话问问。 注意力情不自禁地转移到序知言的微信头像上。 序知言换了个微信头像，之前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现在是一个雪人，雪人还带着帽子围巾，上了腮红。 有点儿不对劲。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换一个女生会比较喜欢的头像，难道他有对象了，也没听说啊。 姜诗岑怔住，手指落在输入端停顿了几秒。 于唯见她许久还没打电话过去，甚至还有点失神，便问她：“怎么了？” 姜诗岑摇摇头，只说没事，手指划走点进和白晓梦的聊天界面把电话打过去。 电话声响了有一会儿，白晓梦才接通。 只见她垂头丧气地趴在办公桌上，手边堆了一堆资料。 “感谢你们吃饭还不忘给一个加班牛马打电话慰问。” 姜诗岑坐过去和于唯挨着，盯着手机屏幕安慰她。 安慰的话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把话说完了。 “我恨，齐迟意王八蛋天天下达命令，我手里的材料没断过，眼睛都看花了。” “我也想去团建，我也想去玩。” 姜诗岑没多想：“你们部门去团建了？” “没有，是Trouvaille。”白晓梦一提到出去玩眼睛都冒光，“听说他们这周去东北了，我也想去。” “等你下次休息，我带你们去游乐园。”姜诗岑哄着她，语调都变轻了。 “晓梦也真是不容易。”于唯靠在椅子上，把头发别在耳后，“不过她们公司什么时候和序知言公司联系这么密切了，连团建都知道。” 姜诗岑耸了耸肩，在家宅了好几天，她就更不知道：“好像有什么合作，前几天年会序知言也去了。” 于唯刚回来一段时间，对国内这些企业的了解并不多，随即转了个话题。 “我上次叫你给我带的专辑那家店有没有联系方式？” 姜诗岑记得自己好像是加了个微信，打开手机把微信分享过去。 “你要这个干嘛？” 于唯神秘兮兮地瞄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妩媚：“随时关注专辑新方向。” 姜诗岑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序知言身上。 匆匆离去的背影总归是让她记忆深刻。 晚上于唯把她送回家，抬手给她个飞吻：“岑岑，下次见。” “于唯姐，再见。” 姜诗岑背着包上楼，她敲敲打打，想问的话还是没问出口。 她瘫在沙发上，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味，盯着自己和序知言的聊天页面反复整理措辞。 “姜老师，你想问什么？” 序知言的消息突然跳出来，问倒了六神无主的姜诗岑。 她把消息框内的字全部删掉，才问：“你怎么？” “我刚想给你发消息，看你一直在输入中。” 姜诗岑摩挲着自己的指尖，起身走去冰箱里拿了瓶汽水，还是上次白晓梦在的时候买的。 她打字发过去：“你们去团建了？” 序知言回的很快：“我们公司员工去了。” “你想去吗？”序知言问她。 姜诗岑喝了口汽水，碳气在嘴里滋滋冒泡。 她回：“去哪？” “想约你去瑞士看雪。” 姜诗岑忧郁了许久，现在好像暂时缓了过来，像气泡水一样冒了很久的泡，刺激口腔，然后才缓缓地流入胃里。 “我妹最近刚好在瑞士，你看我头像的雪人还是她堆的，挺可爱的。” 姜诗岑仿佛能从序知言这番话里听出几分喜悦，也有几分哀怨。 “我只能被迫在公司里加班。” 姜诗岑把汽水放在茶几上，用纸巾擦去手上得水汽。 “你什么时候有空？” 对方发了个嗯？ “去瑞士。” “那得年后了。”序知言查了下自己的行程表，几乎满满当当，只剩春节那几天。 “那就年后，可以吗？”姜诗岑已经想好之后的计划。 “那我来安排？”序知言回。 第5章 冲动 姜诗岑从手机里一大片相似图里筛选出最满意的两张，反复对比里色调滤镜，确认相差无几之后又进行了简单的修图。 挂掉电话，发朋友圈，两件事之间早已过去两三个小时。 姜诗岑抬眸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竟然跳到了零点。 她扔下手机，趿着拖鞋走进浴室卸妆洗漱。 暖气出风口呼呼地吹着，仿佛和花洒喷射出的水花一起在浴室开了场音乐会。 姜诗岑随意抹了抹面霜，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手机上弹出来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于唯给她发的，找她帮忙修图。 一条是序知言发的，日常睡前道晚安。 姜诗岑给他回了句晚安，这才慢吞吞地点进朋友圈，点赞评论的消息挂在上面，她点进去看了几眼。 没想到序知言会是第一个点赞评论的。 序知言：“新发色很好看。” 姜诗岑选了个满脸都是爱心的emoji小黄人回复。 她挑着几个好友的评论回复完，白晓梦的电话打了过来。 视频里，白晓梦比几个小时前还要憔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姜诗岑靠在床上，安静地听完对面叽里咕噜发来的怨气语音包。 一字一句都离不开齐迟意。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齐迟意？”姜诗岑犹豫着问出这个问题。 也不是她一定想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直白地说出口的秘密，但是白晓梦最近的举动太反常。 白晓梦拱进暖黄的被子里，被窝里传出来的声音闷沉愤怨：“老娘才不喜欢他呢。” 姜诗岑认识的白晓梦不是个会被工作轻易打倒折磨成这番模样的女孩，要么是非常不喜欢齐迟意，要么是喜欢齐迟意，才会如此在意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会下意识抱怨。 白晓梦磕磕绊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做罢：“我也不知道，等我想清楚再和你讲吧。” “好，你想什么时候说都行，我有的是时间。”姜诗岑莞尔，“不要太内耗就好，别因为他搞的自己那么累，好吗宝宝？” 姜诗岑温柔地盯着屏幕，哪怕屏幕里是一只小兔玩偶，只有半撮露出来的头发。 白晓梦重重的嗯了一声，没舍得挂电话，两闺蜜就这么通着电话睡着了。 开了一晚的空调，空气干燥，姜诗岑昨天大吃大喝，不可避免地冒了两颗痘。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还是和痘痘妥协，摸了点祛痘药膏。 白晓梦早上出门前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告诉她等她想清楚之后再和她讲。闺蜜两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感情上的事情还是当局者迷。 而她作为宅女，平时的日常就是看番追剧，最多每天晚上有灵感的时候爬起来画稿，追人的经验仅来源于这几个月找人加上微信，展开的线上聊天。 姜诗岑又一次打开pad，找出上次看的韩剧继续往下看，拿出化妆品慢吞吞化了个淡妆。 毕竟今天的主线任务是出门。 姜诗岑抵着下巴看着衣柜玲琅满目的衣服，忽然想起今天还没给序知言发消息。 她眼珠子一转，搭配了三套衣服，一套套上身对镜拍照发给对方。 “序总，今天出门穿哪套呢？” 她嘴角含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消息。 对方输入和备注反复跳动，序知言看样子的确有在认真斟酌。 但是选择有些出乎姜诗岑意料。 “第二套吧，不过大衣要不要换成羽绒服，今天挺冷的。” “出门记得带伞，天气预报说会下雨。” 姜诗岑没有和他提过自己出门不爱带伞的习惯，也没有戳破音影店的偶遇。 听序知言说到天气预报，她也跟着点进去看了眼，然后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地搜索苏黎世的天气。 手机里显示，苏黎世现在的气温已经零下，而且这几天也在下雪。 姜诗岑最近计划着搬家，今天约了中介过去看房。 八月份她看中一套小洋房，那时候房东只卖不租，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改了主意，说可以出租。 小洋房有些年头，如果她要搬过来，肯定要翻新整改，但是不知道房东会不会同意，而且翻新时间满打满算也要三四个月。 姜诗岑加了房东微信，原本她以为会是个最少四五十岁不太好说话的，看头像和微信昵称发现对方是个资深二次元，这就好办许多。 她刚给小房东发了个你好。 对方很积极地给她回了句语音。 “一块姜老师？！” 姜诗岑听见对方激动的声音，没忍住笑了笑，再回了个你好。 不吃芒果：“老师，我竟然加到你的微信，真的还是假的，卧槽，我有点不敢相信。” “是本人，如假包换。” “房东大大，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租房的事。” 不吃芒果俨然激动懵了，“老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都听您的。” “真的可以吗？” “我想做一下翻新，翻新的费用我自出。” 不吃芒果：“可以可以，不过，老师我可以问下你想怎么装修吗？” 姜诗岑没想好，她以为还得再磨一段时间，“等我回去设计一下，到时候给你发设计图。” “好滴好滴。” 不吃芒果：“一块姜老师，我能找你约稿吗？” “我知道您排期已经满了，但是真的很喜欢您的稿，一直没约到，好不容易加到微信，就想问问，我可以等的。” 姜诗岑想了想，小房东也算帮了她大忙，画个稿子，时间挤一挤也还是可以的。 “可以的，就是不确定交稿时间，可能要等一两个月，能接受吗？” 不吃芒果：“可以可以，谢谢老师。等会儿我把需求发您。” “好。” 冷风挂过，姜诗岑缩了缩脖子，随便找了家咖啡店进去，点杯dirty打算慢慢聊。 不吃芒果给的是自己的oc，看设定还挺有趣，尤其是穿搭，五彩斑斓的头发，想想都很难画，两人初遇的地方是瑞士。 又是，瑞士。 瑞士是不是悄咪咪设局打广告，如此反复地提醒她引诱她。 姜诗岑抿了口咖啡，从包里拿出平板开始打草稿。 姜诗岑很少相信口头上的决定，极大部分都是说着看情况，然后一拖再拖，拖到双方都没有时间，甚至忘记了此类约定。 反复提起，她也被勾的魂不守舍。 后面草稿还没画好，她就垂头丧气地合上平板。她在想，序知言会不会放她鸽子。 姜诗岑很少相信口头上的决定，极大部分都是说着看情况，然后一拖再拖，拖到双方都没有时间，甚至忘记了此类约定。她很害怕序知言也会如此。 还好他没有。 下午她打了辆车回去，后知后觉自己错过了几条微信消息。 是序知言找她。 “姜老师，你看下文件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然后是一份PDF文档，有关于此次去瑞士的一系列计划，时间地点交通工具都安排的妥帖，姜诗岑只需要准备好自己要带的物品。 “方便的话，麻烦姜老师把护照和身份证发我。” 姜诗岑先是回了个疑问号。 不确定地问了嘴：“去瑞士？” “是啊，姜老师是想放我鸽子吗？”序知言的消息发的语音，戴着几分调侃。 姜诗岑的心情多云转晴，回消息的字数也跟着变多了。 她发了条微博询问瑞士出行必带好物，一边回序知言的消息，一边看留言加购物品。 姜诗岑托着快递小车上楼，路上碰见几个熟人，问她买这么多快递干嘛用。她戴着口罩的脸又红了，笑眯眯地说最近搞活动囤货。 快递箱子一个堆一个，占据了客厅的一半，举手抬足间都要和快递撞在一起打招呼。 姜诗岑找来美工刀，pad摆在面前2倍速放着电视剧，拆一个快递看两眼电视剧，时不时打开手机确认自己快递到货，有没有买错。 最后的战果就是门口堆了一叠纸箱，快递包装袋塞满了五个垃圾袋，一部分做退货处理，剩下的还要斟酌着哪些能塞进行李箱带走。 姜诗岑受不了身上的灰尘，又哆嗦着身子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温度适宜的热水哗啦啦地冲下来时，洗衣机里的加绒睡衣也开始打转。 上一次这么期待一场旅行，她已经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在毕业季。 pad里的电视剧播放到**，男女主在旅行结束后确认了关系，进行到下一步流程，尽管有不同的角色和磨难在等待他们，助他们巩固这段关系。 姜诗岑从零食架上拿来一包饼干，机械地塞进嘴里无聊的剧情丝毫吸引不了她，除了制造出声音让房间不那么冷清，没有其他附加作用。 她这会儿想起房东大大的约稿，上网找了几张瑞士的图片参考，可又缺少细节。 “序老板，可以找你要点瑞士的照片吗？” “有个稿子地点在那，想参考参考。” 序知言这会儿估计在开会，他以前开会都是这个点。 姜诗岑没等消息，打开电脑就是画，画多少算多少，权当摸鱼。 昼夜更迭，屋外的梧桐叶打在玻璃窗上。 白晓梦提着打包好的食物进来：“姜贝贝，出来吃饭了。” 姜诗岑放下电容笔，揉着酸胀的后颈，“今天给我带什么吃的来了？” “你爱的糖醋排骨，还有蒜蓉虾。”白晓梦摆好餐盘，“快来，现在还热乎着。” 姜诗岑抽了张纸擦干手，“我要的珍珠奶茶带了吗？” “包带的，放心。”白晓梦把奶茶递给她。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快递？”白晓梦视线落在门口的几个大箱子和垃圾袋，想不到姜诗岑买了多少。 姜诗岑啄了口珍珠，“我和序知言约好去瑞士玩。” 白晓梦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她指了指姜诗岑，又指了指手机，然后无措地放下：“你，和他，你们不是没见过两年吗，而且还没在一起呀。” 她承认，她有点慌。 姜诗岑却不太在意：“迟早都要在一起的。” 白晓梦震惊地盯着自家姐妹，果断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下午的电视剧情节钻进姜诗岑脑海，被她甩了出去，谁家恋爱要经历那么多磨难。 反正她不要。 第6章 目的 等签证下来，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 姜诗岑委托于唯帮她找了家工作室承接设计装修。 一方面她担心自己表达的不够准确，大部分的草稿都是自己动手画，手上留存的商稿也愈发逼近截稿日期。 这天，她去工作室商讨了最后的装修方案，拿到设计稿，一并将oc稿图打包发给不吃芒果。 不吃芒果激动地狂发表情包，一分钟超长语音夸赞连发四五条，夸的天花乱坠，无人能及。总而言之，这个稿子就是仙品。 房屋设计也是精准踩中她的审美点，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更加高昂。 “老师，你的审美太好了，我好喜欢这个设计，我也不用过问家里人，你就按这个装修，保证没问题，好喜欢好喜欢，一想到以后这个房子我也可以住，想想就幸福。” “老师，有空我一定要约你出来玩，我们的审美怎么会这么搭，简直是良配，哈哈哈哈哈。” 姜诗岑被夸上头，脸颊自然的红晕都没能被脸上的粉底掩盖住，回复时却还是秉持着工作的信念，在讲清楚装修安排后，回了句谢谢喜欢。 走出工作室，天近暮色。 鳞次栉比的楼宇顷刻间化身为五光十色的赛博空间，来往的人群很多，行色匆匆的人占据大部分比例。 姜诗岑不常来这边，远是一部分原因，还有横亘于之间诡异的压迫感。 她今晚没什么安排，踩着鞋慢悠悠地走着，偶尔打量下周围，不远处银白色的logo吸引了她的注意，似乎格外眼熟。 Trouvaille的logo好像就长这样，一个由长短不一的线条构成的T，又像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 姜诗岑打开地图，确定那是Trouvaille，果断给序知言发微信：“下班了吗，我在你公司附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 主动发出邀请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 更何况还是他们这种不主动半年都见不上面的打工人。 序知言正好看见消息，立马回：“我还有个小会，不用太久，你把地址发我，我让助理过去接你。” 姜诗岑目测了一下距离，“不用，我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好，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序知言发完，将手机放进了口袋，没注意到助理伸到一半的手。 方浩杰左看右看，收回的手别扭地捏着裤子，生怕被人看出他的尴尬。 序知言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是不放心，扭头吩咐还没跟上来的方浩杰：“你下去帮我接下诗岑，上次酒会你见过的那位小姐。” 方浩杰精准地嗅到了空气中的八卦气息，但作为杰出的助理，他此时仍旧没无表情，“是一块姜老师吗？” 序知言想起上次自己的确是这么称呼的，他点了点头，“对，你等会儿直接带她到我办公室。” 姜诗岑挂掉电话，跟着导航走到Trouvaille门口，隔着大老远呢，就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飞奔到她面前。 白影子穿的少，冷的说话直哆嗦，“是姜小姐吗？” 姜诗岑狐疑地抬眸看他，然后点点头。 只见他咧开嘴，着急忙慌地从口袋翻出工牌，“我是序总助理，他这会儿在开会，吩咐我下来接您，您和我一块上去吧。” 姜诗岑瞄了一眼工作牌，看见上面的写的总助，应了声好便跟着在方浩杰身后。 姜诗岑对Trouvaille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是搞科技一类的。但无论怎么说，一进门，那种紧张严肃的工作氛围浓浓地裹上她，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诡异。 方浩杰按下电梯按钮，低着头揉搓着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打破这些安静的气氛。 留意到姜诗岑一直在观察公司，就想着简单介绍一下公司：“我们公司主要做人工智能的，偶尔也研发点小软件，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办公区。听老板说姜小姐是搞美术一类的，我们公司也有相应的设计岗。有些岗位晚上也需要运维，所以技术岗一般会两班倒。” 姜诗岑听他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后半句还有把她挖走的嫌疑，不由得眉眼抽搐了两下。 “你们公司工作氛围怎么样？”姜诗岑旁敲侧击，想要了解序知言的管理模式。 方浩杰做了个点赞的手势，脸上不洋溢出笑容，连同眼神都还带着一丝丝清澈：“待遇这一块特别好，事情稍微是多了点，但是效率高，我们员工之间相处的也不错，我还挺喜欢的。” 序知言办公室在顶楼最里面，面积不算小，但也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占据一整层楼的面积，办公区待客区一应俱全。 方浩杰招呼她坐下，手机已经打开准备随时给她叫喝的，“姜小姐您在这坐一会儿，会议也没多久了，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姜诗岑委婉地笑笑，僵直的身体在温暖的气温下逐渐放松。 序知言办公室装修的风格简洁大方，又有小巧思，不是一成不变的黑白搭配，反而利用玻璃窗通透性打造自然光线，还有不规则的几何图形落地装饰，蛮契合序知言的气质。 姜诗岑在心里默默给序知言的审美打了个勾，她一个搞艺术的对象审美肯定不能太差，序知言就不错，哪哪都完美符合她的标准。 不过比起其他，姜诗岑还是更喜欢序知言那张脸，不然她也不会关注到序知言的其他优点。 白晓梦要是知道她最初是抱着这么个想法，肯定会说她见色起意。 序知言掐着下班点结束会议，随后大步朝办公室赶。等他推开办公室门，看见的就是这幕场景。 姜诗岑坐在沙发上，背板挺直，两只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头栗子色的长发在冷光中显得格外温柔。 序知言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又将笑意敛下去。 “姜老师，久等了。” 序知言在姜诗岑面前驻足，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闻声，姜诗岑下意识沙发上弹跳起身，高跟鞋鞋跟划过陶瓷地板，衣裙也跟着摇曳。她微微仰头，又一次和他温情的眼神对上。 出于礼貌，她还是叫了他一声：“序总。” 序知言听她还是这么称呼自己，不禁失笑，“叫我知言就好，序总这个称呼太见外了。” “会不会不合适？”姜诗岑几次见他基本都在工作场合，加之线上也喜欢这么叫，叫多了反而养成习惯。 序知言始终低着头看姜诗岑，她紧张慌乱等微妙的动作没能逃离他的视线。 姜诗岑偏了偏头，雪白的脖颈从一圈圈围起来的围巾里露出来，序知言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语调轻和：“我们是朋友，这样叫不是更合适？” 低哑的嗓音好似微风一点点飘进姜诗岑的耳朵里，然后吹起她心头荡漾的小船，她害羞着不敢直视序知言，又忍不住偷看，她怦然的心跳在对方直白的目光中演化成宇宙大爆炸，让她更加紧张激动。 “好，知言。” 姜诗岑红着脸将头埋进围巾里，还好两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然他可以听到她早已加速失衡的心跳。 序知言拿外套的动作一顿，随后不自然地穿上，“走吧，有想好吃什么吗？” 本就是临时起意，约饭不过是借口，见面才是真实目的。 姜诗岑别扭地别过头，声音跟蚊子叫似的那么小，“不知道。” 序知言点了点头，“有什么忌口的吗？” 他侧身用手挡住电梯门，让姜诗岑先进电梯。 姜诗岑摇头，“没有。” “好。”他问，“那我定餐厅了？” 姜诗岑原以为会是什么豪华大餐厅，搞预约制的她一年不见的会去一次的地方。 可并不是。 序知言定的餐厅就是一个正常的吃饭的地方，店内环境感干净舒适，装潢也不差，算能出片的地点。 序知言拉开椅子，等姜诗岑坐下后又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姜诗岑抬眸，笑着看他坐下，“你没有想吃的吗？” “随你的口味来就好。”序知言褪去外套挂在旁边椅子上，想去她还系着围巾，“会不会很闷？” “确实有点。”姜诗岑取下围巾，慢悠悠脱掉外套，“你能吃辣吗？” 她记得序知言也是沪市人，沪市人一般都不太能吃辣，但她偏偏是个意外，尽管比起爱吃辣地区她那点吃辣程度根本不够看。 “不太能，但你想吃就可以点。”序知言平时应酬也不少，饭桌上顾及每个人的面子，大部分都不会选辣菜，最多一个酸辣土豆丝。 姜诗岑看他无奈耸肩，没忍住笑意，也同他解释，“我以前也不太吃辣，之前留学的时候没什么吃就拿火锅底料吃，后面回来吃什么都喜欢加点辣，很香。” “是吗？我留学的时候吃的全是白人饭。”序知言自然地把话题接过去，“你在哪留学？” “我在伦敦读的，伦敦和沪市有些区的建筑风格一样，我在那经常有种没出国的错觉。” 提起伦敦，姜诗岑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话题就这么自然地衍生出来，整个用餐过程丝毫没有任何尴尬和不适。 “我说的有点多。”姜诗岑半捂着脸，明艳的眼妆在她眨眼睁眼之间将她清澈的眼眸勾勒展现。 “你以前也在伦敦吗？” 她说了很多伦敦的地方序知言都能说上两句，就感觉他对那也很熟悉。 “没有，我在纽约读的，不过去伦敦待过一个雨季。” 第7章 感情 不多时，饭店内人满为患。 隔着厚厚的墙壁亦能听见外面的细碎的声响。 “对哦，我们之前还在同一天去过大本钟，可惜那天我们没碰到。” 姜诗岑皱着眉，脸上的表情揉成一团，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喝着果汁，下一秒兴致勃勃地畅想，“要是你在伦敦读书，我们肯定会更早认识，又或是那天我们在大本钟下碰见结识。” 说着说着，她又回想起那天做好事，把伞送给路人，然后自己淋雨回去。 她怎么骗对方来着，“哦，我就住这不远，等会儿雨停了走回去就好了。” 实际上，她一路淋雨回去，还没到公寓全身已经湿透，紧接着尝试了一系列淋雨的负面反应，发烧感冒流鼻涕，一边要准备比赛，一边赶着上课，脆弱和压力互相席卷，使得那段时间她特别特别想家，以至于后来不太愿意去太远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伞借给一个陌生人？ 大概是看出他也是国人，第一次来伦敦就碰上这样的雨天，实在算不得美妙，想给他留点好伦敦的印象。 姜诗岑抬起头对着序知言笑了笑，才发现序知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他说：“现在认识也不算太晚。” “也确实如此。”她笑着，水汪汪的眼睛笑的眯起，透过光线折射，好似一颗发光的黑色的珍珠。 往下看，红色的露天巴士载着旅客经过，散成直线的光影慢吞吞地追上去，鸣笛声连接起记忆的锚点，潮水涌入城市扬起水雾。 姜诗岑不喜欢那样的天气，就像她不愿意养成带伞的习惯。 “但早点认识，可能我会比现在更喜欢一点伦敦。”姜诗岑在委婉地告诉他，试探他。 序知言夹菜时袖扣在灯光下一晃而过，他慢悠悠地道：“要是能回到那天，我就去那找你，说我们提前认识一下吧。” 姜诗岑被他逗的呵呵笑，直勾勾地看着他。 姜诗岑说话时喜欢看着对方，一般是盯着对方的脸或者眼睛，可她今天却诡异地不受控制地盯向序知言的嘴唇。 薄薄的，碍于缺水有一点明显的唇纹，看起来很好亲。 等她意识到自己晦涩的念头，序知言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并未点破。 他乐津津地陪着她说话，替她开车门，送她回家。 一切进行的非常自然融洽，两人关系进展的每一步也异常和谐。 远远的，走下电梯，姜诗岑注意到门缝里透出的光线，若隐若现地铺在走廊的地毯上。 她推门而入，放下包挂在入户口对着客厅大喊：“晓晓宝贝。” 换鞋的功夫还没见白晓梦过来抱她，反倒有几声细微的抽泣，不大对劲。 她走近，小心翼翼地抱住白晓梦，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有我在呢，哭吧，没事的。” 白晓梦忍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姜诗岑抱住他的那一瞬间痛哭流涕，房间内回荡着她的隐忍的哭声，在这个无眠的冬夜。 白晓梦开口的第一句话：“我和齐迟意，发生了意外。” 她的用词委婉，缓了好一会儿，姜诗岑才明白她的意思。 想着白晓梦还没吃完饭，她先下单了一点宵夜，两人就着烧烤奶茶细说。 白晓梦一直都对齐迟意有想法，在她原本的设想里，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自然一起结婚成家。 然而齐迟意高三毕业就偷摸摸地跑出国，断绝了所有人的联系。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等白晓梦再见到他，他已然成了她的上司。 她想她要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公事公办，不被影响，忘记那段萌芽时期的感情，齐迟意又把她带在身边，带着她工作应酬，将她捆在可见的视线范围，又从不告明原因，一味的把误会扯大。 意外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昨晚白晓梦照例陪齐迟意应酬，齐迟意喝的有点多，但还没到醉的程度，意识模糊之间在他的居所，第一次主动。白晓梦的理智被灼烧，又带着旧情复燃的念头，两人就这样将错就错。 白晓梦醒来，齐迟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喂避孕药，他说他会负责，但因为什么负责，爱情吗，绝对不是，至少白晓梦是这么认为的。 “我要的是他的态度，领导是不会有态度的。”白晓梦愤然地咬掉竹签上的肉，咸辣的口感在口中溢开，“冰箱里还有酒吗？” “没有，你上次带的你自己喝完了。”姜诗岑戳开奶茶递给她，“喝这个吧，我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会有24小时营业的奶茶店。” “为什么？” “还有我们这一群客户。” “好像是这样，喝点甜的，感觉舒服了不少。” “说起来我大学的时候还在奶茶店干过，可惜你出国没喝上我摇的。” “改天你给我摇一杯。” “可以，但这几天的饭你包了。” 两人的话题莫名其妙跑偏，谁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个令人伤心的话题。 门铃一阵阵响个不停，姜诗岑强撑着坐起来去开门。 “于唯姐。” 于唯狼狈地靠在门框边上，跑的急了直喘气，两手撑在腰间，俯下身抬头问：“晓梦在这吧？” 姜诗岑点点头，侧过身让她进门，“在呢，刚睡下。” “担心死我了。”于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闷下去，“昨天那死男人过来问我，我想她在你这，没告诉他，一早就跑过来确认。” “还好他不知道我住哪，我真的替晓梦不值。” “也是，谈生意巧舌如簧做到一个点都不让，谈感情就跟哑巴一样一句好话都不会说。”于唯脱力地坐下去，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不肯动弹，“我给你说，你也不要太主动，男人都是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全是渣男。” “嗯，于唯姐说的对。”姜诗岑别开目光，重重地点头。 午后，白晓梦不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还没揉开，身体就被人抱住。 于唯扒拉开她的衣服，神情惋惜，暗自在心里骂，嘴上又说着安慰的话，后面糊里糊涂的转变成白晓梦安慰于唯。 三人无所事事地坐在客厅，面面相觑。 “我们待会儿干嘛？”于唯问。 “不知道。” “不知道。” “出去玩？”姜诗岑提议，“自驾游，我想吃鸭血粉丝汤。” “可以。” “可以，但是得轮流开车。”白晓梦道。 姜诗岑想到自己的车技，明显知道她在开玩笑，还是顺着说下去，“要是你不怕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于唯作为体验过的人，表示自己最有发言权，“都别开，直接买票好吗？” “好。”两人齐声应和，一起打开手机买票。 于唯瞥了眼客厅，看见墙角的行李箱，对着卧室里收拾东西的两人问：“外面的行李箱要拿吗？” 姜诗岑收拾衣服的手一顿，抱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跑出来，定睛看了一眼，摇头：“不用，那个是我去瑞士的。” “去瑞士？” 收拾衣服打战的声音瞬间暂停，两道尖锐的爆鸣响彻室内。 姜诗岑僵住，想起自己还没告知她们，悠悠地背过身，把衣服丢在床上，故作平静：“我和序知言要一起去瑞士玩。” “什么？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就是一起去玩。”姜诗岑苍白的解释把事情越描越黑。 “你确定他不是对你图谋不轨？”于唯看着姜诗岑，情绪无法平静。 白晓梦勾了勾唇角，继续手上地动作把衣服装箱，“我看是她对人家图谋不轨。” 姜诗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反正说不出话。 反倒是于唯愣了许久，指了指白晓梦，又指了指姜诗岑，“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们两个怎么玩一起的，一个闷葫芦，一个小色鬼。” 姜诗岑对着于唯做了个鬼脸，“我才没有，我这叫把握机会。” “那怎么还没告白，我都给你创造了多少机会？”白晓梦一语戳穿。 “我这不是害羞吗，再说了，也没见几面吧。”姜诗岑扣上行李箱，脸都快埋下去了。 白晓梦无言，转头对于唯说：“说起来都是你的错。” 于唯一脸懵圈，“怎么又成我的错。” “我们岑岑可是在帮你买专辑的店里对人家一见钟情。” “啊？”于唯脑子一转一转的，好像有星星在画圈。 姜诗岑乖巧点头，“不过，这不是错，是缘分，缘分好吗？” “好的，我知道了，今天你请客，我要吃日式料理，谢谢。”于唯摆摆手，眼里已经只有对吃饭的渴望。 “Why？”姜诗岑才不想，这个月稿子没画几张，还买了一堆东西，房租装修都要给她掏空了，她眨巴眨巴着眼睛，凑到于唯跟前，“于唯姐姐，能不能先放过我，我请不起。” “你这么穷了？”于唯不信。 但姜诗岑坦荡，还会画饼：“是啊，我都拿去交房租了，你行行好嘛，等下次，等我们在一起了，我再请你们吃饭，好不好嘛？求求你啦。” 论撒娇卖萌，一群朋友里姜诗岑排第一，甜甜的声音夹起来，漂亮的脸蛋占据整个实现，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没人不被迷的神魂颠倒。 “好，不许耍赖。” 于唯表示，她抵抗不了。 而白晓梦蹲坐在地上目睹全过程，没有沾上战火，不仅看上撒娇的戏码，还坐收渔翁之利，直接躺赢。 三个人出门属于临时起意，没有告知其他人。 白晓梦在玩的这几天手机也全程关机。 她需要花时间消化最近的事情，好回去准备离职的事情。 所以这几天姐妹三人玩的相当尽兴。 加上有姜大摄影师的加持，美照也拍了不少。 白晓梦盯着手机里的自己，明媚热情，活力四射，被工作和感情这么出来的憔悴和焦虑早已消散。 她想了很久，还是打开手机发了条朋友圈，所有人可见。 文案是“我拥有自己【礼物盒】”。 第8章 告白 抵达瑞士那天，下了场大雪。 学覆盖住松绿的枝叶，把整座城市装扮成雪人模样，平日里本就人少的街道更是人迹罕至，小镇恍若进入了冬眠期。 雪太大，不能出门，原定下的好几个行程接连取消，序知言和姜诗岑在民宿里待了好几天。 序知言忙习惯了，闲下来反而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姜诗岑拉着他看完了几部还不错的片子，下午雪停又带着他到周围散步。 院子里堆了不少雪，姜诗岑忽而想堆雪人，便立即放下推门的手。 “你快去房间帮我把我的工具拿来。”她推怂着序知言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序知言无奈一笑，认命般跑上二楼给她拿东西。 来这第一天，姜诗岑就献宝似的拿出自己准备已久的堆雪人工具，连同雪人的帽围巾手套应有尽有。 她指挥着序知言给她铲雪，呼哧呼哧地吐出白白的雾气，一张小脸被冻的通红，手上衣服上沾着雪，活脱脱的真人版雪人。 序知言笑她，变魔法般从口袋里掏出几片暖宝宝，要给她贴紧。 姜诗岑抱着雪人的围巾，头缩在里面害羞上头。 不多时，一个胖墩墩的雪人就出现在院子里。 她给它围上围巾，乐呵呵地抹上腮红，兴致勃勃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就是可惜了她带的拍立得，在这个天气里选择了罢工。 姜诗岑想要整理自己的衣服帽子，但是穿的太厚，不大好动，差点没给自己绊倒。 “别动，我帮你。”序知言拉住她，取下脏兮兮的手套，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脖颈，姜诗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你人真好。” 围巾蒙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不知何时沾上晶莹的雪花，在她说话时一颤一颤。 序知言抿了抿嘴唇，别开目光，给她拍去身上的雪，“你过去蹲着，我给你拍照。” “真的吗？你会拍吗？”姜诗岑半信半疑，但眼下确实没有其他选择。 “那你给我拍好看点。”她走到雪人跟前俯下身，直勾勾地望向镜头。 序知言给她拍了不少供她选，姜诗岑看了成片，对这个效果还算满意，又拉着序知言给她拍了几组。 天渐渐黑下来，橙黄的路灯依次亮起，序知言打开院子里的彩灯，姜诗岑朝他招了招手。 他蹲在姜诗岑身侧，“怎么了？” 姜诗岑拉住他的手，把手机塞进他手心，头靠在他胸前，那顶毛茸茸的帽子蹭着序知言的脸。 她说：“我们拍个合照。” 此刻，序知言的大脑有片刻短路。 他俨然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全凭姜诗岑的指令。 照片的成像应当是好看的，只希望他的表情不是那么呆滞。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除夕，姜诗岑早上和父母通了个电话，好说歹说地劝住，又甜腻腻地讨要红包。 序知言这会儿还没出卧室，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姜诗岑不想打扰，爬上微博看最近的评论。 她之前在微博开设的小剧场时不时会更新一下，也有不少人留言，大部分都是陪她聊天的朋友。 “在干嘛呢？”序知言今天穿了身灰色的居家服，头发松松垮垮地放下来，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香。 他洗过澡了？ 姜诗岑放下平板，生怕被他看到内容，要是被正主抓包，她想象不到那个场景。 序知言鼻尖有颗颜色极淡的痣，每次画□□人或者练笔的线条画她都会加上，微博里又发了好几张他的图，即使没上色，亲近点的人也看得出来是他。 序知言并不知晓她内心的九九，只是把冰激凌放到她面前，问：“你喜欢哪个口味？” 姜诗岑看着口味相近的冰淇淋左右为难，怎么看都想尝试一下，但最后还是接过了巧克力味的。 序知言轻笑，似乎是看出她的小心思，“要不要尝下这个口味？” 姜诗岑面露不解地注视他。 只见序知言从咖啡杯里拿出干净的银匙，在冰淇淋球上挖出个小洞，然后把勺子递到她面前：“试试看。” 姜诗岑伸手去拿勺子，可对方后缩了半步，并没有这个打算。 她抬眼，疑惑的视线落入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 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只稍稍几秒，冰淇淋便化了写，奶油挂在还没划的固体上显得格外诱人。 她试探地张口，含住勺子，冰淇淋入口即化，醇厚的开心果风味在味蕾处反复横跳，坚果碎咬开后，口感更加丰富。 “好吃吗？” 序知言再挖了一勺放入自己口中，热切地等候她的回复。 姜诗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把自己用过的勺子，然后继续盯着序知言。 她把自己的冰淇淋捧到他面前，用天真纯粹的语气问他：“要不要试试我的？” 姜诗岑的冰淇淋是自己尝过的，上面还挂着黑褐色的奶油，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在雪白的指尖。 外面的天黑的不成样，白雪映照着屋里暖黄的灯光。 序知言舔干净嘴唇边上的冰淇淋，直勾勾地和她对视。 姜诗岑在他眼里看见了许多，她之前从未看到的情绪。 温柔，喜欢，占有，还有她。 雪又下起来了。 她下意识望向窗外。 迷迷糊糊的看了好几天雪，可依旧是那么喜欢。 序知言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等她吃完冰淇淋，才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蹲下。 她又迷失在他眼睛里了，他的眼睛比雪好看百倍。 “冰淇淋喜欢吗？” 姜诗岑回味起冰淇淋香甜的味道，眼睛眯起，笑着点了点头：“喜欢。” 序知言替她把垂落的发丝别过耳后：“那喜欢看雪还是看我？” “喜欢…”姜诗岑后知后觉，连忙将后面两个字吞下去。 “嗯？”序知言饶有耐心地看着她。 “看你。”她声音实在小的可怜。 “连起来好吗？” “喜欢看你。” 序知言的目光移向她的嘴唇，同她一样迷离。 可他还是那般温柔又耐心。 “喜欢我吗？” 姜诗岑跟着蹲下去，靠近他，声音轻盈地落在他耳边，郑重地告诉他答案。 “喜欢你。” 温热的空气在干燥的房间里游荡，初逢爱恋的人儿小心翼翼地牵着手。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感情里，一直是姜诗岑主动。 主动加好友，主动和他说话，主动约他，连告白也是她主动，虽然有一点点点点被动。 姜诗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了，也的确实践了女追男隔层纱这个道理。 序知言揉捏着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拿出那条手链给她戴上去，“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后你会知道的。” 姜诗岑眼睛瞪的圆溜，学着他的语气嗯了一声，抬起手瞧，有种某人蓄谋已久的错觉。 “雪停了。”序知言继续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然后呢？” “我们明天去过春节吧。” “好啊，去雪场滑雪怎么样，我衣服都带了还没用上。” 当晚，姜诗岑发布了到瑞士的第一条朋友圈，那天和序知言一起堆雪人的合照。 序知言首当其冲点赞，继而跑到她面前要合照。 “你前几天怎么不要？”姜诗岑举起手机，并不想让某人轻易得逞。 序知言一把抱住她，明明伸手就能轻而易举拿到，可他还是选择了美人计。 他用他都眼睛迷惑她，轻柔的声音，当地的姿态，“我前几天不太好意思。” 让一个久经商战的人说出自己不好意思，可能也就这一次了。 姜诗岑心软了。 拥有合照的序知言心满意足，勾搭起她的手，然后快速地拍下两人牵手的照片。 糊糊的，不大好看，至少这张照片不会出现在姜诗岑手机里。 他火速把合照设置为壁纸，姜诗岑这才发现他之前都桌面是她的照片，还是她私发给他，要他帮忙选衣服随手拍下的。 序知言藏了一个她可能知道的秘密。 碍于有人好面子，或者在准备惊喜，姜诗岑不会说出来。 她对他笑，眉眼全是他。 两年没怎么更新朋友圈的人，今天也紧随其后。 但文案很奇妙，他说，他等到了那把伞。 姜诗岑很难把这些串联起来，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神秘兮兮的，的确是他的风格。 序知言始终站在门口，从姜诗岑进去后他就站在那里。 今晚的一切恍若梦境，美好的过于虚幻。 那个秘密并非如此重要。 只是还需要些时日。 等下一场雨季到来，在伦敦。 苍白的雪，满山遍野。 迷茫的人，有了归处。 他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晚安。” —— 正文完 ——